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九月一日,正是從立春起第二百一十天的日子,在日本來說這一天常常有颱風。所幸,今年的這一天卻平安無事地度過了。
就是在這天的夜裡九點左右,坐落在東京芝高輪一個叫緒方的外科醫生的診室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焦急地對接待他的護士說,有個人受了傷,想請先生去給診治一下。於是,緒方醫生便直接和他見了面,這個人年歲在三十左右,穿截不算寒酸,但卻是一個很顯著的極度斜眼兒。
“說是受了傷,到底是什麼傷啊?”
對緒方醫生的訊問,這個斜眼人吞吞吐吐地回答說:
“這……因為擺弄武器突然走了火,子彈打進了胸部……”
“所說的武器是槍嗎?或是……”
“是獵槍。”
“那麼,子彈呢?……”
“子彈還留在胸部裡……”
“這麼說,病情很危急嘍!”
“是的,如果不趕緊治,恐怕就要危及生命了。”
“患者當然是男的嘍,他的年齡和名字?”
“年齡嘛……因為我也是個傭人,說不太清楚,大概三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吧。名字……叫古柳……”
“古柳?……要說古柳,從前在這附近曾住過一位古柳男爵,是不是他的親屬啊?”
“不……不是,根本不是什麼男爵。”
這個斜眼人儘管顯露出極其慌張的神色,可是,緒方醫生卻沒有註意到。
“是嗎!因為名字很新奇,所以隨便問問……還有,住所呢?”
“在伊皿子。”
說是伊皿子,離高輪並不算遠,可是,夜已深了,而且這個斜眼人又是陌生的不速客,緒方醫生有些遲疑,說了句:
“從伊皿子到這裡,中途不是有很多醫生嗎?”
“這一點也知道,不過,怎麼說好呢……對別的醫生總有些不放心……況且患者一再告訴我,務必把先生請去。”
“這麼說,那個人他認識我嘍?”
“是的,據說在很早以前曾經麻煩過先生。”
經過斜眼人這麼一說,緒方醫生才放下心,決定去給診治。
“是嗎!那麼就走一趟吧,請你稍等一等,我去準備一下。”
緒方醫生是個很熱心的人,他很少拒絕患者的請求,這一點已是眾所周知的。他準備完了以後,便走了出來。斜眼人說:
“太感謝您了,這樣主人就不致於說我不會辦事了。請,汽車等在外面呢……”
但是,坐上汽車,還沒有走出五分鐘的時候,那個斜眼人便提出了奇怪的要求:
“先生,實在對不起,請您把這個戴上。”
“什麼?……”
那個斜眼兒拿出一塊黑天鵝絨布。
“嘿嘿嘿嘿,請您用這個把眼睛蒙上,因為不便讓您知道去向。”
緒方不禁愕然。
“這麼說,你所說的伊皿子……”
“那不是真話。先生,我不想說些什麼不好聽的話。請您按我所說的做吧。否則……”
一個很硬的東西,緊緊地頂在緒方醫生的腰部,看來像只手槍。
“上了你們的當……我受騙了!……”
緒方醫生不由地發起火來;但事到如今已無可奈何。再掙扎也沒有用了,否則就只能是白白送死。
“實在對不起,對您做出這樣失禮的事,這都是因為有種種不得已的事,請您原諒。……餵,開車的,接照剛才吩咐的辦吧!”
“知道啦!”
汽車司機發出了就像馬戲團大力士喊叫的那種聲音。他搖晃了一下像小山似的肩膀,一打方向盤,汽車突然加快速度跑了起來。
被蒙住眼睛的緒方醫生根本辨不清從哪跑到了哪。汽車在東京市內穿街走巷、跑來跑去,大概經過了半小時的疾駛,好像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汽車停下後按了三聲喇叭,只聽到前面有開門的聲音,從咔喳一下的鐵器聲聽來像是個鐵門。
“餵,注意,不要弄出聲來!”
