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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當謊言被拆穿

守候瞬間的永恆 暖暖风轻 27544 2018-03-16
若琳從沒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慢,像蝸牛的步伐,一點一點往前移。 上班時間,她的視線總會不自覺地瞄向桌上的手機,她期望著那個號碼會打過來,但她又害怕手機響起。 就這樣,在期望與不安中若琳度過了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韓皓軒都沒有給她一個電話或一條信息,消失無跡,彷彿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不過這個星期,若琳過得還算充實,因為她寫的一篇採訪稿得到了主編的認可。 若琳在雜誌社的職業並非記者,而是流程編輯,說得好聽點是從事文字工作,其實就是個打雜的,幫主編複印文件或者來了客人倒杯水什麼的。 所以,以若琳現在的身份能得到採訪商業新貴秦天意的機會實屬不易。 如果不是因為同事方玲臨時有急事只能爽約,若琳是絕對不可能得到這個機會的。

方玲為人比較刻薄,平常喜歡挖苦別人,所以她家裡出了事,不能完成採訪任務時,幾乎沒人願意幫她這個忙。若琳一直想要得到一個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所以這個時候,她決定挺身而出。 她本來只是抱有那麼一點希望,孰料主編竟然答應讓她去採訪秦天意。
秦天意比想像中的還要年輕,長得也不錯,據說還是單身,典型的“鑽石王老五”。 初次做採訪,若琳卻並不感到緊張。因為她來之前已經做足了功課,不僅查找了有關秦天意的一些資料,還擬好了採訪提綱。 採訪進行得很順利,秦天意也很客氣。 說到創業過程中要感謝的人時,秦天意除了感謝父母之外,還提到了一個讓若琳大驚的名字——韓皓軒。 那一瞬間,若琳感到心裡有輕微的波動。原來,這個人,不知何時已經在她的心裡投射下了他的名字和身影。

不過,他既然不再和她聯絡,應該是對她沒興趣了。也是,他那麼好的條件,怎麼會真的想要這麼早就結婚呢?
過了幾日,就在若琳以為韓皓軒已經消失無影踪的時候,他的電話來了。 若琳一開始覺得這只是她的錯覺,怔怔地看著在桌上不停振動的手機,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訝異,良久,她才按下了接聽鍵。 “在等我的電話嗎?”韓皓軒戲謔般地說。 “……”若琳拿著電話的手顫了一下,她不明白韓皓軒怎會猜透她的心思。 “怎麼不說話?”韓皓軒收回笑容,問道。 “正……忙著。”若琳支吾地說道。 “這幾天真是把我給忙得暈頭轉向的,好不容易才有這點閒暇的時間。”韓皓軒抱怨道。 “哦。”若琳應了聲。 “你這幾天想我了嗎?”韓皓軒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若琳的臉剎那間紅了,她沒想到他說話會這麼直白,讓她有點招架不住。但她還是定了定神,說:“想我一隻走丟的小狗也不會想你,自作多情。” “想一個人還需要用這樣的話來搪塞嗎?”韓皓軒玩世不恭地笑了笑,說道。 若琳不知道韓皓軒說話為何要如此堅決,好像他就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她有些憤憤然,但卻懶得跟他爭辯。電話那端傳來了好聽的聲音,聲音裡透著捉摸不透的笑意卻又有著某種魅惑力,跟她說:“我想你了。” 若琳不可置信地微微睜大眼,握著電話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這樣曖昧的話不是沒有人跟她說過,但聽韓皓軒說時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愣了好一會兒,直到她聽到電話那頭的笑聲才猛然覺醒,慌慌張張地說了句“我要忙了”便掛了電話。

若琳知道韓皓軒並不是個說話隨意的人,雖然剛才他說那句話時帶有讓人無法捉摸的笑意,卻透著幾分認真。若琳想,那樣的話他都說出來了想必是打算跟她交往。雖然聽得她心裡暖暖的,但煩躁還是佔了上風。
聽著電話那端傳來“嘟嘟”的忙音,韓皓軒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女人居然敢掛斷他的電話!而且還不是第一次掛他電話! 說實話,起初韓皓軒只是覺得她有些特別,純粹把她當成了工作之餘的消遣以及擺脫相親煩擾的跳板,可是,那天的牽手卻讓他有片刻莫名的心悸,喚醒了他心中久違的關於初戀般的美好感覺。 自從和安茜分手之後,他很長時間都提不起戀愛的興致。或許是對感情有所倦怠,或許是創業初期工作忙碌,又或許總是不自覺地把所有努力接近他的女人跟安茜作比較的緣故,以至於這幾年來他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所以也無怪乎父母那麼急著幫他安排相親了。

他一開始本是對相親極度反感的,總覺得相親有點類似過去的“包辦婚姻”,只不過可供選擇的對像多了一點而已。何況,需要相親的人多半是大家所說的“剩男”、“剩女”,想他韓皓軒才二十八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好年紀,從來不覺得自己已經踏入“剩男”的行列。然而,父母並不這麼認為,總在他耳邊唸叨著男人三十而立,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念叨的次數多了,他索性想,不如相親試試?於是才有了他那些千奇百怪的相親經歷。 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相親的過程中遇見了可以再度讓他心動的女人。倘若說給一幫哥們儿聽,他們都難以置信吧?能夠在大忙人韓皓軒的情感湖泊驚起一層漣漪的女人也算得上珍稀動物了。 當然,代替馨語相親的若琳無論怎樣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珍稀動物。


韓皓軒之所以這麼久都未曾跟若琳聯繫,其實並非工作忙,而是想給自己一點反思的時間。因為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居然對那個相親中的女孩有點動心! 他對自己說,這一定是一種錯覺吧?所以他強迫自己不要跟她聯繫。結果不跟她聯繫,折磨的卻是他自己。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會想起她。 韓皓軒也搞不懂自己究竟看上她哪一點了。難道只是因為她的眼角眉梢之間有安茜的影子?難道只是因為牽著她的手讓他想起了與安茜初次牽手時的感覺?
事情好像不是這麼簡單。於是當韓皓軒再次想起若琳時,他撥通了她的電話。他本以為若琳也是對他有好感的,只是出於女孩子的矜持所以不會給他電話。於是他跟她說話的時候口氣才顯得那麼輕鬆,他以為她也和他想念她一樣想著他,可是她卻矢口否認了。還不僅僅如此,她還以忙碌作為托詞掛斷了他的電話!

