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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節

雲中之珠 艾米 8153 2018-03-16
除了訂婚戒指的事之外,宇文忠的生活可以說非常滋潤,雲珠有工打有錢賺,沒再提回國的事,還決定下學期不繼續上語言學校了,一心一意打工,這樣又省掉了他五千多美元學費的煩惱。 他展望了一下未來,覺得前景還是很燦爛的,就這麼上學的上學,打工的打工,等他博士畢業的時候,很可能已經結了婚,生了孩子,積下一小筆錢了。再等他工作一找,綠卡一拿,雲珠就可以自己開班教舞,兩個人就算在美國安下身來。 那年的五月份,國內發生了大地震,死了很多人,整個世界都震驚了。 很多人來募捐,他是來者不拒,不管誰來募捐,只要說是為中國地震災民募的,他就捐錢。雖然每次捐得不多,但也算盡了一份力。 但他一直沒看到老楊來募捐,感覺很奇怪,不知道是老楊沒募捐,還是老楊仍然把他當漢奸。

他和雲珠說起這事,她笑他孤陋寡聞:“人家老楊已經辭職了,還募什麼捐?” “辭職了?” “嗯。” “誰說的?” “他自己說的。” “但他前不久還把你搞到舞蹈班教課去了。” “可能那是他最後一次使用手中的職權吧。” “他幹嘛要辭職?” “肯定是因為打老婆的事。” “打老婆的事——不是解決了嗎?” “是解決了,但總還是判了probation(緩刑)的,污點總是落下了。” “他就因為這個——辭職了?” “辭職也是他自己說的,誰知道?也許是人家把他炒掉了。” “算了,他都快畢業了,也是該辭掉那個學生會主席的職了。” “他好像準備推遲畢業吧。”

他沒想到老楊學業方面的事也是雲珠比他更消息靈通:“是嗎?” “我聽小小說的。” “幹嘛要推遲?” “工作的事還沒搞好。” “是不是因為——打老婆的事影響了找工作?” “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小準備帶孩子回國去——” “回國去?” “不回國怎麼辦?老楊還沒找到工作,推遲畢業又不知道能不能繼續拿助研的錢,如果老楊沒收入了,拿什麼養他們娘倆?” “但是回國去——老楊就能養他們娘倆了?” “回國去肯定是靠父母了,還靠什麼老楊!”雲珠感慨地說,“唉,小小真可憐,漂洋過海,折騰了這麼一大通,卻落得這麼個下場,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如果是我的話,在外面死撐也不會回國去。像這樣回去,有什麼臉面見那些親戚朋友?”

“我肯定不會讓你——落到這種地步。” “那誰知道?我這是沒打你,平時也沒管束你,如果我像小小那樣成天管著你,你還不是跟老楊一樣?” “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呢?你跟老楊不是一個村里出來的嗎?” “一個村出來我也不會——打你。老楊他是因為——別的原因打老婆的——” “你不打我,還可以有別的——事呢。” “什麼別的事?” “誰知道?” “別瞎操心了,我什麼事都不會。商小小她沒說——叫你陪她回去吧?” “說是說了,但我——怎麼走得開?少做一天就少一天的錢,再說機票也不便宜——” “那就叫老楊送她回去?” “幹嘛?錢多了燒的?老楊送回去,不又得花一筆錢?”

“那怎麼辦呢?” “我怎麼知道?” 雲珠跟Grace說起這事,本來只是茶餘飯後的閒談,哪知Grace說:“正好,我也準備回國,我可以陪她回去。” “你要回國去?休假啊?” “救災。” “救災?救什麼災?” “當然是救地震的災。” “你能——救什麼呢?” “回去再說,能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反正我每年都會利用休假時間回去一下的,今年不過是提前一點而已——” 商小小聽說Grace願意陪她回去,很感激:“太好了,太謝謝你了。我在這裡,吃沒吃的,喝沒喝的,月子裡想吃點可口的都想不到,他什麼都不會做,就會做他家鄉的那些東西,我吃不慣,請保姆又請不起,不請保姆他連出去面試都走不開,眼看錢就要用光了,我還是趁早回去吧。”

