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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註定我愛你

命中註定我愛你

梁蕴如

  • 言情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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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70-01-01發表
  • 66606

    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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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Part1 命運的籌碼

命中註定我愛你 梁蕴如 8626 2018-03-16
嗚…… 汽笛鳴響,碼頭邊,停泊著一艘豪華郵輪,雪白的船身盪在蔚藍的海上,猶如一隻優雅的天鵝。 這是艘“愛之船”,即將展開兩天一夜的浪漫之旅,不論是失戀的人、熱戀的人,或是正在追求真愛的人,都燦爛地笑著,暗暗期盼能在這短短的航程裡演繹一段屬於自己的羅曼史。 人稱“便利貼女孩”的陳欣怡便是其中一位。雖然她外貌普通,家世普通,就連名字也是那種隨便一喊,便有幾十個人同時回頭的“菜市場名”,但她仍懂得做夢,夢見自己是個灰姑娘,有一天會遇到一個真心把她當公主疼愛的王子。如果可能,她希望這個命中註定的王子就是她的現任男友——古馳。 “古馳,古馳,等等我啊!”背著大包小包的她努力擠過洶湧的人群,喊著男友,但他走得好快,步伐不曾稍稍為她停留。

就像她之前的每一任男友一樣,他們總是自顧自地往前走,讓她一個人在後頭慌張追逐。但這一次,她決定無論如何要追到他,否則她狠下心來刷卡付了這次昂貴的旅費,就毫無意義了。 好不容易,欣怡終於找到了男友的背影,才剛喜悅地揚起唇,一輛氣派的黑頭車驀地呼嘯而來,差點兒撞上她,她嚇得往後退,眼鏡掉在了地上。 “啊!我的眼鏡呢?”欣怡焦急地趴在地上摸索,深度近視的她沒了眼鏡,就跟瞎子沒兩樣。 片刻,她總算找到了,正想伸手去拿,黑色轎車的車門打開,跨出兩條穿著名牌黑皮鞋的長腿,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 “啊——我的眼鏡!” 驚天動地的哀號令下車的男人劍眉一蹙,低頭看了看鏡片裂開的眼鏡,彎腰拾起,走向欣怡,朝她伸出手。

欣怡愣愣地看著那隻大手,又抬起眸,迎向一張漾著金光的臉龐。她看不清他,胸口卻是莫名地一震,她猶豫地將小手放入那大掌中,男人拉她起身,一條臂膀將她護在懷裡,另一隻手替她戴好眼鏡。 樂聲響起,香花飄落,欣怡恍惚地墜入白日夢裡,這不就是她幻想中灰姑娘與王子命運的邂逅嗎?一個高大帥氣、溫柔體貼的王子…… “下次不要再隨便把眼鏡丟在地上了,這樣很危險!”王子不但不道歉,反而不客氣地斥責。 “啊?”欣怡一驚,頓時從雲端跌回現實,她眨眨眼睛,透過碎裂的鏡片看自己碎裂的幻想——這個王子一點兒也不溫柔體貼,他傲慢得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 在他的隨從護送下,他冷淡地跟座艙長交談。座艙長鞠躬哈腰,彷彿在接待什麼重要人物,一路恭迎他上船。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欣怡小小聲地嘟噥。 這時,她的男友古馳終於不耐煩地現身了,“陳欣怡,你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還不上船!” 306號房。 欣怡眼中的王子正獨自站在房間裡,環顧房內的擺設——古典的四柱大床,垂落著浪漫的公主簾,床上撒著玫瑰花瓣,房內處處是鮮花,隱隱送著芬芳。茶几上,立著一瓶他女友安娜最愛的“La Romanee Conti”,紅酒世界中的首席,正配她首席芭蕾舞伶的身份。 他微微一笑,冷凝的俊顏露出一絲陽光,頓時耀眼如太陽神。 他是紀存希,台灣民生用品龍頭“魔法靈”集團的社長。一出生就是王子,長相是王子,個性也是王子,高高在上,孤傲不合群。他唯一在意的只有最親的奶奶跟女友石安娜。安娜美麗優雅,光芒四射,是這世上他最愛的女人。

