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回去之後被陸齊狠狠地罵了一通。 有時候有一個太護短的家長也並不是好事,陸齊總把她當成不經世事的小女孩,覺得她很容易被傷害,但事實上比起杜寒她甚至覺得自己還要危險一點。 五年前的陸染,絕對稱得上是不良少女。 只是,過去種種,已如幻夢。 現在她所要思考的不再是今晚到哪裡去玩,而是陸齊勒令她下週一定要到公司報導。 正在苦惱怎麼可以理所應當的放陸齊鴿子,陸染接到了死黨林婧的電話。 首當其衝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通批判,諸如陸染自從上次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她,諸如陸染根本不把她當朋友,說到最後林婧在電話那頭無聲的啜泣,說話也顛三倒四起來,陸染才知道林婧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傢伙根本是喝多了想找個人抱怨而已。 勉強從林婧嘴裡問清楚地址,陸染穿上外套就去了之前她們去過的那家酒吧。 找到林婧的時候,她正坐在包廂角落舉著酒杯灌酒,臉上的妝容已經全部都花了。 地上還堆著散落的酒瓶,各式各樣。 從人群中擠過去,陸染一把奪過林婧的酒瓶,丟在一邊。 林婧醉醺醺的半睜著眼睛看她,似乎對於陸染奪走她酒瓶的事情十分不解,一把撲倒在陸染的大腿上,嘟囔著:“駱憶韋你這個混蛋,他娘的居然敢劈老娘的腿……唔,嗝……” 扶起林婧,和邊上的人打了招呼,陸染半抱著林婧從包間裡出來,心情卻有些複雜。 陸染認識林婧的時候也只有十六七歲,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那時候陸染是出了名的逃課少女,林婧是她的同桌,幫她點到寫作業,乖乖女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駱憶韋,高考失利後林婧一度想過自殺,也是她和林婧的男朋友駱憶韋把她硬生生勸回來的,陸染本以為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出了酒吧,已經是凌晨,天色昏暗,街面無人。 陸染攔了許久也沒攔到車,正等在路邊,幾個手握凶器的男人突然前後左右圍了上來。 察覺不對,陸染掏出手機,快速按下兩次快捷鍵。 不到五秒接通了首選聯繫人,陸染快速道:“失樂園酒吧,來救……” 還沒吼完,就有人用一把木棍揮開了她的手機。 手機撞在牆上,電池摔出,電話斷了。 領頭的黃毛男人握著木棒敲擊手心,指著林婧衝陸染淫笑:“嘿嘿,我們可盯她好幾天了,本來還愁一個妞分不過來呢……” 陸染把林婧放在地上,平靜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黃毛男人露出了一個猥瑣的表情:“小姐你還是不要掙扎了,乖乖聽話爺盡興了也能讓你少受點苦……” 脫掉外套甩在一邊,陸染活動了幾下手腳,輕笑,“那你們就來試試好了。”
多對一說起來誇張,但其實同一時間實打實對上的至多不過兩個對手,論起單挑,即使是多年沒動過手,但正經學過武術、或者說格鬥術的陸染都要比這些混混強上不止一點半點。 陸染最大的缺陷便在於她是女人,體力上是怎麼也比不過男人的。 好在她夠快。 乾脆利落的出手,下手的地方均是人體脆弱的位置——比如腹部、咽喉。 或許是沒有料到陸染居然敢動手,輕敵之下,一分鐘不到陸染就已經撂倒了三個男人,並且順手從其中一個男人手裡搶過他握著的木棍。 見對方或許是個練家子,黃毛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讓手下的人繼續圍攻陸染,如果陸染是個男人,他們說不定就走了,但是對方是個女人……被一個女人打到退縮,說出去他還要不要混了? 未料到活動開手腳的陸染比方才還要可怕,只見棍影起落,發出一聲聲沉悶的鈍響,眼看自己帶來的二十多個人竟然這麼一會工夫就有一半中招,黃毛男人再也坐不住了。 抬手示意兩個心腹,自己則將一把砍刀反握藏在身後的,一步步朝著陸染靠近。 ……他不想鬧出人命的,但是這女人太不識相了。 “快停手,不然我殺了她!” 陸染頓住,有兩個小混混不知何時從地上揪起林婧,水果刀正抵在林婧脖子。 扯扯嘴角,陸染冷笑:“有本事就動手,如果不能把我一起幹掉,我要你們全部都死。” 剛說完這話,陸染突然覺得背後傳來一陣極其陰冷的寒意。 很不好的預感。 條件反射般,陸染躲向一邊。 剎那間,路燈昏暗的街面上,突然閃過一道極亮的白光。 陸染的眼睛一瞬失神,就這麼一瞬,她躲避的動作遲滯了一刻,砍刀順著她的左臂劃開一道血口,血液瞬間順著狹長的傷口蔓延流淌過整個手臂,劇痛也從手臂傳來。 白光帶來的失神漸漸消散,用六公分的高跟鞋踹翻偷襲者,陸染忍痛睜大眼睛,不遠處開過來一輛黑色的奧迪A6。 韓默言的車。 捂著傷口,她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韓默言,你這個笨蛋!
十分鐘後,呼嘯而來的警車帶走了全部的鬥毆人員。 陸染本來是要做筆錄的,但是顯然韓默言認識來人,打了聲招呼說陸染受傷要先去醫院,就推到了明天。 走到陸染面前,看見她的傷口,韓默言有一絲的懊惱,他本可以來的更早,她就不會受傷了。 這樣的情緒也只是一閃即逝,韓默言平靜地開口:“我送你去醫院。” 警車上有些急用的紗布,陸染簡單包紮了一下,依然疼,只是血已經流的不再那麼兇了。 “先送林婧——就是我那個女伴回家吧。” 陸染坐在副駕,韓默言的車她不是第一次坐,單從外形看這輛車實在不出眾,沒有保時捷流暢漂亮的車身線條,也沒有蘭博基尼華貴囂張的外形,但是性能絕對好的沒話說,速度平穩,設施完善,韓默言開了它三年,無論車內車外都煥然如新。 比起其他換車如流水的老總,韓默言……很戀舊。 車子拐上大道,岔到了另一條路上。 陸染忙說:“錯了,林婧家不在這條路上。” “醫院在這條路上。” “……” 還是一樣的……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動搖。 手臂確實很痛,她也沒有爭辯的力氣,陸染把頭轉向一側。 等不到陸染的回答,韓默言略側頭,抿唇道:“你的傷口不小,盡快處理的好。” 陸染詫異的扭頭看向韓默言,他這是……在解釋? 路燈飛快閃過,投射在韓默言的面容上,是斑斕的光斑,明明滅滅間,她看不清韓默言的表情。 就如她一直看不清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