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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十二章破戒之懲

變臉師爺 棠岚 4114 2018-03-16
邵鷹出了聿府就四處打聽“酒意”這個地方,可是一連問了許多人,都無人知曉。天已經微微黑了下來,可是邵鷹卻還在這京城的長街上游盪,他不想回去,他滿腦子只想找到這個叫做“酒意”的地方。 可是邵鷹越走越是心浮氣躁,“渾蛋!這個地方到底是有多大啊?還是說這'酒意'二字其實不是指店名,而是其他意思?聿波藍在這該死的節骨眼進了天牢,老子想問他那夜約他之人是誰,都不知該怎麼去見他。老子怎麼每次都會差他一步!” 他一邊暗自生氣,一邊想踢走腳下的碎石,可是不知從哪裡忽然滾過來一個球,正好被邵鷹一腳踢飛,他踢飛球的同時,身後傳來了孩童的哭聲,“嗚嗚,我的球……” 邵鷹回頭一看,不禁咧嘴,只見一個小鬼正一臉鼻涕地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一邊哭一邊眼巴巴地盯著他。更誇張的就是,這京城中的百姓是有多閒啊,立刻就有三三兩兩的人圍了過來,不住地對著邵鷹指指點點。

邵鷹暗嘆自己倒霉,只得去幫那小鬼把球撿回來。球滾進了一條小巷,邵鷹順著球滾動的方向也走進了小巷,一把拾起球正要走回來,卻忽然驚訝地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小店的匾額:酒意? 手中的球掉在了地上,邵鷹沒再理會,只是一把推開店門,大步走了進去。 正在整理板凳的小酒保聽到開門聲忙道:“客官,不好意思,我家掌櫃出門未歸,我家中有事,今日提早打烊了。” 邵鷹一邊觀察這家小店,一邊問小酒保道:“老子不是來喝酒的,老子問你一件事,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 聽對方這來者不善的口氣,小酒保才驚訝地打量邵鷹。在看到他隨意擺在桌面上的刀時,小酒保有些脖間發緊,忙賠笑道:“客官要問什麼,我知道的一定如實告知。”

“昨夜可有一位容貌極出眾的公子在這裡與人見面?你可看到了與這位公子見面之人的長相?那人是男是女?” 小酒保一笑,“哦,客官說的是聿公子吧?他是我們這裡的常客。對了,他昨夜是來過,不過後來他似乎喝醉了,被和他見面的那位病公子帶走了。” “病公子?”邵鷹忙問,“什麼樣子,詳細說說!” “最初那位病公子是戴著黑紗斗笠的,不過後來被聿公子摘掉了。哎喲,再後來我就打瞌睡了,我醒來時只看到那位公子架著聿公子出門了。我只是看了一眼嘛,那病公子臉色發黃,一臉病氣,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啦。” “他們在這裡待了多久?都談了些什麼?” “很久,他們兩人一直在談些什麼,還在桌上畫來畫去的,不過說了什麼我就听不清了。他們坐在靠門邊的位置,離我很遠。”

邵鷹皺眉道:“那人沒對聿公子說他是誰嗎?” 小酒保搖搖頭,“我真的沒聽到……啊,對了,我聽那病公子提到什麼歸還厲師姐的什麼東西……” 邵鷹的神情如遭雷擊,“厲師姐?還說了什麼?還說了什麼?”他一邊問一邊抓住了小酒保的肩膀。 “哎喲!痛!”小酒保苦了臉,“客官,您別難為我了,其他的我真的沒聽到,您說我怎麼可能一直去關心客人在講些什麼呢?” 邵鷹走出“酒意”大門後往回走,可是他走得有些心不在焉,“病公子?厲師姐?歸還東西?莫非指的是雌雄雙劍?難道她還有師弟?古劍的案子一出,她的師弟就緊跟著來了,出現得未免太湊巧了吧?不是熟悉此事的人,怎麼會來得這般適時?臉色發黃卻還能有力氣裝神弄鬼約聿波藍出來見面……難道說是易容?沈大人沒有出過聿府,卻找到了破案的關鍵線索。這怎麼可能?仔細想想我們三人都被困在了聿府中,只有陸書呆一人可以自由行走……”