今夜,他精心安排了一切,準備向女友求婚。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盒,演練求婚台詞—— “我喜歡你的全部,所以安娜,嫁給我好嗎?” “我願意!古馳,我願意把全部的自己都交給你。” 309號房裡,欣怡抱著一件性感睡衣,嬌羞地對著空氣說道。 今夜,她打算對古馳獻身,她知道他其實是個需求強烈的男人,之前因為尊重她的意願,忍得很辛苦。不過沒關係,今夜他可以不用再忍了,她願意給他全部的自己,她相信兩人逐日冷淡的關係一定會因此大有改善。 欣怡微笑著想,繼續整理行李。古馳已經先去賭場玩了,她等會兒也會去找他,他們倆一定能有個美妙的夜晚…… “阿嚏!”欣怡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鼻子癢癢的,流著鼻水。從昨天開始,她就有點兒不舒服了,現在好像更嚴重了。

不行不行!她找出感冒藥,急急忙忙吞了兩粒。不能讓任何意外破壞她精心設計的浪漫夜。 在安娜登船以前,紀存希決定先到酒吧喝一杯打發時間,順便培養求婚的情緒。他走進酒吧,除了酒保之外,只有一對男女窩在角落的沙發上,熱情地擁吻。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徑自坐到吧台邊,要了杯馬丁尼調酒。 沙發上的男女吻夠了,氣喘吁籲地分開來。 “古馳,你不是跟你女朋友一起上船的嗎?不用陪她嗎?”女人嗓音嬌媚。 “她還在整理行李呢。”男人冷哼,“其實我早就受不了她了,要不是她苦苦求我,真不想來參加這什麼'愛之船'之旅。” “你如果不來,就不會遇見我了啊!” “說得也是,沒想到我竟然會在這兒遇上我的真命天女。”

說著,兩人又熱吻起來。 真是一對不知羞恥的男女!紀存希蹙眉,為那男人的女友感到悲哀,交到這種混蛋男朋友,算她眼睛瞎了! 但這不關他的事。他漠然地喝酒。他只管今夜的求婚能不能順利,無論如何,都要讓安娜點頭答應。 “紀存希!”一道怨恨的嗓音傳來,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夾在紀存希兩邊坐下。 他不悅地抬眸,瞪向不速之客,“烏陸陸,烏柒柒,怎麼又是你們?你們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自從他買下姜母島一間洗髮精工廠後,這兩父子就像冤魂似的纏著他不放。 “紀存希,你一買下我的工廠就立刻全廠機械化!你知不知道,這會讓姜母島上多少家庭的生活陷入絕境?我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這樣對待我的老員工!”烏陸陸說道,“我再問一次,你還要不要裁員?”

他當然要裁,裁定了!紀存希冷笑,“請問一下,今天為了找我買的兩張船票,花了你們多少錢?” “哈!你以為我們捨不得搭豪華郵輪嗎?”烏柒柒得意揚揚地仰頭大笑,“我告訴你,集六十個《蘋果日報》的截角,就可以八折買船票,所以我們倆才花了一萬二!哼,你沒想到我們會用這一招吧?” 他確實沒想到有人會蠢到這種地步,“為了一個只有五個字,而且我也回答了不下幾十次的問題,你們要花一萬二跟兩天的時間?算一算,平均每個字要花兩千四百塊來問,用這種不符合成本效益的做事方法,難怪你們的工廠會經營不善!” 烏陸陸父子聞言,張口結舌,幾乎氣暈。 “你的'烏溜溜洗髮精工廠'淪為拍賣品,我只是依照合法程序買下,還讓你們'老薑再生毛囊'的秘方可以延續,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嗎?”他實在不懂這父子倆有何不滿。

