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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隔壁的哥哥是個挖煤的

幸福的蘋果控 老草吃嫩牛 5544 2018-03-16
秦知在IT業工作。關於TI工作者,由於他們經常深夜工作的特性,大家常常戲稱IT業內人士為“熊貓幫”“電子煤礦礦工”。 八年前,秦知還是個小小的計算機專業的大學畢業生,他找到第一份工作後,給奶奶打了一個帶了玩笑色彩的電話。 “奶奶,從此我就是一名光榮的IT的礦工人了。” 秦奶奶哪裡知道這個電子煤礦工人跟真正井下採煤工人的真正區別。就這樣,每當跟別人說起孫子來,秦奶奶都這樣解釋:“我家秦知大學畢業了分配到煤礦搞技術。” 老人家的意思是給秦知幾分面子,她也知道現在不好分配,好歹煤礦薪金豐厚。因為,秦知每個月寄回來的錢都不少。 “就是搞技術的,也是挖煤的,說破了天去,就是個開鏟車的礦工唄……”這是關淑怡家老娘對一樓鄰居家孫子的職業詳解。言語間帶了許多的看不起的意思。

關淑怡家集體住在四樓。所以,只要一下樓,關淑怡有半分奈何,她都拒絕再跑上去。秦奶奶家的水果雜貨在一樓。一般關淑怡不想回去了,就把東西寄放在秦奶奶家,她吃蘋果喜歡新鮮的、賣相好的蘋果,而且吃蘋果還是月結。 這都吃出刷卡賒賬的水平了。 “我認識你,秦知唄,那個挖煤的。”這是關淑怡給秦知的第一印象,大大咧咧,口不擇言,不會說話,身材一般。素質……也一般。 秦知一個一個的撫摸著那些蘋果,不時的取出一個放到鼻子下聞聞。 關淑怡第一次看到這樣挑蘋果的,她好奇的看著這個打著夾板石膏的拐子哥哥。心裡估評著:多可惜,大概是常年在礦井下乾活見不得陽光吧,這臉白的跟基督山伯爵一般。樣子倒是一等一的俊秀,一頭烏黑黑的流暢暢的短髮,側面看過去睫毛不短,眼睛不大但是好看,就是……嘴巴……小了點,薄了點。她媽說了,嘴巴薄的人刻薄。

呸!唾棄她自己,人家的嘴巴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他拿著蘋果聞什麼啊?有這樣挑蘋果的嗎?聞來聞去的。關淑怡覺著這人……恩,有些變態。 這世界上,有千萬種的職業,什麼化工類、藥學類、生物科學類、公安技術類、地質學類,醫學類;園藝、植物保護、茶學、林學、園林、蠶學、農業資源與環境、水產養殖學、海洋漁業類等等等等…… 以上說的職業,包括等等,秦知都不能幹,他是個道爾頓症患者,也就是說,此人是個色盲,他還是挺嚴重那種。 因為他是色盲,所以他從小跟別人不一樣,他看不到顏色,他就不快樂,他不快樂行為被一度確定為不正常。五六歲前秦知不叫秦知,叫什麼他忘記了。但是他記得自己喜歡躲在角落裡玩,脾氣也不好,很膽小……有時候別人一旦接近,他就反應很大的咬別人。

有一天,那個叫媽媽的女人,帶著他坐了很遠的火車,秦知很高興,但是沒表達出來。後來……他就被丟到秦奶奶家以前老院攤子外堆積的空水果筐堆邊。 五六歲的孩子,大約有了模糊的記憶,不管那件事情對秦知傷害有多大,可至少他自己覺得自己成長的還不錯,而且運氣也是頂頂好的,因為秦奶奶家當他是塊寶。所以,秦知很快忘記了過去,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不是這家親生的。 秦奶奶家原本有個兒子,沒長成人就過世了。正好老天爺把秦知丟到她家蘋果筐邊。秦奶奶就把秦知認到死去兒子的名下,老倆培養秦知長大的目的很單純,只是想,他們去世後,有人逢年過節的能去祭拜、祭拜,燒兩把紙錢。就是這樣,至於什麼色盲不色盲的,秦奶奶家老倆一點也不在乎,大不了秦知也賣水果好了,在他們看來,現在秦知的職業還不如個賣水果的呢。