想及此,韓皓軒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是真不待見他還是欲擒故縱。 直到秘書敲響辦公室的門,韓皓軒才回過神來,放下了已經躺在掌心許久的電話。
秘書張琴在辦公室外敲了半天門,好不容易聽到韓皓軒說了一聲“請進”,頓時如獲大赦,連忙推門而進。 “韓總,這是需要您簽字的文件,請您過目。”張琴將文件輕輕放在韓皓軒的辦公桌上,然後不經意地掃了他一眼。 她發現BOSS的表情有些異於往常,俊朗的眉眼此刻微微蹙起,眼底也有著掩飾不住的困惑。想想最近公司業務蒸蒸日上,BOSS沒道理犯愁啊!難道是因為感情的事情?雖然BOSS偶爾有些緋聞,不過她倒是從來沒親眼見過BOSS的女朋友。 “我待會兒看完了,給你電話,你再過來拿。”韓皓軒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不帶一絲笑容。

“好的。”張琴看著韓皓軒好似掛著冰棱的臉,心裡都有點發怵。一向親和力十足的BOSS怎麼會有這副表情? 心中帶著疑惑,張琴走了出去。
韓皓軒一邊看文件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簽字筆,卻還是有些坐立不安。是的,他不甘心,不甘心她竟是那麼的不在乎他!不甘心相親以來竟是他自作多情! 終於耐著性子看完了文件,在末頁的簽名處瀟灑地籤上自己的大名,然後叫來張秘書將文件取走。 之後,他還是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按下了若琳的號碼。
“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電話剛接通,就傳來她略帶不耐的聲音。 “沒什麼別的事,就是想請你吃飯溝通溝通感情。”怕她會像剛剛那樣掛斷電話,他盡量壓低聲音說。 這樣的聲音聽在若琳耳裡卻多了幾分溫柔的意味。

其實他的要求並不過分,甚至還正合她意,但這樣下去,一來二往地,以後豈不是更加糾纏不清了? 不等若琳拒絕,韓皓軒繼續說:“沒想到你比我還公務繁忙,請你吃頓飯都這麼難。是不是非要我去你學校接你,你才肯來啊?” “你不要來我們學校!”一聽到韓皓軒說要來學校接她,若琳馬上急了。那樣不就穿幫了嗎? “為什麼不讓我去你們學校?”韓皓軒在電話那端納悶地問了句,之後又恍然大悟般說,“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我太帥,怕別的老師成為你的競爭對手啊?” “你就在那邊臭美吧你!”若琳真是受不了他這個自戀狂,怕韓皓軒真的去D大找她,她馬上說,“我明天中午有空,你說個地點吧。” 韓皓軒有點不敢相信若琳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但還是趁她後悔之前,報上了餐廳的名字。


夜已深了,萬籟俱寂。若琳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若琳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把真相告訴韓皓軒,但她考慮到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肯定會責怪馨語,還是打消了要告訴他真相的念頭。 要不,乾脆明天跟他說,她對他沒感覺,讓他放棄吧。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呢?尤其是對韓皓軒那種自我感覺良好的人來說。 要不,乾脆來個更狠的吧!客觀因素導致的,會比較不傷害彼此。 若琳心中主意已定,然後開始數綿羊,數到八十隻的時候終於進入沉沉的夢鄉。
第二天中午時分,若琳坐在先前約定好的西餐廳等韓皓軒。 韓皓軒遲遲不來,若琳有點坐不住了,單位那邊還有好多雜事等著她做。 等了快半個鐘頭的樣子,若琳終於把他給等來了。幾日不見,韓皓軒並沒有因他口中的忙而變得憔悴,整個人依舊精神煥發,一身黑色西服襯得他格外英俊挺拔。若琳竟看得有些痴迷,不過,她知道,美好的東西看看就行,沒必要非得佔為己有。 “你還真的是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啊!每次見面都遲到。以前等五分鐘倒也罷了,這次等得花兒都謝了。”若琳朝正拉椅子的韓皓軒說道。 “不好意思,今天路上堵車。”韓皓軒解釋道。 “難道你不知道浪費別人的時間就是在浪費金錢嗎?”若琳有些微的惱火,明知道這個城市的交通不好,還不提前出門。或許,她惱火的並非因為他遲到了,而是她就要跟他說拜拜了。 “那你說一分鐘多少錢?”韓皓軒嘴角彎起一抹笑。 “錢就免了,下不為例。”再怎麼樣,若琳還沒俗到問別人要錢的地步。下不為例?她在心裡笑了笑,想,哪裡還有下次啊,這次以後就要跟他永別了。 “這話倒是說得挺寬宏大量的。”韓皓軒邊點菜邊說道,他將點完的菜單遞給了服務生。繼而他用溫柔的眼光看著對面的若琳,笑道,“要不這樣好了,下次就讓我等你,等到花兒謝了又開。” “……”若琳在心裡默念了N遍的話此刻說出來還是有些艱難,她猶豫了許久,鼓足勇氣說:“後天我就要去西藏教書了。”她說出這句謊言的時候,臉開始變得微紅。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盡量顯得自然一些。 “去西藏?”韓皓軒不可置信地看著若琳,說,“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沒有。這是真的。”若琳終於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這個慌,這是她昨晚輾轉反側後的戰果,她繼續說道,“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去支援邊疆,所以報了申請,本來領導一直沒同意,但是現在申請下來了。所以……” “要去多久?”韓皓軒問。他臉上故作平靜,但內心的那面湖還是激起了層層漣漪。 “也許得要……五年。”若琳本想說三年的,但想想三年可能不夠長怕韓皓軒依舊不死心,就乾脆說五年。 果然,這招很管用,哪個明白人聽了還不知若琳的言外之意呢。韓皓軒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沉默了好一陣。 “這次我不應該來相親的。”若琳看著韓皓軒此時的模樣很不忍心,心裡有一絲內疚,低著頭,說,“對不起。”這三個字說得很輕,輕得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不管若琳多麼後悔當初過來相親,最後的殘局還得有人來收拾。現在的她只想著快點擺脫他,以後再也不要來找她,她覺得這個方法對她而言再妙不過了。 其實,她也渴望有一份美好的愛情在自己身上降臨,但她知道她現在背負著太多的東西,還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而韓皓軒這樣優秀的男人也只是她的一個夢,無法企及。 “我還以為你喜歡我,以前你那樣刁難我是故意考驗我的耐心。”韓皓軒的神情有些沮喪。 “……”若琳不敢看韓皓軒的表情,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坐立不安。 “吃飯吧。”韓皓軒看著不發一言的若琳,指了指桌上已經上好的菜,收回剛才悶悶不樂的情緒,吸了口氣,嘴角浮現出一抹解嘲般的笑,說,“心情不好也不能委屈我們的胃啊。” 韓皓軒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打擊,一向是他看不上別人、不要別人,哪有誰主動說不要他的。對他來說,若琳支援邊疆算不上什麼,但五年的等待卻是漫長的煎熬。何況,這五年之間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若琳看著面前很誘人的菜一點食慾也沒有,只顧著低頭扒飯。 這頓飯兩人吃得都不愉快,一場好好的飯局變成了他們最後的午餐。
“我們才見過三次面,我怎麼感覺認識很久了。”韓皓軒埋單後走出西餐廳,微微苦笑道。 “祝福你以後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若琳看著韓皓軒,嘴角浮現一抹微笑。 “你也一樣。”韓皓軒伸出右手,若琳愣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若琳的手被韓皓軒的手緊握,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而這樣的溫度,她知道,她以後再也無法觸摸。 在分岔的路口,若琳向右,韓皓軒向左,就此分手。韓皓軒望著若琳離去的背影,心裡湧上了一股失落,直到若琳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裡,韓皓軒才開車離去。 若琳走出老遠,扭頭看向剛才西餐廳的方位,那裡只有匆匆而過的人們,卻沒了熟悉的面孔,有淡淡的失落感在心頭縈繞。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若琳甩甩頭,理清思緒,決定讓一切重新開始。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大闊步地向辦公地點走去,心裡有了一絲坦然。
之後的日子,若琳又恢復到從前的生活狀態,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靜,彷彿她的生活中就不曾有韓皓軒這麼一號人存在過。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有關韓皓軒的片段漸漸被若琳遺忘在生活之外,成了短暫的小插曲。 最近讓若琳感到鬱悶的是,儘管主編表揚她的採訪稿寫得好,但是雜誌上的作者署名還是方玲。因為主編說那檔欄目叫“方玲有約”,作者必須是方玲,才顯得名副其實。 對此,當事人方玲只是淡淡地跟若琳道了聲謝謝,然後自言自語道:“唉,錯失了採訪秦帥哥的機會,真是太遺憾了!”