“你……”烏陸陸氣得吹鬍子瞪眼,“你這張嘴真能掰!死的都能被你說成活的。你眼裡明明只有我們工廠的秘方,完全不管我們島民的死活!” 他哪裡管得了那麼多!紀存希懶得理兩隻蒼蠅嗡嗡叫,板起臉,“我警告你們,今天對我很重要,你們敢亂來,我保證告到你們傾家蕩產!我再最後回答一次,我——一——定——會——裁!滿意了吧?現在,給我滾!” 威風凜凜的怒斥嚇得烏陸陸一顫,跳起來。烏柒柒見酒吧眾人的目光都在紀存希身上,趁機從口袋裡摸出一包藥粉,神不知鬼不覺地灑進紀存希的酒裡。 “爸,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走!”事成後,他朝父親使了個眼色。 烏陸陸會意,“好,走就走!紀存希,你走著瞧,像你這種冷血的生意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父子倆氣沖沖地離去後,酒吧恢復寧靜,沙發上的男女好奇地望著紀存希,竊竊私語。他的情緒被破壞了,甩甩頭,舉杯將酒喝乾,簽單走人。 在門口,他撞上了一個搖搖晃晃走進來的女人,厲眸一瞪,“小心點兒!” “是你先撞到人的好嗎?”欣怡不情願地目送他離去,扶著眩暈的頭,踉蹌地來到吧台,詢問酒保。 “對不起,先生,請問,賭場在哪裡?” “賭場要再上一層樓。”酒保回答,“小姐,看你臉色不太好,要喝杯水嗎?” “不用了,謝謝。”欣怡拒絕,急著去賭場找男友,沒想到一回頭,卻瞥見沙發上古馳的身影,她又驚又喜,“古馳!你怎麼會在這兒?” 古馳聽見她的叫喚,嚇了一跳,急忙起身迎向她,擋住女友的視線,不讓她看見另一個女人,“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找不到賭場,進來問問。你呢?不是說要去賭場嗎?” “我去賭場幹嗎?”古馳悻悻然,“口袋裡沒幾個錢,去了只會被人嘲笑我下注小氣!” “哦,你沒錢啊?”欣怡愣愣地望著他,片刻,一咬牙,掏出信用卡,“不然你先拿去用好了。” 古馳眼睛一亮,表面卻裝酷,“我說了,我不喜歡花女人的錢!” “拿著吧!出來玩就是要盡興嘛!”欣怡撒嬌,“而且說不定你贏了錢,我們晚上就能吃頂級大餐了。” 古馳笑了,捧起她的臉蛋,在她額頭印下深情一吻,“你怎麼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欣怡臉頰嫣紅,“我好像感冒了,剛剛吃過藥,也不知道是不是藥力的關係,頭有點兒暈。” “這樣啊,那你先回房睡一覺吧!晚上美美地跟我一起去吃大餐。”古馳哄她。 “好。”欣怡乖巧地離開酒吧,完全沒看到男友在她走後不到一秒,便摟著新認識的美女打情罵俏。 她迷迷糊糊地往回走,因為船艙太大了,還迷了幾次路,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住的那一層,“303、305、307……” 找到了!她正想歡呼,一個鬼鬼祟祟的服務生急忙拉住她,“你就是今晚特別安排的那位小姐嗎?” 特別安排?是指她今晚準備獻身嗎?她發窘,“呃,我是有特別安排啦,只是……” “沒關係,我都知道,這邊請。”服務生拉她進房,昏沉之間,她沒發現自己進的是306房,不是309房。 服務生關門離開。欣怡跳上床,想著與男友的燭光晚餐之約,甜蜜入眠。 奇怪,頭怎麼忽然很暈? 離開酒吧後,紀存希原本想到賭場小玩幾把,腦袋卻忽地沉重起來,全身熱燙,燒得像火爐。 他直覺不對勁兒,強撐著回到自己房裡。房內所有的簾幕都落下了,一片昏暗。他迷濛地環顧四周,見床上睡著一個窈窕佳人,大喜。 “安娜,你來了啊。”他坐上床沿,輕聲呼喚女友。她卻沒什麼反應,依然酣睡著,翻了個身,露出半截白皙的玉腿。 他看著,下腹陡地躥起一股熱流,不覺俯身纏綿地啄吻她的後頸。 “嗯……”欣怡感覺到異樣,蒙地醒來,以為是男友,反身抱住他,“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全部,你是最重要的。”她熱烈地表白。 紀存希耳聽甜言蜜語,懷抱軟玉溫香,再加上藥效發作,一時控制不住情慾,擁住她便一陣狂吻。 她嬌羞地試圖推拒,“不行啦,現在還沒到晚上,而且我……還沒換睡衣……” “可我已經不想等了!”他攫住她柔軟的唇,將她的抗議一口口吞下,大手不安分地侵入她的衣襟內,在她細緻的肌膚上點燃一道灼燙的火線。 一對陌生的男女,就在陰錯陽差之下,沉淪於滾滾情海…… 房內,仍是一片昏暗,隱隱流動著黏膩的歡愛氣味。 