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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七章

前世債 语绿 5716 2018-03-16
他們在冷戰,她見了他不說話,對查理、克勞斯和黛安他們卻是笑臉相迎,他也在生氣,見了她,視線一轉,往旁的方向滑過去。 不喜歡她,他大可不要回來,就像她剛到法國的時候,不用拿一張臭臉給人看著難受。 那時,他沒回家……是留在沙蓮娜家嗎?這么說也許不甚正確,應該換句話說——有沙蓮娜的地方,是他第二個家。 儘管她不停地告誡自己,她只是圖他的錢,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息事者,和他在一起無關乎情、無涉及愛,可是她的心還是扯痛著。明知道沒有立場生氣,卻又不免讓自己沉溺在怒濤中。 怎麼辦?她快要不像洛安安了。 “安安,幫我把下午茶送到先生房裡去好嗎?”黛安看著氣氛不對的兩人,想不著痕跡幫忙。 “好。”端起托盤,安安一步步踱向二樓書房。

門敲兩下。她的心跳得急促。 “請進。” 他的聲音讓她卻步,進不進去?進去、見面、尷尬,不進去、不見面……更尷尬,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在吵架。搖搖頭,她的腳在進不進門中猶豫不決。 沒預警地,門被拉開,兩個人面對面,僵立在當場。 “我……我送茶過來。”她支支吾吾,把手中托盤微微抬高。 “進來。”拋下一語,他領先走回書房。 跟在他身後,安安思索著要說什么應景話,分心當中,她沒注意到眼前的椅子,膝蓋絆過,一個踉蹌,她差點兒摔倒,幸而千鈞一發間,他搶救下她的托盤,也拉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對不起……”低下頭,認錯。 “為剛剛,也為……上一次在餐廳裡的衝動。” “你也會低頭?”他饒富興味地看她。

“我不應該牽怒,把我潑成落湯雞的人不是你。”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這杯水潑在沙蓮娜身上,你就不會覺得抱歉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理論上沒有太大錯誤。” “對一個陌生人,你的敵意不會顯得太過張揚?” “她不是陌生人,她是你的情婦。當一個情婦對正牌妻宣揚她的丈夫床上功夫了得時,你覺得我該持有怎樣的好風度?” “她這么對你說話?”他的態度是存疑的。 “你懷疑這一切都是我編出來的?”為什麼明明是磊落,他還要懷疑? “我沒有說。” “你的態度說了,你心裡這么想了。再自持的女人不代表她不會嫉妒,她有她的立場,我不能說她有錯,但她踩上我的地盤對我挑釁,我還容忍她,就太對不起我自己了。”

他注視她的眼光讓她心慌,她沒錯,沒必要示弱,但是他的眼神還是讓她手足無措。 “假若我說的不對,你可以糾正我,不用這樣看我。”躲開他的注目,她走向窗邊。 “你憑什么認為她踩上你的地盤?我賦予過你什么權利嗎?”他冷笑。 當她的貪婪表現在對他的佔有時,他變得無法忍受,她讓他聯想起那個控制父親、毀他一生的妓女。 一句話正中要的,他沒說錯,她沒有權利,有的只是一紙證書和契約。她喜歡他如何?她愛他又如何?就算有再多感情,他們之間存在的仍然是一紙證書和契約。 垂下頭,她懂了,她的憤怒來自於高估自己,來自於不自量力,誰挑釁她都是理所當然,因為,在他心裡,有沙蓮娜沒有洛安安。 “你不再否認她是你的情婦?”問這句,只是求個清清楚楚。

“我從沒有否認過沙蓮娜的存在,她跟了我十年。” “還會一直繼續下去?”再問一句,讓自己徹底死心。 “沒有意外的話……是的。”他正面承認。 哦!原來不是她踩上自己的地盤,而是自己踩上人家的,難怪她要生氣、要挑釁,她保護的是她的權益,何錯之有? 是自己弄錯太多,錯把法國男人的浪漫當成有情有愛,錯把別人的無心當作有意,她……只是一個為五千萬出賣身體的拜金女子……心在一吋吋冰寒,現實往往最不堪人忍受…… 吞吞口水,她僵硬的臉擠不出笑容。 “我懂,以後不會再弄錯了。” 她的淒然看在他眼裡非常礙眼,他討厭她這號表情,非常討厭。坐回位置上,他不理她,懊惱地翻開書本,想閱讀,幾行字卻在他眼前跳舞。 “你還不走。”沒事回來這裡做什么?看她那一臉憔悴悲愁,不會去看沙蓮娜的笑臉嬌聲,起碼賞心悅目。

