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詭蝶殺人事件

第7章 第七章致命心理診療

詭蝶殺人事件 张未 7881 2018-03-16
肖海清的疑惑在於,劉娜說自己是那個舉報洪勝的人;而在看守所,王健接收的信息卻是何妮才是舉報者。兩者必有其一是在撒謊,或者都在撒謊。但就目前的形勢而言,肖海清更願意相信劉娜是撒謊者。 事實上,在過去幾小時發生的事情表明,劉娜壓根和洪勝就是一伙的: 先是接到了洪勝的威脅電話,以兒子為要挾,要求自己去偷留在看守所裡的那枚戒指;正當自己一籌莫展的時候,卻猶如“神兵相助”似的接到了X君劉娜的電話。 劉娜編了一個故事,然後為他們提供的“那把鑰匙從不離身”的信息,誘使李明和自己,有足夠的理由的進入看守所,尋找線索。 毋庸置疑,這是個障眼法,當李明和大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鑰匙上的時候,肖海清就明白其實真正的鑰匙,是那枚戒指,而當時,她有足夠的機會順手牽羊。

現在想想,自己的判斷是沒有錯的,洪勝似乎考慮到了自己去取那枚戒指存在困難,所以居然“幫”了自己一把,派來了幫手劉娜,使得偷得那枚戒指更為順利。當然,在整個過程中,李明又不知不覺的“助紂為虐”了一把。 可肖海清沒想到,這枚戒指——按照洪勝的說法,只是開啟“密門”的一半,而另一半在宋波的腦子裡,作為劉娜的丈夫,(並且瘋了?)他在整個洪勝案中,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還有—— 又回到了原點問題,洪勝為什麼要選擇這麼詭異的殺人方法;動機究竟是什麼?那些遇害者以及整個換妻俱樂部,在洪勝案中,又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到這個時候,如果肖海清還認為,僅僅是因為一些男女關係,才導致目前複雜得甚至有些“興師動眾”的案情,那這樣的理解就太表面了。

在很多時候,“性”其實是無足輕重的。 肖海清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簡單的情殺。按照某人的名言:情殺?刀一剁,往屋後一埋不就完事了,整那麼複雜幹嘛,準備領獎啊! 如果說這是一部推理小說,那麼肖海清,不消說,已經成了它最忠實的讀者。和很多人一樣,那把鑰匙背後所隱藏的秘密,她也迫切想知道,因為那才是整個案子的關鍵。 唯一的區別是,肖海清不是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享受一本推理小說的樂趣;而是被人用槍頂著,愣從書本前,頂到了這個不知是什麼地方的密閉空間裡,被迫作為書中的人物——確切的說,是受害者之一,去探尋事實的真相。 當然——還有兒子的命懸一線! 按照自己的無意識理論,在突發情況下的個人表現,才具有臨床意義。在實驗中,肖海清會去製造這些“突發情況”,但如果實驗中的受眾,不是常人——比如說瘋子,肖海清從沒有試過。

因為無論何種類型的精神病患者,他的意識是被扭曲壓抑的,就像鎖在動物園裡的獅子,時間久了,就算丟只活蹦亂跳的野雞在它面前,也激不起絲毫正常反應。 按照劉娜的說法,宋波對所有的事情已經沒有記憶了,但在心情好的時候,卻對大學時光津津樂道。僅就病情的表述而言,這是情節性失憶症的典型症狀。此類病人對大部分事情失去記憶,卻對某個時段記憶猶新。 但問題遠非那麼簡單。 肖海清注意到,當她靠近宋波的時候,宋波臉上的肌肉發生痙攣,身體像子宮裡的胎兒那樣蜷成一團,渾身顫抖。就行為學觀點,這是一個人感覺受到巨大威脅時,產生的本能的自衛反應。然後——突然,他又歇斯底里的暴泣起來,似乎見到了魔鬼! 他怕生人?肖海清有點吃驚。