當上天關閉起一扇門,肯定會打開另一扇。秦知看不清蘋果的顏色,但是他能通過觸摸和靈敏的嗅覺分辨出什麼樣子的蘋果最好吃。 關淑怡同情的看著秦知可憐的腿,她奇怪的大腦已經按照以往的規律,浮想了好幾個故事…… 故事一:辛勤的煤礦工人秦知正在扛著頭挖煤,突然有人大喊“塌方了!”秦知英勇的推開身邊的人。瞬間千萬塊煤炭墜落,可憐的煤礦工人秦知被壓在井下。 故事二:背景音:《煤礦工人之歌》。辛勤的煤礦工人秦知在節奏歡快的歌聲中大喊:“隊長!!!!”他跑到老隊長面前抓著他的手說:“隊長,祖國需要煤,千家萬戶的燈火要靠我們煤礦工人的勞動來點亮,雖然我已經上了三個班了,但是還是看在我□員的份上,就叫我再加個班吧!!啊!啊!”隊長淚流滿面的握住他的手說:“小秦子,你真是黨的好兒子!”

他剛下去,就發生坍塌事故,秦知英勇的推開身邊的人。瞬間千萬塊煤炭墜落,可憐的煤礦工人秦知被壓在井下。 老隊長淚流滿面的摟著秦知,秦知顫抖無力的舞動著兩張一塊錢:“這是我最後的黨費!!!啊!!” 故事三:可惡的萬惡私營煤礦黑老闆,舞動著皮鞭:“啪!啪!啪!”的作響,他指著已經在井下呆三天三夜的煤礦工人秦知說:“小秦子,今兒是大年三十……你是下也得下,不下還得下!”就這樣,可憐的小秦子大年夜下了礦井,他才剛下去就發生坍塌事件,秦知英勇的推開身邊的人。瞬間千萬塊煤炭墜落,可憐的煤礦工人秦知被壓在井下。 突然伸過來的手,嚇了關淑怡一跳,她“啊!”了一聲被打斷了聯想。這孩子,自小就這樣,有著一個匪夷所思的豐富的精神世界……

秦知將蘋果放到塑料袋裡遞到關淑怡面前,這傻妞“啊!”的叫了一聲,秦知確定此人雖然臉盤大,但是絕對不聰明,比起他辦公區裡那些八面玲瓏,胸有成竹的一眾女將來說,這孩子倒貼錢,他都不會用她。 “謝謝。”受驚的關淑怡接過蘋果,將布拖鞋放到平日放到的收銀機桌子上,臉色漲紅的轉身就走。 這是秦知跟關淑怡的第一次見面,顯然,雙方印象並不好。 秦知艱難的蹦回躺椅,抓起毯子蒙住自己,剛想入睡,秦奶奶提著早點的飯盒回來了。 “筐筐,吃早飯噶。”秦奶奶倒出八寶粥,還有小籠包子,笑瞇瞇的幫孫子端過去。 秦知是他從蘋果筐里抱出來的,所以她給他起了個小名叫“筐筐。” “我再……睡會。”秦知抓著毯子,死賴著不想出去。

“那我給你放著,你醒了再喝。”秦奶奶沒強迫自己孫兒,她拿著蒼蠅一邊拍打蒼蠅一邊嘮叨。 “果果來過了啊……又穿錯鞋子了啊……那個律師先生怎麼說,你的腿,草場能配多錢啊?果果怎麼把鞋子放到桌子上了……老東西一下棋就不知道回來……一會回來你要說說他。” 樹上的知了開始上早班,嗚嚶嚓……嗚嚶嚓……的叫著, 雜貨店特有的味道令秦知煩亂的心安定下來。回家了,這很好,就在家里安心的呆著吧,一切都會過去。 隨著時間…… 秦知舒服的一覺睡到上午十一點半。他爬起來,拄著拐刷牙,洗臉,收拾了下自己,他愛乾淨。 秦奶奶端著午飯放到堂屋的桌子上叨唸著:“早飯、午飯一起吃,對胃不好。在外面沒人照顧你,回家也這樣,年輕輕的生活沒規律……”

