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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十一章致幻之物

變臉師爺 棠岚 4104 2018-03-16
陸元青微微笑了笑,湊近了柳琴風的耳旁低低說了幾句,卻見柳琴風的神色瞬間變化,“當真?竟有這樣的事情?” 陸元青欣然點頭道:“柳館主可記清了?等那祝公子來了,請柳館主務必讓樓中的姑娘這麼說。” 柳琴風哼了一聲,“那琴風以後有事情的話,陸師爺是不是也願意幫幫琴風呢?” 陸元青客客氣氣地笑了笑,“但憑柳館主吩咐就是。” 柳琴風大笑起來,又瞟了陸元青一眼,“我還是那句話,你這人不俗,還有趣,我中意得很呢。” 陸元青卻是聞言在心底苦笑,這柳姑娘記恨人可是會持續很久很久的呢! 夜色中的瀟湘館艷旗招展,那醉人的氣息似是已經飄散到了街上,吸引著那些被勾了魂魄的男人迷醉前來。 一頂華麗的小轎停在了瀟湘館的門口,早有機靈的小廝迎了上來,“祝公子您來了!”

一臉自得之色的祝東樓被人伺候著步下了軟轎,鼻間似是哼了一聲,“東林姑娘在嗎?” “在在,一早就在等著您哪!” 祝東樓在小廝狗腿的迎合下,大模大樣地走進了瀟湘館。瀟湘館對面的茶樓上卻有人慢慢地合上了窗櫺。 沈白看了看關上窗子的陸元青,“祝東樓到了?” 陸元青點點頭,“大人其實不必憂心,祝東樓跑不掉的,這一夜過後,他會主動求到大人門上來的。” 沈白端起茶盞,撥了撥浮起的茶葉末,悠然一笑,“擁有的東西越多,一個人就會越怕死,所以我不怕祝東樓不來。我只是不解,我們為何要在這裡等祝東樓來逛妓院?” 陸元青搖頭道:“我們等的不是祝東樓啊大人,我在這個茶樓裡等的是莫愁堂的韓千芝。” 那名被驚嚇到的更夫自喊了那一句“書殺人了之後”就一直昏睡著,直到轉日方才醒來,只是他醒來後表現得卻是對之前發生過的事一副全不知情的樣子,令沈白極為不解。他請了數名大夫為這名更夫診治,卻沒有一人能說出原因,所以陸元青推薦了韓千芝。在汴城,韓千芝三個字代表了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韓千芝看過那名更夫之後,卻對沈白和陸元青說此人無礙,一切如常,既沒有瘋,也沒有傻,更沒有中毒,自然也沒有受傷。 至此,沈白對於那一日清晨這名更夫的瘋狂表現徹底不解了。陸元青將自己心底的疑慮對韓千芝表明之後,她也是微微想了想才說,三日後再給他答复。 今日正是第三日。 韓千芝推門進來的時候,沈白和陸元青已經換了第三壺茶。陸元青微微笑道:“韓姑娘總是這麼晚才關門的嗎?” 韓千芝溫婉一笑,“今天其實不是很忙,我這時候才過來,是為了找這個。”她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掏出了一樣東西,是個小錦囊。 韓千芝打開了錦囊,將一截細長的根鬚狀物體倒在了沈白和陸元青喝茶的桌面之上。 沈白看了那個東西半晌也沒看出那是什麼,不由得伸出手想把它拿在手中看個仔細,卻被韓千芝攔住了,“沈大人還是不要碰它為好。”

