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潘朵拉匣子”的奧秘

第7章 第七章神秘的酒館

野崎六助跑出劇場之後,按照恭子的吩咐,先給一六報社通了電話。報社里接到這個電話,一下子亂了套,就像被捅的馬蜂窩一樣——這是六助從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得出的判斷。 “你說的這件事是真的……真的嗎?”一六報社社會部部長岩崎半信半疑地問了一句。他可是一個很有影響的人物,平素一向沉著穩重,而這時卻一反常態,說話都有點兒結結巴巴。 “是真的,千真萬確,絕不是虛構的!您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到劇場裡去看一看。”六助好像看到了岩崎被驚得目瞪口呆的樣子。 “哎呀。真是太驚人了……等一等,你把稿子再慢一點念一遍。嗯……嗯,好……行了。簡明扼要,迅速及時,沒想到你能寫出這麼好的稿子,” “不,是恭子……”,六助差一點說漏了餡,連忙改口,“不,這是我寫的第一篇稿子,寫得不好,請原諒!”此時六助汗流浹背,心情緊張:一向正直誠實的他第一次說了謊話。幸虧那時還沒有電視電話,岩崎沒能看見六助的那副窘相。

“哪裡,哪裡,寫得不錯。照你所說,演員一打開匣子就從裡面飛出一把刀……那個匣子原來就是這樣設計的嗎?” “不,不,匣子原來是空的,有人做了手腳……總之,這不是演出事故,而是兇殺案,一起驚人的'潘朵拉匣子'兇殺案!” “什麼,'驚人的潘朵拉匣子兇殺案'……挺有意思,就用這句話作新聞的標題。我看這個標題很鮮明,也很有吸引力,就這樣定了,……我想問問,你現在在哪裡?” “在劇場附近的一家茶店裡。我馬上要到銀座去找一個人,他也許是一個很重要的證人,也許是說嫌犯。” “什麼?重要的證人?嫌疑犯?你幹這件事可要小心哪,千萬不可大意!” “請您相信我,部長先生,儘管大家都管我叫書呆子,我並不介意。如果部長您也信不過我……”

“啊,對不起,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你找到了那個重要的證人或嫌疑犯後,打算怎麼辦?” “我把他帶到劇場去。” “哎喲,疼死我啦!” “部長先生,您怎麼啦?” “沒什麼,我的手剛才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噢?誰把孩子抱來了……好吧,等你找到那個嫌疑犯馬上就回劇場去。你一定要回劇場去,在那裡盯住。要時刻報告那裡的情況。我馬上派田村和濱本也到劇場附近,蒐集周圍的情況。你到劇場後,可以打開後台的窗子,同他們取得聯繫,及時地做現場報導。你明白了嗎……這件事你如果辦不好。我就開除你!” “可是。部長先生,夜里外邊已經很黑了,我也看不清他們的面孔,那可怎麼辦?要是不小心弄出點聲音來,會被警察發現的。”

“嗯……這樣吧,我讓田村和濱本都帶著手電。你們聯絡的信號是S·O·S……,你明白了嗎?好,就這樣吧!” 野崎六助掛上電話,心裡不是個滋味,就好像吃金槍魚中了毒似的。耳邊總是響著岩崎的聲音:“開除你,開除你……”使他覺得心煩意亂。他顧不上這些,甩開長腿便急匆匆地向銀座方向奔去。 剛繞過屋張街的拐角,他突然停止了腳步,好像有什麼顧慮。他是一個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小記者,不願意在報社里呆著,千方百計地往外面跑,特別願意到劇場裡去採訪。 按理說,從有樂街到銀座八丁,這一帶他常來常往,應當是很熟悉的。什麼地方都找得到,可是有一個去處卻是他從未涉足的禁區,那就是酒館。六助是一個滴酒不沾的人。在他看來,酒館是閒人聚在一起瞎扯聊天、消磨時間的地方,正經人是不會去的。每逢從酒館前走過,他似乎覺得里面有人好像拿槍向自己瞄準一樣,便趕緊離開。這年頭的酒館有幾個光是喝酒的地方?賭博,狎妓,什麼事都有,要沾上這些惡習,那就毀了。所以,六助總是避開酒館,不願意來這個地方。