欣怡甜蜜地偎著一具古銅色的健碩軀體,腦子昏沉沉的,還醉在激情的餘韻裡。她微微動了動,一雙有力的臂膀立即擁緊她,彷彿怕她溜走。 “別動!我不要再讓你走了,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沙啞的嗓音拂過欣怡的耳畔。 她呼吸一窒,好感動,“我從來不知道,我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她還一直擔心古馳會像她前幾任男友一樣,遲早會甩了她。 她偷偷哽咽,左手忽然被牽起,一枚璀璨的鑽戒套上無名指。她不敢相信地睜大眼,“這是……” “我終於套到你了,這戒指不只代表你在我心中的分量,還包括我要一輩子疼你、照顧你的決心,以後生命裡的每一天,我統統要跟你分享。” 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求婚詞了!欣怡不禁落淚,緊緊與男友相擁。 “我愛你,安娜。”他說。 “我也愛你,古馳。”她答。 兩人同時一震,半晌,又異口同聲: “誰是安娜?” “誰是古馳?” 兩人驚愕地互看一眼,雖然光線幽暗,但總算也認清了眼前的人並不是自己原先以為的那位。 “你是誰?!”欣怡心慌地質問,一轉念,腦海浮現出碼頭上某人替她戴上眼鏡的那一幕,“是你!”是那個高傲的王子。 “是你!”紀存希也認出她了,是那個迷糊女孩。 兩人驚疑不定地對峙,紀存希眉頭一緊,正想發話,房門驀地被撞開,烏陸陸父子闖入,拿起相機猛拍。 “不准拍!”紀存希怒吼。 “紀存希,是你先不仁,別怪我們不義!”烏陸陸撂下狠話,“不答應我們的條件,明天這些下流的照片就會上報。” “你們陷害我?” “就是陷害你怎樣?”烏柒柒奸笑,“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來自印度尼西亞的……”他頓時愣住,傻傻地瞪著床上的欣怡。 欣怡也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姐夫?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才怎麼會在這裡?”烏柒柒慘叫。這下完了!他明明是安排一個印度尼西亞妹來釣紀存希的啊!怎麼變成自己老婆的妹妹了? “你搞什麼啊?”烏陸陸也哀號,“搞了半天欣怡就是印度尼西亞妹啊!省錢也不是這樣省的,你是想我死在兒媳婦刀下嗎?” 這是怎麼回事?紀存希聽著三人的對話,臉色鐵青。難道他中了“仙人跳”嗎? “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厲聲逼問欣怡,“你們是一伙的嗎?” “我……”欣怡無語,她也弄不清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跟一個陌生男人上床,還被自己的姐夫拍下不堪入目的裸照? “你是故意潛進我房間的嗎?為了勒索我竟然不惜跟我上床?你這女人還有沒有一點點羞恥心?”紀存希怒斥。 “不,不是的,我真的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走錯房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幹嗎道歉?被人睡了還要跟人家道歉?還有人像她這麼悲哀嗎? 欣怡掩住唇,忽然覺得好委屈,她顫抖著拉起床單裹住自己,踉蹌著下床,隨手抓起房卡,往外奔逃。 古馳呢?她的男友在哪裡?他一定會保護她的,一定會告訴她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催眠著自己,含淚找到309房,刷卡進了房裡。可等在她面前的,卻是更令她震驚的一幕。 她愛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翻滾,而那女人甚至穿著她特地為這次旅行買來的性感睡衣。 “古馳!你在做什麼?” “欣怡?!”一見是她,古馳急忙從床上躍起,“你別誤會,我只是在幫Rebecca按摩……”他忽地頓住,瞇起眼,“你怎麼會只裹著床單?你的衣服呢?” 話音剛落,只見紀存希氣急敗壞地抱著欣怡的衣服追進來。 “餵!你的東西還你,我的戒指……”他收住嗓音。 氣氛詭譎,房內兩男兩女詫異對望。 她的男友被她撞破跟另一個女人偷情,卻反過來指責她紅杏出牆,而她百口莫辯之下,竟然認命地拖著行李,離開自己刷卡訂下的房間。 