老太太的嘮叨是不由自己的,她年紀大了,就愛嘮叨。秦知笑著把雙拐放到一邊,安心的坐在那裡吃飯。 “一上午哦,一直亮,一直亮。你看看,別耽誤事?”秦奶奶把秦知調了靜音的手機放到桌子上,轉身又去跟店門口的同伴嘮叨家常。隱約著,小街口那些女人的聲音隱約傳來,關於秦知那條傷腿的故事,已經傳遍這條街。 “哎……可憐哦,掉到坑里三個小時,他們才發現,造孽哦……”秦奶奶憤慨的聲音再次傳來。 秦知笑了下,拿起電話按了幾下。 一百二十多個未接電話,大部分都是郎凝跟章正南打來的,這中間還有無數的短信,電話的內存已經不夠。 秦知放下筷子,翻動了一會那些短信,朗凝,他的前任女朋友大約就一個意思,對於秦知不告而別的小心眼行為很失望。為什麼秦知不告訴她,雖然大家無法在一起,但是多年感情,她不敢相信秦知竟然這麼小心眼。有什麼話不能說開的,她不相信秦知會做那樣的事情,希望秦知可以解釋。

秦知無所謂的笑了下,自己可是被當著幾十名下屬的面被她舅媽淨身出戶的,現在也許朗凝不知道,知道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他解釋再多也沒用,再說了,看著她跟章正南出雙入對的從他面前晃來晃去,他真的做不到那麼沒表情的看著。他又不是聖人。 章正南的短信大意是,他很抱歉成了這樣,作為秦知最好的朋友他覺著愧對秦知。秦知可以到他的公司上班,有他的就有秦知的。他不相信秦知會貪污。 倒是挺大度的,但是秦知覺得也沒什麼愧對不愧對的,自己是個色盲。也許幻想要個家庭真的不實際。對於這種禍及子孫的疾病,還是一輩子單身的好,朗凝喜歡小孩,表面剛烈的個性其實很細膩,沒有孩子的家庭……很難說她能否抗的過去。所以,秦知沒怪自己這位好友。