而這個—— 又是恐懼症的臨床表現。 單就個案來說,恐懼症和情節性失憶症並不是罕見病,精神科醫生每年都會遇到好幾百例這樣的病人,肖海清吃驚的是兩種症狀,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這是她從沒見過的情況!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居然同時患上了兩種精神疾病呢? 兩種病的病因都有很多,肖海清想到,可它們的交集,卻只有精神刺激和遺傳,也就是說,這種嚴重的綜合性精神病,很有可能是因為收到了強烈的精神刺激或者遺傳。 肖海清可不相信,宋波患病是因為他某個三姑六婆。 那又是什麼樣的刺激,會讓他病情如此嚴重? 肖海清突然有了點眉目。 這是個很簡單的邏輯,因為洪勝。 洪勝殘殺肢解那六名受害者的時候,宋波是目擊者? !

目睹這種殘忍的殺戮,肖海清認為,還遠遠不夠導致目前的病情。 ——是宋波知道,原本自己也無法逃脫這樣的命運! 這才是真相。 才有可能導致一個人,同時患上兩種嚴重的精神疾病! 肖海清有了個大膽的猜想,洪勝要殺的其實不止三對夫妻,正如劉娜故事裡所說的,因為婆婆生病,所以才倖免於難,後來卻不知何故,又被洪勝騙到了現場? 洪勝為什麼最終沒有對宋波夫婦下手呢? ——密碼? ! 這個邏輯貌似是成立的。 因為洪勝在還沒來得及獲取密碼,宋波就已經瘋了,所以才能苟延殘喘。 可—— 如果這樣的話,劉娜是什麼樣的一張身份牌呢? 是背叛了宋波,歸順了洪勝?還是和自己一樣,被脅迫的? “我要知道他是如何得這種病的?”肖海清說道,“我想——他是你在殺害那三對夫妻時的目擊證人!”在和聰明人對決,兜圈子是沒有意義的。

洪勝眼角觸電般的抖了抖,很微弱,但被肖海清捕捉到了。她的“直接”再次獲得了效果,如果不出意外,“宋波在犯罪現場”的猜想,很有可能是正確的! 洪勝舉了舉手中的槍,“醫生!你問太多了!” “中醫理論說,病來如山倒,祛病如抽絲,這在精神病治療上,是再貼切不過的了!如果我不知道病的成因,根本無法下手。這是科學,不是巫術,不是畫兩道符,念幾句咒,病人就會神奇般的把密碼說出來——這點,你也應該知道!” 洪勝想了想——說: “是的!他在現場!” 得到洪勝的回答,肖海清舒了一口氣。不是因為宋波,而是因為洪勝的“誠實”。說起來汗顏,數個回合下來,這是肖海清的第一次勝利——如果這算勝利的話。 不管怎麼說,“坦誠”終歸是個好的開始,起碼和他開始了心理學範疇中的“交流”。這個如同馬奇諾防線一般的男人,未嘗會固若金湯。找到合適的突破口,肖海清認為,他一樣會一泄千里。

畢竟洪勝是個人,在經過常人想都不敢想過的經歷之後,肖海清並不相信,他可以做到徹底的無動於衷。 她只需耐心等候,伺機而動。 儘管和一個把同類做實驗一樣殺掉的變態殺手談條件,是一件很無知的事,但肖海清還是想試試。 “我想知道,不管結果如何,你會如何對待我和我的孩子?” “這個你不用擔心,”洪勝笑笑,“你的表現會很大程度決定你們的命運!” “這可不是一個什麼好的回答,你我都清楚,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成功的治療。無論最終成敗如何,我都沒有存在的價值!”肖海清採用了一貫的直搗黃龍的做法,她要讓洪勝措手不及。 果然,洪勝愣了愣,“你很聰明,”他又恢復了冷酷,“可你要知道聰明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說吧,你想要什麼?”

