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言情小說 木槿花西月錦繡3·月影花移約重來

第9章 第九章花心似我心(三)

連日來,我窩在家中,段月容來信,說是最近戰事吃緊,可能還要幾百萬白銀,和一些傷藥,我一想,也對,南詔那邊打仗就傷重過多,天氣已經熱起來,而且南詔那邊多是障毒之地,夏季猶勝,很容易引起瘟役,是要早做準備,於是我想辦法在這幾天給他湊個一二百萬量銀子,我庫存裡的CASH FLOW可能有五十萬兩吧。 我和孟寅,兩個人正在調動銀糧,窗外夕顏又拉著軒轅翼,玩紙飛機呼嘯而過,然後停在外面玩打木仗遊戲。 這小丫頭,越來越沒有女孩子的樣子了,有空要好好教教她關於女孩子方面的容工淑德,算了還是讓段月容來吧,他家裡妻妾成群的,也算是這方面的專家了。 我對著窗外喊了一聲:“夕顏,爹爹在看帳,到別處玩去。” 夕顏大聲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孩童之聲漸消,想是到別處去了。

等到我和孟寅出來時,天已經下午了,我伸了個懶腰:“小孟,一起用個飯吧。” 孟寅溫馴地垂下眼斂:“是,主子。” 我和孟寅吃著飯,便問起齊放:“夕顏在何處。” “同表少爺打累了,都歇午覺了。” 我笑問:“誰贏了?” “小姐同少爺共打了八場方陣遊戲,兩人各帶十名學員,贏了四場,平局。” 我夾了筷揚州干絲到孟寅碗裡,他諾諾惶恐,現在好多了,以前我第一次給他夾了個獅子頭,他立刻嚇得給我跪了大半天,可能以為我賜毒藥給他呢。 “最近原三公子可有什麼舉動?” “只是頻頻出入太守府,小人打聽到,踏雪公子,現在不但是是東吳社交場上炙手可熱的人物,而且亦是各家夫人心中的紅人。” “哦?此話怎講?”

“天下盛傳踏雪公子與花西夫人的情事,永業六年,踏雪公子曾經納過一妾,生過一子,至今踏雪公子仍然單身,故爾各家夫人都想把自家的女兒嫁給踏雪公子。” 我沒有說話,只是吃完了飯,讓孟寅回去休息。 我口中無波地齊放說道:“你最近去見素輝和韋虎了嗎?” 齊放垂首道:“素輝和韋虎前幾日是來套過小人的話,不過小人甚麼也沒有說,他們二人還請小人安排與你見個面,小人沒有同意。” 我點頭道:“小放做得對,過去得已經過去了,以後莫要同他多做交往。” 齊放稱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件事要回主子,隔壁錢園好像是易主了,錢員外攜家眷回蘇北老家了。” “哦!新易主的是何人啊?” “還不清楚,隔壁的家奴說是本地一個大財主。”

我沒有放在心上,又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去小睡了一會兒,起來時,太陽微微西斜,暑意漸消,我便信步到我的後花園一遊,一路上,問珠湖的荷花開得正盛,這湖的名字還是段月容取的,定要將我和他的名字加在其中,我以為其心可誅也,不過也就一個名字,我也就隨他了。 我走到湖心亭裡小坐了一會兒,看著碧葉連天,清風飄過,千萬朵荷花彷彿是含羞的少女,低下頭,露出粉嫩的脖頸,幾隻野鴨鴛鴦嘎嘎叫著,扑騰著翅膀遊戲於荷葉間,青蛙撲通一聲從荷葉上跳入水中,不由忽地想起那年六月,一襲白衣的少年,指著一幅盛蓮鴨戲圖,笑問我:“你可看到了你?” ……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遠遠地傳來,我驚問何人,齊放說道:“是各位夫人在玩捉貓貓,差丫頭來邀您同玩。”

我欣然前往,我在岳陽山賊手上救下的芍兒嬌笑著過來遞上紅綃紗巾,幫我係上,於是我一路東撲西擋,耳邊一片鶯鶯燕燕的笑聲,脂粉撲鼻,我連打了兩個噴嚏,周圍忽然沒了聲音? 我嘿嘿一陣笑:“你們好壞啊,有言在先,我捉到誰,今晚誰就陪我共度良宵啊,哈哈!” 我的興趣大增,猛然捉到一片衣角,卻聽到耳邊傳來齊放的聲音:“君爺!這……” “別說!”我笑道:“讓我來猜猜這是哪位愛妾啊!” 嗯? !我這位愛妾的手臂很健壯啊! 啊!定是擅彈琵琶的敏卿,六年前曾是揚州頭牌的敏卿,身染重疾,被老鴇扔在街頭,被我發現了,後來慢慢醫治好了,我這才發現她的琵琶真堪比昭君。 嗯,一定是的,不過,敏卿的胸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那麼硬啊!