“你剛生孩子不久,能不能坐飛機呀?” “有你陪我,沒問題的。” “孩子呢?這麼小的孩子能不能坐飛機?” “我在網上查了的,能坐。” 老楊也同意老婆兒子先回中國休養:“我沒能力照顧好他們娘倆,只好請岳父岳母代勞了。等我在這里站穩腳跟了,再接他們回來。” 等Grace他們一走,雲珠就興致勃勃地對他說:“Grace走了,我們請些人來家開party(聚會,派對)吧。” “開party?什麼party?” “就算是我的生日party吧。” “你的生日——不是還沒到嗎?” “是還沒到,但學期快結束了,我們班很多人都要到別處去了,有的下學期就不回來了——” 他很怕那幫人來了會瞎搞一通,把Grace的家搞得亂七八糟,於是阻攔說:“我們是藉住在別人家,怎麼好趁房東不在的時候開party呢?”

“怕什麼?又不是殺人放火,毀屋拆牆——” “我總覺得不好。” “你覺得不好就不參加吧,反正我是要開的。” “要開——我們到——公園裡去開?” “那有什麼意思?” “那我們打電話給Grace說一下,徵得她同意再說。” “要打我來打。” 他知道Grace會同意,雲珠開了口,Grace還好意思不同意? Grace果然同意了,於是兩人開始準備party的事。 客人名單是雲珠定的,有華人協會的,有C大的,有語言學校的,有一塊打工的,還有舞蹈學校的,等等。他只提供了老任和老楊兩個名字,其中老楊還已經包括在雲珠擬定的名單中了。 雲珠笑他:“你看你,到美國混了快一年了,還只交了兩個朋友,其中老楊還只能算半個。我還在你後來美國的,已經交下這麼多朋友了。”

他不得不承認在交友方面雲珠的確比他強。 雲珠提醒他說:“你那個姓朱的朋友呢?怎麼不請她?” “請她幹什麼?” “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算不上朋友,只是一起——工作過。” “人家還帶你去買過鞋呢,怎麼不是朋友?” “那就請她吧。” 雲珠還把她餐館的大廚都請動了,人家專門換休一天,來他們家裡幫忙做party大餐。 開party那天,可真是熱鬧,小區裡好像還從來沒那麼熱鬧過,他們家門前和草地上都停滿了車,後到的只能停在路邊上,一直停出去老遠,形成了一個車的長龍。那六輛跑車的主人都來了,五顏六色的跑車停在小區裡,引來許多驚詫的眼光。 趙雲也來了,看得出來是精心打扮過的,但比平時不打扮還難看。

剛開始,他一直盯著趙雲,怕她又到處拍照片。但盯了一會,就被老任打了岔。 老任在聚會裡有點掉單,因為客人大多數是雲珠那邊的人,老任大多不認識,只好纏著男主人說話:“呵呵,你可得防著點那個賈斯丁——” 他其實也有這種感覺,但被老任說出來就有點不開心:“為什麼要防著他?” “當心他把你女朋友奪走了。” “為什麼?” “他看你女朋友的眼神有問題。” “是嗎?有什麼問題?” “呵呵,你自己看吧。” 他向賈斯丁的方向望過去,沒看出什麼異樣,不過就是跟一群小屁孩坐在家居廳的沙發里,聽人家唱卡拉OK而已。 他說:“我沒看出什麼,雲珠根本就不在那裡。” “是不在那裡呀,所以小賈才那麼鬱悶嘛。”

他又看了一眼,覺得小賈是有點鬱悶,但他仍然反問道:“他鬱悶嗎?” “當然鬱悶啦。剛才你女朋友在那裡的時候,他可活躍呢。” “要對比著看呀?” “當然要對比著看,全面地看。”老任轉了話題,“給你女朋友說說,讓她把班上的女生介紹一個給我。這些女生都是富二代,找一個來做老婆可就大發了。” “你看上了誰,自己去追不是更好?現在正好有機會——” 老任嘻嘻笑著說:“你允許我去追?” “這還要我允許?你想追就追。” “那我就去追了。” “去吧,去吧。” 他好不容易把老任擺脫了,轉身就去找趙雲,免得她到處拍照,但他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只好去問云珠。 雲珠正在樓上臥室陪幾個客人聊天,他走過去,小聲問:“看見趙雲沒有?”

