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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奉若神明

民國總理段祺瑞 关河五十州 1735 2018-03-16
紅城軍營乃袁世凱當政時下令修建的駐軍區域。這座軍營規模很大,能夠容得下足足五個師。徐樹錚只帶來了一個旅,雖然西北軍混成旅的編制名額比一般部隊要多,但也只有八千多人,無法住滿營房。徐樹錚的設計是,每個連應入住容納一個團的營房,即便營房內人不多,但營房門口必須佈滿哨兵,並嚴禁當地人接近營區。 外蒙古人不知真相,看到後以為每座營房都住滿了人。這樣粗略估計下來,進入庫倫的西北軍至少不下五萬人,與進城時的氣派完全對應。 此時日本駐兵的繳械事件已經傳遍全城,令一般外蒙古人對徐樹錚更是奉若神明。 外蒙古人其實並不好騙,徐樹錚抵達庫倫後,就發現他們的性格中有多疑的一面。這讓徐樹錚想到,如果今後在談判交涉時使用翻譯,不但會失去原意,還很容易導致誤會。為此,他在到庫倫的第三天就請來一名蒙古語翻譯,向對方學習蒙古語。他還特地關照左右:“在我學習蒙古文之時,非有特別重要事故,概不會客。”

徐樹錚在京時就對蒙古語有所留意,加上他天資極高,所以僅花了兩週時間“惡補”,就已經能大致掌握蒙古語。後來與外蒙古高層的談判交涉,他都是自己說蒙古語,而不用翻譯。 除了學說蒙古語外,徐樹錚還對外蒙古高層的情況做了詳細了解。 外蒙古有自己獨特的官僚政治體制,其高層分為兩派,其中王公稱為黑派,喇嘛稱為格魯派。在前清時,外蒙古實行政教分離,黑派王公治政,格魯派喇嘛管教,各有所司。自宣布獨立起,活佛哲布尊丹巴成為政教合一的領袖。哲布尊丹巴信賴喇嘛,於是在沙俄的支持下,格魯派喇嘛便得以全面把持政權,黑派王公則受到了排斥。 概而言之,王公一派提出撤治,其真正目的並不是要歸附中央,而是想趁著俄國內亂,無力兼顧外蒙古之機,摧毀喇嘛秉政的政治法律依據,以奪回他們手中失去的權力。

在掌握這些內幕後,徐樹錚認為陳毅拋開喇嘛,只以王公為唯一交涉對象的做法是不對的。道理很簡單,撤治是王公的一致意願,沒必要再做什麼工作,現在的阻力全部來自喇嘛,他們為了維護既得權位,對王公所提出的撤治倡議必然抱有本能的敵意。 格魯派喇嘛不可忽視,除了他們實際把持政權外,還在於宗教對於外蒙古的政治和世俗生活有著無可替代的影響力。在這裡,即便是王公,若不借宗教之力,也“不能行其權”。 徐樹錚得出結論,外蒙古撤治之關鍵不在王公,而在喇嘛。他明確表示:“活佛強制之力尚在,縱全數王公迫請,而活佛不應,終無如何。故喇嘛一流人物,未可過於拋荒。” 接著,徐樹錚又發現,陳毅自鳴得意的“六十三條”也存在很大問題。

陳毅非常希望達成撤治,以建成不世之功,但他卻不知道要巧妙地利用王公與喇嘛之間的矛盾,以達成政治上收回外蒙古主權的目的,而只是很呆板地和王公代表商討辦法,結果導致“六十三條”簡直就是他在幫蒙古王公向北京政府“爭取”自治,而不是“撤銷”自治。 在前往庫倫的路途中,徐樹錚一路上對“六十三條”進行研究,已經弄清了其中的利弊所在。一到庫倫,他就找陳毅商量此事,但陳毅把徐樹錚招來庫倫,不過是想藉重一下西北軍的聲威,其實根本不想讓徐樹錚插手自己一手經營的撤治交涉。 自此以後,只要徐樹錚一談到與撤治有關的事,陳毅就刻意迴避,其態度和黃成垿類似。另一方面,他又繼續鑽牛角尖,在哲布尊丹巴已經公開表明反對意見後,索性和王公們拋開喇嘛、活佛,單獨實施撤治行動。 10月底,王公具名遞送了一件請求撤治的呈文,由陳毅電達北京。

在格魯派喇嘛看來,王公們一意孤行地向北京遞送撤治呈文,無異於在自治政府內部發動政變,他們豈能容忍。於是,格魯派的態度變得比黑派還要強硬,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十分緊張。 與此同時,哲布尊丹巴又特派地位僅次於他的嘉亨尊活佛前往北京,送來他致徐世昌的第二封親筆信,繼續表態不承認“六十三條”。嘉亨尊蒞京後,為了向北京政府施加壓力,還“意欲請美使援助”。俄、法等國聞訊後,也聞風而動,分別就喇嘛入京一事向中方提出了問訊。 此時靳雲鵬已繼龔心湛組閣。意識到外蒙古局勢不斷惡化,徐樹錚直接致電新任國務總理靳雲鵬,一針見血地指出,“六十三條”有“七不可”,若完全依據該條例行事,即便撤治成功,外蒙古也將由王公總攬政權,中央無法行使完全主權,撤治云云不過是徒托空言而已。他同時要求待他召集籌邊會議研究後,再決定下一步策略。

徐樹錚不上書還好,這一上書,事情卻變得更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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