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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多處留心眼

宮鎖心玉 于正 3888 2018-03-16
李德全笑了笑,答道:“一切都打點好了,皇上要立刻召見素言姑娘。” 四阿哥神色一鬆,轉頭與素言說道:“你快去準備一下,多聽李諳達的話,萬事要謹慎小心。” 素言用力地點了點頭,急忙向前走去,誰知走了還沒兩步,旁邊暗影處卻突然閃出一個小太監來,攔到了她身前。幾人俱都是一愣,待看清了那人的模樣,四阿哥愕然道:“金枝?你怎麼來了?” 一身小太監打扮的四福晉那拉氏金枝苦澀地笑了笑,嘲諷道:“金枝不放心四爺,生怕那些下人奴才照顧不周,這才偷偷地跟了來,沒想到四爺身邊早已有個如此美貌伶俐的姑娘跟著了。”她說著,轉臉去打量素言,口中嘖嘖有聲,“果真是個美人!難怪四爺放不下,連出來狩獵都帶著。” 四阿哥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到後面冷聲低喝道:“閉嘴!我這裡有事要辦,你先回去!”

金枝本來一直就懷疑四阿哥在宮中有相好的宮女,剛才躲在暗處看到四阿哥與素言湊在一起低聲說話,神態十分親密,只當二人是在幽會,後來又見李德全過來叫素言去見皇上,心中更是大怒,便猜著是四阿哥為這個女人走了門路,這樣帶到皇上面前,一旦皇上出面賜婚,這宮女就名正言順了,到時候進了門,她不管怎麼不情願,也得認下了。 這樣的氣,她金枝可受不住! 金枝看向素言,口裡卻是笑道:“這事可是四爺不對了,既然看上這位姑娘,回去和金枝說了,金枝自然會替四爺到宮裡去要人,哪能叫四爺出這個面呢!您叫別人怎麼看金枝?豈不是給金枝扣了頂善妒的大帽子?” 四阿哥臉色陰沉,緊緊地繃著唇角,顯然已是十分惱火,可眼下就在御帳之外,也不敢與金枝起爭執,只是壓低聲音喝道:“你簡直是不可理喻!還不快點回去!”

李德全見了忙上前勸金枝道:“四福晉,您趕緊讓一讓,皇上召見素言姑娘,去晚了可不得了。” 金枝冷笑道:“好啊,正好我跟著一起去,我替四爺求了皇阿瑪,要了這丫頭!” 說著便伸手扯了素言,向著禦帳處拉去。 素言急忙掙扎著,口中求道:“四福晉,您快鬆手!千萬別誤了四阿哥的大事!” 此話一出,金枝心中更是怨恨,轉身揚手就給了素言一個響亮的耳光,罵道:“狐狸精!你倒是會裝好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一肚子壞水!” 說話間,金枝已是拉著素言到了亮處,禦帳外的侍衛看到一個太監和宮女拉扯在一起,呼啦啦地圍了上來,用刀劍壓住了金枝與素言兩人,出聲喝問道:“什麼人?膽敢在御前喧嘩!” 金枝此時才覺出怕來,慌忙叫道:“別動手,我是四福晉,我是四福晉!”

她聲音喊得高,就連帳內的康熙也聽到了些,不覺有些奇怪,問身旁的僖嬪道:“老四媳婦?老四媳婦怎麼來了?” 僖嬪搖了搖頭,心思轉了一轉,便說道:“臣妾也不知道,不如叫進來問問清楚。” 康熙點頭,吩咐了人出去叫金枝進來。片刻之後,金枝與素言及四阿哥等人進來,齊齊地跪在了康熙面前。康熙看金枝竟然做了太監打扮,心中頓時火大,怒聲訓斥道:“堂堂四福晉,竟然穿成了這個樣子,還和個宮女拉扯起來,你……你簡直太不成體統了。” 金枝也覺得委屈,趕緊擠出幾滴眼淚出來,哭訴道:“皇阿瑪,這個事兒你應該怪這個宮女才是,誰叫她心存妄念,跟四阿哥勾勾搭搭。金枝也是怕四阿哥被她挑唆壞了,這才偷偷地跟了過來。” 康熙面沉如水,冷聲問四阿哥道:“老四,這是怎麼回事?”