汽車開進大門以後,又慢行了約二十米。
“先生,請下車吧。嘿,那可不行,蒙眼布現在還不能取下。沒有我的准許以前,不准取下……”
當緒方醫生走下汽車站在那裡的時候,傳來了震撼夜空的鐘聲:
當! ——當! ——當! ——
鐘聲特別響亮,這是教堂的鐘聲,好像就在附近。
緒方醫生聽到這個聲音,心裡很納悶,呆呆地停在那裡不動。那個斜眼兒有些驚慌失措,嘴裡罵道:
“他媽的,這時候敲什麼鐘!先生,快請進吧!”
斜眼兒拉起緒方醫生的手,連拖帶拉地把他拉進了正門。就在剛進門的一剎間,緒方醫生聞到了一股衝鼻子的發霉氣味,這種發霉氣味意味著這是座空房子,或是閒了很長時間沒人住的房子。
“先生,您請!”
緒方醫生被斜眼兒拉著走進了一個長廊,可是越走發霉的氣味越大。走廊似乎很長,拐了兩三個彎,才到了要去的屋子。斜眼兒啪啪地敲了幾下門。
“請進!”
從屋里傳出了很低的聲音。
斜眼兒拉著緒方醫生的手,剛一進屋,身後的門就緊緊地關上了。
“好啦,先生,請把蒙眼布取下吧!”
緒方醫生取下蒙眼布,往屋子的四周一看,嚇得他心驚肉跳。
那是一個相當寬敞的屋子。頂棚也很高,在高高的頂棚上懸掛著耀眼的枝形吊燈。儘管是這樣一個大屋子,卻是空蕩蕩的。不論牆壁還是地板,幾乎都沒有個像樣的裝飾,屋子裡冷颼颼的,使他越發感到這是個好久沒人住的空房子。
不過,放在屋子角落裡的那張床卻是非常漂亮、講究,與這個空房子有些不相稱。那是個帶頂蓋、周圍掛有厚厚幔帳、好像外國國王的豪華寢床。但,緒方醫生所感到陰森可怕的並不是這些;而是站在床邊的一個人,是個多麼矮小的小矬子啊!
緒方醫生簡真驚呆了,小矬子敬畏地行著禮說:
“先生,您辛苦了,那麼就請您給看看吧!”
緒方醫生這才鎮定下來,走到床邊,小矬子唰地打開了幔帳。幔帳裡面躺著一個人。但渾身上下嚴嚴實實地蒙著一塊黑布。緒方醫生剛要揭開黑布,手腕就被小矬子使勁地按住了。
“不要揭開,不要看他的臉。只把傷口露出來……就可以診治了吧!”
小矬子露出兇惡的目先。緒方醫生毛骨悚然,什麼話也沒說,小矬子掀開布的一端,把患者的胸部露了出來。緒方醫生一看,又嚇得打了個寒戰。
啊,是一個多麼令人可怕的身體!胸部極度塌陷,在那紅褐色的皮膚上長著一片金色的茸毛,皮的硬度就像用松香經過熬煉而凝結成似的。傷口在右胸部,周圍的肌肉已腫脹,槍眼已有些堵塞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緒方醫生極力抑制著不安和恐懼,終於提出了訊問。
“是上月二十九號……由於種種原因也沒來得及治療……再加上有些過分勞累,以致於發起燒來……”
的確,由於嚴重的高燒,患者似乎已陷於昏迷不醒的狀態。
“總之,先做手術吧,如果再擱置一天,那可真要不得救了……”
“先生,現在做手術還能有救嗎?”
“這要看手術的結果……”
手術很快就做完了,沒有費半小時的時間,就把子彈鉗了出來,然後又進行了消毒並塞進了藥布。
“真危險啊,如果再打進二、三厘來,就不得救了。再說、這個人的體質也真夠健壯的了。”
緒方醫生恨不得馬上能夠離開這個氣氛陰森的房子,所以洗完手就開始收拾醫只,並說:
“那麼,我明天再來吧!”