然而,恭子這次交給他的任務卻是到酒館裡找人。酒館在什麼地方他都不知道,這可怎麼辦?天無絕人之路,正當六助感到為難的時候,忽然對面傳來嗲聲嗲氣的聲音,有幾位姑娘在向他打招呼:“餵。六助君,您在幹什麼?” “瞧您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哪兒不舒眼嗎?” “您大概是挨社長批評了吧?要么就是被小偷掏了腰包……” 向六助打招呼的幾位姑娘,都是在銀座一帶混事的應招女郎。我們不必一個個地介紹她們的芳名,權且把她們分別叫作甲子、乙子、丙子吧。六助好像在危難中遇到救星,顧不得來人是誰,也不在乎她們是不是有劣跡,只求得到她們的幫助,解決眼前的困難。他趕緊向姑娘們獻殷勤:“啊,各位小姐,你們好!在這裡能見到你們很榮幸!……請問,這一帶哪兒有酒館?”

姑娘們嘻嘻哈哈地拿他打趣:“喲,六助君,您要喝酒嗎?” “是喝失戀的苦酒吧?” “我勸您喝青酸加里酒,這種酒比麥齊綠酒好喝。” …… “唉,你們胡說些什麼呀,我到酒館不是喝酒,是要找一個人。那是個很狡猾奸詐的傢伙。不知躲在哪個酒館裡喝酒呢!各位小姐,請幫我找一找,我對酒店不熟悉,拜託啦!我要找不到那個傢伙,就要被報社開除!” “喲,那麼嚴重呀!” “看來六助君是有公事在身嘍,找那個狡猾奸詐的傢伙有什麼事?” “他是個嫌疑犯?” “是小偷呢,還是搶了人家的錢?” “比這嚴重得多,他是一件兇殺案的嫌疑犯!” “啊?兇殺案?”三個姑娘一齊驚叫起來。 “原來六助君是為這事找那個人的,嗬,了不起!咱們就幫幫他吧,六助君一個人去有危險。”一個姑娘說道。

“好,好,看在和六助君平時交情的份上,我們應該出力。” “咱們裝作客人偷偷摸摸地一家一家酒館地找。”另外兩個姑娘也表示同意。 “請,請稍等一下,謝謝各位的好意!可是……我可是個窮光蛋哪。” “放心吧,我們不會敲您的竹槓!” “我們現在為一個新興財團做事,正想做點好事,揚揚名呢!” “別擔心,請跟我們走吧!” 三個姑娘是這樣的俠心義膽,肯鼎力相助。大概是因為六助平素人緣好的緣故吧!野崎六助別的本事不大,可是他和藹可親,特別容易博得姑娘們的好感。 他們一起找了三四家酒店,都沒有結果,姑娘們有些不耐煩了。一位姑娘好像想起了什麼,她問六助:“六助君,那個狡猾奸詐的傢伙是乾什麼的?”

“是啊,弄清這一點很重要。不同的職業、不同身份的人,他們去的酒館也不一樣。比方說,新聞記者呀,股票商人呀,公職人員呀,都有自己喜歡去的酒店。”另一位姑娘解釋說。 “哦,我明白了。可是,怎麼說呢?他算個藝術家?不對。聽說他當過劇場的舞台監督,後來被開除了,現在幹什麼。我可不知道。” “舞台監督?等一下,我想想……啊,能不能在新橋邊'走我的路'那個地方?”一位姑娘說道。 她提的“走我的路”是一家神秘的酒店用的暗語。經常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這家酒館裡酗酒,一般人是不知道這個地方的。不會說這句暗語,就進不了這家酒館的門。一向與酒館無緣的六助當然不知道其中的奧妙。不過,姑娘提到的“新橋”對他卻很有啟發:“啊。我想起來了,聽說那個人常常在新橋一帶出沒……”