他喃喃自語道:“看管四位公子屍體的是南鎮府司的錦衣衛,想要了解線索,驗屍是必然的……” 邵鷹忽然精神大振,“好久沒有和以前的兄弟們喝酒了,今夜老子忽然酒興來了。”他一邊想著一邊快速往回趕,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前街的拐角處,就見從旁邊街上走來一人一驢,那人呆呆的神情不是陸元青是誰? 他右手牽著驢子,但是不知為何他的手有些抓不穩繩子。當他的手臂再度從繩子上滑落時,他似乎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然後伸左手吃力地將繩子的一端纏在了右手的手腕處,如此纏繞了幾圈後,才算將繩子固定在了右手上。 看著那被他捆成粽子的右手,陸元青低喃道:“懲罰來得如此之快,都等不到我離開京城了。” 他趁著左手還有些力氣,便微微撩開右手的衣袖,只不過剛撩到手肘處,就見到了一條顯眼的紅線如同畫在皮膚上一般蔓延著。這詭異的紅線襯在細白的皮膚上,更顯得觸目驚心。

那夜為了跟踪聿波藍,他強行使用了被金針封住的內力,破壞了風渙之前在相互制約的位置上植下的金針。風渙曾經說過,金針術萬分凶險,一旦下針,即使千般小心,身體也必定有損,更何況如今氣滯不通。他那夜的行為和自殺無異。沒想到一切會這麼快,這隨著經脈開始向上而行的紅線猶如詛咒,不過三日而已,已經如此嚴重,而最壞的結果將是什麼,他現在也難以預料。 陸元青看著他手臂上明顯的紅線痕跡,只覺得隨之而來的劇痛開始不斷加劇,讓他極力控制也握不緊韁繩。但是這應該只是懲罰的開始吧?後面會越來越糟吧?他必須馬上離開京城,否則沈白他們一定會發現的,到那時就不妙了。 陸元青吃力地牽著小灰往前走,只覺得手臂的痛楚不斷加劇著。他默默地咬緊了牙關,可是臉色開始變得蒼白起來。

京城的街道被整理得格外乾淨,臨街甚至懸起了華麗的彩燈。是啊,皇上的三公主要出嫁了,怎麼能不提前準備一下呢? 陸元青苦笑了一下,腳步越來越慢。今夜離開京城,恐怕他和聿波藍是再也不會見面了,那麼這次是真的告別了。 他不由得停住腳步,看著這京城的長街。事隔多年,這裡的一切仍會牽動回憶。很多事似乎忘記了,又似乎沒有。 是他先對聿波藍說出恩斷情絕的話,那麼如今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在這長街之上徘徊呢? 魂遊天外的陸元青被熱鬧晚市中的人流困住,只得暫時緩住了腳步,卻聽一旁買胭脂水粉的姑娘互相開玩笑道:“明天公主大婚呢!我也要打扮得漂亮一些,看看能不能沾上一些喜氣,早日找到我的如意郎君。” “還如意郎君呢,真不知羞!”

熱鬧的京城長街浸染在一片喜氣洋洋的熱烈氛圍之中,那歡喜之感似活龍般給長街上的景緻染上了層層的色彩。相形之下,陸元青和小灰這樣的單調灰色存在其間,就顯得格外突兀和不協調了。是啊,他該立刻離開。 小灰忽然扭頭衝著陸元青叫起來,陸元青費力地抬起左手拍了拍小灰的禿腦袋,“小灰,我們走吧。” 我走了,聿波藍。雖然我知道你早早就失去了爹娘,所以一個人最怕孤單,可是我卻不能再和你相伴了,以後你要學著自己珍重。 熙熙攘攘的熱鬧人群裡,不起眼且灰濛蒙的身影牽著同樣灰色不起眼的驢漸行漸遠,那安靜、孤寂的背影一點點隱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也尋不到踪影。 宋玉棠看著面前走來走去的沈笑,無奈道:“我說大小姐,你不要走來走去的行不行?”