這算什麼?她怎麼能夠允許另一個女人鳩占鵲巢?是她付的錢啊! 但她就是這樣的女孩,總是學不會說“不”,總是被耍得團團轉,她努力對每一個人好,他們卻常常只是利用她。 有人說,她這樣的女孩就像“便利貼”,人人用過就丟,誰也不在乎她的下落,管她何去何從。 她究竟該怎麼辦呢?欣怡站在甲板上,扶著欄杆,無助地哭泣。她只是希望有人愛自己啊!為什麼古馳要這樣對她?為什麼連她自己的姐夫都要欺負她?為什麼她不能強悍一點,總是傻傻地任人耍著玩? “我是笨蛋,大笨蛋!”她嗚咽著責罵自己,手機響起一陣短鈴,她淚眼矇地讀取短信。 “貴用戶,您剛剛在Anna Bell賭場的消費是二十萬零三百一十元,目前您的額度已全部刷滿,請在收到賬單後儘快繳款,謝謝。” 這是什麼?欣怡愕然。古馳竟然刷爆了她的卡?她眼前一黑,手機從掌間滑落。她焦急地伸手想撈回,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它墜入海裡。 禍不單行,就是說現在她這樣的處境吧?她為什麼不干脆死了算了? 一念及此,欣怡忽地抓狂,她握住欄杆,抬起腿…… “你幹嗎?”一個男人及時衝過來,從身後抱住她,“只不過是失戀而已,有必要自殺嗎?” 欣怡回頭,見阻止她的人正是那個不幸與她上床的王子,更崩潰了,“手機沒了!二十萬沒了!命中註定的王子沒了……全沒了!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只想全心全意愛一個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痛哭失聲。 紀存希擁住她,心情很複雜,他原本認為她跟烏陸陸父子合謀設計自己,但後來卻發現她也被自己的男友背叛了,還當著狐狸精的面,趕她離開。 “你怎麼這麼傻?那個男人叫你滾你就滾?是他做錯事啊!” “可是我……我也跟你上床了啊!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 “你真是個蠢女人!”紀存希沒好氣,“你男朋友在酒吧里就跟別的女人牽扯不清了,也不知道他背著你劈了幾次腿,你還讓他吃定你。” “我只是……希望他愛我而已,我知道自己不夠好,配不上他……” “什麼配不上?誰說你配不上?”紀存希惱怒地扳過她淚痕斑斑的臉蛋,簡直不能忍受有人如此自輕自賤,“你跟我來!”他霸道地拉起欣怡。 “去……去哪兒?”她倉皇地跟隨他。 “去告訴那個不知好歹的男人,是他配不上你!” 他為她施展了一場魔法。 帶她去船上的美容沙龍,命令造型師將她改頭換面,做全身SPA,化妝,換戴隱形眼鏡,吹了個蓬鬆的髮型,穿上一襲輕盈優雅的禮服,甚至連指甲都做了彩繪、貼鑽,閃閃發光。 他將她改造成了公主。 欣怡茫然地瞪著鏡中的自己,那真的是她嗎?她也能如此出色? 造型師推她來到紀存希面前,他正翻閱著雜誌,一抬眸,神色一怔,眼底閃過驚艷。 欣怡羞澀地垂下眸。 “你看起來很不錯。”他讚美她,朝她弓起臂膀。 “幹嗎?”她不解。 “挽著我。”他不由分說地命令。 “哦。”她傻傻地挽著他,紅著臉,跟他一起來到賭場,天花板上一盞華麗的水晶吊燈映亮她的眼睛。 “我們來這里幹嗎?”她悄悄問紀存希。 “你想在那個爛男人面前出一口氣吧?”他冷冷一笑。 她是很想,“可是……” “閉嘴,跟我來。”他警告地瞪她一眼,不許她臨陣退縮。 兩人找到正在某張賭桌上春風得意的古馳,在他對面坐下。古馳見到打扮高貴的欣怡,兩眼發直,膩在他身旁的Rebecca則是嫉妒得雙眼冒火。 欣怡尷尬地想逃,紀存希卻在桌下暗暗扣緊她的手,他冷漠地向發牌員點個頭,一次就換了五百萬的籌碼。 眾人驚駭,欣怡也為這樣的大手筆目瞪口呆,然而紀存希卻只當是家常便飯似的,彈彈手指,指示發牌員發牌。 第一輪,他輸給古馳十萬;第二輪,又輸十萬;第三輪,更是一口氣輸了五十萬;第四輪依然輸得慘慘慘。 “還以為是凱子,原來只是冤大頭啊!”Rebecca嬌笑,示威地將藕臂攬在古馳的肩頸上,“還是你厲害,darling。” “餵。”欣怡根本顧不得前男友當著自己的面和另一個女人調情,她只擔心紀存希,怕他真的在賭桌上輸得精光,她偷偷拉他衣袖,“餵,不要玩了。” 紀存希神色鎮定,瞄了一眼剛發下的底牌,微微勾起唇,“一百萬。” “啥?”古馳呆了,Rebecca也說不出話來。 欣怡更緊張了,“餵,真的不要玩了!” 紀存希不理她,只是挑釁地望著古馳,“一百萬,跟不跟?” 古馳氣血上湧,“好,我跟。” 