“放了我兒子!” 洪勝笑了,“我勸你在我沒有生氣之前,打消這個念頭,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肖海清逼視著洪勝的眼睛,“在我徹底失去籌碼之前,我必須為自己爭取點什麼。” “連你自己都說了,你能做的其實很少!” “可你卻對此期望很大!” 肖海清環環相扣的進攻,略見成效,洪勝似乎有些局促。 這是個好的局勢,肖海清想,這幾句貌似“無理”的爭辯,卻是搭建起的進入洪勝內心世界的橋墩! “雖然我沒有把握,但我想我還是會盡力去做,”肖海清突然話鋒一轉,這次是她要在洪勝還沒緩過神之前,在橋墩上搭上橋樑,她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不過——整個過程必須聽我的,我要知道應該知道的一切!” 洪勝沒有說話,也沒有反對,他的默認讓肖海清有些竊喜——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達成了共識,成了夥伴,他開始“信任”自己了!

可接下來的問題,要復雜多,因為宋波比洪勝更難對付。 事實上,宋波所犯的病——情節性失憶症、恐怖症,水火不相容,治療手段也是截然相反。 失憶症需要給病人不斷重現情境,來恢復他的記憶;而恐懼症的初期治療,卻需要迴避當初情境,以免加深刺激,加重病情。 用失憶症療法去治療恐懼症,就猶如用水去救油鍋裡的火,撲不滅不說,還有可能被濺出的火星,讓火勢愈演愈烈。 可關鍵是,要套取密碼,首先就需要宋波恢復那部分的記憶。 這又像進入原始森林探尋一個寶物,還要躲避虎蛇獅狼的伏擊,稍不留神,就會迷失足跡,後果不堪。 “我有一個辦法,不是最好,但我想是最有可能成功的,”肖海清說出了她的想法,“我必須知道案發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我,還有她們,”肖海清指了指張靜、劉娜,“我們四個人當中,必須有一個充當受害者,重新用同樣的方式被謀殺一次!” “簡言之,”肖海清冷冷的說,“犧牲我們中的一個,來喚醒宋波沉睡中的——意識!” 斯坦尼的體驗派戲劇理論,進入人物的內心世界,必須相信自己就是人物。一切以真實取勝。這正是肖海清想要做到的,區別在於,密室裡的所有人,即是演員也都是觀眾。 重設現場,這一招是不是對宋波真的有效,肖海清不知道,但在這個提議提出的瞬間,她觀察到了每個人臉上細微的表情。 洪勝一如既往的掩飾的很好,張靜則流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劉娜一樣,這都很正常,關鍵在於劉娜吃驚之餘,眼神中還流露出一絲——慌張! 這才是肖海清想要看到的,這對辨別劉娜的身份,分清密室裡的形勢,是相當有用的。 很明顯,劉娜是三個人當中最容易突破的口子。肖海清的提議,不消說,劉娜也知道首當其衝的實驗品是自己。 肖海清要悄悄拉攏同伴,這個遊戲就不能玩的過於簡單。 “這是個很具風險的提議,一旦失敗,結果會導致宋波病情加重,那時候,再想找到他的心理入口,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我必須有一台腦電波觀測儀,時刻關注宋波的情緒波動。當然——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這個提議進行的同時,我需要另一種保守治療,來盡量保障病情不會變的更惡劣——而這個,需要劉娜的全程協助。”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被謀殺者”只能從三個人中選擇。而事實上自己和洪勝都不可能被選中,唯一剩下就只有張靜一人。 肖海清的本意是以此觀察,洪胜張靜結成的同盟中,是否也有罅隙。但很可惜,結果是洪勝幾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肖海清有些奇怪,洪勝倒沒有問,什麼樣的保守療法,是劉娜才能全程協助的。