新一期的雜誌出來後,若琳將雜誌以快遞的方式寄給秦天意,不久便接到了秦天意的電話:“沈記者,你寫得很客觀,可以說是關於我的採訪稿中最好的一篇。可是,為什麼雜誌上沒有你的署名呢?” “可能是排版錯了吧?”若琳遲疑了一下,回答道。 “排版錯誤那一頁應該重新印才對啊!再不濟可以登個更正啟事啊!” 若琳沒想到秦天意會為自己打抱不平,忙說:“沒關係的,小問題。”其實她心裡是很在乎的,畢竟這是自己寫的文字第一次變成鉛字。 “既然你不在意,我也不便多說了。其實……我打電話給你,主要是想問你,週末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飯以表示感謝。”秦天意說。 “哦,不好意思啊。週末我得搬家。”若琳這麼說並非找藉口推脫,而是事實上就要搬家。 前兩天,馨語告訴若琳,她同事的房子空了下來,她已經幫若琳租過來了。馨語辦事就是讓人放心,那套房子果然不錯,不僅交通便利,上班方便,而且裡面的家具電器什麼的一應俱全,打掃得也很乾淨。
“那真不巧,改日再約吧。”秦天意的語氣里略帶遺憾。 “你不需要這麼客氣的,寫稿子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但是像你這樣對工作很熱情的員工很少。你的採訪稿理性與感性並存,而且沒有吹噓的成分。這一點我很欣賞。我的好友韓皓軒也算得上挺成功的人士,你要不要也採訪採訪他?” “啊?”聽到韓皓軒的名字,若琳頓時愣住了。他已經兩次提到韓皓軒了,看來韓皓軒對他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朋友。這個城市,叫韓皓軒的成功人士應該就是她認識的那位韓皓軒吧? “沈記者?”秦天意聽不到電話那頭的回复,問道。 “嗯,我在聽。不過很遺憾的是,'方玲有約'這個欄目是我同事的專欄,我只是偶爾客串客串。如果您的朋友需要接受采訪提高知名度,不妨直接找方玲。” “哦,原來如此。那不打擾你了,沈記者。改日再約。再見。” “再見。” 秦天意掛斷電話後,有些發笑,不會是沈若琳以為自己對她有興趣吧?不然怎麼感覺她處處提防著他呢?約她週末吃飯說周末要搬家,改天再約又說不需要這麼客氣。 老天作證,他真的僅僅是為了感謝她而已!因為她的文筆很好,採訪稿寫得很精彩,下屬都說把他的光輝形象刻畫得很生動。
到了周六,若琳早早就起了床,然後打電話給前幾天預約好的搬家公司。 朋友搬家,馨語可沒閒著,她也過來幫若琳整理雜七雜八的東西。 兩人忙活了一整天總算把搬到新住處的東西整理得差不多了,她們都累得不行。 “馨語,歇會兒咱出去吃飯吧。我請你,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若琳擦了擦臉上的汗,說。 “說什麼客套話,我們又不是剛認識。”馨語說道。 “夠意思。”若琳拍了拍馨語的肩,笑道。 “若琳啊……”馨語突然皺起眉頭問,“這幾天那個叫什麼韓皓軒的有沒有再找你啊?” “沒有。”若琳其實挺奇怪馨語會問起韓皓軒的。這個叫韓皓軒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哪!都好久不聯繫了,還不斷從旁人的口中聽到他的名字。難道老天要故意跟她過不去嗎? “哎喲,我的那招很管用嘛。”馨語舒展開眉頭,揚起嘴角說。 “出去吃飯吧。”若琳轉移話題。 “好的,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頓。”馨語摸了摸餓得癟癟的肚子。 “任你宰割,時不再來。”若琳起身拿自己的小提包。
吃完飯,若琳送走馨語後,獨自回到住處。 若琳剛想去洗個澡,卻被一個包絆了一腳。她俯下身,拉開拉鍊,最上方放著那張全家福,她小心翼翼地將它拿出來,用手輕輕地拂去上面的灰塵。 因為她天天都很忙的緣故,兒時每晚看著照片再抱著它沉沉入睡的情景已不多見了。此時,她看著照片裡開心的一家人,心漸漸發澀,眼睛裡也像被濺了薑汁一樣,不知不覺地發澀,生疼生疼的。 若琳待在原地發怔了許久才將照片放在床邊的小桌上,她用手一遍遍地撫摸著爸爸微笑的臉龐,突然發覺手背有一陣涼意,恍惚之間,竟有眼淚滴落下來。 正值夏日,空氣中仍流動著燥熱的因子,但若琳的心卻彷彿在降溫,一點點地寒下來。 她想找回十幾年未見的爸爸,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想做一個文字編輯,但她現在只是個幫別人打雜的流程編輯,發表稿子連署名的權利都沒有。 她知道她的第一個想法是無法實現的,她也不去奢望橫空冒出一個爸爸,但第二個想法她卻在努力地將它變為現實。每天下班後她都會擠出時間看書,直到上下眼皮打架。 在這個激烈競爭的社會裡,沒有誰可以幫她,唯獨靠自己。 若琳擦去臉上溫熱的液體,將照片擺正,她的眼睛愈發漆黑明亮,像雨過天晴後的山巒。
然後,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電話中,媽媽不停地咳嗽,若琳聽得很是心疼。她讓媽媽去看醫生,媽媽卻說,只是一點小感冒,不打緊。 掛斷電話,若琳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每次媽媽生病不是硬撐著,就是到藥店隨便買點藥吃,從來捨不得去看醫生。那是因為家裡條件不好,媽媽捨不得花錢。 若琳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再努力地去賺錢,讓媽媽過上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目前對若琳來說,最重要的便是錢,因為媽媽單位不景氣,被迫下崗尚未找到合適的工作,而妹妹正在讀書,所以家用開支以及妹妹學費的重擔就壓在了若琳纖弱的肩上。 若琳的工資並不高,所以業餘時間她就會做兼職,兼職工作也是五花八門的,在路邊發過傳單,在餐廳做過服務生,在音像店當過促銷員…… 若琳最近接了一份發傳單的兼職工作,只要負責將那接近一萬份的傳單在兩個週內全部派發出去就可以了。 