“既然你那么希望我走,為什麼不快點履行契約上的事情,提早結束對你對我都是好。”對她好不好,安安不敢妄下斷言,但是對那位沙蓮娜小姐,肯定是好的。 “什么意思?”驀地抬頭,他追問。 “你要一個子嗣,我給你一個,事情結束,一拍兩散,對你對我不都好?” “一個孩子?你不會單純得不知道怎樣才能製造出一個孩子?” “我當然知道。”挺直胸口,情婦能做的,她這個“暫時”的正牌妻又哪會做不得。 “不後悔?”他走到她身前,勾起她的下巴,他的笑魅惑人心。 “收下五千萬那刻,我就沒有後悔餘地。” 她一定要一再彰顯自己的貪婪嗎?他掛起殘忍的微笑。 “很好!我真慶幸自己有個這么懂事的'妻子'。”俯下頭,他尋到她的唇,帶著懲罰意味地,他吻得狂烈激猛。放開她,她的紅唇腫脹。

摀住嘴巴,她仰起頭望他,不讓眼角的熱淚滾下。 “我不怕。” 搖搖頭,他嘆口氣,妥協了。 “你真的很倔強。” “倔強才能讓我活下來。”哭是弱者的行為,不要以為旁人的安慰能幫得了自己,他們能幫的,絕不會比你幫自己的還多。 從小,她就認清這點,再苦、再難熬,她都咬著牙撐過去了,這一回,就算是面對感情,就算明知道會失敗,她也必須撐下去。 倔強才能讓我活下來。細細品嚐她的話,安安和他是同一類人?法蘭的眼睛黯然。 多年前他在夾縫中求生存,憑藉的就是一份倔強而已,面對一個和他一樣辛苦的女人,他何忍再傷害她。 “你出去吧!我不會傷害你的。”推開她,等他找到安東尼,問清事情始末,他就將她送走。

傷害是勢在必行,何必再說這種冠冕堂皇的檯面話?安安走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臉,踮起腳尖,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親吻是這個樣子的嗎?”問過他,不待回答,她又是一吻,一個、一個、又一個……細細綿密的吻,封住他的嘴,封住他不確定的心。 “我這樣做對嗎?”安安再問。 “不要隨便誘惑男人,後果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簡單。”他的聲音變得瘖啞。 “我能誘惑得了你嗎?那么我真是技術純熟……” 這種技術叫純熟?法蘭想苦笑,心念一起,他來教導她真正的“純熟技術”。 是她勾引他的,後果怨不得人。 ☆☆☆ 走入房間,法蘭將安安放上床。壓住心臟,卻止不住裡面一群亂蹦小鹿。 要開始了,他們即將要開始那種古稱敦倫,今叫做愛的運動。

聽說,做了那種事人會臉紅心跳,可是她還沒開始做,臉已經紅過西紅柿,心已經跳入垂危臨界點。 聽說做過那種叫魚水交歡的行為後,女人身上會少掉一部分,可是還沒開始做,她的手不聽使喚、她的腳不聽使喚,她整個人已經少掉好幾部分。 啊……他褪去全身衣物了…… 他的肩膀比穿上衣服時看來更寬闊,鮮明的肌理在他身上交錯成形,堅硬的雙臂,彷彿可以扛下天地,粗壯的雙腿、窄實的腰臀……男人的身體和女性竟有這么大的不同。 安安驚呼一聲,忙用雙手摀住眼睛,她沒看到,什么都沒看到…… 她稚氣的舉動引發他一陣輕笑,這小妮子,只有在這種時候,才勉強能在她身上找到女人的羞怯特質。 拉下她的手,將它們反制於她身後,他的唇落下,親親點點,像和風掃過,像雨露輕沾,心花在春暖中綻放。

