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極好,歐光慈先去治安處去請宋大姐。宋大姐年輕時搞過刑事案子,稱得上輕車熟路。把事情一說,宋大姐挺痛快地答道:“成,交給我把。五毒居的那個小丫頭姓什麼?”
歐光慈讓她去找郭老闆。
隨後小土匪說他還想再去一下老虎溝,歐光慈大悅:“我昨天晚上就想說呢,怕你累出病來!”
小土匪說:“累出病來我認了。”
他和大馬出發的時候小郝也出發了,另一路人馬去亞東別墅去尋找線索。
刑警隊只留了個值班的。
到達大廈時,安總在主持一個例會,歐光慈和大馬在走廊上等。他看著埃德蒙公司那塊鐫刻著中英文的大銅牌子,分明發現那英文有一個詞根是錯誤的。
他問大馬,大馬說不清楚。
大馬更感興趣的是這塊鋥亮的黃銅。
安總不久就出現了,很有風度地老遠就伸過手來。歐光慈捏了捏那軟乎乎的手,心想:這手能捅刀子麼。
“安總,那牌子上的英文是不是錯了!”
安總十分驚訝:“哦,歐隊長……”
歐光慈嘿嘿一笑,瞟了對方一眼:“不要以為警察都是大老粗。安總!”
一個小小的下馬威。
安總把兩位警察讓進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讓人送上咖啡,又問歐光慈要不要“咖啡伴侶”。歐光慈說苦的好。
感覺上姓安的完全恢復了昨天開始時的心情。歐光慈望著他,咀嚼著大馬講的有關此人的部分細節,他心裡比較膩歪這個人。
要是我,早就把姓姚的宰了——如果不考慮警察這一身分,歐光慈更讚賞費祥的這句話。自己的戀人是值得為之拼命的。
“是這樣,安先生。我有幾個問題需要落實。你應該認識一個叫程鵬的人吧?”
安全馬上點頭“是的,我來的時候他還在本公司。但不久就走了,認識但不熟悉。”
“他為什麼離開,你作為副總不會不知道吧。”歐光慈不給對方空子。
“他似乎和姚總合不來。”對方的回答有些含糊。
“似乎?”歐光慈歪了歪頭。
“是'似乎'。”安某挺認真,“我的確不知道實際情況。”
“合不來的原因是什麼——女人?還是另有原因?”
“女人”二字歐光慈是成心說給安某聽的。其實他知道那時麗達還沒出現。
姓安的靠著沙發背,沒有表情,回答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不,不是女人。好像是因為財務上的事。具體內容他不曾透露過,別人自然不敢問。您不是接觸過姚遠麼,對他的為人應該有所了解。歐隊長,我說的這些您儘管調查!”
歐光慈相信他說的是實話。
“你一定聽說程鵬出車禍了吧?”
“是的,本公司的人差不多都聽說了。”
“大夥怎麼認為?”
安某掠過一個極其短促的笑:“我知道您想問什麼。是的……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那是姚遠幹的!”
小人終於得誌了——姚遠若不死他肯定不敢這麼說。
“安先生,聽說您的女朋友愣是被姚遠搶走了,有這回事麼?”
安某靜靜地望著自己的指甲,少頃才道:“你們好像知道的相當多。是的,有這回事。她叫曲小湘。”
大馬覺得歐光慈在成心摳安某的傷疤。
這麼想的時候,歐光慈又摳了更重的一下子:“您就這麼讓啦?”
安某的衿持終於土崩瓦解,一下子便跳了起來:“歐先生,這和案子有關係嗎?”
歐光慈心想:看得出,他還是愛曲小湘的。他朝下壓一壓手:“坐下說安先生,我問的問題都和案子有關。如果我是你,我會宰了姓姚的!你呢?”
安某怔了一下,隨即愕住了:“你、你是說我……認為我殺了姓姚的……不,不不!”
歐光慈趨過上身湊近他:“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我沒殺人!”安某的臉變得比紙還白。
歐光慈又湊上去一些:“那,我請您談談出事那天上午9點半至晚上11點這一段時間你在何處行不行,需要有證人!”
大馬發現隊長收拾那些他不待見的人真是很有一套。
安某喘息之聲可聞,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話:“上午9點前我和姚遠商量了一些貿易上的事情,秘書小白在場。9點40,我在這個辦公室簽發了兩份文件,秘書小白和秘書小古可以作證。10點整,在會議廳和新加坡客戶談判,有客人和四位工作人員在場,你們可以查閱記錄。中午11點半至12點半,我及其公關部侯經理,還有秘書小白,請客人吃飯。1點至兩點我在現在坐的這個沙發上午休,剛才那個送咖啡的小蔡可以作證。下午兩點至5點我在這里辦公,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證明。6點,我準時離開大廈,開車去赴一個同學會,在小紅樓飯店。這是同學會的名單,上頭的四十多人都是我的證人。散伙時大約是晚上9點多,我回到大廈處理一個和稅收有關的文件。是的,在從小紅樓回到大廈的一刻鐘裡我無法證明。但9點半至10點40,我和你們剛才說的那個曲小湘在這裡談話。我們吵了起來,樓上的值班員和樓下大廳中的服務員均可證明。10點40以後我回家休息。我父母以及開電梯的安徽女孩兒能夠作證。清清楚楚,你們還有什麼不明白?”
一口氣背得這麼清晰,真夠難為他的。
歐光慈翻著安全扔過來的那份同學錄,問道:“你和曲小湘吵起來了,能問問吵的什麼內容麼?還有,你那10點40怎麼記得這麼準?請談談。”
安某把身子放直一些,喝了口水道:“吵的是感情上的事,你們可以找她去問。至於時間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那是因為大廈要在夜晚11點鎖閉電梯,10點40打電鈴提示。我和曲小湘離開辦公室在樓下大廳裡又吵了幾句。時間絕不會錯!”
還想問,手機有動靜,拿起聽時,是宋大姐打來的,就在本大廈九樓。她說:“曲小湘正是去五毒居陪姚遠吃晚飯的那個女人。她本人已經承認了。至於去老虎溝她說是去玩兒,只有她和姚遠兩個人。她死不承認有第二個男人。你要不要來一下?”
“死不承認”恰恰證明有那樣一個男人,而且是非常關鍵的一個男人!
歐光慈看看表,又看看姓安的,點頭道:“成,我就來。”
關閉手機,他站起來道:“安總,我問那些都是必須問的,你也別不高興。辦案就是這樣,可能還會不斷來打攪的。”說完他們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