唉!不對不對,我拉下紗巾,一張夜夜夢中相見的天人之顏,正似笑非笑地近在眼前,同我鼻對鼻,眼對眼…… 我啊地一聲尖叫,然後很沒有形像地摔倒在地。 蘿蔔手指對著他亂顫:“你……你……” 原非白對我微笑不語,眼中竟然對我的極度驚嚇有著一絲得意,一絲竊喜,看著我又有著一絲恍惚,齊放的聲音慢吞吞道:“主子,小人剛剛才查清,隔壁本是由本地的麻油世家張老爺買下了,後來讓度給原三公子了,今天原公子剛剛搬來。” 趕過來的沿歌努力憋著笑,春來有些發呆,齊放板著臉過來扶起我:“主子沒摔著吧。” “摔你個頭。”我打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站了起來,沉著臉道:“有話不早說。” 齊放乖乖低著頭受了我這個毛栗子,臉上分明帶著一絲淺笑。

怎麼人人都很高興我被原非白惡整? 我拍拍身上的青草,手一伸,齊放立刻遞過來我那柄玉骨扇,我嘩一下子打開,風流倜儻地搖了搖,咳了一聲:“踏雪公子,雖然君某仰慕公子久矣,而且又極之榮幸地作了您的鄰居,但是這麼著不打聲招呼地翻牆過來,實在不雅啊,而且君某府上侍衛眾多,萬一造成什麼誤會,君某如何對公子交待啊?” 齊放正要開口,原非白一擺手,對我含笑道:“君老闆冤枉,請看!” 他一指某處斷牆:“今日剛搬來,信步遊了園子,卻發現一處斷牆,我以為穿過去乃是錢園的另一處花園,卻不想誤入了君老闆的園子,還不巧打攪了君老闆的……雅興。” “小人正要禀報,這牆本是錢老爺家養的那隻惡犬所刨的,前二天雨大了些,莫名其妙的倒了,小人正想報主子,不巧原公子就誤入也。”齊放報說。

還真是有可能的,原來錢老闆愛犬如命,我的府上也養了一條狗,有一次錢園的一條大狗竟然趴了個大洞,偷偷跑過來勾引我家的母狗,結果還把大膽前往摸毛的夕顏給咬傷了,於是我想盡辦法讓錢老闆搬家…… 我無語地看看他,又木然地看看原非白,心想你這麼聰明的人竟然也會誤入別人的園子,如果真是這樣,我就把我的頭給你。 我清了清嗓子:“既然公子前來,倒也省了我遣家人去請,今日暑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就請公子來我家做客吧。” 原非白滿面微笑,輕聲道:“那就叨嘮了。” 嘿!你還真不客氣,我微轉身正要向他介紹我的姬妾們:“這是莫問的家眷,見笑於公……公子了。” 卻見我的姬妾和家僕除了齊放,一個個滿面潮紅,目光痴迷,根本不理我君莫問,倒好像原非白是主子似的,丟盡了我的臉。

我咳了一聲,沒人理我,我又咳了一聲,還是沒人理我,嘿! 齊放大聲道:“備宴。” 眾人回過神來,心虛地看向我,我心中忿忿不平,口中卻淡笑著一一介紹。 “爹爹!”一個中氣十足的童女聲傳來,我回過頭,我那剛睡醒的大寶貝,咧著個大笑臉,騎著我幫她定做的童車衝了過來,看到了原非白,差點連剎車都忘了,然後呆在那裡,看著原非白就像看著耶穌一樣,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原非白的臉色發白,狹長的鳳目陷在夕陽的陰影裡,看不見表情。 我的心也擰了起來,夕顏同我一樣是單眼皮,一樣貌平,確有幾分相似。 我勉力笑著摸了摸夕顏的頭:“乖,見過原公子。” 夕顏醒了過來,恭敬地給原非白行了一禮,原非白似乎也回過神來,鳳目絞著我,深沉如海。

我無法移開我的目光,也無法再開口,只是拉著夕顏定定地看著他,眼中霧氣陡升。 許久,他慢慢向我走來,摘下腰邊的玉佩,微彎腰塞到夕顏的手中,淡笑道:“初次見面,算是送給令千金的見面禮了吧!” 沒想到夕顏抓了,然後拉著原非白的手,甜甜道:“叔叔抱。” 真好啊!這個原非白將我的家僕妻女一網打盡。 “夕顏,莫要胡鬧。”我對小丫頭虎著臉,小丫頭卻看也不看我,只顧對著原非白流著哈拉子。 原非白看了看我有些尷尬的臉色,微一沉呤,頎長的身形已經蹲了下來,旋而抱起了夕顏,夕顏咯咯笑著,稱機在原非白臉上重重烙下一個香吻,我差點暈倒,小丫頭竟然明目張膽地揩原非白的油,比起我當年毫不遜色啊! 原非白卻對天真的夕顏綻開了一絲笑意,我也隨著這一絲笑意,心中不知為什麼鬆了一口氣,他對我微笑道:“好一個可愛的女孩,君老闆好福氣。”

我不由問道:“聽說公子的妾氏為公子去年生了一個男孩。” 原非白的笑容微凝:“你是說念槿吧。” 我的心一跳,當時我接到密報,聽到他竟然給兒子起名念槿時,那種驚訝仍在心中迴盪。 他慘然一笑:“念槿的身體很弱,剛剛過世了,他的母親也傷心過度,一直身體不好,也跟著去了。” 我心下惘然,難怪他的臉色不太好,我使了個眼色,春來趕緊過去:“夕顏,春來哥哥抱吧。” “不要,我要原叔叔抱。” 夕顏反身緊緊抱著原非白,令我有些擔心他會不會被夕顏那小肥手給勒死了。 我只能親自過來:“夕顏乖,聽話,原公子是客人,爹爹來抱。” 夕顏像只八爪魚,更加緊緊地抱住非白:“不要不要,我要這原叔叔。” 夜色降了下來,天狼星環在月華周圍,我有些惱了,這小丫頭也太過份了,我正要危脅她,七天不准碰童車,不准吃零嘴,不准…… 一個略帶冷意的聲音傳來:“夕顏,乖乖聽話。” 春空月色朦朧,一個紫瞳佳人,雲鬢斜挑一支鳳凰奔月釵,站在那裡,面色凝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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