陸元青點頭,“韓姑娘將此物放在錦囊中攜帶,恐怕此物是個毒物吧?” 韓千芝微微一笑點點頭,“此物稱作莨菪,本來是極臭的,不過我已經處理過了,所以這個聞著不怎麼臭,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帶著的這個是它的根,而不是它的花。” 沈白又看了看這個莨菪,悠然一笑,“不知道韓先生帶來的這個叫做莨菪的東西,和之前那發瘋的更夫又有什麼關聯呢?” 韓千芝赧然一笑,“其實沒什麼關聯。我只不過那日聽到陸師爺描述那個更夫發狂的症狀,才猛然想起了這個莨菪。”她一邊說一邊又指了指這個莨菪的根,“這個東西看似不怎麼起眼,可是卻是個惡名昭彰的毒物。它的葉、根、花、枝、種子都帶有毒性,中了莨菪之毒的人大多哭笑不止、情緒失控、產生幻覺,嚴重的甚至會昏迷乃至死亡。那日我仔細檢查了那名更夫,毫無任何中毒的症狀,也沒有受傷,可是陸師爺的描述卻讓我聯想到了這莨菪。我這幾日翻了不少醫書,上面對於這種莨菪的記載很有限,我之所以能說上來這些,也是因為師父曾經講述過他年輕時的遊歷經歷,那時候提到過的……這種植物在我朝很少見到。師父還提到了一些別的古怪植物,我雖沒有見過,卻很清楚那些植物都有強大到不可思議的致幻能力。”

沈白微微皺起眉想了想,“韓姑娘的意思是那名更夫其實是中了毒,只不過沒人看出來?” 韓千芝點點頭,“我找不到他身上有任何不妥之處,除了這種猜測,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令一個人突然癲狂,而昏睡一夜之後竟然忘記了之前自己的行為。” 沈白聞言看了看陸元青,半晌才道:“如果真是如此,我和元青事後都碰過死者手中拿著的《風波鑑》,卻為何安然無恙呢?” 陸元青靜默了片刻,才慢吞吞道:“大人,我再三問過那名更夫,他說他從未碰過那兩具屍體。更夫說他遇到那兩具屍體時,已經過了五更天,天快亮了,疲憊了一夜,他只想趕緊回家休息。也許是困了,也許是根本沒有想到路中間會有人端坐,所以他是一腳踢上了其中的一具屍體,差點兒被絆倒,再定睛一看那兩具屍體,突然間就一陣恍惚,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他不記得他是如何衝進縣衙去報案的。大人不覺得奇怪嗎?如果他沒想報案的話,那他怎麼會進了縣衙的大門?”

沈白半晌未語,許久才道:“如果這不是更夫自己的意志,那又是誰的意志呢?” 陸元青看了看韓千芝,“韓姑娘可聽過能控制別人意識的藥物?” 韓千芝困惑地皺了皺眉,半晌才茫然地搖了搖頭,“控制一個活人的意志?這我真的不曾接觸過,實在說不好……” 三人正圍著這截莨菪的根研究個不停,街上卻傳來了嘈雜的聲響。沈白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身來,開啟了之前陸元青關上的那扇窗,只見茶樓對面的瀟湘館走出了一位公子,不是旁人,正是祝東樓。 他之前趾高氣揚的閒適之態早已不見,似是身後有鬼追趕一般快速想要上轎,狗腿的小廝不知上前說了些什麼,彷彿是惹惱了這位祝公子,只見他一腳踹翻了小廝,怒氣沖沖地上了轎子。那轎夫們應是得到了吩咐,抬起祝東樓一溜煙就不見了。

陸元青也站到了窗邊,看此情景微微一笑,“大人,今晚也不算白費心神,並非一無所獲。不如回衙門吧,我想明日一早衙門就會有貴客臨門的。” 沈白微彎唇角,“我不去就山,山自來就我,妙!” 陸元青轉過身對韓千芝一笑,“韓姑娘要回醫館嗎?在下送姑娘一程吧?” 韓千芝溫婉一笑,卻搖了搖頭,“今日威凌鏢局的武公子押鏢歸來,說好了一聚的,如今這個時辰已是有些遲了。沈大人、陸師爺,那我先告辭了。” 三個人一起下了茶樓,然後各自離開。 沈白看著陸元青一直望著韓千芝走遠的身影微微發呆,才感興趣地笑問道:“元青,我覺得你對韓姑娘有些不同。” 陸元青收回了視線,有禮地一笑,“韓姑娘心地善良,又有一手回春醫術,確實令人傾心,只可惜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凡夫俗子,不敢有此妄想。”

