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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交錯點

住宅悲劇 夏树静子 19668 2018-03-16
橫濱相互銀行貸款科的八十住,住在川崎市中原區中丸子,家裡除了妻子和兩個孩子以外,還有年過七旬的父母,一家六口人,住在擴建了的父母家裡,一起生活。 4月5日星期日上午8點鐘,八十住的妻子八十住蓉於,找到所屬的中原警察署,請求尋找丈夫。她說:“昨天我丈夫工作休息,沒有去銀行上班,他一般隔週歇一次星期六。他和孩子們一起,一直玩到傍晚,大約到了晚上5點15分時,他突然說是'找人去談貸款的事',就立即出門,到川崎的中心街去了,走時還沒有吃晚飯,他含含糊鈿地說,可能在街上吃飯……他在假日睡懶覺,到下午3點鐘才起來吃了飯。他走時說大概9點鐘就能回來。可是,過了11點也沒有回來。平時如果不能按時回家,我丈夫一定給家裡掛來電話,但這次連電話都沒有。所以,我給科長和在同利共事的同事家去電話詢問,但是,大家都說不知道。等到今天早晨,也沒有絲毫音訊,我機心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

此時蓉子麵色蒼白,但比較冷靜地作了說明。 她和八十住在一個銀行工作,九年前和他結婚。 4月4日星期六的晚上,八十住出門穿的是平吋上班時,穿的深藍色西服,係了一條紅色領帶。走時他還一面向孩子們招手,一面走出家門,向著南武線的火車站方向走去。八十住雖有一輛小汽車,但去中心街時因停車不方便,因此平常不使用。平時出門辦事,通常也用銀行的汽車。上班時因停車場地關係,不准乘坐私人汽車。 中原警察署的防範辦案人員,接到尋人要求以後,首先向各地方警察署打電話,轉告八十住的面容特徵,並要求各警察署給予協助。尤其再三叮囑川崎警察署,要同各派出所取得聯繫,因為八十住去川崎警察署管轄內的繁華街的可能性很大。他們準備在第二天,向各警察署分發印有八十住頭像的“搜索出走者通告”。

但在這以前,在高律區梶谷的空屋內,發現了被害的八十住屍體,由於在上衣的內兜,裝有駕駛執照,警方立即査清了身份,並拿著警察署通告進行了對照。 死者的衣著,和八十住出門時穿著相同:一身西服,脖頸從後面被領帶緊勒。雖然領帶仍舊留在脖頸上,但奇怪的是,絲毫沒有留下被勒緊時掙扎的指痕。 而且,作案現場很可能不在空宅內,而是在別處行凶後,再將死者拖到此屋。因為八十住的腳上沒有穿鞋,而且室內根本沒發現鞋子,襪底也並不那麼臟。空房內並沒有怎麼打掃,地板上落滿灰塵,只要有走動的跡象,必然弄髒襪底,留下腳印。或許是故意製造出銷聲匿蹟的樣子的原故,雖內和院內,均未發現任何明顯的足跡。 4月6日星期一上午,經過屍體解剖,發現了被害者身上,沒有留下抵抗痕蹟的原因。

死者的胃裡,含有少量的安眠藥,這一點由胃中的酒精反應得到證實。可以推新,八十住是連酒帶安眠藥,一同喝下去的。死前沒有進食,而且還是在酣睡時被人勒死的。 死亡時間大約在4月4日星期六,下午6時至8時之間。高津警察署組成了偵查小組,妻子蓉子再一次被叫去,受到了詳細的詢問。詢問的焦點,主要集中於這樣一點:星期六的晚上,八十住打算在什麼地方、和誰見面? “除了因貸款的事情要見人以外,別的沒說什麼……我丈夫雖然還不至於,一點也不談及工作上的事情。但平時很少談及具體情況,特別是貸款客人的姓名,更是閉口不提。由於工作性質,他非常謹慎,生怕壞了客人的人身名譽。” 蓉子曾經與丈夫八十住一起,在一個銀行共事,她似乎能夠理解,丈夫的那種心理狀態。在認領丈夫遺體的那天,整整一個晚上,人們幾乎沒法詢問,她丈夫生前的情況,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她才逐漸振作起精抻,表示為了追捕犯人,她會盡力協助警方。

“星期六去見人,這件事情在星期五之前,就已經定了下來了。星期六一大早開始,他就嘀咕說晚上要出去見人,而且沒有人從外邊,給他打來電話。現在想起來了,那天他好像一陣陣沉思。要是事先問清楚他在什麼地方、要去見誰就好了。” “您說您丈夫在家裡,並不是一點都不談工作上的事。那麼,最近您有沒有聽說過為貸款問題,產生過什麼糾紛嗎?” 聽到警察署刑警科長的詢問,蓉子略有所思地,慎重地做了回答:“是的……實際上,曾聽他說過,今年3月末,他所負責的貸款,越來越難以還清楚了,所以,他將抵押權轉讓給保險公司了。後來他又漏了一句,說'真可憐啊,旣然和高利貸沾了邊,那隻好放棄嘍'……” 這件事和八十住的上司——貸款科長熊谷一男(42歲)的說法一致,熊谷身體肥胖,給人以和善的印象。

他先說明,由於他去年秋天,剛從橫濱支店調來,川崎支店的情況倒是八十住更了解,然後接著說道:“我這個科,八十住是副科長,另外,還有五個人。八十住和其餘五個人,分別負責法人貸款和私人貸款。八十住是負責私人的貸款,而且是個老手,所以,每年光是新貸款項目,就有七、八十件。如果包括從上一年,遺留下來的部分,他一人需要管近1000件貸款項目,當然啦,貸款事項大都用電子計算機進行處理……” 初次簽定合同時,項目負責人要審査合同書,做詳細的計算。但以後的還債等事,則由電子計算機來自動管理。每天打印出拖欠債務人員名單一覽表,如果發現其中有自己負責的貸款對象的名宇,就拿出結帳簿研究措施,或者發送催款信,或者親自去詢問情況。事情到了節骨眼時,科長才聽取報告。

“恰恰就是發現八十住屍體的那座空宅子住的客戶,償還貸款拖延了6個月。他向保險公司呈遞了事故報告書,就連合同書和抵押權轉讓登記單,也都一併寄去了。雖然貸款者不見得是那麼惡劣,但他可能認為:今後很難還清僨務,這種處理辦法,取決於擔當者的判斷。八十住這人不可貌相,他也有嚴厲的一面。要是事事都顧及情面,那他就沒辦法勝任貸款業務。保險公司發出拍賣通知後,聽說對方仁科秋雄,立刻就讓出了房於。從那以後,不過是只過了三、四天吧。也許是由於借貸的怨恨面引起的……” 說到這裡,熊谷急忙收住了口,因為他察覺到自己的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貴怪仁科秋雄對八十住的怨恨。正在聽取意見的刑事部長,也產生了同樣的感覺。 除了仁科秋雄以外,其它的貸款客戶,也有拖延償還貸款的情況發生。但熊谷說他最近沒有聽說過,有其它貸款項目,出現拒付的情況。