事已至此,當今之計只能是盡量遮掩,四阿哥答道:“回皇阿瑪的話,兒臣是看這個宮女做的糕點不錯,想跟她學一下,在皇阿瑪面前盡孝,沒想到就引起了這天大的誤會,還請皇阿瑪明鑑。” 不曾想金枝那裡卻是發了狠心,拼著事後被四阿哥埋怨也要治素言於死地,便接著哭道:“皇阿瑪,四阿哥被這宮女迷了心竅,這個時候還要護著她,早在宮中的時候,這宮女就對四阿哥勾勾搭搭的了!” 四阿哥心中又憤又怒,他為了能向康熙身邊安插個人,不知費了多少的心機,眼看就要成功了,卻被她攪得一團糟,眼看著康熙已是對他起疑,她卻又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四阿哥痛苦地閉了下眼,轉頭靜靜地看向金枝,眼中已是一片死寂之色。 金枝駭得一跳,頓時噤了聲。

康熙是何等人物,此刻如何會想不透這其中的關節,糕點、宮女、老四,李德全……康熙最恨的便是有人往自己身邊安插人手,不由得大怒,拍案道:“莫非你們想藉著吃食在朕面前安插人手?你們好大的膽。” 天子之怒,雷霆萬鈞! 四阿哥忙磕頭下去,大聲叫道:“兒臣冤枉,兒臣萬萬不敢。” 一旁的李德全也慌得跪了下來,喊道:“老奴也不敢心存此念。” 康熙既覺惱怒又覺寒心,指著地上跪著的幾人,回頭對著身後的僖嬪氣道:“瞧瞧,瞧瞧朕養的好兒子,好奴才,每時每刻都不忘計算朕,你說朕留著他們幹什麼?幹什麼?” 四阿哥把頭抵在地上不敢出聲,李德全也是嚇得伏在地上連連磕頭,倒是旁邊的素言猛地反應來,四阿哥與李德全都已被康熙猜忌,事到如今也只能棄車保帥,唯有捨了她自己出去,才能保住了四阿哥,才能有希望!

素言用力咬了咬唇瓣,向前膝行幾步,向著康熙重重地磕了個頭,鎮定說道:“皇上息怒,這件事跟四阿哥完全沒有關係,都是奴婢惹的禍。” 便聽得康熙冷冷地哼了一聲,素言心中稍定,既然能容她說話,那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她又磕了一個頭,接著說道:“奴婢自進宮以來,一心想攀龍附鳳,第一次藉故接近皇上,被僖嬪娘娘發現了。第二次又被四阿哥發現了,四阿哥宅心仁厚,不忍心看奴婢一錯再錯,所以才規勸奴婢,不想正好被四福晉看到了。剛剛奴婢藉著糕點想接近皇上,再次被四阿哥發現。奴婢是僖嬪娘娘宮裡的人,四阿哥說僖嬪娘娘正得寵,皇上身邊好不容易有個知心的人,要是因為奴婢而受牽連,就不好了,所以才會讓四福晉產生誤會,望皇上明鑑。”

康熙沉默了片刻,冷聲問僖嬪道:“是你宮裡的人?” 僖嬪也想不到素言竟然會攀到她身上去,可素言確是儲秀宮的人,這事沒法不認,所以只能也在康熙面前跪下了,輕聲答道:“確是儲秀宮的宮女,臣妾教管不嚴,請皇上治罪。” 康熙面色陰沉,打量了素言片刻,問道:“既然你一心想攀龍附鳳,為什麼又替四阿哥說話呢?” 素言沉聲答道:“回皇上話,人心都是肉長的,四阿哥一而再再而三地規勸奴婢,奴婢實在不忍心讓好人受連累。” 康熙默然不語,帳中落針可聞,一片令人窒息的靜寂,眾人都不猜不透康熙的心思,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等著康熙的發落。過了半晌,康熙語帶不耐地說道:“好了好了,朕聽著也心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老四,李德全不管你們心裡有沒有這麼想,都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朕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聽明白了嗎?”