“那麼好吧,我們就到'走我的路',請跟我們走吧!” 他們一行來到新橋附近的一家照相館前。這裡表面上是一家普通的照相館,其實是流氓、地痞消遣的地方。甲子姑娘走近門前,一邊裝著欣賞櫥窗裡陳列的電影明星的照片,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走我的路。” 照相館的老闆聽到這句話,立刻咳嗽了一聲,後門“呀”的一下打開了。 裡面是一片空地,光線很暗,到處堆著磚頭瓦礫等廢物。啊!這就是“走我的路”,六助感到新奇,緊張的心情也稍稍放鬆了一些。穿過這片空地,來到另外一扇門前。 甲子用暗號在門上敲了幾下,門向裡面打開,出現一段昏暗的走廊,黑得連開門人的面孔都看不清。三個姑娘對這里大概很熟悉,滿不在乎地向前走去,她們領著六助上樓梯,下樓梯,又來到第三道門前。門前站著一個男人,他看見三個姑娘,微微一笑,打開門請他們進屋。姑娘們如釋重任,對六助說:“到了,就在這兒。要是在這個屋子裡找不到,那邊還有兩三個屋子。只是時間不早了,請您快點找吧!”

六助一進門,混雜著煙霧的污濁空氣迎面撲來,醉鬼們三五成群,吆五喝六,吵鬧聲簡直都能把房蓋掀掉。六助迅速地用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遍,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啊,他果然在這裡!” 六助向姑娘們道了謝,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徑直走到那個人的身邊,冷不防地拍了拍對方的肩頭:“餵,古川萬十先生,您好自在呀!” 這個人正是幽谷的前任舞台監督古川萬十。他平素倒不是品行不端的人,業務上也有一套,可是一喝起酒來,就變得吊兒郎當,好像換了個人一樣。他在擔任幽谷的舞台監督時,經常剋扣幽谷的演出收入,因為這個惹惱了深山恭子,恭子把他開除了。 古川萬十已經喝得酩酊大醉,頭髮亂蓬蓬的,釦子也沒扣,襯衫的前襟敞開著,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嘴裡還嘰哩咕嚕地說個不停。他被六助拍了肩頭。好像被蛇咬了似的,激靈嚇了一跳。

“誰,誰,你是誰?”古川萬十胡亂地叫喊著,“別,別他媽的跟我發賤!” 古川萬十猛地一轉身,用血紅的眼睛盯著六助,就在這一瞬間,野崎六助一下子愣住了:怎麼,古川萬十的右臉上也腫起來了,還有一塊新落下的青斑?莫非…… “古川萬十先生,是我呀,我是六助!瞧。您的臉怎麼腫得這樣?” “不知道,我也不認識有6個眼珠的怪東西!” “唉,您這是怎麼說話!我是野崎六助,一六報杜的記者呀,過去,咱們在幽谷先生那兒常見面呀!” “哦,野崎六助?就是那個書呆子吧!哈哈,我想起來了。見到你很高興,來,來,來,喝一杯吧!” “不,我不會喝酒。古川萬十先生,您混得不錯呀!”六助有意和他套近乎。 “嗯,今天相當高興!我抓住了幽谷那個小子的把柄,狠狠地敲了他的竹槓……” “真的嗎?您敲詐他啦?” “敲詐?別說得那麼難聽……啊哈哈,幽谷那小子天生就是個挨敲的角色!餵,書呆子,我可不在乎他有什麼孤群狗黨,”古川萬十突然站起身來,湊到六助的臉前,兩眼直愣愣地盯著六助的面孔,象野獸似地吐著舌頭,“你知道嗎?今天劇場裡出了亂子!” “什麼?劇場裡出了亂子?”不知為什麼,六助突然覺得有一種恐懼感襲上心頭,暗暗吃了一驚:古川萬十離開劇場是在開演之前,那時還沒發生兇殺案,可是他為什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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