沈笑瞪他一眼,“小陸不見了,你都不著急嗎?你就這麼討厭小陸嗎?” 宋玉棠冤道:“我哪有討厭他?公子進宮還沒有回來,邵鷹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老爺又還未回府,我只有一個人,又要看著你,又要去找陸書呆。大小姐,你當我會分身術啊?再說了,他這麼大個人了,還不能出去逛逛嗎?” 沈笑不依地跺腳道:“出去逛逛,怎麼會把小灰也騎走了?你都不知道小白哥哥這次能平安無事全虧了小陸!小陸救過我,如今又救了小白哥哥,現在他不見了,我們怎麼可以坐視不理?” 宋玉棠驚訝道:“多虧了陸書呆?什麼意思?難道說公子收到的字條是……” “肯定沒錯!”沈笑點頭,“我和小陸去求梁靖幫忙的,我們那夜去了順天府衙門……” 隨著沈笑越說越多,宋玉棠的神色也開始凝重起來。

夜漸漸越來越深了。 三公主的大婚之禮如期舉行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何駙馬爺的名字變成了李和。 李和是誰?何許人也?無人知曉。連和他婚配的公主事先也不知曉。為了防止外戚干政,明代皇室有規定,公主婚配,多選擇民間英俊善良的男子,而不許文武大臣的子弟娶公主為妻。 聿波藍是個例外。因為他孤身一人,再加上皇帝因為聿少春將軍為國捐軀一事,對聿波藍一直也是青睞有加。所以寧安公主來求賜婚時,皇帝因為格外喜歡這個三公主,便答應了。沒想到事到臨頭,聿波藍竟然出了這樣的亂子,搞得皇帝是手忙腳亂、氣怒不已。只是公主的婚期已昭告天下,所以儘管皇帝震怒,可是這個大婚還是要照常舉行,只是便宜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李和。

皇家的婚禮極為華麗,沿街的紅毯、漫天的爆竹、夾道的歡呼、冗長的隊伍……其實百姓們才不會去關心誰做駙馬呢,反正沒有自己的份,只要有熱鬧看就行了。所以所有人都去看三公主的大婚排場了,又有誰會去關心冷清的京城外有人正在舉酒踐行呢? 沈白執一杯酒一飲而下,“聿兄,此去邊關,千里之遙,請一路保重。” 最終,皇帝傳到天牢給聿波藍的旨意是,將他降為軍前卒,即刻前往邊關效力。而在牢中一心等死的聿波藍接到這份旨意時,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臣聿波藍叩謝皇上聖恩!”一直以來,雖然是振國將軍,可是他卻愧對此名,沒有帶兵打過一天仗的他,實在配不上這個封號,尤其這還是英勇殉國的父親曾經擁有過的封號。 “能夠得到這樣的結局對我來說,真的是再好不過了。我能踏上父親曾經以鮮血捍衛過的那片土地,我覺得很自豪。”聿波藍也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餘下的事情就拜託沈兄了,聿某去了。”說著他翻身上馬,一拍馬背,那姿態竟是說不出的瀟灑自如,彷彿曾經的廟堂困住了他,而馬上的天下才是屬於聿家男兒的。 聿波藍的馬隨著押送他的朝廷馬隊跑出了幾步,沈白的聲音才從身後傳來,“聿兄,此去千萬保重,沈某等著聿兄衛國歸來那日,你我定要再度把酒言歡。” “一定!一定!”聿波藍沒有回頭,只有他的笑聲遠遠地傳來。 沈白一嘆,聿波藍很久沒有笑過了。或許這次的旨意,給了他嶄新的開始。 “皇上,臣的兒子死得冤枉啊,皇上……”面對跪在自己面前的幾人,皇帝面色不善,“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們那幾個兒子都在背後做了什麼勾當!強搶民女、欺壓良善的事情,朕已經不是第一次耳聞了,出了這樣的亂子全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況且聿波藍之罪本就沒有足夠的證據來定,你們還是速速退下吧。今日朕的公主大婚,你們就見不得朕高興一日……”哼!要不是這四人之子給朕添亂,朕的公主怎麼會這般匆忙胡亂嫁出去?所以就當聿波藍幫朕出氣了。 底下跪著的四人哪裡知道皇上的這些心思,只得唉聲嘆氣地告退了。皇帝的旨意大如天,有罪沒罪,全憑他一人做主,旁人又有什麼法子? 沈白終於回到沈府時,距離陸元青的離開,已經過去了一夜外加一整天了。沈笑見他回來,忙著急地拉住他,“小白哥哥,你怎麼才回來?出事了!小陸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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