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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雪夜

擁抱太陽的月亮 廷银阙 6227 2018-03-16
暄拿著眼前無數個奏摺中的幾個,在那兒冥思苦想著。在他的眼裡,元子的年紀尚小,所以覺得盡快為元子設立講學廳並不合適。大臣們觀察著一言不發的殿下,有人開口說話了: “殿下!臣,弘文館副提學斗膽禀告。《顏氏家訓》中曾經說過,要從小對孩子進行教育。雖然元子才不過三歲而已,但早就開始學習《千字文》了,所以這是上天賜給我們國家的福氣。因此必須盡快為元子設立講學廳。” “由於中殿總是把書放在身邊,所以他就跟著中殿學學樣子,勉強會讀、會寫而已,根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哪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元子現在還只是一個貪玩的孩子,所以,對他來說,現在的撫養廳就已經足夠了。” 大臣們根本就不管殿下願不願意,絲毫不會退讓。由於前不久,王妃已經再次懷孕,所以為了讓她省心,大臣們堅決不退讓。

“臣,司諫院大司諫,認為對元子的教育要慎重是因為,元子既要繼承組上的王業,又要體恤黎民百姓,國家的興衰存亡全都維繫在他的身上。所以,臣等怎能不對元子的教育問題進行慎重的考慮呢?雖然現在元子年紀尚小,但跟以前的人們都會進行的提前教育相比的話,已經屬於比較晚的了。” 竟然說僅僅三歲的孩子現在學習已經晚了,這句話讓暄非常生氣。暄本來是想大聲訓斥他一番的,但是他還是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努力壓制住了自己的怒氣。雖然暄也覺得自己的兒子聰明過人,非常令人自豪,但是,一想到自己小時候經歷的一切,他就想讓他再多玩一段時間。 終於,他想起了前不久到交泰殿來玩的許炎的兒子,許義。雖然只比元子大一歲,可他並不僅僅長得像父親一樣端莊美麗,而且連說話的口氣都非常像他的父親。煙雨伸出手想要抱一抱他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教他去做,他就會說必須遵守禮節,然後把兩隻小手交疊在一起,行了四次大禮,這讓所有在場看著的人都非常驚訝。與他相比,元子則非常像暄,經常搞一些惡作劇之類的小把戲。

“許炎的兒子是不是非常聰明呢?” 聽到陷入沉思的王說出的這句話,大臣們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沒有人不知道許義是一個神童。雖然有一定程度是天生的,但是某種意義上說,許義是許炎造就出來的神通。許義除了喝奶的時候是去乳母的懷里之外,其餘的時候都是跟許炎在一起,由許炎培養。由於許炎一邊抱著吃奶的孩子一邊讀書寫字,所以許義所看到的都是許炎寫字的樣子,所聽到的全都是許炎讀書的聲音。所以他的行為舉止以及說話的語氣全都像極了許炎。暄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於是高興地說: “把許炎的兒子選為元子的陪童怎麼樣?這將會比講學廳對元子更有幫助。” 暄從小就羨慕別人有能夠跟自己一起玩的朋友。所以,他想給自己的兒子那樣的童年。現在,對元子來說,他只有忙得都沒有時間陪他的題云這一個朋友。而且,他所玩的全部遊戲就是不斷地糾纏著雲,最後坐在雲的肩膀上玩騎木馬而已。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令小孩子都害怕的題云,但是題云已經完全得到了元子的信任。

另一方面,上次由於大妃韓氏說想念許義的緣故,所以許炎曾帶著許義來到了宮裡,第二天元子就哭鬧著要許炎再把許義帶來,可見他也非常喜歡許義,喜歡跟他在一起玩耍。而且,他跟許義在一起的時候,會裝得非常端莊穩重。殿下確定:許義一定會給元子帶來良好的積極的影響。 大臣們亦覺得殿下的想法是正確的,所以同意推遲設立講學廳。得到殿下的許諾明年一定會設立講學廳之後,大臣們都退下了。實際上,在他們的腦海中跟殿下的想法是一樣的,講學廳元子的老師,沒有比許炎更合適的人選了。所以他們都期望著許炎不要再拒絕做官了。 正式論對結束了。跟所有人猜想的一樣,剛一結束論對,殿下就飛快地跑向了交泰殿。一進到屋裡,他就把想要站起來的煙雨抱在了懷裡。

