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說吧,記憶:自傳追述

第25章 第三節

另一條狗,一個兇猛家庭的好脾氣的父親,一條不許進屋的丹麥大狗,在後來的某一天中——如果不是緊接著的第二天的話——發生的歷險事件裡扮演了一個令人愉快的角色。當時恰巧只剩下弟弟和我來照顧新來的人。我現在復原出來的情況是:母親可能和女僕及小“火車兒”到聖彼得堡去了(大約五十英里遠),父親在那兒深深地捲進了那年冬天的重大的政治事件。母親懷了孕,非常緊張。羅賓遜小姐沒有留下來幫助女士適應工作,而是也走了——回到大使家去了,我們從她那裡聽到的關於他們家的事情,會和他們以後聽到的關於我們家的事情一樣多。為了證明不應該這樣對待我們,我立刻製訂了一個計劃,重複一年前在威斯巴登我們從可憐的亨特小姐那裡逃走的令人激動的舉動。這一次,周圍鄉間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很難想像我計劃中出行的目標到底會是什麼。我們和女士在第一次午後散步以後剛剛回到家裡,我一肚子的失望和仇恨。稍加慫恿,我就使溫順的謝爾蓋也和我一樣有點生氣了。要能夠跟得上一種陌生的語言(我們在法語上知道的只有幾個家常用語),而且我們所有喜愛的舉止習性都遭到了反對,簡直讓人忍無可忍。她答應我們的bonne promenade結果只是在宅子附近雪被清除乾淨、凍冰地面上撒上了沙子的地方枯燥乏味地溜達了一陣。她讓我們穿上了我們過去從來沒有穿過的東西,即使在最冷的日子也沒有穿過——可怕的妨礙我們一舉一動的腿套和防風帽。當我慫恿謝爾蓋去探究一下夏天的花壇上面的那光滑細膩的雪堆的時候,她阻止了我們。她不許我們在凍結在房檐上、被西斜的太陽照得通紅壯麗的、像管風琴一樣的巨大冰柱下行走。我最喜歡的娛樂之一(是羅賓遜小姐設計的),她認為可恥而拒絕了——臉朝下平躺在一輛舒適的小雪橇上,前面繫著一小根繩子,一隻戴著皮革連指手套的手拉著我滑行在一條白雪覆蓋的小路上,兩旁是白色的樹;而謝爾蓋不是躺著,而是坐在拴在我的藍雪橇後面的第二輛有紅絲絨靠墊的雪橇上,兩隻氈靴的後跟就在我面前很快地走著,腳尖稍稍向裡,一會兒這隻腳掌,一會兒那隻腳掌會在一片光禿的冰面上打滑。 (手和腳屬於德米特里,我們家最老最矮的園丁,那條小路是兩旁有小櫟樹的林蔭道,它似乎是我幼年時代的主幹道。)

我對弟弟詳細講了一個惡作劇的計劃,說服他接受了。我們在那次散步後一回到家,就衝進房子裡,把女士一個人留在前廳外的台階上大口喘氣,給她造成我們要躲到某個偏僻的房間裡去的印象。而實際上我們一路小跑,一直到了宅子的另一頭,然後穿過迴廊,又出現在了花園裡。前面提到過的那條丹麥大狗正挑剔地在附近的雪堆旁調整著自己的位置,但是在決定翹起哪條後腿的當口看見了我們,馬上歡樂地奔跑到我們身邊。 我們三個沿著一條還算好走的小路走,在緩慢艱難地走過較深的積雪以後,就到達了通向村子的大路。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暮色不可思議地突然降臨。弟弟聲稱他又冷又累,但是我鼓勵他往前走,最後讓他騎在了狗的身上(我們一行中唯一仍然感到開心的成員)。我們走了兩英里多,月色出奇的明亮,弟弟在一片靜寂中開始時不時地從坐騎上掉下來,這時,德米特里拿著燈趕上了我們,把我們領回家去。 “Giddy-eh, giddy-eh?”女士從門廊裡發狂般地喊著。我一聲不響地從她旁邊擦身而過。弟弟放聲大哭起來,供出了一切。那條叫圖爾卡的丹麥大狗又回過頭去,在房子周圍找適合使用並能夠為它提供信息的雪堆幹它被打斷了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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