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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感動

女人三十不愁嫁 秦无衣 2765 2018-03-16
白果把車開回到市區的一家大醫院,這裡離他們三人的住處都不遠。她是個心細的人,在國內時學的是醫學,她不想把車開到就近的醫院,是因為從劉東起隱忍的痛楚中,看出了他的傷勢顯然不輕,弄不好可能還要住院治療。何如跟劉東起坐在一起,心裡既是愧疚,又是難受,她擔心劉東起萬一撞成了重傷,她將因此於心不安。劉東起看她神色鬱悶,反而不停地安慰她。 車子到了那家醫院,何如小心扶著劉東起下了車。在Waiting Room,她讓劉東起坐下,然後向他要了醫療保險卡和ID,掛了號。因為是周六,Emergency門診廳里人擠人的,好不容易才傳喚到他們。 何如要去扶劉東起,他笑著謝絕了,他不想在何如她們面前露出一付弱不禁風的樣子,儘管他的右胸口此時就像是插著一把刀似的。

護士帶著他進了X-RAY室,何如和白果在候診室裡等著。白果跟何如說:“但願不會是什麼內傷,要是這樣就麻煩了。” 何如說:“他撞倒在地的時候,我正在往下滾,沒看到他是怎麼撞的,不過我估計撞得不輕,我看他咬著牙,汗都出來了。” 拍好X-Ray,護士把片子拿去給值班醫生診斷,三人在候診室裡候著化驗結果。劉東起見何如倆臉色不豫,都不吭聲,就笑著說:“你們這是怎麼啦?我自己都不覺得疼呢,你們倒替我心疼了。我的骨子硬,撞不壞的。” 這時,醫生進來了,他把何如和白果招呼到大廳裡,問說:“你們誰是傷者的家屬?” 何如跟白果對望了一下,何如說:“我們都是他的朋友,他在LA沒有親屬。有什麼情況你可以跟我們說。”

醫生說:“根據透視結果來看,病人有一根右胸骨輕微破裂,胸腔內有少量積血。” 白果聽了,心裡冷不防一涼。憑她的醫學知識,她知道雖然醫生告訴她們結果時口氣輕緩,但她判斷出劉東起應屬於重傷,一時半會可能好不起來。她默默看了何如一眼,何如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急了,她拉著醫生的手說:“Doctor,他的情況算嚴重嗎?” 醫生說:“我們馬上安排他到觀察室治療兩天,再看情況發展而定。不過你們可以放心,因為沒有傷及內臟,傷者的體質也好,估計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你們中誰留下來陪他?” 何如毫不猶豫地說:“我留下來。” 白果說:“要是這樣,明天我過來照顧他。我們輪流著過來。” 何如說:“不必了,我住的地方離這裡近,況且,這事都是因我而起,不能給你添麻煩。”

白果說:“那我不跟你爭了。我給江谷打個電話,讓他開車過來接我。”說著,她把劉東起的車鑰匙交給了何如。 護士把劉東起送到了觀察室。所謂觀察室其實就是特殊病房,特別護理。 劉東起一躺下來,就急著問何如他的傷勢怎麼樣?何如笑著安慰他說:“大夫說了,這不是什麼重傷,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劉東起說:“這可不行,無論如何,我星期一都要出院。我還得上班呢!” 何如說:“你現在不必去考慮工作的事,先把傷調理好了再說,別留下什麼痼疾。還有什麼比身體更重要的?!” 她頓了一下又說:“都怪我!你要是不好好療傷,我於心怎安?” 劉東起心裡感動,他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笑著說:“你千萬別把這事放在心上!不然感到內疚的就該是我了。”