她準備好的答詞,沒有用上。 洪勝想了一會。 “我們可以只是假設現場,不需要死人!” 肖海清可不認為,洪勝需要想一會,才能反應過來“模擬”可以代替真實的殺戮,他是在思考此時此刻,是否需要放棄劉娜?但結果也是否定的。 “我當然知道,但如果'模擬'失敗,難道說你會甘心就此罷手嗎?”肖海清繼續咄咄逼人,她要通過第三個“突發問題”,進行更進一步的觀察。 “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作為犧牲品,”洪勝看著肖海清,慢吞吞的說,“那隻有——宋波本人了!” 這倒讓肖海清嚇了一跳。 “有什麼比他本人經歷這種苦痛,更能激發起失去的意識呢?”洪勝接著說道,“我可以如法炮製的將蝴蝶卵射入他的大腦,他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在疼痛中恢復自己的意識,這難道不是對他最有力量的療法嗎?” “或許到他死去,仍然無法恢復他的意識!”肖海清提醒洪勝,“別忘了,我們的這種做法是在刀口上嗜血,很可能得不償失!” “那你就要祈禱,你的治療方案有效了,”洪勝陰沉沉的笑,“你也別忘了,你們母子的命運和他可以牽在一塊的!” “這不公平!”肖海清說道。 “我也知道不公平,可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洪勝拍拍別在腰里的槍。 他似乎已經做了決定,從背後的包裡,取出一管淡黃色的液體,抽出針筒,在肖海清還不及、也無法阻止之前,走到宋波面前,將這些蝴蝶卵,注入了他的大腦皮層。 肖海清被逼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對於密碼,洪勝明顯開始,放手最後一搏了。這不是在實驗室,可以用十年八年的時間,來對這種罕見的綜合性精神病進行觀察治療。 密室之外,全城的警察都在摩拳擦掌。 肖海清提出的“重設現場”的療法,像一貼超劑量的用藥,本身就帶有“奢望奇蹟”的成分。 原本她也並不以為,洪勝會真的做到“犧牲同伴”,來進行這樣的治療。 肖海清的這樣做的目的,更多的是為了觀察各人在“突發狀況下無意識表現”,以此尋找他們的心理痕跡。 未料洪勝卻“更勝一籌”,在自己的基礎上,又把用藥的劑量翻倍,把局面拉進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冒險之中。 宋波開始有了反應,這是在意料之內。恐懼症患者的初期治療,見到誘發病因的場景,一定會顫抖、懼光,隨即轉至狂躁、歇斯底里! 肖海清必須馬上採取行動,她沒有鎮靜劑,沒有任何緩解精神壓力的藥片。 “劉娜,”肖海清說道,“作為宋波最親密的人,我需要你做些什麼!” “我?”劉娜說,“可我什麼都不會!” “很簡單,在他的耳邊,述說一些任何能讓他放鬆下來的東西,一首歌曲、童謠、你們之間的悄悄話,隨便。快!沒有時間了,或者——比如——訴說一下你們美好的大學時光!” 於是劉娜開始陳述—— X大。 陽光一如既往的明媚。 學校告示牌上有篇招募廣告: 告示的底下是一段描述: 洪勝站在招募廣告前。 這個保送進來的少年,用低調和內斂,回應著周遭羨慕、崇拜、妒忌等諸如此類的眼光。 他在廣告前站了許久。 劉娜看見,洪勝背後有個少女一直在脈脈地註視他…… 兩星期後,學校咖啡館的一間包廂。 “同學們,”宋波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讓我們來認識一下新夥伴,物理系的洪勝同學。這是繼前天張靜之後,又一個理工學院的同學加入我們的團隊!” “得了吧,總共才五個人,能稱什麼團隊!”何斌把腿蹺在椅子上,玩世不恭地說,他身邊坐著張靜和劉娜。 洪勝有些局促。 “別理他,他就是個烏鴉嘴!”劉娜在旁一邊指責何斌,一邊熱情地招呼洪勝,“來,坐!” “我還以為會有很多美女呢,”何斌看著張靜笑,“沒想到只有一個!” 