“剛才吃飯的時候看見過,現在——沒注意。怎麼了?” “怕她又在到處亂拍照。” “不會的,她知道Grace家有監視器,怎麼還會拍照呢?” “也就是主臥室裡有監視器,別處並沒有。” “但她怎麼知道呢?可能以為到處都有呢。” “但願如此。”他壓低嗓音說,“怎麼不把客人帶到樓下客廳去玩?” “她們要看我的掛衣間。” 他沒再多說,下樓去找趙雲,最後終於在地下室找到了,正跟幾個男生在那裡玩健身器材。他放了心,地下室沒什麼可拍的,就是一些健身器材和一些雜物。 趙雲看到他,招呼說:“餵,來試試,看你能舉多重。” 他沒過去,謙虛說:“我不行,還是別丟醜了,你們接著玩吧。” Party結束後,客人一撥撥離去,他和雲珠一撥撥送行。 等客人都走光了,他打掃戰場,雲珠則清點禮物。 禮物可真不少,大大小小,紅紅綠綠,琳瑯滿目,數賈斯丁的禮物最貴重,是一個大紅的Chanel 2.55 reissue(香奈兒包)。 幸好他曾經被雲珠掃過盲,不然肯定以為這是個舊被子縫成的小包。 雲珠開心地大叫:“哇!這可是我的千年心頭草啊!終於拔掉了!紅色配金鍊,我的大愛!reissue沒有那兩個背靠背的C字,低調的奢華;荔枝皮的,比小羊皮經磨,嘿嘿,看來他知道我這人用包大大咧咧——” 他不快地說:“咱們不能收這個禮。” “為什麼?” “這麼貴的禮品,咱們還得起禮?” “還什麼禮啊?” “難道人家送禮給你,你今後不還的?” 雲珠調皮地一笑:“他的不用還。” “為什麼?” “他馬上就回國去了,我到哪裡去還?” 他咕嚕說:“那也不能收,不然欠下一個人情,你不還禮,人家老念叨著。” “算了吧,你以為人家都像你一樣這麼小氣?這點錢對於他來說算個什麼?人家就是湊個熱鬧,過幾天早就忘記了。” “湊熱鬧幹嘛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這對於他來說不算貴重。” “你不是說他爸爸不愛給錢他用的嗎?” “人家是富翁,再不愛給錢,一出手也萬兒八千的。” “但別的人都沒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就他一個人——” “他要送,我有什麼辦法?” “那我們就不能收。”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這個包退還給他?別腦殘了,這不是駁人家的面子嗎?如果你給誰送了禮,人家不收,退還給你,你什麼感覺?” 他想起送導師徐悲鴻奔馬圖被拒絕的事,不吭聲了。 雲珠又穿戴起來,背上包叫他幫忙照相:“來來來,幫我照幾張,發到網上去。” 他很不情願地幫忙照了幾張相,雲珠又是立馬就發到網上去了。 這次比上次的LV包更受追捧,下面的跟帖讚美聲如潮,他已經比較熟悉那些黑社會切口一般的跟帖用語了,什麼“拔草”啊,“種草”啊,都已經不再陌生。 當他看到幾個“贊貼心BF”“樓主BF真可愛”的跟帖時,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雲珠的主貼,發現這次又是“BF送的生日禮物”。 他不快地問:“這次不是在撒謊吧?” “什麼撒謊?” “BF送的包啊。” “呵呵,這次沒撒謊。” 宇文忠本來還想追問幾句,但看到雲珠臉上頑皮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調戲他,不禁來了個反調戲:“又是你那個張開的BF(男性友人)吧?” “嘖嘖嘖,說得難聽死了!” “什麼難聽死了?” “你自己說的自己不知道?” “我沒說什麼難聽的呀!” “你說'張開的',還不難聽?” “'張開的'有什麼難聽的?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你臉厚,不跟你說了。” 