聽上去好像挺簡單的,實際上很累人。平常她要上班,只能趁週末去發傳單。 那天,她已經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站了快四個鐘頭了,太陽散發出的光芒越來越強烈,似乎要把空氣都蒸發掉一樣。 雖然若琳戴著一頂太陽帽,卻依然擋不住太陽那熾熱的光芒,額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人們都一副形色匆匆的樣子,若琳手上的傳單還有厚厚的一疊,她抬頭看了看烈日,蹙了下眉,微微嘆口氣。拿著傳單的手也慢慢滲出汗,沾濕了傳單,黏糊糊的一片。 “嘟嘟……”一陣急促的車鳴聲突然響起。 若琳在熱鬧的街區,車鳴聲此起彼伏的現象屢見不鮮,她充耳不聞。 直到一個響亮的聲音震動她耳膜的時候,她才轉過頭,她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聽著很遙遠可卻又是那麼近,彷彿近在咫尺。 若琳的視線對上了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睛,眼睛裡有著訝異與不解,他的臉上被一層薄薄的金光籠罩,更顯得乾淨英俊,但好看的眉頭卻在瞬間緊鎖。他將頭再向窗外探了探,試圖看得真切些。 若琳拿著傳單的手顫了顫,上面的幾張傳單在慢慢地滑落。她的眼睛像觸到了一個巨大的發光體,讓她睜不開眼。 她從沒覺得世界竟是這麼的小,不想見的人偏偏在此時出現了。 她呆愣在那兒許久才回過神來,慌忙把傳單塞進手提包裡,然後,逃一般地轉身就跑。 她聽到身後那個聲音在不斷地喊著“馨語”,她心裡的惶恐越發的強烈,生怕下一秒那個人就會到自己身邊。她故意裝作什麼也沒有聽見,只顧奮力地奔跑。 直到那個聲音完全被車流聲淹沒,她才停住腳步。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參加工作後,她已經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跑過了,彷彿是盡了自己最大的氣力往前跑,跑向一個未知的地方。 等她緩過氣來,她才仔細地看了看四周。不知不覺她竟跑到了一個購物廣場門口。為了避免再見到他,她選擇在廣場裡坐會兒,正好還可以吹吹冷氣。
從廣場出來後,若琳從手提包裡取出傳單,放在狹窄空間裡的傳單已不復平整,有了些許褶皺。她垂著頭看了看手上這厚厚的一疊傳單,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心中的惶恐消去了不少,但還是有些後怕,便找到了一個較安靜的街區。人雖然不多,但她卻不用害怕那個人會再次出現。 她心里莫名地升起些許懊惱,無法排遣。 沒有人走過的時候,她便不自覺地用手揉搓著傳單的一角,傻傻地站著,看著稀少的車輛從眼前經過。 她將帽簷壓得很低很低,帽簷處不知何時已被額頭滲出的汗水浸濕,緊貼著額頭,不透一點氣,捂得她有些難受,但她依舊固執地戴著帽子,一副生怕有人會認出她的樣子。 臨近傍晚的時候,若琳微微瞇了瞇眼,抬頭看了看快落山的夕陽,拿下一直扣在腦袋上的太陽帽,用手慢慢擦去額頭上的汗。 她看了看手上的傳單,輕蹙眉頭,喃喃道:“如果不是他,這些傳單應該早就發完了。”
若琳回到住處後,正忙著做飯,手機響了。 她拿起手機,望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頓時愣住了。她的心開始慌亂,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大腦彷彿停滯,剎那間空白一片。 她任由手機在掌心不停地震動,震得她的手心都有些發麻,但她卻渾然未覺。 手機從不停震動到片刻安靜再到不停震動,周而復始。若琳乾脆把手機擱在一邊,任由它震動。過了許久,手機才徹底地安靜下來,而若琳的心卻無法平靜。 她猜測,白天的時候他一定看到她了,現在想來一探究竟。但若琳此時真的慌了,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難道是她膽怯了?不,平時不管遇上什麼挫折她都會勇敢面對,但這次卻不僅僅是挫折那麼簡單。 她不知道,她的手機會不會從此以後就不得安寧。 事情在她腦中變得複雜,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做飯,在她胡思亂想的間隙,菜都已經被她炒糊了,回過神來,她才發覺。 這一晚,若琳睡得併不踏實。
自從那日在街頭邂逅若琳之後,韓皓軒便覺得疑團重重。他想不通為什麼已經去西藏的若琳會在街頭髮傳單,為什麼看到他她就會迅速跑掉,為什麼給她電話也不接。 一個個問號在他心頭糾結,讓他感到不安。 為了弄明白這一切,他決定去一趟D大。她既然沒有去西藏,那麼應該還在D大教書。
“請問陳馨語老師在嗎?”韓皓軒走進美術系教師辦公的地方,有禮貌地問道。 “她還在上課呢。”有人回答道。 得知上課教室後,韓皓軒便去尋教室。 教室裡坐滿了人,韓皓軒在後排找了個位置坐下。 講桌前站著一位美麗異常、氣質非凡的女人,穿著一身職業套裝,顯得優雅端莊。她用的是多媒體,講起課來繪聲繪色。 韓皓軒遠遠地望著講課的女子,感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但她分明不是他相親時見的那個陳馨語。他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好看的眉頭不禁緊皺。 不知何時,下課鈴響了,學生們紛紛走出教室,韓皓軒才意識到已經下課了。待學生們都走完了,韓皓軒才朝講桌那兒走去。 “你好。”韓皓軒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馨語看著眼前的人,愣了會兒,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繼而用手指了指韓皓軒,恍然大悟般說:“哦,原來是你啊,我的救命恩人!”