緊繃的身子變得柔軟,不知何時他的手鬆開箝制,反抱住她纖細腰身,她的手在無人催促中攀上他的頸背,緩緩磨蹭…… 吻加入催化劑,觸了融點,他的唇舌在花間嬉戲,一挑逗一勾引,引出她滿心悸動,體溫在節節攀升當中,兩人的唇舌交融成一體,分不清誰是誰…… 放開她,安安伏在他身上急急呼喘,耳朵貼住他的心窩,傾聽裡面一聲聲撞擊,很沉很穩……那代表他亦為她心醉? “這才叫作接吻是嗎?” “沒錯,這才是接吻。”撫著她散開的長發,他滿足笑開,沒想過,吻一個女人,可以吻出心動。沒有經歷過的全新經驗,帶動了他的幸福笑容。 “那……我剛才對你做的那個叫什么?”她懷疑起自己的“性能力”。 “那叫……蜻蜓點水。”

“幸好,那也是交配動作中的一部分,我沒有錯得太離譜。” “什么?”他推開安安,想把她的話聽得更清楚。 “蜻蜓點水是在產卵,那也屬於交配的一個步驟。” “交配?你把我們的行為稱為交配?好吧!我親愛的小新娘,你準備好開始交配了嗎?”他失笑,他的高級做愛技巧被人用交配稱呼,應該哭的。 “準備好了。”點頭,她誓死如歸,不過……這種死法好像還不錯。 低下頭,他的舌頭滑過她細緻肌膚,敏感的毛細孔在他的逗弄中,泛出陣陣酥麻…… 他把安非他命餵給她了嗎?為什麼她腦空空、心蕩盪,靈魂抽離她的身軀? 睜開眼,她看見他的眼睛,好藍、好叫人動心的瞳仁,她掉進那一潭湛藍……好藍好藍的眼睛,帶著久遠的回憶,回到她心底…… 驀地,她記起他了!在他無限溫柔之中,陳年舊事一點一滴回到她腦中,她想起來了!是的,她記得那個愛說故事的男孩…… 洛安安是愛他的安娜,是願意為他、為愛情讓火焚身的安娜……原來她是她、他是他,一場風雲際會,再度把他們命運圈兜在一起…… “我愛你。”那時來不及說的話,她要在這世補齊……捧住他的臉,她的唇主動覆上去。 “法蘭,我愛你……好愛好愛……” 他討厭女人用愛捆綁住他,但是安安口中的愛卻讓他覺得熟悉自然,安適祥和,彷彿兩人本該如此。 他輕觸蒼林,壓觸、撫揉,像最珍愛的寶藏,輕輕呵護…… 她不怕他,因為,她記起來了,他是那個愛說故事的男孩,而她……她是愛聽故事的小公主……她不害怕了……走過幾萬個日子,他們重逢、他們相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他們緊密結合,結合的不只是他們的身體,還有他們的靈魂、他們的心…… 他有過無數次性經驗,而這回卻是全新感受。 是因為她愛他嗎?因為有了愛才讓一切不同?既然如此,就讓自己也回饋她愛情,人要公平對待的不是嗎?反正要愛上她並不困難……決定了……愛她! 不管將來會不會後悔,現下,面對索愛的安安,他不能拒絕,就愛她吧! 火熾烈地燃燒,慾望無止無盡的張狂,彼此的喘息聲相互應和……他愛她,愛了、愛了……不要再想後悔…… 找到他了,在翻翻滾滾了幾百年的人世間,她找到他了……他們終於彼此互屬,終於知道再不能被分割…… ☆☆☆ 夜深,疲倦的兩人從睡夢中清醒,風從窗外吹入,刮得碎花簾子成了層層疊疊的波浪,在空氣間翻騰。 他們沒有開燈,朦朧月色被窗簾隱去一半,剩下的部分趁隙偷渡入室,剛好可以讓她找到他那雙藍眼睛,而他看不見她臉頰上的羞紅。 “我找到那個法蘭?普瓦堤耶了。” 以為安安又要說起她愛他,法蘭作好準備,認真傾聽。哪裡知道她會冒出這句風馬牛不相干的話。 “金發、藍眼、不愛笑,姿態高傲、脾氣壞得像牛的男人?”他的聲音裡有很多不爽,看來他還沒把她累夠,不然不會一清醒,想的不是他而是個不相干的男人。 “對,就是他。”他加上的備註,真是貼切。 “找他做什么?”他音調冷冷的,不甚積極。 “問他,有關安娜?洛林的事情。” “問到了嗎?”收過手,把她的頭收攏在自己懷中,已經決定了愛,決定了受她牽制,他就不准她的腦袋瓜裡存有其它男人的影子。 “他忘記她了。” “既然他不知道就別再麻煩人家,那個女人跟我們沒有關係。” “可是,我已經知道發生在安娜身上的所有事情。” “知道了,就更不用再去找那個男人。”