“是啊,像八十佳先生那樣,整整八年,一直在這個支行里,負責這項業務的老手,並不是一定一一匯報那些微小的糾紛。所以,也許另外還有什麼別的問題。” “八年來一直在這一個支行工作,真是少見啊!……” “是的,通常是從事兩、三年,但有特殊情況時,也常有經銀行考慮,繼續留在同一個支行工作的人。” “那麼說,八十住也有某種特殊情況嘍?”刑事部長詢問道。 “就他來說,他是獨生子,得照顧年邁的父母。眼下還有一個八歲的殘廢女孩,以前一直送醫院看病,從去年開始,他妻子送她進了特殊培訓學校,每天開車接送。考慮到這些情況,他沒有辦法調動工作……當然,至於將來更遙遠的事情,我還不知道啊。” “的確是。”刑事部長點頭推測道:川崎支行的貸款情況,八十住可能比去年秋天,剛調來的熊谷更加清楚。

對出現屍體的梶谷住宅和周圍,根據探聽到的線索,四月的六、七日兩天,進行了詳細的搜査和現場查證。 隨著搜査步步深入,人們越來越傾向於這樣一種看法,兇犯在別處的某一個地方,先將八十住勒死後,把屍體搬入這座空房間內。犯人可能是為了盡量推遲被發現的時間,就把屍體藏入壁廚內,但由於屍體的壓力,拉門被擠開了一半,從裡面散發出屍體開始腐爛的微臭。野貓嗅到臭味發出怪叫聲,是這次發現屍體的起因。否則,如果壁廚門嚴嚴實實地關閉著,發現屍體可能要更遲一些。 那麼,殺人兇犯是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方法,把屍體搬入這間空宅的呢? 空房間鎖著門。大門和廚房門鑰匙,在4月2日下午3點多,仁科秋雄最後搬出這座住宅時,交給了正好已經來到院內的大日本住宅貸款保險公司的職員。在搬家的前一天,保險公司接到了仁科要騰出住宅的通知,所以,他們就派兩個人,前去辦理搬遷住宅的手續。搬家異乎尋常地迅速。仁科把鑰匙交出後,就立刻挪窩走人了。

為了慎重,據說兩人還查點了一無所有的空房,走吋還上了鎖。對這件事,偵查員從熊谷貸款科長那裡,了解了具體情況後,又同保險公司進行了核對。總共4把鑰匙,現在還在保險公司保存著,大概三、四個月以前,這所住宅就已經被提交給橫濱地方法院拍賣,所以,在找到新的買主之前,鑰匙一直存放在那裡。 根據現場衍況分析,罪犯很可能是打開餐室的玻璃門,悄悄搬進了屍體。門碎了一塊玻璃,鎖也開著。餐室的玻璃門外邊,原來有一道金屬的老門,但因為滑輪軌壞了,仁科只鎖了玻璃門,就走了。嫌疑犯可能是砸破一塊玻璃後,從這裡伸進手去,打開門鎖進去的。玻璃上確實留著用石頭敲碎的痕跡,除此之外,沒有發現開著的門和窗戶。 其次是玻璃什麼時候被砸的問題。搜査人員對附近的居民、以至於玩耍的小朋友們,都統統做了詳細的了解,結果明確了在4月5日星期六下午的6點以前,沒有出現異常情況,這是在這跗近,一直玩到下午6點的孩子們,一致的說法,但無法確定:在兩個小學生髮現八十住屍體的4月5日星期日下午6時以前,玻璃何時被砸破的。玻璃板有3毫米厚,如果先用石頭敲打出裂紋、再把破片卸下來,讓手能伸進去的話,那麼,整個的這一過程,就不一定出現很大的聲響。恐怕是從八十住被謀殺的深夜,到第二天早晨這一段時間裡,罪犯敲破玻璃,打開門鎖,將屍體抬入壁廚的。

這種分析似乎最為順理成章。 然而,沒有線索表明,當天夜裡有可疑的車輛,曾經停在這裡。 另外,在星期六的傍晚,八十住在什麼地方,會見了什麼人呢? 關於這個問題,他們從川崎火車站到國道15號線為止,進行了重點偵察,以銀柳街等鬧市區為重點,進行了搜索査證。按照八十住離開家時說話的口氣,好像當晚他要到中心街去,而且解剖的屍體中,又查出了酒精成分。根據這種情況分析,他很可能下午6時左右,在火車站前繁華街的某一所酒館,或是快餐館裡,和某個人見了面。 但這一帶,有300多家飲食店,包括酒館,酒吧間、快餐廳以及咖啡館。一到星期五、星期六,更是熱鬧繁忙。許多店舖內燈光昏暗。會不會有人記得這個穿著深藍色西服、又沒有什麼特徵的八十住,警方不敢抱多少希望。 4月8日晚上,大約40名偵查人員,在鬧市區進行搜查時,縣警察總署和高津警察署的兩位刑警,到的矢紡織公司登戶工廠的職工宿舍,訪問了仁科秋雄一家。仁科從梶谷住宅遷出來後,就從這裡到座落在東京大手町的總公司上班。所以這天晚上9點多才回到了家。 兩位刑警在8點前後,悄悄隱瞞了警察的身份,給仁科秋雄的家裡掛了電話,有一個女孩兒接了電話,說“爸爸還沒回家來。”好像是今年春季就要上高中的,他大女兒的聲音。所以,他們兩個人在職工宿舍附近溜達了一會兒,見到仁科秋雄回了家,約過5分鐘後,就去按了他家的門鈴。這似乎像是在監視嫌疑犯,實際上他們兩人,多半也有這種感覺。 到大門口來迎接他們的,是仁科秋雄的長女。身穿西服的仁科,見到兩位刑警出示證件後,便把他們兩位,讓到那間稍微大一些的房間裡。在這套僅有兩室的職工宿舍裡,沒有見到仁科的妻子。 仁科秋雄坐在兩個刑警的對面,神色十分緊張,直盯盯地打量著刑警。 4月5日晚,家裡接到高律警察署打來的電話,得知在梶谷的住宅里,發現了八十住被害的屍體;雖說僅僅是在名義上,但這所住宅的主人,現在仍然還是仁科秋雄。警察曾說他們還要來了解情況。因此,對仁科秋雄來說,也許早有等待刑警來訪的思想準備。 和他同齡的縣警察總署的刑警,沉住氣不動聲色地,詢問了無法償還貸款的經過。最後,由於八十住的判斷,銀行決定取消貸款,將抵押權移交給了保險公司。對於這一切,仁科秋雄都坦率地予以承認。 “你最後一次見到八十住先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那是……大概是在3月15日的傍晚。那時實際上已取消了貸款……”仁科秋雄很惋惜地低聲說著,低下了頭。 “從那以後一次也……?” “雖然打來了電話……說是27日,就要把抵押權轉讓給保險公司……” “從那以後的第九天,八十住就被殺害啦。”刑警好像毫不相干地,自言自語著說道,接著又問,“對這次事件,你沒有什麼線索嗎?” “沒有,一點也沒有……” 刑警說了聲“對不起”表示歉意,順手取出香煙,但目光卻移至一本記錄手冊上。他把還沒有點燃的香煙銜在嘴裡,極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詢問了更為重要的問題。 “4月4日晚上,從6時到8時左右,你還在公司嗎?