“朕想要見中殿,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了。啊,對了!朕想讓義兒做我們元子的陪童,中殿覺得怎麼樣啊?” 煙雨從暄的懷里站起來,但是暄的胳膊仍然環抱著煙雨的腰。 “但是,元子是未來的世子,臣妾的哥哥以及義兒都屬於外戚。所以,是不是應該讓元子不要離他們太近啊?” 煙雨說完之後,暄閉上了嘴,然後又張開嘴說: “朕讓義兒做我們元子的陪童,目的並不是為了分派或者是談論學問,最主要的想法是想讓他跟義兒學習待人接物的禮儀。在跟我們元子同齡的孩子中,還有誰比許義更懂得待人接物的禮儀?還有誰比他更莊重呢?如果讓他跟那些隨心所欲的孩子們一起玩的話,那他最終也會變得不懂禮儀。如此一來的話,他很可能就會變成一個平庸的人,不能擔當大任啊。”

“如果殿下決意要這麼做的話,那麼我定會全心全意地支持。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說到中殿的請求,除了那一個還會有別的嗎?是要朕赦免旼花公主吧?” “已經過去三年多了。我聽說在她身邊照顧她的閔尚宮前不久也去世了。如果想讓許義當陪童的話,就把孩子的母親還給他吧!” 暄快速地離開煙雨,態度堅決地說: “許義正是由於不是公主培養起來的,所以才會成為現在的神童!” “不管是多麼端莊穩重的孩子,難道連想要見自己的母親的內心也要那樣穩重嗎?我覺得旼花公主已經從身心上都對自己犯下的罪孽醒悟了,為什麼還要有這樣的懲罰存在呢?如果僅僅是對犯過錯的人所犯的罪過進行懲罰的話,那麼懲罰的意義又有多大呢?但是如果對犯過錯的人進行懲罰是為了讓他不再次犯錯的話,那麼懲罰的意義才能得到全部的體現。現在旼花公主已經得到了求得原諒所必需的足夠的懲罰了。她一定早已徹底醒悟了,只有殿下才能夠原諒她,給她重新做人的機會,所以……”

暄剛要回答,就听到了外面車內官催促他的聲音,讓他現在趕快到偏殿去。所以,殿下對煙雨說“外面冷就不要到外面去了”,說完之後就走了出去。 走出去後,暄並沒有穿上台階上的鞋,而是轉過身快速地又跑進了屋子裡,並且在煙雨想要站起來之前,暄彎下腰,用手捧起煙雨的臉,在煙雨的眼睛、鼻子、臉頰、額頭、下巴上全部用嘴蓋上了印章。最後,暄在煙雨的嘴唇上留下了一個長長的吻之後,這才快速地跑了出去。殿下害怕翼善冠掉下來,他用一隻手按著,然後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一口氣跑到了思政殿,題云以及內官們也跟在他後面跑著。隊伍之中的車內官則祈禱著:希望殿下能夠明白,他已經老了,不能在這樣隨便跑動了。 炎沒有說話。他覺得現在再拒絕做官就是對君王的不忠了。由於大妃殿要求把許義帶來,所以炎這次帶兒子來到了宮裡。炎的手一直被暄緊緊地抓著不放,受到了暄很長一段時間的責備。暄突然說:

“朕跟我們中殿約定好了一件事情。” “啊,是……” 炎的聲音非常沮喪。因為只要是暄用“我們中殿”作為對話的開始的時候,他肯定是要說一些沒用的傻話了。 “朕跟她約定朕要成為最優秀的君王,成為最帥氣的男人!” 連握緊拳頭的意義都沒有,炎繼續沮喪地聽著,忍不住嘀咕著: “我再聽三遍的話,就已經聽了一百遍了。” 在前面彎著腰的車內官也用力地點了點頭。但是暄根本就不理睬他,繼續說道: “前不久,朕問中殿'怎樣才能成為一個對百姓好的君王'時,我們中殿的回答是:'《六韜三略》中是這樣寫的:對百姓有益而無害,讓百姓成功而不失敗,讓百姓活著而不是死亡,給予百姓而不是掠奪,讓百姓高興而不欺侮百姓,讓百姓快樂而不憤怒'。哈哈……我們中殿是不是太厲害了?”