安娜不是重點,她還搞不懂嗎? “你口口聲聲不要我跟他在一起,為什麼?” “我就不要你跟他在一起,別問為什麼,照我的話做就是了。” “你還是和兩百年前一樣強勢,既然,你不要我和你在一起,那……拜拜囉。”她調皮一笑,躍起身準備下床,卻在下一秒,被他的大手拉回懷中。 “你做什么?我的頭撞得好痛哦!”她嬌嗔地睨著他。 “把話說清楚。”她要從他身邊脫離,讓他的心緊緊揪了一下,痛得他咬牙切齒,那種陌生的心疼感讓他好恐慌。 “不要生氣嘛!是我惡作劇,我不對,跟你道歉好不?”他將她圈得很緊,他在害怕她離去嗎?是不是那些回憶也追尋到他了? 順順他鬱結的眉頭,她討好地回抱住他,拍著、撫著他的背,讓他緊繃的神經緩和下來。 “別擔心,我不會走了,那次已經讓我們心神俱裂,再禁不起分離,老天不會殘忍到讓我們彼此再痛一次……”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有點耐心聽我說,讓我告訴你。前一世……大約兩百多年前,你是公爵繼承人,而我是吸血鬼,我喜歡你、你愛上我,可是,人和鬼勢不兩立,我被人抓住,你救不下我,眼睜睜的看我被大火吞噬。後來的事我不清楚,但重要的是,這生我們都再世為人,我可以愛你,你也能愛我,再不會有人阻止我們相愛。” 她說得熱烈,他的反應卻冷淡。 “很有意思的故事。”輕輕地,他在她額間印上一吻。 “這不是故事,是真實的事情,我沒騙你,不然,我們走一趟雪穠梭堡,還有,我們去一趟樹叢迷宮,只要我找到那棵刻有你身高的大樹,你就會信我了。”拉著他,她要他馬上起身著衣。 “就算要去,也要等明天早上,它夜間不開放。”他好笑地拉回她。 “是哦!我怎麼忘記了。”躺回他臂彎,她好興奮,所有謎團全解開了,從此,她將不用再被惡夢困擾。 “法蘭,告訴我你信仰哪個宗教?” “做什么?”她說的話他一句都不相信,應和不過是為了敷衍,如果敷衍能讓她心情快樂,他不介意花精神去敷衍——雖然他並不喜歡她編故事欺他。 “你要是信基督教,我們就上教堂跟耶穌說聲謝謝,如果你信天主教,感謝的對象就是聖母瑪麗亞,我呢!是一定要感謝釋迦牟尼佛和玉皇大帝的。” “跟神像說謝謝?很奇怪的邏輯。” “才不奇怪,是祂們讓我們重返輪迴,有機會再相聚,不謝祂們謝誰呢?要是祂們心腸壞一點,讓你我年齡差了幾十歲,或是讓我們生為父女、母子,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說嘛!你信哪一個教派?” “我是無神論者。”隨口回她一句,他的手在棉被底下向她偷襲。 “不行、不行,既然我知道真有輪迴,我還要約下一世、然後再下下一世,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是我一個人的。” “面對同一個人那么久,你不怕厭煩?” “不怕,只要是你,看再久我都不會膩。” 這句窩心話真窩進他心裡了,甜甜蜜蜜的貼在那裡,宣示了他的心所有權人是她,這樣的她很難叫人不愛上,於是,他順心而行,答應了她愛他,也承認了他愛她。 愛——說難很難,說容易也很輕易。有人尋覓了幾十年都找不出一份真愛,有人只消一眼,就認定了他是最愛。 有沒有定理可追?沒有!有沒有道理可尋?也沒有!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碰對了人,碰對了一顆本該屬於他的心。 “那么……你就這樣看著我,永遠不要把眼光別過去,永遠不要讓旁人闖入你心底、眼裡。” “不會有別人了。”她握住他的手掌貼住自己的胸腔。 “這顆心已經等你等了兩百多年,沒有變過,它未曾辜負過你,你也不要辜負它,好嗎?” “好。”從不作承諾的他給了承諾,從此,他們只能是一生一世。 “約定了,不能反悔。”她的唇貼上他的,輕輕的吸吮,淡淡的舔逗。 也許她的技巧不夠純熟,但是他會有很多時間來指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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