……” 見到刑警取出的煙卷,仁科秋雄也從衣兜里,連忙拿出七星牌香煙。 “不。本公司是一周兩日休假制,所以,星期六我在家裡休息。” 他一面緩慢地從煙盒裡取出一支煙,一面帶著沉鬱的聲音,慢慢吞吞地做了回答。 “大約5點半時,和孩子們一起吃完了晚飯……不、不,實際上因為妻子身體有點不舒服,她就去了娘家的姐姐家,所以,我就讓女兒幫著做點什麼……大概六點時,我正好出去了。” “去什麼地方了?” “到一座公寓大廈去了一下。從川崎火車站,大約走15分鐘就到……那裡有個叫山藤節子的人,以前。在登戶工廠時,是在我手下工作的女職員,現在和她母親一塊住在那裡。我是去那裡訪問的……” “當然是因為有什麼事情,你才去的吧?” “是的……因為搬家時妻子不在家,山藤節子小姐常來幫忙。這裡的住房,基本上是她給打掃的,所以,安頓下來以後,首先去表示一下謝意……” “有道理!你在她家待到很晚嗎?” “不……大概6點半到那裡,我們交談也可能有兩個小時左右吧,回到家裡時已經是9點了。” 刑警又說了一句“有道理”,好像是真正理解了似地,微微點了幾下頭。 “到山藤那裡去,是乘電車去的嗎?” “是的,有時乘電車,有時走著去。” “不坐自己的汽車?……” “我沒有汽車呀!……” “啊……為什麼?不會開車嗎?” “駕駛執照倒是有的。” 仁科說著望瞭望刑警,隨即又避開視線,慢慢地點燃了香煙。 仁科秋雄默地瞅著隨著一聲長嘆,吐出的繚繞煙霧,黃瘦憔悴的側臉上,泛出一種令人琢磨不透的、又像是精疲力竭的陰鬱神色。 川崎警察署的刑事科科長有行,特別關心八十住被害事件的調査。 自從中原警察署接受尋找八十住請求的時候起,有行科長就要求川崎警察署協助。因為八十住去中心街之前,就已經下落不明了。 4月5日的晚上,屍體被發現以後,設在高津警察署內的偵査組,時常來電話聯繫或者通報情況。從八十住遇害的4日那天的傍晚,到夜間這一段時間裡,他在川崎火車站附近的繁華街上,曾經和某個人見過面。那人很可能就是罪犯。 從偵査組不斷傳來調查的進展情況:去年5月22日,在川崎警察署管轄區內,發生的川崎市城市開發科長戶波榮造突然身亡的家件,如果已經得到解決的話,那麼,有行警部的關心或許另有所圖。 在京濱公寓的旁邊,發現戶波科長橫遭身死的屍體之後,雖然已經過了10個月,但現在仍無準確的結論。因為沒有搞清楚是他殺還是事故,所以,警方也根本沒有設立偵査組。雖說川崎警察署在形式上,一直獨自對此進行搜査,但由於新的事件接踵而起,人手被抽走,事實上,早已經把戶波死亡事件撂在了一邊了。 當接到八十住被害事件的消息時,有行警部條件反射地,聯想到了戶波榮造的橫死事件,因為八十住就在銀行貸款科里工作,被害的那天,他也說著“為貸款事去見人”,就離開了家。可想而知,他恐怕就在這場住宅貸款的糾紛中被害了。 戶波榮造也是審査和批准土地開發,申請部門的實際負責人。如果是戶波被害了,那很可能是由於土地和住宅的利害糾葛所造成的,發現八十住屍體後的第三天,仁科秋雄就被作為最大的嫌疑犯。因此,刑事科長有行的關心也變得更直接了。 4月8日的早晨,他親自給高津警察署的刑事科長掛了電話,聽取了有關仁科秋雄的詳細的調査情況。高津警察署的刑事科長,以前曾和他在一個警察署共過事,關係密切,說話投機。 刑事科長有行放下了話簡,兩個胳膊肘支撐在桌子上,很長時間一動也不動。過了一會兒,他將潔白紅潤的臉頰,轉向在斜對過兒喝茶的第一刑事股長小林,緩緩地說道:“我們是不是有點把精力,過分集中在倉石這個人身上啦?” 與有點肥胖的刑事科長有行相反,小林警鬱補身材瘦削,髙個兒,顯得有點輕靈敏捷。突然被人這麼一問,他稍微怔了一下,接著眯縫著小眼睛,凝神盯著有行警部說:“你說的是多摩總業公司經理倉石了平嗎?” “是的……戶波科長的被害事件,雖然已經做了很多調査,但作為嫌疑犯,出現的只有倉石一個人。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極力想抓住他的真憑實據,而忽視了其它方面,難道不是這樣嗎?……”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動機呀!……”小林警部補撓了撓頭說。 當時多摩總業公司,提出了開發高津原的申請,戶波科長卻近乎刁難地,要求對方在其場地內修建道路。這個人本來性格固執,一旦提出來,就一意孤行,加之又過分挑剔別人,他對倉石經理,似乎也有個人怨恨。 1971年,戶波想購買官崎台的地皮時,賣方多摩總業公司,連戶波的手續費都收了,但卻賣給了出價更多的買主。後來,顯然戶波榮造遇到一些困難,就放棄了購買房產的打算。但當倉石提出開發申請時,戶波斷然採取了報復的態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結果,倉石陷入困境。如果他全盤接受戶波科長的各種條件,自己就會虧本;而如果總是拖延施工,那就會導致公司的經營發生危機。 犯罪的動機充足。當時他是否在現場,也依然未弄清楚。偵査組連續幾天傳訊過他,做了徹底的調査。但他始終否認罪行。 至此,由於還缺少有力的證據,所以,警方一面同檢査官磋商對策,一面集中全力査找證據,但是,一直都未得到一件,能夠決定起訴的關鍵性證據,而未能逮捕倉石。 從那以後,搜查工作處於停滯不前的狀態。總部人員的士氣也很低落。雖然也有人報告說:事情發生的當天晚上,發現有輛可疑的摩托車,從犯罪現場的附近開走。但事情再無進展,案子一直沒有了結,10個多月已經過去了…… “如果真是犯罪,那可真可以說是倉石。因為自從戶彼科長被害之後,同當地居民們也達成了協議,從去年10月起,就已經開始施工,看來狠下一切都很順利。” 小林警部補淡淡的語氣,好像是不想再說的樣子。有行警部略有深思地又望著小林說:“也就是說,到現在我才意識到,不能這樣只注意戶波死後,得到利收益的人哪。” “那……又是怎麼回事?”有行警部將目光轉向剛才同高津署,通過話的電話機上。 “據說,的矢紡織公司的仁科秋雄,現在被視作八十住被害事件的嫌疑犯。他說,他在事件發生的4月4日的夜裡,到京濱公寓去訪問了山藤節子,從6時半以後的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包括八十住死亡的估計時間在內,幾乎全部時間,都呆在她的房間裡。好像山藤節子母女二人,也都承認確有此事。