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聖母的救濟·數學女王的複仇

第20章 第十九章隱藏在真相背後的秘密

查立民彷彿被帶進了一個可怕的噩夢裡,渾身戰栗。雖然王天嬌的信中有很多信息,早先就已經了解。可當它們按照脈絡拼湊出真相,如同一把長矛直刺他的心臟。查立民鮮血淋漓,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而且將他打進冷酷的冰窖。 林春園死了,林春園被他們害死了! 還有百分之哪怕零點一的希望,也是曠野中一點星星火光,可是這點火光也熄滅了。查立民的身邊只剩黑暗。 他癱坐在椅子上。 有人敲門,他置若罔聞。王天嬌的信,只是個引子,如果把它將查立民的經歷合二為一,深埋多年、更為幽深、更為殘酷的答案赫然出現在眼前。 一直以來,查立民總是被一些問題所困擾,他告訴自己只是巧合,可世界上根本沒有巧合一說。是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於X。 X的名字雖然王天嬌不認識,可是對於查立民卻是如此熟悉,但他又是如此陌生。這是查立民從來沒有,或者不願深究的領域。

在王天嬌的提示下,他終於想起來瘸子是誰了。 查立民站起身,右手牢牢地抓緊椅背,就像捏住骨骼,查立民恨不得把X捏成碎片。 “你怎麼了?”回到飯桌前,查立民的臉色嚇人,夏菲吃驚地問道。 “沒事!”查立民穩定情緒,“我們現在走吧,接下來還有很多的事兒要做。” “去哪兒?”李斌問。 “我們去松縣最高的樓,那裡是一座賓館。” 三人付了錢,打了車,用李斌和夏菲的身份證在頂樓開了兩間房。趁著夏菲洗澡的時候,查立民摸到了李斌的房裡。 “有一件事兒,我不想讓夏菲知道。”查立民說。 “什麼事兒?”李斌坐在床上,前傾著身子,“去濟陽村收集更多的證據?沒事兒,我們倆去就好,工具我都帶齊了。”

“不是這件事,我有個事兒,想找你幫忙?” “這話說的,我都來到你面前了,別繞圈子了。” “我想你配合我去殺一個人。” 李斌一怔。 房間裡死一般地寂靜,過了一會兒,李斌才探過腦袋:“你,你什麼意思?” “史申田是被人殺死的,而且我知道兇手用的是什麼辦法了。” “嗯?” 王天嬌的信中詳細地解釋了這個詭計。 “我現在要把這個詭計告訴你,”查立民壓著嗓子,“無論你是否答應我,請一定保密。” 當查立民把這個詭計的過程講述完之後,李斌難抑驚訝之情:“確……確實是個殺人的好辦法,雖然簡單,卻巧奪天工。” “所以凶手能夠全身而退,警察沒有一點線索。” “為什麼不報警呢?”

查立民搖搖頭:“時隔多年,所有的證據都已經無法蒐集了,報警有什麼用,難道就靠我們給警察講這個'故事'?” “那你想怎麼做?” “用這個詭計殺了他!” 李斌倒吸了一口涼氣。查立民卻冷靜得怕人,他不說話,他知道李斌也要抉擇,但是查立民有信心。 “我想到一個問題,”五分鐘的時間,李斌開口了,“如果你說的人是這個詭計的設計者,我們如何用相同的辦法,讓他上當呢?” “這個你不用管。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們的行動失敗了,你會被牽連的風險會降到最低,你只需要做好你的那個步驟,剩餘的全都交給我。” 又是沉默,李斌掏出了一根煙,因為手顫抖,點了好幾次都沒有點著。查立民掏出自己的火機,為他點上,他拍著李斌的手:“詭計你也知道了,以你的頭腦,應該知道這是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哪怕是為了我們一個枉死的朋友呢?”查立民接著說,“而且就算老天也不讓我們報仇,這麼周密的計劃依然失敗,我會把所有的事情承擔下來。” 李斌咽了口唾沫,喉結隨之上下移動,他似乎在下決心:“我答應你。” 查立民鬆了一口氣:“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這確實是個天才才能想出來的詭計。” 李斌苦笑著點點頭:“沒錯。” 瘸子把快遞件按照地址分門別類。他所配送的區域在縣中心,雖然範圍不大,但因為商業樓密集,所以工作量一點也不小。 眼前的包裹堆成了一座小山,他以遠近為標準,依次放進助動車的後備廂。有一個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是個文件包,包裡捏上去像是一本書,上面的地址寫著:松縣南湖大廈南湖賓館1809室。