可是,那個斜眼兒卻突然站到門前,叉開雙腳阻擋著。
“先生,那可不行。因為不能一次一次地去接送您。如果有什麼需要的東西,您可給護士寫信,我們打發人去給您取來。總之,在患者沒有痊癒以前,您是不能離開這裡的……”
斜眼兒邊用手玩弄著手槍,邊發出了獰笑。他的旁邊還站著那個膀大腰粗的汽車司機。
緒方醫生就這樣終於成了這個陰森之家的俘虜。
緒方醫生在這個家裡整整被軟禁了一個星期。後來由於患者的病情有所好轉。便在某天夜裡,又被用汽車按來的方式送了回去。當然仍是既神秘又恐怖,當分別的時候,斜眼兒又毫不客氣地說:
“這件事決不准許你向任何人講,如果你講了,有什麼後果……你好好想想吧。”
緒方醫生是非常正直的人,他對斜眼人的一些威脅想了一夜。他想:如果這件事關係到某種不正當行為的話,就不應該隱瞞。所以第二天過午,終於鼓起勇氣到警視廳報案了。
在警視廳接待緒方醫生的是一個叫等等力的很有名的警部(高級刑事警官)。
“這麼說,你始終也沒有見到患者的臉嘍?”
緒方醫生的談話,引起了警部的極大興趣,他從椅子探出身子,這樣地問。
緒方醫生搖搖頭,很遺憾地說:
“唉,我也曾費盡苦心想看一下,但終因他們多方提防,始終沒能看到患者的臉。”
“那麼,你對那所房子的地點,一點都沒有記住嗎?”
“不,倒是有幾點可疑的地方,就是最初我被帶去的那天夜裡,我曾聽到很近的地方有敲鐘的聲音。這鐘聲我總覺得耳熟。”
警部聽了又向前探了探身子。
“你說很耳熟?具體地說……”
“在靠近我的住所,有個高輪教會,那是基督教的教會,每天早晚都要敲鐘,我覺得當天我所聽到的鐘聲,同這個教會的鐘聲一模一樣……”
警部聽後,手拍桌案,若有所悟地說:
“啊,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房子就在你家的近旁。他們用汽車拉著你在各處轉來轉去,最後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對吧?”
“是的,就是這個意思。”
“據你說,像是一個相當大的洋式房戶。那麼,在你家的附近,是不是有這樣的房子呢?”
“這個……我也想過,說不定就是古鉚男爵的府邸。”
“古柳男爵!?”
“是的,從斜眼兒的嘴裡也露出了古柳的名字。男爵之家從三年前就空著,所以,作為壞人的地下隱蔽所是再好也沒有的地方了。”
“等一下,你是說來接你的是一個斜眼兒,而護理患者的則是個小矬子……”
問過醫生這些情況,警部突然沉默起來。
緒方醫生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說:
“對,對,想起來了,把最要緊的事兒給忘了。回來的時候,他們曾給了這樣一件東西。那個小矬子說。'本想給您現金,但碰巧現在手下沒有現金,請把這個收下吧'……我推辭不要,可是他硬把這個東西塞給了我……”
緒方醫生從兜里掏出來的是一個天鵝絨的小錦盒。咔地打開一看,裡面裝的是一顆光亮耀眼的大鑽石。
警部“啊!”地一聲,吸了一口氣。
“本來,我還似為是個假的。為了慎重起見,我在來的路上,曾到寶石商店去了一下,經他們鑑定的結果,證實完全是真的、據說以現在的價格來估計,要值幾千萬元,所以我很驚訝。”
緒方醫生說完這段話,擦了擦額上的汗。
警部目不轉睛地對這顆鑽石看了又看,也不知他想起什麼,便把部下找來耳語了幾句。部下出去以後,不大工夫就抱回一大本賬和一個大倍數的放大鏡。警部嘩啦嘩啦地翻閱著,突然說:
“有啦,有啦!”
他手指所指的是一張鑽石的照片。上面詳細地記載著鑽石的大小、重量和特徵。警部又用放大鏡邊查看著鑽石,邊同照片上的鑽石進行了對比,然後喘了一口粗氣說:
“嗯,果然就是這個!”
接著又對緒方醫生說:
“緒方先生,你給我們提供了非常有益的線索,這些也許將能幫助我們偵破一個重大的案件。請你把這個鑽石暫且存在我們這裡吧,不過,說不定或許不能再成為你的東西了。”
“沒關係,我不是那種貪婪的人。”
過了一會兒緒方醫生便離開了警視廳。但當他剛走出不遠就有一個人毫不客氣地走過來低聲說:
“先生,請你上汽車吧!”
“什麼?”