他摟住她,附在她耳邊說:“你不跟我說,但是我想跟你說,怎麼辦?” 兩人順理成章地翻雲覆雨去了。 放暑假之後,賈斯丁開車回加拿大,再從那裡回中國,其他幾個開跑車的富二代也都相繼離開了C市這個大農村。雲珠很難過,走一個人就感嘆一次:“又走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過了幾天,雲珠的情緒又高昂起來,因為她成功地擠走了一個waitress(餐館女侍):“哈哈,她跟我鬥,有她的好嗎?三十多歲的大媽了,怎麼鬥得過我?最終還是該她走路。” 他不贊成地問:“非得擠走一個不可嗎?” “不擠走她,我怎麼可以做滿七天?C市這種鬼地方,中餐館不多,想打工的人倒不少,都是你們C大那幫學生的配偶,全都盯著這幾家餐館——” “你幹嘛非得一周做滿七天呢?” “不做滿七天,能賺幾個錢?” “你賺那麼多錢幹什麼?” “拔草啊!我還有好多草都沒拔呢!” 他搖搖頭:“你的草啊,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今天拔一棵,明天又被人種幾棵,永遠都拔不完。” “拔不完才好嘛,拔完了,就沒有奮鬥目標了,生活還有什麼意思?” “你一周七天都在餐館打工,買了名牌包也沒時間背。” “我可以在網上奔啊。” “買了名牌就為了在網上奔?” “放心,名牌不過時,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背。” “我就怕你一周打七天工太累了。” “你怕我累?那就把家務活都包了。” “我是都包了呀!” “你包的啥呀?什麼都沒幹!” “但是我也沒要你幹啊!” 這個屬實,他們倆都沒幹什麼家務活。他就是割個草,餵個貓,洗個衣服,吸個塵。自從Grace回國之後,他們就很少開伙,兩人都不會做,也懶得做。雲珠從早到晚都在餐館吃,有時還從餐館帶東西回來給他吃。 他呢,除了吃雲珠帶回來的東西,就吃點快餐面啊麵包牛奶什麼的,經常是一連幾天都不開煤氣爐。 雲珠見他總是吃快餐面,便許諾說:“今天下班的時候,我讓我老闆給你炒兩個菜吧。” “要錢嗎?” “要錢誰還讓他炒菜啊?” “不要錢怎麼好意思叫他給我炒菜?”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餐館的東西,一抓一大把,哪裡省不出你那一口來?” “但還要花時間啊,你老闆忙一天,到頭來還要為我炒菜,他不煩死?” 雲珠得意地說:“我叫他炒,他敢不炒?” 他狐疑地問:“你老闆這麼——聽你的?” “當然啊。” “是不是——在追你哦?” “不知道。” “肯定是在追你,不然怎麼這麼——討好你?” “呵呵,人家是有老婆的人——” “現在不是興包二奶嗎?” “你想讓我給他當二奶?” “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 雲珠嘻嘻笑著說:“放心吧,我才不會給他當二奶呢。他是福建鄉下偷渡過來的,中學都沒畢業。你沒看到他寫的那手字哦,真的像雞扒的一樣——” “那怕什麼?人家有錢啊。” “開餐館能賺多少錢?做死做活,一個月也就賺個幾千塊錢,還成天守在餐館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放假,有什麼意思?不過他有美國身份,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考慮,但只能做大奶,不能做二奶,做二奶對辦身份沒用。” “他是美國公民?” “就是啊,人家英語認不得幾個,又是偷渡過來的,都拿到美國公民了。你怎麼搞的?正兒八經考出來的,還要熬五六年才能拿到綠卡,然後再熬五年才能拿到公民,還不如一個偷渡的——” “他偷渡過來怎麼能拿到美國公民?