瘸子主要配送的單位就是這家商務樓,大廈2~8層都是辦公室,所以業務量特別大,不過樓上的賓館也有快遞,倒是不常見。他把文件包插在縫隙裡,然後檢查車輛,整頓好衣服,戴上帽子,出門去了。 這是今天最後一趟。天色已近黃昏,而且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瘸子沿著馬路邊角騎行。這段路很熟悉,閉著眼睛也能到達目的地。 “老徐!”路邊有人叫他。是快遞公司的幾個同事,他們大概已經完工了,坐在一家排擋裡吃狗肉,“老徐,過來喝兩口。” 瘸子假裝沒看見,刺溜一下開走了。 身後傳來了罵聲:“操,牛逼哄哄的樣子。” 瘸子根本不往心裡去,他根本沒打算交這些朋友,幹快遞只是隱藏身份的權宜之策,將來還有更重的事兒要做。

到了南湖的門口,瘸子把車停在大廈門後的入口。因為天天來,所以和保安早就熟識了。他掏出一根煙遞過去,保安笑笑,指指門衛室的角落——那裡有架小推車。 瘸子把後備廂裡的快件搬上推車,從貨運電梯上樓,按照樓層從下往上,逐層配送。 到了第八層,瘸子已是滿頭大汗。配送的公司中,有幾家是做機械零配件的,經常有打樣的樣品寄送,這些厚重的零件,搬運起來特別費勁。瘸子擦擦汗,好在今天的工作快要完成了。小推車上只剩下最後一個信封了。 瘸子想了想,把推車停在了電梯門旁。手持信封進入電梯,按了18層。 電梯緩緩上行,咯噔一聲停在了頂樓。瘸子出門,左右望望,走廊上空無一人。他皺起了眉頭,這樣的場景他再熟悉不過了,右手側有一段安全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天台。

一種不祥感湧上心頭,有點莫名其妙,瘸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搖搖頭,然後沿著走廊尋找門牌號。 1809到了。 “叮咚”,門鈴聲響起。 “誰啊?” “我是送快遞的。” 門開後,出現了一個男人,瘸子愣了一愣,然後不動聲色地舉起信封:“先生,你的快遞!” “到付是吧?” “嗯。” “哦,你先進來,我給你錢!” 五分鐘後,瘸子從房間裡出來,不知道在裡面發生過什麼,瘸子有點怪,但又說不上來問題在哪兒。他站在門口,看著天花板上的監控攝像頭若有所思。然後徑自走向電梯口。 瘸子沒有上電梯,他想他的時間沒有算錯,所以稍停留片刻,等著清潔的阿姨從里屋走出,才重新邁步走向安全通道,拐進了可以登上天台的樓梯。

瘸子確保清潔阿姨已經看見自己了,即使有意外也不用擔心,因為還有第二重保險,樓梯口的監控,所有的證據都能證明,瘸子是一個人走上天台的。 瘸子上了天台,站到中央,天台上如預料般空無一人。他整整頭上的帽子,露出了清晰的臉龐。 可,這張臉卻不是瘸子的。 而是李斌的。 沒錯,這就是詭計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利用身高和身形的優勢,同是一米八大個兒的李斌冒充了瘸子。就在對方進入1809房間的同時,李斌從1807房間走了出來。走廊裡監控攝像頭雖然齊全,但總有盲區。 即使調取錄像,也會誤以為他進入1809房間後又走了出來,然後獨自上了天台。 李斌深呼了一口氣,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但是容不得一點差池,一有閃失就會前功盡棄。他解開皮帶,從褲管取出了長桿一樣的工具,來到天台的護欄旁,他找准位置,把不銹鋼的長桿探下去一米左右。那是個遠程控制的輕便鑽孔設備。他在1809窗戶正上方的牆上打了一個洞,並且利用設備成功地打進了鉚釘。

這是詭計的第二步,警方會在第一時間勘查現場,他們會對天台進行事無鉅細的搜索,可是他們不會想到,真正的痕跡留在了離天台一米的高牆上。 “刺啦刺啦”的噪聲響起,但是這點毫不起眼的聲響,很快便被高空的勁風吹散,壓根不會引來注意。幹完了要幹的事兒,李斌慢慢地拉起長桿,桿是中空的,不僅有足夠的強度,裡面所隱藏著的繩索也隨之拉伸出來。 李斌把繩索的一頭系在自己的皮帶上,另一端則已被鎖在了鉚釘上,他要開始進行第三步。 說實話,這也是李斌最不放心的一個環節。按照查立民的說法,瘸子就是這個詭計的設計者,如何騙過他呢? 查立民說他自有法子,李斌所要做的只是在約定的時間內,做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就可以了。