發牌員再發下一張牌,紀存希亮出的牌面已有三張A,底牌是K。古馳則是方塊A、Q、J,底牌是10。 “又是我說話。”紀存希冷笑,“一百萬。” 又是一百萬?古馳倒抽一口涼氣,冷汗涔涔。 “怕什麼?”Rebecca瞪他,“他頂多只有三張A,我們這邊可是同花大順。跟!”她替古馳推出籌碼。 紀存希揚眉,“那我就賭你不可能是同花大順,Show hand!”他推出所有的籌碼。 眾人又是一陣駭異,這人瘋了嗎? 發牌員發下最後一張牌,古馳翻開,是張紅心K,他鬆了一口氣,“唉,可惜,只是順子,不過贏你的三條也綽綽有餘了。” 紀存希卻不急著翻牌,望向欣怡,“你翻牌吧。” “我?”欣怡驚愕。 “相信我,你會是我的幸運女郎。”紀存希眼神堅定。 欣怡惘然,他的眼眸好清澈,不知怎的,她覺得自己可以相信他。她慢慢翻開牌,是張梅花K。 “Full House!”眾人驚呼,“贏了,贏了!” 古馳眼前發黑,兩百多萬的賭金,就這樣沒了! “剛才那把不算,我們再比一次!”他不知如何是好,竟耍起賴皮。 紀存希不屑地掃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我說你背著我睡了我的女人,讓我戴綠帽子,難道不該賠償我一點兒精神損失嗎?”古馳慌得口不擇言。 他說什麼?欣怡心跳暫停,紀存希更是神情一凜,“好,既然你那麼想拿回輸掉的籌碼,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真的嗎?”古馳眼睛一亮。 “給她下跪。”紀存希指著欣怡,“說聲對不起。” “你要我……當眾下跪?”古馳臉色忽青忽白。 “怎麼?你做不到嗎?” 古馳猶豫片刻,最後一咬牙,跪就跪,就算男兒膝下有黃金,也比不上他剛剛輸掉的兩百萬。 “對不起,欣怡。”他果然跪下來道歉了,“請你原諒我。” 欣怡望著他,百感交集,一時無語。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甲板上,海風徐徐,月光在前方的海面上粼粼瀲灩。欣怡伸手勾攏被風吹散的發綹,低聲問身旁的男人。 紀存希沒搭腔,深幽的眼眸直視前方,半晌,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只是打發時間而已。” “打發時間?” “我本來預定今晚向我女朋友求婚的,她卻臨時放我鴿子,一個人飛去紐約了。”他低語,“她是個芭蕾舞者,紐約那邊的舞團邀請她加入,還承諾讓她在林肯中心演出《天鵝湖》的女主角。” 《天鵝湖》的女主角?欣怡閉上眼,想像一個身穿白衣的芭蕾女伶輕靈地在台上跳舞,“她一定很出色!”她羨慕地讚歎。 “她當然出色。”紀存希自嘲地撇唇。否則他也不會一直愛著她了,甚至打算向她求婚。 欣怡凝望著他,不知怎的,覺得他英挺的側面看起來好孤寂。她心弦一動,“她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有你在這裡等她,她一定捨不得離開太久。” 紀存希聞言驀地轉過頭來,“你這是在同情我嗎?” “不是!我怎麼會?”欣怡急忙擺手澄清,“我自己……才是一團糟,被一個爛男人甩了,欠了一大筆債,還莫名其妙地跟一個陌生男人,呃……上床。”說到這兒,她聲音越來越小,臉頰窘迫地發紅。 紀存希望著她尷尬的模樣,忽然微笑了,他主動伸出手,“我是紀存希。” “啊!”欣怡也慌亂地伸出手,“我叫陳欣怡。” 兩人的手交握,頓時都感到一股奇異的暖意透進肌膚裡,欣怡心跳狂亂不止。 “這個給你。”紀存希抽回手,遞給她一枚籌碼。 她愣愣地接過,“為什麼給我這個?” “這是改變人生的紀念品。人生就像賭局,不可能把把都贏,但只要籌碼在手上,就永遠有希望。今天晚上,你替自己贏回了尊嚴,你要好好記著,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以後不要再看不起自己了。” 欣怡看著籌碼,鼻子一酸,眼眸刺痛。從不曾有任何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大家總是嫌她什麼都做不好,就連她的父母也常感嘆她不夠出色,只有他…… 她緊緊握住籌碼,含淚朝他送去一個甜美的笑,“謝謝你!我會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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