那天晚上,何如就在觀察室裡陪著劉東起。半夜時候,劉東起醒了過來,看到何如正坐在沙發上打著盹,心裡又是熱乎,又是過意不去。 他久久地看著何如略顯疲倦的臉,心想:自己以前老是以為何如是個冷傲的人,沒想到她的心腸卻這麼軟。看來他跟她接觸了這麼長時間,其實還沒有真正地進入過她的內心世界,而何如又是那種不輕易向別人敞開心扉的人,也許善良的女人不一定都是透明的。不像他的前妻唐菲菲,什麼都寫在臉上,說的好聽一點叫爽直,說的難聽一點叫淺薄,而深埋在她內心深處的,卻是極度的自我慾望。 正在想著,何如慢慢睜開眼來。她看到劉東起已經醒著,知道他剛才一定正在打量著自己,於是臉上忽然一熱,說:“你怎麼不好好睡著?是不是胸口又發疼了?我去喊值班護士來。”

劉東起笑著說:“不必了,我只要靜靜躺著,不轉動身子,就不會疼。裡面的淤血被吸出來後,胸口也不悶堵著了。你把沙發拉出來,可以當床睡。你白天爬山夠累的,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何如笑說:“我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認床,一離開自己的床我就睡不著了。像這樣坐著還好打個盹。” 第二天早上,值班護士告訴何如說,照護病人的親屬或者朋友,在早上九點到十二點期間不能呆在病房裡。劉東起笑著對何如說:“你趕緊回去好好睡一覺吧,別把身體弄壞了。以後你也不必再到這裡來了,這裡有護士呢,都挺盡責的。我要出院的時候再給你打電話。” 說著,他將車鑰匙給了何如。何如叮囑劉東起不要心急,然後她又跟護士交待了幾句就離開了。

何如一走,劉東起眼睜睜地望著天花板,心裡忽然感到一陣難耐的寂寞,整個思維像被抽空了一樣,沒有著落。他明白,自從何如昨晚上陪他度過了一個通宵,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已經是沉甸甸的了。以前他對何如還只是有好感,朦朦朧朧的,但這時他對她的感覺,卻是綿綿如絲的掛念和人去樓空的失落。 他想,自己潛意識中是不是早就已經愛上她了,而之前只不過是不願去捅破這層紙而已?這次機緣湊巧,終於把他的極力想要維護的自尊給撕碎了?都三十五歲的人了,自己為什麼就不敢面對自己真正的內心呢?想著想著,他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下午四點左右,何如捧著一束金橙色的野罌粟花和一個花瓶來了。她看到劉東起正在睡覺,便輕聲地將花修剪好了,插進花瓶。

這時,劉東起掛的那袋點滴水已經快空了,何如出去叫了一個護士來換上一袋新的。劉東起眼皮沉重地醒了過來,他看到何如時,又驚又喜,情不自禁地就微笑起來。他問何如說:“你怎麼又來了?我沒事的,護士們隔一會就會來查看一下的。你該呆在家好好休息才是。” 何如說:“我放心不下。反正一個人在家呆著也悶得很。” 劉東起聽了這話,心裡像被熱水燙了一下。何如說她獨自一人在家呆著,那意思不就是她一直在牽掛著他嗎?他又看到了那束金罌粟,心頭一熱。於是他笑著說:“醫生說了,我身子骨硬朗,如果恢復的快的話,星期二就可以出去了。” 他睡了大半天,這時精神很好,話也多了。何如微笑著坐在一邊靜靜地聽著,這時候,她覺得劉東起就像個大小孩,而她心裡反而產生了一種想要呵護他的感覺。她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這就是女人天生的本性? !

何如在病房裡一直晚上呆到十一點,劉東起看看晚了,就催著何如回去。 何如見他狀態還好,就說:“你上班的事不必擔心,明天一早我就給你們所裡打電話請個假。你顧著自己的身體就是了。”隨後她道過“晚安”就走了。 何如一離開,劉東起心裡又覺得空空蕩蕩的。因為白天睡得時間長了,有點興奮,晚上他滿腦子裡都是何如的影像,直到兩點多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此後兩天,何如下班後直接在她公司附近吃過飯,然後就來到醫院裡陪著劉東起,每次都是很晚的時候才離開病房。那兩天時間裡,最讓劉東起興奮的事,就是何如突然間出現在病房門口。而最讓他惆悵的事,就是何如離去後留下的那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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