四阿哥與李德全兩人早已是冷汗淋淋,聞言忙磕頭應是。 康熙轉而又訓斥金枝道:“金枝,老四乃是皇子,納妾也是祖制,你身為大家閨秀,這般撒潑,成何體統?下次再犯,朕就下旨休了你,命宗人府除籍,明白了嗎?” 金枝也早已是嚇怕了,連連磕頭,顫聲道:“是,金枝再不敢了。” 康熙神態疲憊,又看向僖嬪,交待道:“至於你這個宮女,你自己處置吧。朕累了,先去休息了。” 僖嬪知康熙心中不悅,也不想在此時湊上去受他遷怒,巴不得趕緊躲出去,聞言忙說道:“臣妾明白,回去定會好好約束宮中奴才。” 康熙頗顯無力地揮了揮手,轉身入了內帳。李德全飛快地瞥了一眼四阿哥,忙跟在後面進去了。素言低垂了頭,跟在僖嬪身後出了大帳,一眼也沒敢看向四阿哥。一時之間,帳中只剩下了四阿哥與金枝。

四阿哥跪在地上紋絲不動,心中一片冰涼。金枝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見他如此情形也不覺有些害怕,可轉念一想那狐狸精畢竟沒能進了家門,也算是件好事。她起身走到四阿哥身邊去扶他,陪著小心地說道:“四爺,起來吧。” 四阿哥沒有起身,只轉過了頭靜靜地看她,眼神中滿是陌生與冷漠。金枝一怔,頓時又覺得委屈起來,今日這事鬧到了御前,縱然她有不對,可還不是因為他與那個宮女勾勾搭搭造成的?她不願服了這個軟,委屈道:“你看我幹嘛?你管好自己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四阿哥便苦澀地笑了笑,也不理會她,從地上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金枝一時傻了,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半晌,這才魂不守捨地出去了。 康熙的寢帳內,康熙抬眼看向李德全,淡淡問道:“都走了?”

李德全小心地答道:“都走了,僖嬪娘娘帶著那宮女走了,四阿哥與四福晉也出去了。” 康熙緩緩地點了點頭,半天不語。李德全知道自己已是被康熙猜忌,再不敢多說一句閒話,只上前勸道:“皇上也勞累了一天了,早些歇了吧。” 康熙沒有反對,抬了胳膊叫人給他更衣,待在床榻上坐下了,又突然吩咐身邊的小太監道:“去僖嬪那裡看看,看她是怎麼處置那宮女的。” 小太監忙應了一聲就走,康熙又叫住了,說道:“別打擾了僖嬪休息。” 這意思就是說要偷偷地去看,而不能叫僖嬪知道了。能在御前伺候的人都是機靈的,那小太監立即反應了過來,小步地退了下去。 一旁侍立的李德全猜不透康熙的心思,心中便如揣了鼓一般,砰砰直跳著。過了沒一會,那小太監去而復返,進來禀報導:“回皇上的話,奴才去打聽過了,僖嬪娘娘沒有打罵那宮女,只叫人把她關進了小廚房,說是既然她廚藝好,就應該發揮特長,踏踏實實地干活,好好地伺候主子們。” 康熙沒說什麼,面色卻是緩和了不少,抬了抬手,叫那小太監退下去了。 李德全聽了卻暗讚那僖嬪果然是個聰明人,此舉非但在康熙這裡洗脫了嫌疑,還顯出大度之心,對她宮中試圖爭寵的宮女也不打不殺,這樣的胸懷在六宮之中便是少有。 李德全是個老成精的人了,腦子只這麼一轉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可僖嬪身旁的金嬤嬤卻是十分地不解自家娘娘的做法,忍不住出聲問僖嬪道:“娘娘,那奴婢膽敢向皇上爭寵獻媚,娘娘為何就這樣輕易地饒過了她?就算不打死了,也得送到辛者庫去啊!” 僖嬪坐在鏡台前,看著鏡中自己如花般的容顏,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經過今天這件事兒,皇上一定會對她防範了,以後她的花容月貌就不再是本宮的威脅了。” 金嬤嬤還是心存疑慮,又問道:“萬一她真的是四阿哥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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