看來八十住是6點鐘,在川崎火車站附近的鬧市區,和某個人見面之後被殺害的,所以,如果仁科等人的證詞屬實的話,仁科秋雄十有八九可以解脫嫌疑。因為從6點到6點半這30分鐘內,同八十住相會、並給他含有安眠藥的酒喝;接著,等到他入睡以後再勒死他,然後再去京濱公寓,從時間上無論怎麼考慮,也是來不及的。” “京濱公寓的山藤節子……”小林一面回憶,一面自言自語道,“她沒說過戶波科長死的那晚上,倉石了平到京濱公寓507號房,去訪問過她嗎?” “是那樣的,推定的戶波榮造的死亡時間,是從5月22日下午6時至8時之間。對這一點,倉石堅持說,他6點離開公司,6點7分至10分左右按響了門鈴。” “但是他說因為沒人應答,就徑直回到鶴見的自己家去啦!……” 因為事件仍未得到解決,案件的這些細微末節,一直牢牢地留在有行警部的記憶之中。倉石雖然始終咬定一種說法,但他的說法,卻沒有得到第三者的證明。他的妻子和上中學的兒子雖然證明說,那天晚上大約7點15分時他回了家。但這是自家人的證詞,缺乏可靠性。倉石確實為了見山藤節子,當晚曾去過京濱公離,但可能是在途中,偶然遇見了戶波榮造,就起了殺生之念,下了毒手;或者可能是有計劃地,將他引到外邊,行凶殺害之後,拋尸路上的。這樣懷疑是可以成立的。 “那麼,這段時間,她說她上哪兒去啦?你還記得她證詞的內容嗎?”有行警部從側而盯了小林一眼,窺視他的眼神。 “雖然我沒有直接聽她說……她好像是說為公寓的毛病,同她工作單位的股長商討……”說了半截,小林就閉口不談了,只是用舌頭舐了舐嘴唇。忽然他想起了股長的名宇。當時為了慎重起見,他問準了那個人的姓名。 “是啊。倉石來訪山藤節子的時候,她說她正在同登戶工廠的上司仁科秋雄見面。” 有行警部把牙咬得微微作響:“如果是平時,下午5時半左右,她就該回到公寓大廈啦。但那天她一直等到仁科秋雄6點辦完事情,才一起寓開了工廠,在登戶火車站附近的一個咖啡館裡,聊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又一起乘坐南武線的電車,在武藏溝的路口告別後,她一個人就回來了。對山藤節子的這一說明,仁科秋雄也證實沒錯。所以,咖啡館的店名也就沒有詳細問了。” “是的……因為那時還沒有直接懷疑到山藤身丄呢。” “大概山藤節子也不認識戶波榮造,假如她對誰抱有殺人之念的話,那麼對像可能就是倉石了平。” “她受騙買了那套有毛病的公寓,簡直恨死他啦!……” 小林又是沉默不語,只是盯著有行警部的臉,好像是在推測他的本意。 有行刑事科長向晨風中,飄蕩著煙霧的警察署院內望了一眼,然後慢慢地開口說道:“倉石說,那天他原來是打算去平塚看地皮來著,但是,傍晚時分天氣變壞就沒去,所以,他就夾然決定去山藤家啦。他還說,為漏水的事情,山藤節子本來就有很多牢騷,想這次去,應該和她好好談一談,雖然不知道她家的電話號碼,但知道她家的門脾號,所以,他就直接找上門來啦。另外,山藤節子方面也說:沒想到倉石會來,那時,她媽媽正躺著休息,是不是按響了門鈴,她媽媽也不記得。但是,就算倉石事先沒有通知她,但實際上,山藤節子對他的來訪,事先也應能知道。不能不考慮到這種可能性。” “如果山藤給多摩總業公司打電話找他,公司說經理剛才去你那兒啦,等等……” “是啊,她為那個漏水的事情,好像經常給公司打電話似的。” “假如她事先知道了,又會怎麼樣?” “那麼,她就是倉皇決意下毒手的。她認為,此時正下暴雨,視線模糊,有目擊者的可能性很小,很容易令人誤認為,是因瓷磚濕透而捧死的事故。所以,埋伏起來等待著倉石的來訪,人一到,便用無刃凶器猛擊頭部打死他,然後將屍體橫置於外牆和小樹籬笆之間。假如是這樣的話……” “但實際上被打死的卻是……”小林警部補欲言又止。 “可能搞錯了人啦。因為下雨,視線模糊,實際上上了當的卻是山藤節子呀。戶波科長很倒霉,恰好在倉石就要到達的時刻,他從公寓大廈,抄近道去了理髮店。山藤節子認為:這就是倉石的身影,於是就在那裡,從背後襲擊了他。雖然這不是說戶波和倉石的身姿,有什麼特別相似的地方,但在當時,騍然充滿殺氣的山藤節子的眼睛裡,看來都是一樣,然後就糊里糊塗地動手了。” “你是說,她是用凶器擊斃戶波後,帶著凶器逃走了?”小林徵皺了一下眉頭,不動聲色地反問。 “她從犯罪現場直接逃回家裡時,正好倉石摁了門鈴,母女倆凝神屏息,佯裝無人,是不是這樣呢?……至於把戶波誤解為倉石的事,山藤節子是當場意識到的,還是後來意識到的,現在還不清楚。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反正她需要有人證明,當時她不在現場。只憑母親的證詞是靠不住的,所以,她就請求仁科秋雄充當假證人。實際上,在平時她也為住宅問題,經常同仁科秋雄商談,仁科也好像同情她的處境。按理說,他早就遷入新居,後來又因鄰居塌了牆,他家的擋土牆也受了破壞,可是賠償損失的問題,卻一直沒得到解決。所以,他也對倉石有很多的怨恨,這是不言而喻的。” “那麼,仁科秋雄合謀充當假證人後,她自然就要提供證詞,加深對倉石的懷疑啦?……”小林警部補也漸漸地被有行警部的眼神吸引住了。 “因為偵査員根據線索,進行査證時,她當然要聯想到自己的罪過,事到如今,她至少是想嫁禍於倉石,提供了假證據。” 根據山藤節子的證詞:她同仁科告別後,還差幾分鐘就八點的時候,回到了京濱公離,那時,她見到有一個男人,從半地下式的停車場裡閃出來,連雨傘都沒打,從她身邊一擦而過。她猛地抬頭一看,啊,原來是倉石經理。 但對她的話,還不能那麼相信。可是,如果所說屬實,這可是一個重要的證據,所以,偵査員向山藤節子詳細詢問了,同那個男人相遇的地點,然後在那裡,將當時的情景試演了一番。結果,大多數人認為,晚上8點,在那麼大的暴雨中,辨認對方的面容,是不大可能的。 “現在來分析:這不是單純的認錯人,而更應該懷疑,這是山藤節子為了誣陷倉石,而故意捏造的假話!……”刑事科長有行也點頭說道。 “那麼說,在這次八十住被害事件中,仁科秋雄出面作假證,是山藤節子以事後酬謝為條件,刻意收買證人嗎?” “現在當然還只是分析、推測階段。這是剛才聽到高津警察署的話,才突然想到的。去年戶波的被害事件也好,這次八十住的事件也好,在它的背後,很可能存在土地和住宅問題的糾紛,假設兩個事件有關聯,那麼,仁科和山藤合謀,行凶的苛能性就更大。反過來說,除此之外,不就看不出殺害兩人的共同動機了嗎?