他看了看表,離最後時刻還有10秒鐘。 李斌心中默數著,很快,查立民如何在1809的房間裡做好配合的答案就要揭曉了。 還有5秒。 李斌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他閉眼穩定情緒,倒數著最後幾秒,在那一刻來臨時,他弓起腿迅速倒行,後腳跟絆上台階,仰面而下。 等等! 就在那一刻,他突然發現了問題,突然發現了查立民的陰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身體劃過一道弧線,在繩索的牽引下,朝著1809房開著的窗戶裡蕩去。 視線裡出現了查立民,也出現了瘸子,可是瘸子並沒有按照設計背靠在窗台上,兩個人並排面衝著李斌,冷冷地等待著他的到來。 “忽”的一聲,李斌盪進房間,查立民和瘸子一左一右抓住了李斌,把他架在窗台口。李斌根本掙扎不了。 查立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出剪刀,剪斷了李斌身上的繩索,只要他們一放手,他就會墜樓而去。 “你在幹什麼?”李斌吼著。 查立民不作聲,手上用力。 “等等!”李斌表情痛苦,“他、他才是兇手,那個瘸子才是兇手!” “他不是兇手。” “你不是說你認出他了嗎?” “沒錯,”查立民點點頭,“我是認出他了,他在飛洲國際的咖啡廳出現過,然後他配合王天嬌謀殺了邱洋,在她的提示下,我終於想起來,王天嬌所說的那個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這個瘸子。瘸子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王天嬌就曾經幫他對付過劉文海。” “可,可是就算他不是兇手,你現在在幹什麼?” “那天晚上,我在生物大樓看到的不是史申田,而是你對嗎?你用了今天所用的辦法,冒充史申田從天台盪到16樓學生會的辦公室,與此同時,史申田被劉文海和邱洋推下了樓對嗎?因為你們的身高身形也相仿,那天半夜,只有月光,所以成功地騙過了我。” “你在說什麼!” “還記得我是怎麼拿到你們實驗室的鑰匙的嗎?那天我去16樓的學生會,史申田背依窗戶,坐在窗台上吸煙。你一早就知道,史申田有這個習慣,他休息的時候,喜歡用這個危險的姿勢吸煙,你設計的詭計,利用的就是史申田的習慣。你還故意把鑰匙放進抽屜讓我看見,你一早就算準了我會竊取鑰匙,然後半夜去找花花,所以你將計就計,讓你的詭計更為完善。沒錯,我確實上當了,我成了當晚唯一的目擊者,在十年前沒有監控設備的生物大樓,我給警方提供錯誤的信息,讓他們把精力都放在天台上,而忽略了應該去學生會辦公室尋找犯罪證據。並且,你考慮到把史申田推下樓的姿勢會仰面朝天,出於謹慎,防止法醫解剖識出你的破綻,你選擇了倒行然後墜樓。” “我,你,”李斌已經開始語無倫次,“可是,即使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為什麼要倒行呢,我直接站在台階下仰面跳下去不就可以了!” “理論上是這樣,沒必要倒行沖刺,可是就在當晚,當你看見我果然順著花花的尿漬上來之後,你準備賭一把。” “賭一把?” “對,你想陷害我,讓警方誤以為是我把史申田從天台中央一路推下樓的。可是你失策了,警察的勘查並沒有足夠的證據給我定罪。這個畫蛇添足的步驟,雖然更加混淆了警察的判斷,可你也並未因此獲得多少好處。” “現在你是推測的。你,你有證據嗎?” “推測?”查立民冷笑,“王天嬌的信中提到了你的名字,你們在濟陽村的對話,她全都聽到了。她雖然不認識你,可是當我在信中看到你的名字,一下就全明白了。” “為什麼鄧莞千十年之後重新調查濟陽村污染事件,劉文海就會知道?就是因為你,你的專業讓你在研究所工作,就像我為了尋找污染證據,第一個就想到你一樣。鄧莞千在上海需要開具這樣的證明,就一定會找到你們單位,即使找的不是你,但基於你的細心和警惕,很快就會知道事情露餡了。” “查立民!”李斌的口中帶著哀求。 “你不覺得你答應得太快了嗎?你假裝思索片刻就答應來和我一起殺人,不覺得太快了嗎?我根本就不用擔心你不會參加。你比我更希望這件事兒有個替罪羊。劉文海、邱洋、林春園、鄧莞千、王天嬌這些知情者都死了,只要瘸子一死,你的秘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我,我錯了!”李斌因為此時的懦弱,而顯得更為醜陋。 “你錯了?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無辜而死的人,他們有錯嗎?”查立民幾乎是在吼叫,“你一直問我用什麼法子可以對付這個詭計的設計者?你已經看到了,我用的就是讓你誤信我,以為我認定瘸子才是真兇,現在你自己上了天台,有監控和清潔阿姨的目擊,他們都會證明你是自殺身亡的。你不覺得我這個詭計,更為嚴謹嗎?”查立民笑了起來,不知是苦是甜,他手上更加使勁。 “查立民,求求你,求求你們!” 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能得到寬恕,瞬間,李斌仰面摔下。 查立民在等待著那一記“砰”聲,就像十年前一樣。 可是等來的卻是又一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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