不怪歸不怪,他不問自取,就是他的不對了。大家好聚好散。背後捅刀子,你捅刀子就捅,手段還不高明的被自己知道了。這就是愚蠢了。 秦知隨意的翻著那些短信,一條非常意外的短信進入他的視線。 施皓慶?怎麼會是他?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老對手,公司的老對家。好奇之餘秦知會了個電話。 “秦知?” “是我,您好,施董事長,別來無恙?” “我是無恙,你就有恙了,郎氏放出話,誰收留你就是跟他們作對。你如今是臭名遠揚了。” “呵,您說話還是這麼刻薄。” “我也就是說話刻薄,為我賣命多年的屬下,即使是位保安,我也不會連退休金都不付的踢人出去。區區三十多萬,白給你你都未必要,郎氏瞎了眼,不過我倒是挺高興看你倒霉的。” “您打電話就是來笑話我的?” “怎麼會呢,我前腳聽說你被開除,我後腳就來招納賢能了。秦知,你的能力別人不知道,那是因為你個性所致。這樣說吧。條件隨你開,你想來便來,我現在不強求。三個月後,全世界都會知道你秦知到底值多錢。到時候請先考慮我的公司。如何?我可以等著你出了這口氣之後再過來。” 秦知笑了下。是啊,這個時候,只要是個人,一定會認為自己是一怒離去,然後都在等著看他笑話的。 “我怕是最近沒考慮再工作的,施董事長。” “沒事,我有耐心。秦知,你在做選擇的時候,請記得,雪中送炭的人可是我施皓慶,不是他章南正,也不是郎氏。” “當然不會是他們。” “為個女人值得嗎?你要過來,我小姨子介紹給你,她的素質可比朗凝強百倍,最起碼不會隨意的打著柔弱牌,幹不要臉的事情……” “您說話還是如此刻薄,怕是對您不好。” “他們賺我的錢就要忍受我的刻薄,這個世界是沒有餡餅從天而降的事情的。” “您的員工為錢服務,付出勞動,在人權上,是同等的,施董事長。” “哈,你還是老樣子。” “您也是。” “得了,這是我的私人電話,我知道任何數字只要你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當然,我靠這個吃飯。” “我等你的消息。” “好。” 秦知放下電話,取出電池,拿出電話卡丟到了一邊的廢紙簍裡。自己還沒瘋呢,好不容清閒的日子,這不沒事找事嗎?他施皓慶真當自己窮途末路了? 電視裡,老戲文依依呀呀的聲音傳來,那齣戲文叫《挑滑車》,講的是:金兵侵犯江南。宋金大戰。宋的兵馬被金兵圍困在牛頭山。金在險要地方暗設鐵葉滑車,阻擊宋兵衝出山口。點將之際,年輕的高寵因不見重用,質問岳飛,岳飛令高寵把守軍中大纛旗。交戰時,高龐見作戰不利,突出助戰,大敗金兵。高寵乘勝追擊。兀術以鐵滑車阻攔。高龐奮不顧身,連續挑翻了十一輛滑車,終因力氣用盡,被第十二輛滑車撞倒壓死了。金兵滑車被破,抵擋不住,倉皇敗走,岳飛大獲全勝,解除了牛頭山的包圍。 秦知不是高寵,他能挑滑車,卻也不願搭了命去。 少年總是貪功的,並希望得到封賞,而且渴望別人給予的肯定。秦知有許多得到肯定又不用送死的方式,這世界有許多錢可以賺,可他是真的躲在幕後挑累了,煩躁了。自己的老本行多年不用,現在正好,撿起老本行賺個省心錢。這以後呢,就在這世外桃源吃他的南方湯包,做個挖煤的卻也不錯。 秦知奶奶正跟幾個街坊再次說著自己家孫子掉到滑草場坑里,摔斷腿對方不賠償的那場悲慘事故。馬路邊上卻停下一輛黑色的轎車,車上下來一位四十來歲的衣著體面的先生。這位先生秦奶奶認識,筐筐說他是位律師。 陳律師衝著街口幾位婦女笑了下,側身想進屋。 “律師先生來了?”秦奶奶大聲打著招呼,似乎家裡來個律師,這是榮耀的事情,她家現在打官司,那也是招惹人注目的榮耀事情。 “是啊,秦奶奶。秦先生在家嗎?”陳律師很有禮貌的站在門口。 “在的,在的,可憐的,在家裡什麼都不能做,這得多耽誤功夫。”秦奶奶將秦律師讓進屋裡,嘴巴里一陣抱怨著一邊熱情招待,那些街坊也附合著說著好話,給予同情。 秦知坐在家裡的老舊沙發上,一臉笑容的看著被熱情招待過的陳律師笑。 “哎,您就別笑了。”陳律師放下第五塊西瓜,陪著笑臉的送走秦奶奶,開始交代工作,每次他來都被秦家的水果撐個半死。 “嗯,他們現在怎麼說?”秦知翻看下資料丟在一別。 拿起桌子上的衛生紙,陳律師看著那捲紙,猶豫了下還是揪下一塊擦著嘴巴說:“老董事長的意思是,只要你回去,可以既往不咎。郎氏可以撤訴。” 秦知放下西瓜皮,無所謂的揪下一塊衛生紙擦擦手,回答:“他們可以儘管告,我沒意見。” “老董事長想見你。”陳律師小心的問。 “不見。”秦知靠著沙發,閉起眼睛。 “我以為您不會生氣呢。”陳律師調侃道。多年的主僕,他倒是比別人更加了解這位東家兼好友。 “他們可以儘管告,資料我都給你了,能預見的,可以想到的都準備好了。你沒事就陪他們玩,一直玩到此事結束。今後,無論是郎氏的人,還是章正南的人,亦或是以前周邊的人,就都直接的幫我拒絕了吧。再說,你也什麼都不知道對吧?”秦知睜開眼笑瞇瞇的看著陳律師。 陳律師微笑了一下說:“當然,我只是個小律師,自然什麼都不知道。倒是您,今後有什麼打算。三個月後,雁城將會滿城盡是尋秦人,到時候您就是身價幾十倍的紅人,我還指望您過下半輩子呢。” “我要說我沒打算,你信嗎?”秦知笑笑說。 “我信,沒什麼事情我就走了,有事我會聯繫您,這是新的手機卡。”陳律師拿起資料,放下一張電話卡後離開。 依舊是知了的鳴叫聲傳來,陳律師跟奶奶說話的聲音慢慢傳進來。 “這是滑草場的賠償款,我幫您存好了。您收好秦奶奶。” “多少啊?” “五萬。” “這麼多?” “不多了,危險地段,他們沒安置護欄,我還準備要五十萬呢。” 水果雜貨店門口慢慢響起紛亂的聲音,在眾鄰居的羨慕聲中,似乎出一把子事故倒是一件好事了。 秦知無聊的換著電視上的頻道,那錢是他自己出的,滑草場一個子兒都沒賠償,人家在那裡有非常巨大的告示牌,警告滑草的遊客“到此為止,前面危險。” 秦知看不到警告牌上的字,他是個色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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