……” 刑事科長有行和小林又將目光,投向桌子上放著的電話機——“假如和這兩個事件有關聯的話……”小林也想再探一探警部的意思。 難道殺害兩人的共同動機,真的不可能存在嗎? 難道仁科秋雄和山藤節子,真的是合謀策劃,一個一個下了毒手的嗎?難道可以說,這是所謂在住宅問題上的弱者,通過相互充當假證人的方法,向強者報仇雪恨的事件嗎? 為了證明“同犯關係”是事實,而不只是憑空推測,最好是首先掌握他們犯罪的直接證據。但是,如果這一步有困難,那麼,只有在客觀上,推翻兩人相互提供的不在現場的證據外,別無它法了。 發生八十住事件時,根據仁科秋雄所說:那時他正在訪問山藤家,並且一直呆在那裡,所以,很難找到第三者的證據。但與此事件不同的是,發生戶波被殺事件時,他們說他們是在登戶火車站附近的,一個咖啡館交談。那個咖啡館的店名,在川崎警察署的事件記錄本上有記載。 小林警部補在同有行科長見面以後,那天下午晚些時候,獨自去了那家名叫“園園”的咖啡館。咖啡館位於南武線登戶火車站的西側,設在去往向丘公園方向的陡坡坡道的途中。咖啡館極其平常,褐色的外壁給人以靜謐的感覺。在咖啡館的旋轉門前,駐足回首悄悄一望,就可以看見在鐵道旁,緩緩流動的多摩河、眼見這些情景,不禁想起去年發生5月事件時的情景,好似就在眼前,歷歷在目。然而,此案至今仍然未破,歲月流逝之快,令人惆悵滿懷。 一進旋轉門,裡面就是收款處和餐桌。鋪面大概能容納20多人。顧客主要是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一張桌上八個座位,毎張椅子上部有人坐,兩個女服務員穿行在各桌之間,侍候顧客。 小林警部補感到有些意外,除了這咖啡館的生意興隆外,還有,店內比想像的要昏暗。三面雖然開著窗,但深褐色的窗簾,擋住了外面的光線。 這種意外感,不禁使他產生更悲觀的預測。在收款處裡面,有一個頭髮捲曲的、身材矮小的男子,就是這家咖啡店的老闆,名叫圓山,小林向他出示警察證,然後把仁科秋雄的相片遞給他看。這張相片是從高津警察署臨時藉來的,山藤節子的相片,目前還沒有拿到手。 “我想了解一些情況,作為某個案件的參考。”他用輕鬆的語氣,先打了招呼之後,便問這個人是否來過這個店。 中年老闆拿著照片,仔細看了一會兒,明確地說道:“最近好像偶然見到過。” “你說暈近,是指什麼時候呀?” 老闆略微想了一會兒說:“我記得大概是一個星期之前的某個夜晚吧?……對不起,記不清楚了!……” “是他一個人嗎?” “不……似乎是同一個像中學生的孩子,一起來坐似的。” 經過反复追問時日,才知道大概是在4月2日或3日的晚上5點或6點左右,仁科秋雄自4月20交出梶谷的房子後,回到買房之前暫住的登戶的職工住宅。小林推想,搬家結束以後,他也許曾懷著複雜的心情,領著孩子在附近散過步。 “在那以前他也來過嗎?” “這個……”中年老闆邊猶豫邊想。 “去年一年是否來過?” “這個,恐怕我就……”中年老闆笑著,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的,如果現在能夠回想起來,那可真感謝啦,可是……” 小林警部補一提“去年5月22日下午6點至7點之間”,對方臉上便現出為難的神色,這是小林所料到的,“忙的時候……啊,要是雨天的話,反而客人更多,這……” 小林警部補將山藤節子的容貌,也告訴了圓山老闆。 “如果是10個月前的事,那麼他們的模樣,不會有多少變化的呀。” 小林只是歪著頭思索。沒有什麼待徵的男女來這裡,不過待了一個小時左右,卻要他回憶起來,似乎也是強人所難。 小林警部補本想問一問女招待員,可是現在的兩個人,是去年秋天才來這裡的,5月份在這兒工作過的女招待,都已經在這以前辭職離店,而且,也不知道她們現在的住址。 即使找到當時的女侍者,恐怕她們的回答,也同圓山老闆一樣。 “如果去年5月來到此地了解,就可知道真偽了。”小林後悔不已,但當時未能做到這一點,恐怕也是不得已的…… 高津警察暑的偵査組也認為:十之八九,仁科秋雄就是殺害八十住的首犯,但至今卻來獲得可以做出判斷的關鍵性證據。罪犯可能是用車運走屍體的,那麼,假如是仁科秋雄的話,他從什麼地方搞到車的呢?這條線索還沒有摸清楚。 然而,只要仁科秋雄和山藤節子的合謀,不能得到證明,仁科仍能受到假證人的庇護,仍可擺脫直接的嫌疑。 一方面,高津警察暑對八十住所負責的約達1000件貸款問題,一件件抽絲剝繭地,做了細緻研究,想査一下除了仁科秋雄以外,還有沒有引起糾紛的貸款項目。 雖然還沒有到銀行空虧的程度,但經常拖延償還貸款的。竟達近20件,可是有關人員,都有明確的證人。 “八十住好像還負責戶波科長的住宅貸款。”刑事科長有行把從總部得知的情況,悄悄告訴了小林警部補,這時候,小林從登戶的“園園”咖啡館回來以後,已經又過去了兩天。 “就是畠廣輔的貸款問題吧?” “是啊,不過聽說自從1973年3月。雙方簽定合同以來,一次也沒有拖延過償還。” 據說,畠廣輸在宮前平的住房是二層樓房,整個建築用地面積為80坪(一坪大約31平方米〉,住房佔地面積為25坪,是1973年花2100萬日圓購置的。其中900萬日圓,是畠廣輔自己的錢,剩下的1200萬日圓,是從住宅公庫和橫濱相互銀行借的款。當時還沒有互助金和年度貸款一類製度。從住宅公庫借300萬日圓,從銀行借900萬日圓,每月向橫濱相互銀行還款4萬日圓,有獎金的月份,則償還24萬日圓。 據說,在同一個時期,戶波榮造也曾打算購買,公開出售的住宅,但由於沒有加入人壽保險,得不到銀行貸款,就沒能實現購房計劃。這一經過,在盧波死後不久,小林警部補就在他住過的房間裡,聽畠廣輔說過。因為戶波夫人過分地灰心沮喪,畠廣輔把自己買的房子,暫時藉給戶波一家住,用所得房租來償還貸款。 “說老實話,如果是我,那種租房形式,倒是很幸運的,因為在年富力強的最佳人生時期,我非常厭惡忍受地獄般殘酷的貸款的重壓。”說著,畠廣輔轉身以和藹可親的目光,望著用白色牆壁圍起來的庭院。 但是,戶波榮造突然身亡,只留下上高中和初中的子女,恐怕畠廣輔就難以像往常那樣,按時徵收房租了。 “我還不想立刻趕走那些遺留下來的孩子呀。”畠廣輔雖然這麼說過,可是從那以後,已經快到一年了,後來情況如何呢? …… 不知怎的,這件事情,總是留在小林的思緒中。下午他就前往宮前平調查。這天風和日麗,風吹白雲飄。