張靜臉羞得通紅。 “別嚇著人家,現在還不熟呢!”劉娜又像幼兒園裡的阿姨一樣,轉過頭護著張靜。 “我說你能不能別跟班長似的好不好,難道我能吃了美女不成?當初你不是也見著我就討厭?”何斌不生氣,笑嘻嘻地說。 “他這人就這樣,成天嬉皮笑臉,但本質還行,不壞,呵呵。”劉娜替何斌解釋。 “你不是正在追一個女孩嗎?”劉娜又轉過頭衝著何斌眨眨眼。 “哦——那個呀,吹了,我現在單身。” “怎麼吹了?” “我約她去吃飯,她老是不答應。不答應就算了,她還氣我。——我說你要再不和我約會,我就去跳江。你猜她怎麼說?她居然說,多穿點衣服,江邊風大!” 張靜扑哧一下笑了出來,隨即覺得不妥。 劉娜看見她偷偷瞄了一眼洪勝。 物理課上,導師王煥生宣布下課。 “餵,”張靜和劉娜在班級門口叫住了洪勝,“這星期天去西山看蝴蝶,知道了吧?” “知道了。宋波和我說了。”洪勝轉過頭回答,手裡捧著一沓書。 “還有——”張靜叫住了他。 “什麼?” “宋波說不要準備蝴蝶兜了,我們不做標本,只拍照片。” 洪勝笑笑,“這個我也知道。我和宋波一樣,也是'萬物平等'論,好歹都是生命,我們沒有剝奪的權力,不做標本是我提議的。”洪勝看著張靜。 “你……你能把你的筆記借我抄抄嗎?我今天的課聽得不是很明白。” “行。”洪勝從書本中抽出本筆記,然後遞給張靜,“還有事嗎?” “……”張靜鬥爭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說。 “沒事了,謝謝!”她揚了揚洪勝的筆記。 看見洪勝離開的背影,張靜心頭惆悵。劉娜知道有兩張學校舞會的門票,正躺在張靜的口袋裡。 “我怎麼一上午都沒見著張靜?”何斌在馬路邊遇到洪勝。 “我也不知道。”洪勝的心裡有些緊張,“你……你找她有什麼事兒嗎?” “也沒什麼事,”何斌跨在自行車上,“我有兩張電影票,想請她看電影來著。要不這樣,下午上課的時候,你替我交給她。” 何斌蹬著自行車,飛奔而去,“謝謝啊,哥們儿!” 遠遠聽到他的喊叫聲。 下午,教室裡。 “這是何斌託我帶給你的電影票。”洪勝佯裝無意地把票遞給了張靜,劉娜站在一旁。 “你確定是他給我的嗎?”張靜逼視著洪勝的眼睛。 “——是的。”沉默了一會兒,洪勝平靜地說道,“是他的。” 張靜沒有說話,拿著電影票轉身離開了。 劉娜看見洪勝出了教室門,拐出了走廊,在教學樓邊上的小賣部前停了下來。 “拿盒煙!” 洪勝拿著煙坐到了樹林邊的小桌旁,拆開,點上一支,他想要做些什麼,可又下不了決心。 洪勝回到了小賣部,“老闆,再給我瓶酒!” 公交車上。 “這兩次收穫很大。”宋波一行人在擁擠的車廂裡,“今天再拍到珍品,我們就能做一本畫冊了,我們自己的畫冊!” 宋波興奮得很。 一隻手伸進了張靜身後的背包裡—— “你想幹嗎?”宋波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捉住了那隻手。 “小子,別多管閒事!”小偷面目猙獰。 “這閒事還真是管定了!”何斌擠了過來推搡著小偷。 未料小偷也不止一個,擁擠的車廂裡,乘客們紛紛躲避,雙方開始了勢均力敵的毆鬥。 “司機,別停車,直接去公安局!”洪勝也衝了上來。 “給條活路行不行?”小偷只有兩個,漸漸落了下風。 “司機,接著開!” 小偷目露凶光,一把匕首直通通地刺向洪勝,說時遲,那時快,何斌擋在了洪勝的身前,匕首刺中了他的肩膀,鮮血流滿了一身。 醫院裡。 張靜哽咽著,劉娜在一旁安慰她。 “都是我的錯。” “別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縫完針的何斌想開玩笑,可傷口疼得他倒吸涼氣。 “應該是我的錯。”洪勝在一旁握著何斌的手。 “我說你們都怎麼啦?這一個個的,我又沒死,小傷而已,再說——誰讓我們是哥們儿呢!” 洪勝看看張靜,再看看何斌,若有所思。 “對——我們是哥們儿!” 春天來了。 可春天還是走了! 晚上9點多的樣子,物理教研室。 