騙你的吧?” “才不是騙我的呢,他都給我看過他的美國護照了,不是公民能辦護照?” 他咕嚕說:“早知這樣,我也去偷渡了。” “就是,偷渡過來,再申請政治避難,一下就辦好了,比你考出來讀博士快多了。” “他這麼喜歡你,你可以把他挖過來給你辦身份嘛。” “呵呵,如果我想挖,肯定能挖過來。他那個老婆我見過,太難看了。不過我還沒到挖他的地步,他就是有個美國身份,但沒多少錢。如果他像賈斯丁的爸爸那麼有錢,我還可以考慮把他挖過來。” “賈斯丁爸爸有多少錢?” “很多很多錢。” “他沒老婆?” “當然有老婆,如果沒老婆,我還等到今天?早就撲上去把他拿下了。” 他有點厭惡地說:“他兒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你還——撲他懷裡去?” “男人老怕什麼?越老越好,我還嫌他不夠老呢——” “那麼老了,還能——幹什麼?” “不能幹什麼沒關係啊,我可以用他的錢包帥哥嘛,那時你就來求我包養你吧。” 他開玩笑說:“好啊,等我傍上你了,我就用你的錢去包個二奶。” “你要是包二奶,肯定會包Grace。” “別瞎說了。” 雲珠嚴肅地說:“不是瞎說,是真的,我知道你想——包她。” “開玩笑,我這麼窮,她這麼有錢,我還包她?” “那就她包你吧。反正你包她,她包你,都是一樣的。” “又在瞎說。” “你不相信?我把話說了放這裡,你們倆遲早是會——在一起的——” “那可能是你把我甩了之後吧——” “肯定不是因為我甩你。”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 “也許——某一天,你需要大把的錢,你沒別的地方弄到錢,只能找她,於是你們就——” 他笑起來:“為什麼我需要大把的錢?我又不買名牌,又不長草——” “不買名牌還有別的用錢的地方——” “比如說?” 雲珠眼珠子一轉:“比如說你爸爸媽媽生了重病,需要醫療費——” “快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 “好,不說這。那就假設我被綁架了,你怎麼辦?” “這不還是不吉利嗎?” “說說怕什麼?難道一說就變成真的了?你說,如果我被綁架了,你怎麼辦?” “我——報警。” “不能報警,報警我就被人撕票了!” “那我就借錢。” “別人都不借,只有Grace肯借,你怎麼辦?” “我就問她借。” “但她有條件,要你做她的——面首,你答應不答應?” “呵呵,你想給人做二奶就大大方方說出來,別拉我做擋箭牌,好像你做二奶是因為我先做了——二爺一樣——” “嘿嘿,不敢往下說了吧?我就算準了,你肯定會藉勢一歪,倒她懷裡去了。” “Grace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會趁人之危——” 雲珠想了一會,說:“嗯,我也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你我是信不過的,但我信得過Grace,不然也不會讓你在這裡住了。” “為什麼你信不過我?” “哼,男人啊,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你敢說你不想多嘗幾個女人?你敢說你不想拿下Grace?你敢說你現在心裡沒——想念她?” 多嘗幾個女人,他還真的沒想過,太複雜了,沒有可操作性。拿下Grace?也沒想過,根本就不沾邊的事,吃錯藥都不會往那上面想。想念Grace,他自認還算不上,但掛念還是有一點的,畢竟是朝夕相處了這麼久的人,沒有感情也有了習慣。 Grace回國之後,不僅是沒人做飯了,還有很多方面都覺得不方便。