從車站起,一路上的庭院之間,開滿了櫻花,猶如樹上掛著的棉絮,令人賞心悅目;建在高崗上的離級住宅區,沉浸在一派閒適的氣氛之中。 這座灰瓦白壁、整潔秀麗的二層樓房,小林警部補仍然記憶猶新。順著白壁灰瓦頂的圍牆拐彎,有個石砌的門柱,柱子上掛著“山內”的門牌。 “是不是戶波的遺族,還住在裡面呢?……”小林環視了一下周圍,然後走過了柵欄門。 一摁門鈴,從裡邊傳來穿拖鞋走路的聲音。 “請稍等……”一個女人聲音答道。 “我是川崎警察署的小林……” “啊!……”主人多少有些詫異感,一邊應聲,一邊打開門,這是個40歲左右的、像是家庭主婦的女人,她望著小林說:“啊,對不起,這麼匆忙跑來……唉呀,原來您以為戶波先生還住在這兒,所以就來了吧。可是……” “對不起,請問,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住在這裡的呢?” “我們是去年九月份,才搬到這裡住的。” “您買了這所住宅?” 見對方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小林就出示了警察證件:“請原諒,為了給某個案子做參考,我想打聽一下。” “這裡就是職工宿舍。”女主人帶點鄭重的語氣說。 “所以,大概是公司租的。” “若是方便的話,能否告訴我,您丈夫的工作單位?” “在丸美肥皂廠上班!……”這是個有名的工廠。 “請問:以前住在這裡的戶波先生一家,您知不知道,他們如今搬遷到哪裡去了呢?” “不知道啊!……”女人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是職工宿舍,山內一家大概不會,直接同房東發生關係。 “啊,打擾您了!……” 小林警部補回到路邊,手托著一本厚厚的手冊,翻開看著。這是他除了警察證外,還經常隨身攜帶的本子,本子上用獨特的、有點難讀的文字,記錄著有關搜査的記錄。 本子上記著畠廣輔的地址,和工作單位的電話號碼,還有吉岡敏枝的住址和電話號碼。吉岡敏枝是戶波榮造的妹妹,比他小6歲。小林從畠廣輔那裡了解到:戶波榮造有一個時期,將貸款名義上借給自己妹夫的情況以後,又直接從戶波妹妹那裡詢問了情況。在戶波遺體告別儀式的前一天,敏枝也曾經在他家。 小林警部補回頭往火車站方向走去,走了一會兒,看見兩、三家商店,還有公用電話。 他先給畠廣輔的工作單位——廣告代理公荀橫濱分社掛了電話,可是,公司說畠廣輔外出了,晚上以前回不來。廣吿代理公司的營業員,白天好像很少在公司裡。 接著,小林警部補在本子上,又找到了吉岡敏枝的電話號碼,住址是川崎區追分町,還記有“富士公寓”的公寓大廈的名稱。 敏枝的丈夫吉岡在川崎火車站前,經營一家酒吧間。吉岡也想為自已家購置住宅。但對銀行來說,這些服務行業是屬於“不穩定的職業”,不配得到貸款。於是,他被拒之門外。所以,敏枝經過哥哥戶波同意,1971年用戶波的名義,貸款蓋了住房。可是沒過多久,無力還請貸款,結果沒到兩年就賣掉房於,付清了貸款,從那以後,就住進了出租公寓。敏枝自已也曾這樣說過。 現在不知道地們是不是,還住在原來那個地方,先掛個電話看一看。 投進電話機裡的硬幣,“噹啷!”一聲掉了下去,不久傳來了一個女人的、略微尖細的聲音,聽來耳熟。 “餵,哦,我是吉岡啊!……” “你好,我是川崎警察署的小林……就是在戶波先生去世的時候,見過面的那個小林哪!……” “嘿,是那時候的刑警嗎?”敏枝非常直爽地反問。 “是啊,那時候多多打擾您了……不過,現在還有點事情想了解,所以,就到宮前平找您去了。可是,聽說戶波先生的子女,已經不住在這兒了。” “啊!……” “他們遷哪兒去啦?” “我收養了他們……” “啊……是嘛?”小林警部補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微微吃了一驚,但一想到敏枝是戶波榮造唯一的妹妹,覺得也並不奇怪。戶波的妻子在1970年因交通事故死亡。現在讓兩個孩子自己過日子,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戶波先生遭難後,您馬上把他們接來的嗎?” “他們在那所住宅里,住了將近3個月。後來,畠廣輔先生要他們離開那裡……兩個孩子表示要租房過日子,但我覺得那也太可憐了,所以,我就決定收養他們。我家也有兩個孩子,房子雖然擠些不太方便,但畢竟不是外人啊!……” 畠廣輔也彷彿曾經說過,因為不是別人,能做些什麼,就盡暈做些什麼。但實際上,原來戶波死後剛剛3個月,孩子們就被他趕出去了。 戶波榮造的遺兒對於敏枝來說,最侄兒侄女的關係;但對畠廣輔來說,不過是表兄弟的孩子。這樣看來,還是由敏枝照顧他們為好。這裡雖然沒有什麼特別可疑之處,但小林警部補總覺得,有些不太自然…… “那麼,我現在能到您那兒去拜訪您嗎?” “可以,沒關係。”敏枝乾脆地答應了。 小林立即回警察署,自己開著小汽車又出來了。警察暑前面,是縣里投資修建的公路,在這條公路上,向著大海方向行駛一會兒,就到了“富士公寓”。 “富士公寓”是一座古雅的四層樓高級公寓,地處醫院的後方。 敏枝他們住四樓的一套三室公寓。夫妻和孩子們,一共六口人住在一起,一定是很擁擠了。小林警部補訪問時,敏枝說小孩都上學了,丈夫吉岡現在還在店裡,就把他請到客廳裡坐。 室內很零亂,敏枝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她今年40歲,略微顯胖。圓臉上依稀有些戶波的影子。同戶波榮造的性格相比,敏枝好像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是啊,那麼大的一所住宅,只住著兩個孩子,又費錢又不安全。可是……就算是那樣,在哥哥遇難的時候,阿畠說只要是情況允許,就讓他們先這麼住下去,以後的事情再慢慢商量。可是,哥哥死後還沒過三個月,那小子就說什麼'最好是今年暑假搬家'……” 敏枝似乎感到很意外,氣得嘴巴鼓鼓的,大概是被畠廣輔攆出來,自我傷了感情。 “房租付多少錢?” “聽說是十萬日圓,不過,這也是哥哥死後,問了畠廣輔才知道的。他說從現在的行情來看,這也不過是正常價錢的一半。我原想索性我家付了房租,就在那兒和迮兒一起過。可是我丈夫嫌離商店遠,不太滿意,於是,乾脆就把孩子們接到我家來啦。” “以後,畠廣輔先生把房子租給丸美肥皂廠了吧?” “丸美肥皂廠是他拉廣告的老主顧,以前就听他說過,和郅裡的負責幹部有交情。