人已經走光了,張靜一個人坐在那兒,等導師王煥生。 桌上擺著一沓資料。 說好了今天幫老師批閱新生試卷的,可老師還沒來。 張靜安靜地看著自己帶來的書。 她背對著門,門開著,門外一片漆黑。 張靜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覺得背後有人在盯著她看! 張靜說不上來,回過頭去,那裡只有一片漆黑。 門吱呀一聲,張靜心頭一緊。 “誰?” 她警惕地站起來,朝著門外的黑暗,緩緩踱去。 “王老師,是你嗎?——王老師?” 張靜離那黑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別說了!”關鍵部分,洪勝突然大聲打斷了劉娜,“別再說了!” 肖海清被他的呵斥嚇了一跳,她看見洪勝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居然是悲傷? ! 張靜站在一旁,兩顆豆大的淚珠從臉龐滑過。 劉娜此時已泣不成聲,“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我們曾經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肖海清吃驚的是,洪勝的眼中除了悲傷,居然又閃過了一絲溫存。 更讓她吃驚的是,聽完最後一段陳述,宋波居然有反應了? ! 他停止了狂躁,安靜下來,嘴在微微地嚅動。 他在說話! 肖海清把臉湊過去,聽不清。 宋波的手在椅子上輕微地劃動。 “筆!快給他筆!還有紙!” 所有人圍到宋波的周圍,肖海清為他揉搓鬆綁後麻木的右手。 宋波顫顫地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句話: “香蕉大,則香蕉皮也大。” 什麼? 這是什麼? 劉娜不明白,張靜也不明白。 可肖海清明白! 洪勝也明白! 沒猜錯的話,這是一句心理暗示,香蕉皮只對應一枚香蕉,就像鑰匙只對應一把鎖。 宋波寫下的是他潛意識裡的密碼? ! 成功了? 居然成功了! 她有些懷疑地看著宋波,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 這太不可思議了! 聰明的肖海清當然知道如何破解這個心理暗示的含義: 這密碼不是一串數字,或者,或者很可能是一串字母—— 香蕉的英文拼寫: Banana? 宋波潛意識裡的密碼居然被破解了! 肖海清卻陷入到了極大的恐懼中。 她抬頭看洪勝,他正可怖地盯著自己和劉娜。 “你們知道得太多了!” “這只是他的信口開河,這句話不代表任何意思,充其量只是一個謎面,你仍需要我——”肖海清知道,一旦洪勝也破解了這句心理暗示的含義,那自己就徹底沒有利用價值了。 “不,醫生,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以我和宋波幾十年下來的默契,我比你能更確切的猜到謎底——有這句話就夠了。你們知道得太多了!”洪勝一步一步地把肖海清和劉娜逼到了牆角,“過程會很快,不會很痛苦。” 肖海清陷入了絕望! 洪勝回手去摸別在褲腰的槍,臉上卻是吃驚的表情,一股涼意從他的脊梁躥了上來。 ——他聽見了張靜的尖叫,回過頭去,為時已晚。 肖海清看到了事態了扭轉,一瞬間,就在一瞬間,肖海清突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為什麼劉娜會在先前選擇沉默! 不是因為張靜,而是——宋波? ! 鬆綁後的宋波,奪過了槍。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宋波“醒”了! 或者——正如肖海清懷疑的那樣,壓根就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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