他來美國這段時間,好像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有問題就去問她,有困難就去找她,有煩惱就去向她傾訴,有喜訊就去跟她分享。現在她突然不在身邊了,還真是不習慣。 她剛回去的時候,還和他通過幾次電話,到中國了,把商小小平安送到家了,出發去四川了,她都打了電話過來。但後來就沒音信了,他沒有她那邊的電話,沒法打給她。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越來越擔心,聽說地震災區經常會有餘震,還有瘟疫什麼的,又聽說災區正好是核工業基地,有些地方被核污染了,不知道她會不會遇上危險? 他到處尋找聯繫她的方法,但也沒什麼路子,只有去問老楊。老楊手裡有個Grace的號碼,但那還是她去年給老楊的,好像是充值的電話卡,已經打不通了。老楊的老婆也沒Grace的電話號碼,因為那時剛到中國,還沒開通手機,Grace拿了商小小父母家的號碼,說會跟她聯繫,但一直沒聯繫。 他急得要命,還不敢在雲珠面前流露出來,怕她誤會。 有一天,是個週末,他和雲珠還在睡懶覺,電話鈴響了。他以為是Grace,翻身就去拿電話,但云珠近水樓台先得月,已經拿到了。 他不好跟雲珠搶電話,只好閉著眼睛聽,看Grace跟雲珠講完之後會不會跟他講幾句,但結果發現不是Grace打來的,更不是找他的,是找雲珠的,談的是國內舞蹈班的事。 雲珠打完電話,半天沒吭聲,他小心地問:“誰呀?” “趙雲。” “我怎麼聽見是——國內舞蹈班的事?” “是國內舞蹈班的事,總工會把我媽開課的房子收回去了。” “她怎麼知道?” “她怎麼不知道呢?她媽告訴她的——” “但是你媽——我是說晏阿姨——怎麼沒跟你說起這事呢?” “我媽肯定是怕我擔心,所以瞞著我。” 他能體會當媽的一片苦心,他父母也是報喜不報憂,家裡出什麼事都不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的。 雲珠焦急地說:“舞蹈班沒有了教室就辦不成了,工商局已經給我媽發了通知,給了半個月時間,如果找不到新的地方,就吊銷執照了。” “那怎麼辦?” “我媽她們正在到處找地方,但這麼短時間,到哪裡去找地方?” 他想起她媽開車不那麼老練,便叮囑說:“這種時刻,她們肯定都很著急,一定要囑咐——晏阿姨開車小心——” “謝謝你提醒,我來給崔阿姨打個電話,讓她這段時間代勞一下。” 雲珠說著就給崔阿姨打電話,聽得出來,那頭也很著急。 雲珠很大將風度地安慰說:“崔阿姨,你別著急,我馬上去找路子,看能不能讓總工會改變主意,同時你們也抓緊時間找教室。我媽開車不行,這段時間,就靠您了。” 不知道那邊回答了什麼,就听雲珠說:“當然是開我家的車,我家車小,省油一些。” 又過了一會,雲珠叮囑說:“您別對我媽說我知道這事,她不想讓我著急,我就裝作不知道的,等這事過去了再告訴她。” 給崔阿姨打完電話,雲珠沉吟說:“這事太奇怪了,合約期還沒滿,總工會怎麼就要收回練功房呢?” “也許想派別的用場?” “但那也不能連合約都不遵守了吧?” “合約上有沒有寫明——對違約的懲罰措施?” “寫是寫了,但主要是懲罰我媽那一方的,如果中途退租,要罰很重的款。至於總工會那方,倒沒什麼很重的懲罰,就是賠幾百塊錢而已。” “合約怎麼可以這麼定?太不合理了!” 雲珠有點不耐煩地說:“簽約的時候,誰會料到發生這種事的呢?” “是不是有人出更高的租金?” “誰出更高的租金啊?那破房子,除了跳舞,還能用來幹什麼呀?” “那是不是有別的舞蹈班在挖牆腳?” “沒誰挖牆腳,我已經問過了,總工會的房子還空在那裡。” “那是怎麼回事?” “肯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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