他大慨就是靠這種關係,租給那個廠當職工宿舍的。” 恐怕畠廣輔原來打算,是在還清貸款之前,把那座房子租給別人,用所得房租費抵付貸款,自己過公寓生活。那麼,到了退休年齡的時候。不僅住宅可以完整地保留下來,而且,地皮的價格也上漲了。小林警部補想,這又是一個明智的方法,不禁產生些羨慕之情。 “戶波先生那方面……對不起,請問,那麼,孩子今後的生活費、學費甚麼的,留得充足嗎?” “沒有!……哎呀,他們幾乎沒有多少存款呀。”敏枝難過地長嘆了一口氣,“說句實話,連人壽保險也沒有加入,存款也只有100萬日圓左右。退休金倒是領了大約1200萬日圓,總覺得可以用這些錢,湊合著供孩子們念完……不過。最近他每月工資,淨收入24萬日圓左右,還有2個月的獎金,本來還應該有些存款的,可是,家裡一旦沒有主婦,我那口子他就胡亂花錢……” “房租也已經都付過了。” “聽以,哥哥即使有難處,也應該把自己的住房蓋起來呀。就算那時候有各種情況,比如我家曾臨時藉用哥哥的貸款名義,後來哥哥又作了胃潰瘍手術,沒有加入保險。但是我想,那時候只要有那個心思,住宅也可能就買了。哥哥他自己也很愛家庭,憑哥哥的那個性格,也不難知道,只要他有那個想法,無論如何,也會設法購置住宅……如果是那祥,孩子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淒慘了。如今在這個社會裡,無論怎麼說,誰也比不上有住宅的人幸運……” 敏枝的眼睛跟戶波的眼睛一樣,眼白較多,眼睛裡滾動著淚水。敏枝抬頭凝望著天空。 有住宅的人真是幸運……這或許是敏枝親身體驗,一次貸款失敗的切身感受。 同時小林好像感到:在她的話裡,似乎含有什麼重大的啟示,但一時又想不出具體是什麼。 這種焦慮之情,始終使他焦矂不安,冥思苦想。 “憑哥哥的那個性格也不難知道,只要他肯定了那種想法,無論如何,也會設法購置住宅。” 可是,為什麼沒買呢? …… 吉岡敏枝的慨然長嘆,在小林警部補的耳邊久久迴響。他在開車返回警察署的途中,忽然感覺到:使自己沉不住氣的,大概就是這句話。小林彷彿感到敏枝的話音,常常變成戶波榮造的聲音。 小林警部補猶如聽到戶波榮造在訴說:想一想我是什麼性格! ……一旦想要房子,還能不把房子弄到手嗎?他對事情執著的性格,其部下也有人提到過。 當然,戶波一定曾多次努力購買住宅。但是,單單靠著自己的資金,和公共住宅貸款,還是遠遠不夠,只能依靠向銀行貸款。可是,最初由於將貸款名義借給妹妹夫婦,所以不能再藉款,待到機會來時,又因為未能加入人壽保險被頂了回來。 這樣過不多久,他就對單方面解除1971年,他第一次購買土地合同的多摩總業公司,開始恨了起來。如果那時買下那塊地皮的話,不僅地價年年增加,而且,如今就會有一座美麗的宅邸。可是……生來帶有執著性恪的戶波榮造,把一切怨恨,都集中到了倉石經理一個人的身上,所以,當對方提出開發申請時,他就…… 小林警部補想到這裡,慌忙搖了搖頭。他想。不行,如果只按這個邏輯追思尋跡,只能是來回兜圈子。是不是由於他耿耿於懷,而導致倉石殺害了戶波。儘管當時集中進行了捜査,但仍然沒有抓到確鑿的證據。有行刑事科長也有所反省地說過,也許注意力過分集中在倉石經理一個人身上了。 小林警部補感到:在某些問題上,不改變分析推理的方向是不行了。好像是為了摸索這一機會似的,他在警察署門前,迅速地調轉了車頭。 過了三天毫無進展,對八十住遇害事件的調查,也沒有任何起色。星期日的早晨,在桌子旁邊翻閱報紙的刑事科長有行,像是哀聲嘆氣似地,自言自語道:“被害者或許還可能增加呀……” 小林警部補往報紙上一瞧,“崎玉住宅貸款詐騙事件”的標題,一下子映入了眼簾。 “是啊,這就是上一次的那個案子吧?有幾個詐騙集團,糾纏在了一起。” 在社會版的最上頭,寫有“受害金額60至70億日圓——鑽貸款審查的空子”的標題。報紙上曾經提到過,崎玉的某房地產公司利用貸款申請,從銀行和專營貸款的金融公司,騙取巨額款項的事件。這個集團的人被逮捕以後,隨著調查的深入,還搞清楚了幾個集團,也犯有同樣的詐騙罪,金融機構受損總額似乎不斷增多。 “貸款已經普遍實行,隨之而帶來的犯罪,今後可能還會增多。” 小林警部補離開家時,曾掃了一眼報紙,但因為有行警部把報紙遞給了他,他就又重新讀了起來。 被逮捕的那些犯罪集團的手法是:先收買偏僻的山林地,並在設計圖紙上,假裝分片畫成住宅用地,用來遮人耳目。然後尋找本身不購置住宅的人作替身,惜用他的名義。他們以買地建房的面目出現,向銀行或金融公司申請貸款,每項申請1000萬日圓至2000萬日圓。銀行和金融公司方面,讓名義人加入損失保險,一旦貸款無法回收時,由保險公司代付借款。因為藉貸制度如此,批准借款的手續極為簡單。保險公司的審査,也都只是書面上的,極其形式,所以那些做缺德買賣的人,通過非法申請,可以牟取巨額貸款。 他們只償還7個月的貸款,就撒手不管了。這樣在6個月後,由保險公司替他們,向金融公司償還了剩餘的貸款。所以,這次是保險公司要求貸款名義人,把那份貸款額還給他們。被意外的事情大為震驚的那些名義人,紛紛想賣掉財產還債,但那片山林地卻不能簡單脫手。其結果,受害的名義人,這幾年就得向保險公司,償還他本身連一分錢也沒得著的欠款。 “只以惜出名義,充當替身角色的那些人,有房地產公司的職工、經常出入公司的常客,以及他們的家屬,據說人數競達350人之多。所以,損失額一定是很大的呀!……” 那些詐騙犯罪老是講:“貸款由我們還清,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這些花言巧語聽多了,他們自然就信了;那些詐騙犯又以聽謂道義、義氣來欺騙對方,乘虛而入,有時又把酬金送上門來:那些替身者,經不起這些花言巧語和賄賂,輕鬆地信了他們,所以,以自己名義購置的土地,他們可能是連看也都不看地,就答應把自己的名義,借松給他們使用了。但等到察覺時,已陷入了負僨累累的困境。後來那些受害者,雖然可以要求進行詐騙的房地產公司來補償損失,但被捕的那些不法分子,手頭上已經幾乎沒有多少錢了…… “不過,這樣看來,貸款的名義人,和實際上購置住宅、償還貸款的人,並非同一個人,這種情況或許很多。” “那是會有的。即使做法不是這麼惡劣,也會有以各種理由,惜用他人名義的事情……。