緒方醫生回頭一看,不由得呆住了。從他的後面過來的正是那個斜眼兒。從衣兜中已經把手槍的槍口頂在了他的身上。
“嘿嘿嘿嘿,我也不說廢話啦,乖乖地上汽車吧,這是對你不守信義的懲罰。”
緒方醫生已經嚇得臉色蒼白。
這,太不像話啦!一個斜眼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而且在警視廳門前,明自張膽地把一個人給劫走了!
在麻佈區狸穴的高崗上,有一所不算太大但卻很結實的洋房。雖然不是特別顯眼,但附近的人對這所洋房的主人都抱有一種特殊的敬意。
這是因為這所洋房裡住著一位很有名氣的小山田慎吾博士。
小山田博士是一位物理學家。他雖然作為一個物理學家很有名望,但更能使這位博士名震天下的,則是因為他有個奇特的愛好,那就是他酷愛偵探。誠然,每個人都有各種各樣的愛好,可博士卻偏愛偵探,這不能不說他在名家中是別具一格的。
儘管偵探是他的愛好,但他並沒有想以此來賺錢,或以此為職業。
說來,在很久以前,社會上發生過一件奇怪的案件,博士從報紙上看到後,一下子就識破了真相。正當警視廳束手無策之際,他把自己的看法提供給警視廳,果然按照他所提供的線索,偵被了案件,抓住了犯人。
從那以後,每當警視廳有了什麼難以解決的案件,就來找博士商量,博士也盡力地給予協助。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博士竟成了警視廳的義務顧問。這樣一來,名偵探的名聲,變得比物理學家的名聲更為響亮,只要一提起狸穴先生,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特別是在處理古柳男爵的案件上,幾乎是靠博士一個人的力量偵破的,所以,博士的聲譽更是傳遍四方。小山田博士之所以在這一案件上出了那麼大的力量,也是因為被冬彥害死的夏彥男爵,是他親密的朋友。
博士對於親密朋友之死和其獨生子龍彥的失踪,始終有所懷疑,他經過兩年多的時間,絞盡腦汁、費盡心血的偵破,終於查清了這個古柳冬彥男爵的種種罪行,報告給警視廳。最後,這個作惡多端的古柳男爵被逮捕而判處了死刑。但時至今日還有件事使他耿耿於懷。那就是在始終沒有弄清龍彥下落的情況下,古柳男爵就被處死了。
因此,有關龍彥的消息,至今還是杳無音信。小山田博士在古柳男爵死後,仍然繼續偵查龍彥的下落,可是至今還沒有查到,甚至連他的生死都不清楚,所以深感內疚。
小山田博士現年五十歲,雖已鬢髮斑白,但臉色紅潤,一副童顏的面相,而且總是面帶笑容,使得那些為非作歹的壞人,甚至不敢相信他就是令人生畏的名偵探。
他的夫人在前年死去,身邊只有兩個孩子,一個叫史郎、一個叫美代子。關於史郎的情況在前面已提過,美代子今年十三歲,和小胖子同歲。另外還有個阿婆和一個傭人阿清。由於家里人口少,有些寂寞,才把恭助和小胖子收養在家中。
且說,就在緒方醫生訪問警視庁的那天晚上,博士正在書齋鑽研物理學的時候,大門的門鈴響了。博士聽到門鈴聲立刻站起身來,扭開了身旁的開關。這時放在桌子上的高約40厘米、寬約50厘米的螢光屏上,清楚地把大門顯示出來。
傭人打開大門後,走進來的則是等等力警部。博士從螢光屏上看到是等等力警部,才放心地把另一個開關扭開,同時安在大門上面的一個藍色小燈泡也亮了。等博士把這一切情況看准後,才扭死了這兩個開關,這樣一來,首先是大門上的小電燈滅了,接著映在螢光屏上的影子也消失了。
博士對於來訪的客人,總是採取這些措施,以防萬一。這是因為對於具有這種特殊愛好的博士來說,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遭到暗算。據說,在博士的府邸裡,除了這些設備以外,還裝有其他各種各樣的機關。關於這方面的情況,在下面有機會將逐一談出。
不多時,博士便和等等力警部面對面地坐在客廳裡。
“啊,等等力警部,又帶來什麼難以解決的案件了嗎?”