馨語開始在記憶裡搜尋他們那一次的相遇,很快,記憶便浮出水面。 那是去年的國慶節,馨語原本和一位同事約好一起登山,結果那同事臨時有事去不了,她只得獨自一人去登山。 登山途中一直都很順,沒想到在她快爬到山頂的時候,竟有個強盜趁她歇息的空當搶走了她的包。 馨語從沒遇上這樣的情況,頓時驚呆了。她眼睜睜地看著強盜遠走卻無能為力,她根本就沒想到要追回自己的錢包,心裡有的只是深深的害怕與恐懼。 她聽說過大街上有搶劫的,火車站有搶劫的,但還從沒聽說過在山頂也有搶劫的。 她想,這強盜技術手段也太高了吧,竟爬到山頂搶劫,是避人耳目呢,還是他本身就是個膽小鬼害怕人多的地方?想到這兒,馨語不禁哭笑不得。不過,她還是蠻慶幸的,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幸好只是被劫財,沒有被劫色。 慶幸之餘,她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天光,而且四周被常綠闊葉樹所環繞的山上看不到一個人影,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耳邊只聽到她加速的心跳聲和瑟瑟的風聲。 此時的她,孤立無援,呆呆地蹲坐在一塊冰冷的石頭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把雙手交握在一起,使勁地揉搓著,試圖讓冰冷的手有一點溫度,試圖排遣掉心裡的害怕,但她的手卻愈加的冰冷,彷彿已沒了知覺,心中的害怕也沒能減少半分。 但她不想就此放棄登上山頂的決心,她顧不上太多,看了看距離自己沒有多遠的山頂,做了個深呼吸,眼神堅定,她告訴自己要繼續未完成的路途。 剩下的路途中,馨語一點也沒歇息,那時她什麼也不想,只是向目標攀登。不知不覺就爬到了山頂,俯瞰著山腳下被落日籠罩的村莊和河流,她的心頓時舒暢了許多,剛才的恐懼也被排遣了不少。 她在山頂不敢逗留多久便匆匆下了山,到了山腳下她才意識到現在的她已身無分文,她心裡有些焦灼。包丟了,不僅錢丟了,連唯一的通訊工具手機也丟了。
百般無奈之下,她只得向路人求助。 起初她並不好意思向來來往往的路人開口,害怕會出現被拒絕的情況。最後還是心一橫,索性豁出去吧!於是當一名穿著體面、長相英俊的年輕男子從她身邊經過時,她叫住了他。 老天作證,她絕對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才叫住他的,只是看到他一身的名牌服裝,心想這是個有錢的主兒,借點錢應該問題不大。 而這名被馨語攔下的男子正是後來導師安排給她相親的那個韓皓軒!所以說,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感嘆,世界真的太小了!尤其對於有緣分的人來說。 韓皓軒詫異地停下腳步,不明所以地望著馨語。 馨語是典型的“帥哥控”,這麼近距離地望著那個帥哥,眼睛都快看直了。直到韓皓軒眉頭皺起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竟把重要的事給忘了。她收回方才痴痴的目光,低下頭沉思了會兒才啟口,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你能藉我一點錢嗎?” 韓皓軒突然彎起嘴角,神色讓人無法捉摸,他用一種審視般的眼神看著馨語。眼睛裡透出一絲懷疑,似乎把她當騙子一樣,嘴角的微笑似乎也在嘲笑她竟會用如此低級的手法來騙錢。 馨語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在,他嘴角帶著的嘲弄更是讓她覺得不爽,她突然後悔找的是他。她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理直氣壯地說:“你不相信我?你看看我現在這副落魄的樣子,覺得我像是在騙你嗎?” 馨語雖然已經做好被別人誤解的準備,但她真正與這樣的目光對峙時,心裡很不是滋味。她發覺她現在特別討厭那些社會上的騙子,如果世上沒有騙子的話,自己落魄成這樣也不至於被別人看成是騙子。 “可以說說借錢的原因嗎?”韓皓軒看著馨語求助的眼睛,純淨而明亮,沒有一絲雜質,他開始收回嘴角微帶嘲諷的笑意,做出一副耐心傾聽的樣子。 馨語看到他擺出這樣的表情,絕望的眼中突地閃出一絲光輝,便將自己的遭遇跟他講述了一遍。 韓皓軒聽完之後眼中分明沒有同情,只是笑了笑,說:“那強盜還真不簡單,累死累活地爬到山頂去搶劫。” “唉,你這人還有沒有憐憫之心啊,我弄成這樣,你竟然為強盜說話。”馨語無奈地瞥了他一眼。 “開玩笑的,別介意。”韓皓軒微微笑道,然後,從自己的皮夾裡拿出幾張百元鈔票,遞給馨語。 馨語看著他手中的錢,神情有那麼一瞬的恍惚,眼眶竟紅了起來。在自己身無分文的時候,一個陌生人可以如此慷慨地借錢給你,那種感動無法言說。馨語呆愣在原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用一種感激的眼光看著他。 韓皓軒戲謔地說:“別用這樣的眼光看我,我會受不了的。”他看著馨語無語的神態,還沒有接過他手中的錢,笑了笑,說,“你不用怕我的錢是假的,在中國境內都是可以使用的。” 馨語不禁被他的話惹開心了,吸了吸鼻子,接過錢,說:“謝謝你信任我,謝謝你能藉錢給我。” 他沒說話,臉上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哦……”馨語拍了拍頭,似乎想起了什麼,說,“請問該怎麼稱呼你,還有你的聯繫方式,以後好還你錢。” “不用了。”韓皓軒簡潔地說道。 “這怎麼行,我可不喜歡欠別人甚麼,尤其是陌生人的人情,不還的話,恐怕以後我心裡會一直不安。”馨語說道。 韓皓軒不是小氣之人,再說這點錢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他就當今天做了件助人為樂的好事。他說:“這錢,以後你可以用來幫助別人。” 馨語還真沒碰上這樣的好人,借別人錢了,既不留名也不留姓,整一個新世紀的活雷鋒嘛,韓皓軒的形象瞬間在她腦中變得更加高大起來。她仰頭久久地看著韓皓軒,眼中充滿了痴迷,彷彿看著金光耀眼的鑽石。 韓皓軒沒有理會馨語的痴迷,嗤笑了下,便打算走。這時馨語才從剛才的仰慕狀態中走出來,問:“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們可以交個朋友。”馨語不想就這樣錯過一個既英俊又善良的帥哥。 韓皓軒笑了笑,拋下一句“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有緣自會相見”,然後轉身離去。在夕陽的餘暉中,他周身都被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煞是好看,像是一幅絕美的剪影,被落日收容,裝幀成裱。馨語完全被這美輪美奐的景象吸引住了,她多麼希望時間就在此刻靜止,畫面就此定格,永久地被她珍藏在記憶裡。但,時間卻無法為她而靜止,那個挺拔的背影漸漸模糊,最後消融在落日的餘暉裡。 回來之後,她還會經常想起韓皓軒英俊的臉龐和迷人的笑容。她心中的完美對像不就是他那樣的嗎?每每想到這,她總會重重地嘆口氣。為什麼他離她那麼遙遠呢?遙遠到她就只能把他當做心中的白馬王子,藏於心中。 但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還能遇上他。 難道剛好驗證了他之前說的那句“有緣自會相見”嗎?