這次,戶波科長也把名義,臨時藉給過妹妹夫婦呀。” “是的,如果是自家人了解情況,就不必擔心啦。可是,在那種情況下,購買的住宅和地皮,是不是屬於戶波的名義呢?” “那當然啦。因為貸款機構和銀行,是以他的財產作擔保,這才給予貸款的。” “原來如此。這樣,借用貸款的如果是戶波榮造,那麼,房子和土地的所有者,在法律上也應該是戶波榮造。但實際上付押金還貸鈥的是吉岡……是不是?” 有行警部平時溫和的目光,這時逐漸變得深沉銳利,好像在集中精神,深思什麼問題似的。 “可是昕說,不到兩年就還不了債,所以,不得不賣掉財產,還清剩下來的欠款。” “如果沒有到那種地步,能夠順利地、繼續償還貸款的話,在償還貸款的20年或25年期間,那座住宅和地皮,名義上依然是戶波榮造的囉……” 小林也遂漸地緊張了起來,縈緊地盯著有行警部:“唉呀,我剛才突然想到的是,假如吉岡還了10年或15年債後,最後一死,那麼住宅和地皮,在法律上都成了戶波的財產啦。” “但這是因為他妹妹,知道事實真相,戶波榮造也未必能憑藉名義歸己所有。” “可是,假設妹妹夫婦因事故,或什麼原因同時死了的話……孩子們還小不了解情況。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戶波堅持說:這所住宅和地皮,一開始就是他自己的,付押金和貸款的也是他,吉岡是藉用的,那麼,不就誰也無法推翻他的主張了嗎?……因為名義上住宅、地皮、貸款都是戶波的。” 小林警部補好像感到鬱積在心中的某種東西,突然噴發了出來。同時,敏枝的聲音又在耳邊迴響;“我想那時候,只要有那個心思,住宅也可能就購買下來了……憑哥哥的那個性格,也不難知道,只要他有那個想法,無論如何,他也會設法購置住宅……” 戶波榮造因為把名義借給了吉岡一次,所以貸款也就受到拒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也未必不考慮,借用他人的名義貸款,如果在身邊有借用名義的合適人物的話,很難設想戶波會放棄自己的願望而不購買住宅。 小林警部補緊了緊領帶,站起來道:“我到橫濱相互銀行去一趟!” 有行刑事科長有力地點頭道:“先給負責貸款科長去個電話吧。” 從警察署到橫濱相互銀行川崎支行,坐車用不了5分鐘就到了。小林警部補從依舊放著捲簾式鐵門的便門進去,求見貸款科長。通過電話接到通知的熊谷,把他請到樓上的小接待室。 小林先開口道,想听聽有關八十住的事情。他苜先重新詢問了,有沒有借用實際上不是貸款機構的、而是他人的名義設立住宅貸嶔的情況。也就是說,不是像崎玉縣的詐騙事件那樣,出了問題之後才發現,而是銀行從一開始,就在了解真相的情況下,設立的貸款項目。 “是的,恐怕常有這種情況!……”熊谷像是習慣性地,用手指捏著因脂肪下墜,而起皺摺的下巴頦兒,非常簡單地表示同意。 “這猶是說,即使客戶完全有還債能力,但一且被銀行方面認為,是不合格的職業者的話,仍然得不到貸款。另外,又因為各種原因,如果用他的名義,無論如何也得不到貸歙的情況,也時有發生。這吋如果另選他人,只用他的名義,而且那個借出名義的人,如果也同這家銀行有關係,並且沒有其他貨款時,那麼就可用那個人的名義得到貨款,這種通融是允許的吧。” “那麼,這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在20年或25年後,還清了貸款後,就把各義還給原主,是這個意思吧?” “對,就是這個意思。” “會不會支付像饋贈稅這類稅金呢?” “不必支付。避免它的方法主要有兩個……”熊谷非常熟悉情況,好像是經常和這些事情打交道,“一個是還清貸款後,以'恢復真正的登記名義'為名,進行所有權的轉移登記。這個登記,只要有借出名義的人的印鑑證明就可以。但有容易引起稅務署懷疑的缺點。最穩妥的方法是:如果原主和借用名義的人,一同去法院講明原因,採取當場和解的形式,就可立即改變名義。如果採用這種方法的話,因為這裡有法院介入,稅務署也難以提出異議。” “有道理。不花大批稅金,也能把名義歸還原主啊。” 小林警部補連點兩、三次頭後,放低聲音說:“聽說,已經離世的八十住一個人,負責辦理將近1000件住宅貸款事項,其中,恐怕也有那種擅自借用他人名義的合同吧?” “其實,今年以來,曾有一項這類新含同。他也曾徵詢過我的意見。” “我曾聽別人講,去年死去的市城市開發科長戶波榮造,也同貴銀行有交易。戶波科長,會不會有這類事情呢?” “那個人是例外,我想是他沒有貨款合同。”熊谷科長肯定地點了點頭。 “嗯……比如說,戶波榮造有沒有借別人名義,取得貨歆等這類事情發生?” “哎呀,我還沒特意問過。” “一般說來,能不能藉出這種貸款,是由直接負責的職員來決定的嗎?” “反正是不能到處傳揚的呀……”熊谷科長的圓臉上,浮現出苦笑,向小林警部補湊近些說,“在訂立合同的階段,需要同科長商量,但再往上,就不一定請示了。如果正式進行審核,通常很難得到批准。怛是,為了體諒老主顧的情面的話,也有心提供貸款。即使後來領導上知道了,那隻不過是事後承認,因為別的單位也都這樣做呀。” “那麼,也就是說,假如戶波先生居住的那所住宅的貨款,也採用了轉移名義的做法,在訂立合同階段,作為經手人,八十住肯定是同自己的頂頭上司商量過了……是不是這樣?” “是啊,一般是那種情況。”熊谷科長點了點頭。 小林警部補隨即回想了購買宮前平那所房子的時日,於是問道:“ 1973年時的貨款科長,現在還在這個分行嗎?” “這個嘛……1973年是誰當科長來呢?……”熊谷科長扭著脖子思索了片刻,站起身來說,“我去査一査。” 大約過了五分鐘,熊谷科長就回來了。 “那時候有個名叫大野的人擔任科長,1975年就調走了,聽說現在在小田原分行,擔任副分行長。” 小林警部補拿出厚厚的記錄本,記下了分行名和大野的名字。 如果1973年3月,宮前平那所住宅的貸款,用的不是真正的房主名義,而是他人名義的話,在銀行里了解內情的人,只有大野和八十住兩人。過了兩年後,大野調到別的分行,在這期間,隨著天長日久,恐怕對在川崎分行時的詳細的業務內容,也就自然忘掉了。 只有因家庭情況沒有調轉工作的八十住,才知道某件事情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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