小山田博士面帶笑容地問道。
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已是老相識了。
“是的,又來借助您的智慧來了。不過,小少爺他們還沒有回來嗎?”
“嗯,還沒有回來。這些孩子真叫人沒有辦法,學校都開學了,還沒有個音訊,一定是玩得著了迷!哈哈哈!”
博士是個心胸開闊的人,對任何事都想得通,所以,即便史郎暫且沒有來信,他也沒有過分地掛在心上,儘管如此,今天已經是九月七日了,從史郎一夥漂流到男爵島的八月二十九日來算,巴經是十天了,他們三個人的情況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
“我說,等等力君,今天你要說的案件到底是什麼?”
“先生,請您先看看這個。”
警部把那顆鑽石拿了出來。小山田博士接過來看了一會兒說:
“嗯,這真是一顆珍貴的鑽石。等等力君,這是怎麼麼回事兒?……”
“先生,這顆鑽石原來是山崎外務大臣夫人的,在五年前被古柳男爵盜走以後一直下落不明……”
小山田博士聽見這話,象吃了很大一驚似的,挪動一下身子又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等等力君,這麼說今天是頭一次發現被古柳男爵盜走的那些鑽石中的一顆嘍!這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
“先生,現在發現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於是,警部就把緒方醫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博士。
“先生,這裡值得注意的是,緒方醫生所談到的那個斜眼兒和那個小矬子,我想先生也還記得吧,當年在古柳男爵手下有一個乾壞事的傢伙,名字叫蛭池,這個人就是個極度斜眼兒。另外,在男爵的佣人當中,還有個叫做音丸的小矬子……”
“嗯,嗯。這麼說,男爵從前的部下發現了他隱藏的財寶,於是便以男爵邸為隱蔽所又在策劃著什麼壞事?”
“不,如果只是這種情況,我就不致於這樣擔心了,而使我放心不下的卻是那個緒方醫生給醫治的患者。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人呢?據緒方醫生說,他所見到的那個小矬子,就像一隻狗對待主人那樣。盡心竭力地伺侯著那個患者。音丸能那樣誠心誠意伺侯的人,除了古柳男爵還能有誰呢?所以說,是不是就是……”
“你簡直是胡說!古柳男爵被判處了死刑,不是早就離開這個人世了嗎?”
“人是死了,難道您忘記了古柳男爵在被處刑之前,曾公開揚言:'一定要在三年之內重新活到這個社會上,並對這個社會進行報復'的話嗎?”
等等力警部說完之後,流露出不安的神色,縮了縮身子。小山田博士見狀,哈哈大笑起來說:
“餵,餵,等等力君!我看今天晚上你的神智有點不正常吧?不管古柳男爵是個多麼了不起的學者,死了的人難道還能再生嗎?不過……”
小山田博士又突然認真地說:
“發現了古柳男爵的鑽石,這倒是一件好消息。這麼說,那個人也許能知道龍彥的下落,等等力君,對這個案件,我也可以插手嗎?”
“哎呀,謝天謝地!我就是等您這句話呢!現在我們想到古柳男爵原來的那個房子去查看一下。先生,您是不是也感興趣?”
“好!那麼,請你稍等一下。”
當博士做好準備要出發的時候,從里屋跑出來一個身穿水兵制服的可愛少女,這就是小山田博士愛如掌上明珠的美代子。
“爸爸!您上哪兒去?”
“啊,美代子,爸爸出去一下就回來,你和阿婆和阿清好好看家!”
“我不嘛!這太孤單了,哥哥他們都不在家,太無聊啦!”
平日非常聽話的美代子唯獨這天夜裡卻纏起人來。這也許是什麼預兆嗎?
“今天你這是怎麼啦,美代子?你不是很聽話的嗎?放心吧,我馬上就回來。那麼,阿婆,你好好照顧點兒吧。”
小山田博士囑咐完了以後便上了汽車,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汽車一開走,就來了一封電報。
唉!如果小山田博士能早一步看到這封電報,也會對他走後的家裡有個安排,但……怎麼會想到這封電報的內容竟是這樣的:
“古柳男爵已復活,請注意安全。史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