“請問你就是陳馨語嗎?”韓皓軒的話打斷了馨語的思緒。 “……嗯,是的。”馨語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支吾著說。她為能再見到他而激動不已,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但馨語定了定神後,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她不知道韓皓軒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的,便問:“你怎麼知道我叫陳馨語的?” 韓皓軒並不回答。還好,馨語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繼續糾纏。 “你……”韓皓軒剛想問明一切時,卻被馨語的話急忙打斷:“你這次找我不會是向我要債的吧?” 韓皓軒突然想起了借錢一事,他恍然大悟般看了看馨語,說:“不是。” 怪不得剛才他遠遠看馨語的時候就感覺有些眼熟,但就是記不起他們究竟在哪兒見過。這事早就被他拋到了腦後。 “難不成你是來聽我講課的?”馨語笑道,此時的她與平日跟別人說話時的語氣截然不同,甜美中還帶有一絲嬌柔,聽得人心頭麻麻的。 “我們還是出去說吧。”韓皓軒的臉變得嚴肅起來,而馨語卻沒有註意到他的表情,也許是激動得有點過頭了。
馨語坐在韓皓軒的車內,饒有興致地談著上次登山的感受,還不忘跟韓皓軒道謝。而韓皓軒卻不答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韓皓軒將馨語帶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廳。正值就餐高峰期,裡面人滿為患。 還好,他們在那等了一會兒,就有客人就餐完畢了。待服務生將桌上的雜物收拾乾淨後,他們面對面坐下。 “你喝什麼?”韓皓軒問道,他心裡有些煩躁,臉上固有的平靜也消失了。 “加冰柳橙汁。”馨語似乎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勁,便不多言。 韓皓軒叫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加冰可樂和一杯加冰柳橙汁。 室內打著空調,但韓皓軒還是覺得有些燥熱。 待飲料上來後,韓皓軒使勁吸了一大口,可樂的二氧化碳氣體立即自喉嚨冒到鼻腔,使得他被嗆了一下,他開始輕微地咳嗽。他感覺胸口有些悶,窒息般難受。 等心情漸漸平復下來後,韓皓軒終於擺出平時那副鎮定自若的神情,平靜地問:“前不久你有過一次相親嗎?” “……”馨語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她不明白韓皓軒口中的前不久指的是什麼時候,因為在這次相親之前她已經有過好幾次相親了。 “那次你是不是張教授介紹過去的?”韓皓軒想確認眼前的馨語到底是不是張教授介紹給他的那個相親對象。在課堂上,她確實是個名副其實的美術老師,但他還是不太敢相信,一個大學老師竟會做出那麼荒唐的事。 “嗯,是啊。”馨語點了點頭,然後驚訝地問,“你怎麼會知道的?你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你在生活上一直是個隨心所欲的人嗎?”聽罷,韓皓軒心中的怒火開始一點點地被點燃,握著杯子的手也慢慢收緊,似乎要把它捏碎才甘心。 馨語聽得是雲裡霧裡,不解地問:“你今天來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你若不喜歡相親可以不去,為什麼叫別人來頂替你?”韓皓軒盡量讓心中的怒火平息下來,但想到這,那火苗卻猛地躥了上來,並且還有要蔓延的趨勢。 從小到大還沒有誰敢騙過他,他心裡哪能不惱怒,幸好他自小家教就好,自身的抑制力還是有的。 馨語頓時怔住了。她完全迷糊了,她不知道對面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怎麼會知道她相親一事是叫若琳頂替的。她喝了口水,穩了穩情緒,問:“你是誰?我不去相親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我是誰並不重要,但你作為一名有修養的大學老師竟然欺騙別人還叫別人幫你撒謊。”韓皓軒的聲音明顯大了起來,漆黑的眼眸裡似乎有了些許怒火,他停頓了一下,緩了緩方才生硬的口氣,說,“隨心所欲的老師是不會得到學生們敬愛的。” 如果換作平時有人用這樣的口氣、這樣的態度跟馨語說話,她肯定會反駁。而今天卻不同了,坐在她對面的畢竟是上次幫過她的人。沒錯,這次相親讓若琳頂替的事她做得是有些不對,但卻不明白這礙著他什麼事了。 還沒等馨語說話,韓皓軒買完單便起身離去。馨語打算這次請客,補回上次欠下的人情,叫住快走的韓皓軒說:“吃完飯再走吧。”沒想到韓皓軒卻一點也不給她面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馨語想,難道韓皓軒是因為覺得她相親的事做得很過分,剛才才會那般生氣的嗎?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知道這事,心里納悶極了。 原本在馨語心中盤算好的感謝宴,現在卻弄得不歡而散。馨語感到很沮喪。
馨語左想右想,覺得不太對勁。總感覺韓皓軒應該跟這次相親有關,要不然他怎麼會為一個陌生人打抱不平?他再好也不可能樂於助人到這個地步啊。思索了良久,她得出了兩個答案:他是相親那人的朋友,或者就是他本人。 是他本人? !馨語頓時被這樣的想法怔住了,她強迫自己收回所有的胡思亂想,打算問問若琳,看能不能從她那兒得出點什麼。 想到這兒,馨語立即給若琳打了個電話,約她下班後一起吃飯。
“若琳,今天有個男的來找我,很莫名其妙,他知道我相親的事,竟然還知道是別人頂替的。”到了約定地點,馨語剛見到若琳,便迫不及待地說道。 “不會吧……”若琳拖長音說道,轉念一想,頓時愣了愣,直直地望著馨語,問,“那個人長什麼樣?” “個子一米八多,身材修長,長得很英俊,給人一種風度翩翩的感覺。”馨語開始描繪。 若琳不禁“啊”了一聲,她能從馨語的描繪中猜出個八九分,不是他,又會是誰呢?她最近還在慶幸手機沒響,這會兒終於明白了,想躲的終究躲不過,該來的終究會來。 馨語看到若琳這副模樣,不禁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若琳支吾地說道,眼睛有些游移,定了定神,問,“那你知道他為什麼找你嗎?” “問了,他沒說,問他是誰也不回答,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像別人欠他錢似的。”馨語不滿地說道,說過才發覺,她本來就欠他的錢,但他又不是衝著錢來的,還給她擺出一副臭臉。 “如果我判斷沒有錯的話,他就是……”若琳深深地吸了口氣,停頓下來。 “他是誰?快說啊。”馨語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若琳,迫切期待若琳的答案。 “韓皓軒。”若琳語氣異常沉重地說道。 “韓皓軒?!你是說相親的那個韓皓軒嗎?我沒有聽錯吧?”馨語面帶驚疑地望著若琳,她想了想中午的那一幕,才慢慢開始相信這是事實,她明白了為什麼韓皓軒知道她的名字,為什麼中午韓皓軒找她的時候說話的語氣生硬,臉色也不好看。 “就是他。”若琳緩慢地說道。 “怎麼會這麼巧。”