王完全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只要一談到煙雨,他滿臉都是恍惚的表情。他想到當時說這句話的煙雨是那樣的美麗,同時也想起了煙雨跟他說不要總是忍不住在康寧殿拿她說事兒。瞬間康寧殿裡的氛圍,因為殿下說的話變得安靜下來。 “嗯!聽到她說的這句話之後,朕覺得對炎來說,朕是一個最差的君王。因為總是傷害你,不停地讓你受傷,奪走了你許許多多的東西,讓你疲倦,甚至都不能讓你憤怒。” 炎露出明朗的笑容,行完禮之後站了起來。他的內心仍然像以前一樣緊緊地閉合著。由於一直緊緊地封閉著,所以內心深處的傷口一點都沒有得到癒合。 因為炎要去大妃殿找許義,他的腳步自然而然地變得快起來。由於天陰沉沉的,就算現在出發的話,還是有可能會遇上大雪的。這時,有人正從大妃殿裡走了出來。

看上去既不是宮女,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一個成年女子輕飄飄地從大妃殿走出來,向旁邊走去。炎走上台階,對門外面的宮女說: “請向大妃娘娘通報一聲,說許炎來了。” 走到旁邊的女子突然停住了腳步,一下子轉過身來。但是,由於炎並沒有往這個方向看,所以並不知道女子正慢慢地向自己走過來。大妃殿的宮女回答說: “大妃娘娘剛才交代說要午睡。您要是找許義的話,可以去交泰殿看一看。” 炎慢慢地走下大妃殿的台階,就在這個時候,身邊飄落了一片雪花。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的少女突然擋在了炎的面前,並且往前伸著頭,緊緊地盯著炎看。 “你是什麼人?竟然這樣無禮。” 眼前的少女完全不顧炎的指責,只是不停地盯著炎看。然後,她歡快地笑著說:

“我的名字是,嬋實……我是星宿廳得巫女。你跟中殿娘娘長得真像啊!我剛才聽見你報你的名字了,你是中殿娘娘的哥哥?” “嗯?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雪姐姐……” “雪?你認識雪?” 嬋實點了點頭。炎聽見自己熟悉的名字之後,微笑著說: “原來這樣,雪還好嗎?” 嬋實又點了點頭。炎看到她點頭,心中暗喜,心想幸虧雪過得還好,於是也不自覺地跟著點了點頭。嬋實馬上接著說: “雪姐姐總是問我,每天都問同樣的事情……沒有說別的。” “嗯?你們住在一起嗎?” 嬋實並沒有回答炎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地說: “幸福嗎……幸福嗎?應該是幸福的……應該是幸福的……” 炎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他想抓住她仔細詢問一下,但是星宿廳的巫女轉過身跑開了。少女一邊跑一邊重複著相同的話: “幸福嗎……幸福嗎……幸福嗎……” 雖然她跑開了,但是炎還是能持續不斷地聽到她的聲音,那聲音過了許久之後才慢慢消失了。掉落在地上的雪花漸漸地化成了水。 炎面帶僵硬的表情來到了交泰殿,正好煙雨與元子以及許義一起來到了院子中。許義最先發現了自己的父親,他開開心心地跑了過來,但是由於太過著急了,腿腳不聽話,他咣當一下狠狠地摔倒在了堅硬的地上。宮女們十分驚慌,快速地跑過來想要把許義扶起來。但是炎舉起手來製止了她們的行動,然後站在那裡,背著手等著許義自己站起來。 許義並沒有哭一聲,徑自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沾在自己白白的小手上的泥土,並且連衣服也一起拍了拍。 把副巾扶正,又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後,他跑到炎的面前,把兩隻小手交疊在一起,彎下腰,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 “父親,您來了?兒子一直在安靜地等著您。” 炎為了配合義兒的高度便坐在了地上。然後燦爛地笑著,張開了自己的雙臂。 “我們義兒最喜歡的,也是父親最喜歡的東西是……” 許義嘻嘻地笑著,抱住炎的脖子親了親炎。這時,元子也跑了過去,纏住了炎的脖子。炎彎下腰向元子以及中殿行禮之後站了起來,向煙雨詢問: “中殿娘娘,我對一件事情有些好奇。” “突然有什麼好奇的事情啊?” 下雪了。雪並不大,雖然不至於要躲避,但是足以讓人加快腳步。元子與許義為了抓住落下來的雪花,開心地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宮女們也跟在他們身後跑來跑去。 “雪……那個叫雪的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啊?” 煙雨滿臉悲傷地看著地面,炎也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你不知道嗎?” 炎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煙雨一邊哭著一邊說: “她是在那一天走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一直都在找她……後來才知道旼花公主把她埋在了很好的地方,然後把她移到了星宿廳,為她做了法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為她做。如果雪想要的是財物或者是高高在上的身份的話,那就容易了……我真的什麼都為她做不了。” “旼花公主?她怎麼……” 那一天……炎想起了雪最後來找他的那一天。那是雪笑得最燦爛的一天。他想起了自己當時突然暈倒了,接著想起了那一天自己醒來之後感受到的非同尋常的氛圍,也想起了那天看到的血跡。於是他明白了,那一天應該死的人本來是他和旼花公主。 “我太傻了,我竟然問她是不是要去好的地方。我以為是那樣的……” 炎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他希望雪能夠過得幸福。每當看到落下來的雪花,他就會想到雪正在某個地方幸福美滿地生活著。想到這些,他就會高興地露出微笑。但是現在下雪的時候,他將會想起雪,想起自己問雪是不是要去什麼好地方,那是多麼愚蠢的一個問題啊!同時,也會讓他想起雪作為回答,向自己露出的燦爛無比的微笑。那將不再是微笑,而是悲傷。雪繼續飄落著。從此以後,雪再也不會讓炎露出心情愉快的微笑了。
關係很好的父子二人,一路上有說有笑,不一會兒就到了家中。 炎發現了在自己家屋子的拐角處藏著一個人。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隱約能感覺到好像是一個女人。由於雪越下越大,讓炎突然覺得那可能是雪的身影。由於雪總是偷偷地躲在一邊看著他,所以他更加堅定了這樣的想法。於是,他讓許義和轎夫都進去之後,自己一個人悄悄地向拐角處走去。雖然不可能是已經死去的女人又回來,但是如果是鬼魂的話,他也想對她說一些感激的話。 炎來到了拐角處,與那個女人面對面之後,他渾身變得僵硬起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那個女人正是旼花。她穿著破舊的衣服,懷中抱著一個破舊的包裹。那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的嬌小的身軀,不用仔細看,炎也能一眼認出她來。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呆呆地站著,旼花公主小聲地說: “因為沒有其他地方去……想來的地方只有這裡,所以……” 炎依然緊緊地閉著嘴什麼都沒說,旼花公主一邊嗚咽一邊對他說: “殿下已經原諒了我,把我從官婢的名單中解除了,所以……” 旼花實在害怕眼前這個什麼都不說、什麼表情都沒有的炎。但是,想要見他的心把這些害怕都掩蓋了起來。旼花慢慢地走近因為昏暗而看不太清楚的炎的身邊。但是,當她走得越近,反而越看不見炎的臉,因為眼中的淚水讓她實在看不清楚炎的模樣。旼花停了下來,雖然還是不能看清,但是在她看來面無表情的炎是那樣的可憐,所以她再也無法靠近炎了。 她費力地掉轉自己不肯挪動的腳步,背對著炎站立著。背對著他,漸漸走遠的旼花的眼裡不停地流淚,無論如何也止不住自己的淚水。旼花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哪裡。走著走著,最終她還是停了下來。她再也不能忍受離炎更遠了,但是她卻也沒有勇氣轉過頭看著炎。 瞬間,有人從背後溫暖地抱住了旼花公主。那是把世界上所有的寒冷以及罪惡清除、跟旼花公主一起流淚的炎的懷抱。 “你不是不會原諒我嗎?你說我的罪過……是無法原諒的……” “我不會原諒你犯下的罪過,但是我愛你的心也是不會停止的。” “我現在渾身都很髒、很難聞……手也粗糙不堪……” “乾淨潔白的雪花會將這一切遮蓋起來的。” 旼花公主的耳朵里傳來了比說話聲音還要大的炎的哭聲。雪花飄向了從背後抱著旼花公主的炎,就好像是在為他們祈禱只屬於他們的幸福一樣。
在同樣飄著雪的景福宮裡,車內官以及觀像監的三位教授正在忙著尋找消失得無影無踪的殿下。雖然大家都猜測跟以前一樣,殿下肯定去了交泰殿,但是兩儀門的看守都說沒有見過殿下經過那裡。 現在中殿娘娘正懷著身孕,而且還下起了雪,所以觀像監讓殿下一定要待在康寧殿裡。但是,只是為了預測積雪量而出來的一眨眼的工夫,殿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踪了。命課學的教授已經因為殿下總是無視合房日、頻繁地出入交泰殿而煩惱不堪了。其中最令他煩惱的就是:他們根本就無法知道已經出生的元子以及還在肚子裡的孩子的準確入胎時間,而這都為準確地分析兩個孩子的生辰時日增加了困難。 在康寧殿以及交泰殿中間的牆附近,內禁衛兵們一邊小聲地叫喊著,一邊尋找著殿下的痕跡。忽然,有人發現某個地方牆頂上的雪都掉落了,等踮起腳越過高高的牆看去後他們才發現:在潔白的雪地上,殿下的腳印一個一個,一直延伸到了交泰殿。 這時,大家聽到了從遠處的交泰殿傳來的玄鶴琴的旋律,而這,正是殿下為了中殿親自彈奏的朝鮮第一名曲——玄鶴琴的旋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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