沈白戲謔道:“不是韓姑娘,莫非是柳館主?”見陸元青的視線掃過來,又繼續道,“又或者是石老闆?” 陸元青呆呆地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沈白笑了笑,“元青覺得我妹妹笑兒如何?” 陸元青微微頓了頓才道:“沈小姐雖然有些驕橫,但是勝在有真性情,難能可貴。” 沈白點點頭,“笑兒對我說,她很喜歡你,她讓我問問你喜不喜歡她。” 陸元青無言以對。 沈白又道:“笑兒還說如果你也喜歡她,過不久她想你和她一起回京師,元青覺得如何?” 陸元青笑了笑,“能得沈小姐青睞,在下不勝榮幸,那麼大人,我和沈小姐何時動身啊?” 這回換作沈白無言以對。 陸元青又道:“大人今日似乎心情不錯,玩笑開得很有趣。”

沈白乾笑一聲,“我沒騙你,元青,笑兒真的說了喜歡你,也邀你一起回京,不過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麼回答,所以告訴她你喜歡的是莫愁堂的韓姑娘。”言罷看了看陸元青的神色,又道,“我難得遇到這麼有趣的師爺,才不會拱手送人呢,就算是我妹妹也不行。” 陸元青呆呆地問道:“大人確定沈小姐所說的'喜歡'是大人以為的那個意思嗎?”說完也不理沈白,自顧自向前走去。 沈白微微笑了笑,隨即跟了上去。他自然不會讓沈笑帶走陸元青,更甚者他會告訴沈笑,回京後不要在爹面前提起陸元青這個人。以爹的個性和手段,想查一個人,必然易如反掌,而他答應了陸元青的事自然不會食言。 沈白暗想,無論陸元青心底的秘密是什麼,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也只能是被他沈白揭開的。

沈白和陸元青沒有猜錯,祝東樓祝公子翌日一早就來到了汴城衙門,而且是一臉的憔悴之態,想必昨夜睡得不怎麼好。 祝東樓待沈白落座,也不及寒暄,便問道:“東樓今日拜見沈大人,是有一事不明想當面求教。” 沈白心底暗笑,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地問道:“祝公子今日怎會登我這汴城衙門,之前不是曾言要避嫌的嗎?” 祝東樓也顧不上沈白或真或假的譏諷,有些著急道:“大人,聽聞前幾日發生了幾起命案,都和《風波鑑》一書有關,可有此事啊?” 沈白裝出了一臉的驚訝,“這……此事祝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本官為了不驚擾百姓,嚴令封鎖了消息。此事極為重要,祝公子可不要隨意說出去啊,要是造成了全縣的恐慌就不好了……” 沈白的驚慌神色加深了祝東樓心底的疑慮和不安,他試探道:“那大人之前徵繳《風波鑑》一書也是因為此事嗎?”

沈白神秘地點點頭,“到目前為止,因為此書已經死了三個人,而且本官認為凶手還會繼續殺人。唉,祝公子身為《風波鑑》的筆者,一切可要萬分小心啊!此案怪異得很,死了的這三個人似乎都和這《風波鑑》有關,而且最奇怪的就是死者的死狀竟然和書中描寫的一模一樣,祝公子你說可怕不可怕?真不知道下一個死者會是誰,又會是以書中描寫的哪種死狀而死。” 聽到此處,祝東樓已是面色慘白,他神色不安地搓著手,半晌才道:“不知大人可知曉這三名死者又都是何人?” 沈白笑了笑,“本來這種案子不能講給與本案無關之人聽的,不過祝公子也不是外人,本官就破例一次吧。” 見祝東樓感激地點點頭,沈白才悠然地笑著繼續說道:“第一命案死的是兩名書生,其中一名叫做賈延午,是汴城本地人,另一人身份日前才查明,叫做張昭,饒州人。此二人皆是今年春闈會試的考生。二人死在了西鎮的長街之上,死因至今未明,而且死狀和《風波鑑》中的一個小篇《玄玉》中所描述的一般無二。” 沈白故意停了停,看了看祝東樓驚愕難掩的神色,心底一笑又繼續說道:“第二命案的死者也是個書生,叫做王佐,鄭州人,有趣的是他也是今年春闈會試的考生之一。此人死在了東鎮郊邊的蓮池中,看似是溺水身亡。他的死狀和《風波鑑》中的另一小篇中的描述極為相似。” 沈白說完再一看,祝東樓的面色已經是慘白如紙,只聽他低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沈白也不著急逼問他認不認識死者,只是不緊不慢道:“敢問祝公子這《風波鑑》一書到底寫了多少個小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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