馨語喃喃自語道,她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去參加上次的相親,現在還被他發現了真相。她想,現在她在他心中的印象定是好不到哪裡去。過了一會兒,馨語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說他已經不跟你聯繫了嗎,那他今天為什麼還會來找我?” 若琳就將事情的原委跟馨語講了一遍,當然,其中過濾了她對韓皓軒的好感。講完後,她面帶些許羞愧,說:“真不好意思,我沒跟你說實話。” “不怪你,是我自己理解錯了,還以為自己的招數很厲害。還是你那招絕啊,若不是他撞見你,怕是他以後都不知道真相吧。”馨語苦笑了一下,然後嘆口氣說,“這次真是糗大了,他現在一定認為我的人品有問題。” “馨語,不就是他知道真相了嗎,我們去跟他道個歉不就行了。”若琳說道。 “嗯。”馨語應道,微微嘆了口氣,她胡亂地翻著面前的菜單,心神不定的樣子。過了會兒,她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說,“若琳,這事給你添麻煩了,我會跟他解釋清楚的。” “朋友嘛,不就是用來煩的。你就別跟我說這些話了,我煩你的時候你都忘了啊?”若琳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唉。”馨語點好菜,重重地合上了菜單,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啊?”若琳問道。 “我現在真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馨語苦下臉來。 若琳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馨語口中的後悔之意。她心裡有些不安,雙手很不自然地放在胸前交握著。店裡並不熱,但她的手心卻滲出一層薄薄的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放鬆下來,笑道:“是不是看人家長得帥,非常後悔錯過這次機會啊?” “嗯嗯……”馨語直點頭,她腦中閃現出韓皓軒英俊的臉龐,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洋溢著開心的笑容,說,“知我者,若琳也。” 若琳不敢用眼睛正視馨語,只覺得口乾舌燥,低下頭,輕啜了一口涼茶,清涼的茶入喉頓時解了不少燥熱。 馨語連忙問若琳:“你覺得韓皓軒怎樣啊?” “嗯……”若琳遲疑了一會兒,說,“人長得帥,又有風度,家裡條件也好。” 馨語似乎很滿意若琳的回答,點了點頭,眼睛裡滿是笑意,說:“你知道嗎,他還曾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若琳的手彷彿突然之間僵住了般,一動不動地擱在桌邊,她疑惑地問:“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馨語就將上次的事大體跟若琳講了一遍,若琳這才明白過來,勉強地笑了笑,說:“真看不出他還挺樂於助人的。” “真是不容易啊,現在我總算找到我的真命天子了。”馨語感慨地說道,她看了看桌上已上好的菜,用筷子指了指若琳面前的一盤菜,說,“嚐嚐這菜,味道不錯的。” “哦。”若琳夾了一小筷子菜,突然之間沒了胃口,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點悶悶不樂。
若琳回到家後,無力地坐在床沿,望著窗外漸漸暗淡下去的天色,發了一會兒呆。她正打算起身去做事,手機卻響了。她看了看號碼,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 “你不是去美國了嗎?”電話那頭傳來略帶嘲諷的聲音。 “……”若琳並不說話,握著電話的手慢慢收緊。她發現被人直截了當揭穿謊言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們這是演得哪一齣戲?”韓皓軒盡量壓低語氣,心平氣和地問道。 “既然你已經去找過馨語,又何必再問我這些?”若琳說道,語氣中不帶一絲溫度。 “找過本人就解決問題了嗎,你們把我當三歲小孩啊?”韓皓軒的語氣微怒。 “這件事,馨語會給你解釋的。”若琳盡量平靜地說道,握緊電話的手鬆了松。 “難道你就不能給我個解釋嗎?”韓皓軒似乎非要在若琳這邊討回公道,白白被別人欺騙了,他可不想就這麼相安無事地過去。 “誰給你解釋都是一樣的,再說了,不就是相親掉包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一個富家公子哥還怕找不到人跟你結婚嗎?”若琳說道,頓了頓,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說,“再說,人家馨語對你有好感。” “那你呢?”韓皓軒趁機問道。 “沒有。”若琳只遲疑了一秒,便肯定地說道。 “假馨語,說一下你的真名吧。”韓皓軒試探失敗,突然想起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她叫什麼,覺得事情真是荒唐得可笑。 “沈若琳。”既然一切真相大白,若琳也不打算隱瞞自己的名字。 “哦,沈若琳。”韓皓軒重複了一遍,嘲諷般地說,“你扮演的馨語可真不錯。” “你配合得也不錯。”若琳不依不饒地說。 “我們見個面吧。”韓皓軒不動聲色地說。 “有什麼事嗎?”若琳問。 “你的挂墜在我這兒。”聽上去韓皓軒並不像是在說謊。 “挂墜?在你那兒?”若琳感到很疑惑,自己的東西怎麼會在他那兒?她打開衣櫃門,仔細瞅了瞅,才發現她有個手提包上的挂墜不見了。而她這兩天上班用的是另一個包,她也沒太注意這個包。 她使勁想了想,就是想不通為什麼挂墜會在韓皓軒那兒,便問:“我的挂墜怎麼會在你那兒的?” “牠喜歡我,就飛到我這邊了。”韓皓軒若無其事地說道,他聽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緊接著說,“那天你走得太急,而挂墜偏偏又不給你面子,掉地上了。” 他說的是若琳發傳單時恰好被他撞見的那天。若琳只顧著趕緊逃離韓皓軒的視線,東西掉了也渾然未覺。韓皓軒喊她,她也不聽,韓皓軒只好下車幫她撿回掉落的挂墜。 若琳剛想說什麼,被韓皓軒打斷了,語氣中略帶嘲弄:“你又不是小偷,那天沒必要落荒而逃的。” “你……”若琳咬牙切齒地說,卻又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回擊他。她本來就有錯,撒謊在先,現在自己的東西還在他那兒,她只能忍受他的冷嘲熱諷。 “想說什麼儘管說,我的耳朵奉陪。”韓皓軒說道。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若琳補完剛才未說完的話。 她並不想去見韓皓軒,但那個挂墜對她的意義又非同一般,她只能答應他。
這個挂墜已經跟隨她好幾年了,不管別人包包上換了多少個更潮流的挂墜,她的都一直沒變。因為這是馨語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那時正值深秋時節,是她來大學的第一年。她天天翻著桌上的日曆,她在盼著那一天的到來,但又害怕那一天的到來。 那天她起得很早,卻驚奇地發現她的床頭竟然擺了個漂亮的挂墜,是她夢寐以求的那款,還有一盒蛋糕,不大,但包裝得卻異常精美。她使勁地抹了抹眼睛,她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事實,她還以為她沒睡醒,在做夢呢。但,這卻是事實,美好而溫暖的事實。 她還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有熟悉而漂亮的字體,還畫了兩個小人兒手牽手的圖片,畫得很逼真,給人溫馨的感覺。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以為沒有人會記起,會被所有的人遺忘,然而馨語卻記住了。 看著禮物,若琳想,這些也許是馨語深夜裡偷偷放在她床頭的。 她看了看睡在她右邊床上的馨語,還在熟睡狀態中,很安詳的樣子。 她們不是一個班的,同住在這個混合宿舍裡,關係卻是最好的。可是,若琳依然沒有想到馨語會記住自己的生日,還給她準備了禮物,她真的有點受寵若驚。 自從爸爸走後,家裡就沒有給若琳舉辦過一次生日。每次,她都是一個人默默地為自己祝福,在黑漆漆的夜裡,她會對著無數耀眼的星辰,獨自祈禱。 那時的她,內心充滿了落寞,她何嘗不想跟同齡的孩子那樣過一個像樣的生日呢,哪怕有個人能給她祝福,她也心滿意足了,但卻從未有過。所以馨語這次給她帶來的意外驚喜讓她開心了好一陣,她對馨語也心存感激。 是馨語讓她再一次體會到了過生日的感覺:一整個宿舍的人圍坐在一起,分吃著蛋糕,那種心情比吃了蜜還要甜。
那個挂墜是馨語送給若琳的第一份禮物,她當然得好好珍藏,不管她換了幾個包,但這個挂墜卻從未被她丟棄過,即使舊了。 有些東西,看似很普通,卻是值得我們一輩子用心去珍藏的。
第二天傍晚,若琳一下班便去了韓皓軒約定好的地方。 那是一家很高檔的飯店,裡面金碧輝煌,通透明亮的大廳裡懸著的吊燈,璀璨炫目。 真會浪費,若琳暗想,但還是徑直走向韓皓軒事先告訴她的那個包廂。 若琳推開門,便看到了姿態優雅地靠在沙發上的韓皓軒。 包廂裡並沒有大廳裡那麼亮堂,燈光有些昏暗,卻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情調。在燈光的照耀下,韓皓軒的臉部輪廓分明,如同刀削般,英俊無比。有一半臉卻沉浸在陰影裡。他的眼睛漆黑明亮,似乎還透著一抹耀眼的光,睫毛翩長,被燈光在臉頰上投映出一片好看的陰影,薄唇微抿。透明的高腳杯被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握著,隨著不經意地晃動,杯子裡的冰塊和杯壁撞擊時發出“咚咚”的輕響。 若琳幾乎有一瞬的怔忪,倚著門發了一會兒愣,她沒想到他的側臉竟也是如此好看。這一刻,她的心為之一動。但看著他眼中那犀利的光芒,她心裡又平添了些許畏懼。她覺得韓皓軒一定不會放過她,肯定會把氣出到她身上。唉,誰叫她跟馨語一起合夥欺騙他的呢,她只好自認倒霉,做好暴風雨來臨前的準備。 韓皓軒看到若琳來了,連忙把手中的高腳杯放在桌上,示意她坐下。態度溫和,沒有一絲惱怒。 若琳愣了愣,她有點不敢相信韓皓軒竟還會用如此好的態度對她,她立即放鬆了剛才緊緊握著的手,竟發現手心已一片濕熱。她緩過神來,才把門帶上,在韓皓軒對面坐下。 韓皓軒看了看面前的杯子,好看的嘴角不禁揚起。在等若琳的空隙中,不知不覺已經喝了兩杯酒了。
韓皓軒拿起桌上的酒瓶,給若琳面前的酒杯滿上,然後遞到她面前,說:“嚐嚐,法國進口的,1965年釀製的,味道不錯。” 若琳擺了擺手,訕訕地笑道:“我不會喝酒。” 她的酒量確實小,他們單位舉行什麼活動時,別人要跟她喝酒,她往往會推脫掉,但有時,遇上固執的對象,她不得不沾上幾口。酒的辛辣讓她有點受不了,喝上幾口臉就會紅,所以能推脫的她總會想盡辦法推脫掉,這次也不例外。 “你可以輕輕地抿一口。”韓皓軒將酒杯拿起,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給若琳做個示範。 若琳猶豫了一會兒,別人的一番好意不能推卻,就像徵性地抿了一小口。頓時一絲微微的苦混著清淡的香甜湧入口中,肆意地在她嘴裡流竄,她細細地感受著這種味道,不禁彎起嘴角。 這酒一點也不像她平時喝過的紅酒,她想,好酒果然不同凡響。她禁不住又喝了幾口。 “怎麼樣?”韓皓軒問道。 “味道還不錯。”若琳微微笑道。 “這就對了。”韓皓軒端起酒杯,又喝上一口,他英俊的臉開始微紅。 “我的東西呢?”因為品酒,若琳差點都把正事給忘了。 “哪有人像你這樣問別人要東西的。”韓皓軒有點不滿地說。 “……”若琳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東西可以給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韓皓軒揚起嘴角,笑容迷人。 “什麼?”若琳驚了驚。 “你不用這麼緊張,又不是去叫你去做殺人放火的事。”韓皓軒用手示意若琳平靜下來,笑道,“不過,我暫時還沒想到,等以後想到了再告訴你。” “你是在要挾我嗎?”若琳問。 “隨你怎麼想。”韓皓軒往後靠了靠,倚在沙發上,一副悠然的樣子。 “……”若琳遲疑了一會兒,覺得韓皓軒應該不會拿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樣,於是說,“好吧。” 韓皓軒臉上出現目的得逞的笑意。 若琳瞪了韓皓軒一眼,說:“這下你總可以把我的東西物歸原主了吧?” 韓皓軒從口袋裡掏出挂墜,總共有兩個,同一個款式的,一個已經很舊了,一個卻很新。 若琳愣了一會兒,接過韓皓軒左手上那個舊的。 “這個怎麼不拿走,我送你的。”韓皓軒將右手伸到若琳面前。 “這……”若琳許久都說不出話,她感覺她的心變得柔軟起來。她接過韓皓軒手上的挂墜,放在掌心,微微抬起頭,說,“謝謝。” “這個挂墜好像對你來說很重要?”韓皓軒問道。 “嗯。”若琳點了點頭。 “不會是你前男友送的吧?”韓皓軒笑了笑。 “不是……”若琳慌忙搖了搖頭。 “那我還真是幸運,我現在不就成為了第一個送你這個挂墜的男朋友嗎?”韓皓軒不禁笑道。 “什麼男朋友,自作多情。”若琳瞥了韓皓軒一眼。 “你不會是經常把別人口中的男朋友理解為男女相愛的那種朋友吧?”韓皓軒搖了搖頭,笑道,不理會若琳微微惱怒的表情,他坐直身子,叫來服務生,點了幾個菜。
若琳端起酒杯,不自覺地又喝上好幾口,似乎在發洩心中的微惱。她的臉開始微微泛紅,白皙的臉龐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楚楚動人。 韓皓軒今天有點貪杯,不知道已經喝了幾杯了,有些微醺,他看周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起來。過了會兒,他深情地望著若琳,說:“你今天真美。” 若琳放在嘴邊的杯子突然停住了,看了看韓皓軒,說:“謝謝。” 韓皓軒看著面色紅潤的若琳,似乎有一股力量吸引著他,讓他不由自主地坐到若琳旁邊,若琳下意識地往一旁移了移,她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握著酒杯的手突然微顫。小小的包廂裡沒有任何聲響,狹小的空間開始變得燥熱起來。 韓皓軒向若琳那邊挪,直到把若琳逼到了沙發一角,若琳的心跳急速加快,她感覺四周燥熱的空氣都向她這邊湧來,把她湮沒。韓皓軒用雙手輕輕地握住若琳的肩膀,他眼睛裡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 若琳對於這團火沒有多大的抗拒力,甚至,她柔軟的心正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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