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雪媛?”桑楚問。
“是。”女孩兒點點頭。
“你恐怕還應該有姓吧,百家姓裡似乎沒有姓'雪'的?”
“我姓蘇,蘇雪媛。”
“大學生?”
“大一。”
“你怎麼會有那麼好一套郊區房子?”
“我舅父給了一部分錢,朋友幫了一些。要知道,學校的宿舍沒法住。”
“能告訴我那個朋友是誰麼?”
“烏大哥。”
“雙星網吧那個?”
“對。你們好像知道的挺多。”
“華沙對你如何?”
“華沙是烏大哥的老婆,當然恨我。”
“憑什麼恨你?”
“您明知故問。”
“我希望你直接回答問題。”
“我和烏大哥是情人。”
“他至少比你大二十歲。”
“年齡不應該成為障礙。”
“我不想談道德問題,咱們以後再談。我只想知道和案子有關的情況。你是為死人的事來的吧?”
“是的。我一回到天苑居就見到了你們的人。他說他是物業的,但我知道,那是你們的人。我必須來說清我的問題。”
“說吧。”
“從哪兒開始?”
“漫談,隨便從哪兒都行。”
“你們是不是已經排除了我的嫌疑?”
“你覺得你有嫌疑麼?”
“有哇,那房子畢竟是我的。”
“可能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吧?”
“你們說烏大哥,當然,他可以隨時來去,他有我的鑰匙。但房產確實是我的。”
“我聽說他叫烏賊?”
“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麼?”
“沒關係,隨便說說。你是不是特喜歡他?”
“這怎麼說呢,在一段時間裡,沒有他我不能活。”
“一段時間……什麼意思,現在能活了?”
“情人差不多都這樣,滿意了吧!”
“滿意了。看上去他挺像那個香港歌星。”
“黎明。”
“好,談吧。從與黎明認識談起好了。”
“我不想開玩笑。就叫他烏賊好了。”
“行,談吧。”
“我們是半年前認識的,在一個聯誼會上。我們倆跳了一晚上舞,第二天晚上他約我去吃飯,關係就確立了。我可不可以簡單些。”
“隨便。”
“我們認識以後華沙很快就發覺了,特別是在郊外買了房子以後。我成了華沙的眼中釘肉中刺,被恨死了。華沙那人不知道你們見沒見過,不是很善良那種。他和他弟弟打過我,主要是她打。儘管我當時被蒙著眼睛,但我知道是她打的。”
“別人的老公呀,畢竟。”
“你要是挖苦我,我們就沒有必要談了。”
“這不是挖苦,這是事實。再說了,今天不談遲早還是要談,因為人終究死在你的屋裡。噢,順便問一句,你每天都會郊外去麼?”
“不,一般情況下,只有星期六回去。”
“繼續。”
“我和烏大哥的關係至今保持,但不像當初那麼充滿激情了。至於華沙,我一般不見她。有時要見烏大哥也是打他的手機。但是華魯不時能見到。”
“為什麼?”
“因為他有一家小書店,就開在我們學校門外。”
“噢,原來如此。”
“華魯對我的態度不冷不熱的,我就不多說了。現在我想說的是,我們背後好像有幽靈存在著。您明白麼,幽靈!”
“我明白,幽靈就是那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經常作出一些怪事的東西。”
“對,說的太對了。我們背後有幽靈!”
“你這裡所說的'我們'是指誰?”
“我、烏大哥。也許……也許還應該包括華沙和華魯姐弟倆。”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幽靈不是他們倆?”
“肯定不是!要知道華魯差點被幽靈勒死,這是我親眼所見。”
“我想知道這事情發生的地點?”
“就在我那房子的外邊,那裡不是有一片小樹林麼,就在那個地方。”
“噢,你先喝水,我去方便一下。”
桑楚快步離開房間,並朝呂小東使了個眼色。很快倆人又來到了樓梯角。
桑楚道:“聽見沒有,華魯的確去過那個地方,而那時確實已經有人在保護雪媛了。”
“會不會就是彭國樑?”
“我估計就是。”桑楚點上煙用力地吸著,“關係看來逐漸清晰了,基本就是那封信上說的。”
呂小東道:“就是說,那個男中音派彭國樑在暗中保護著雪媛?”
“現在還不好作結論,先這樣理解。我問你,雪媛剛才說的那些你認為可信麼?”
呂小東想了想:“我聽不出邏輯上的紕漏。”
“好,回去繼續。我方便的時間好像長了些。”
兩個人重新回到接待室,談話繼續。
“對不起,繼續談吧。關於那個幽靈你可以多談談。越細越好。”
“談不多,幽靈畢竟是幽靈。”
“你是大學生,真相信幽靈麼。那是人!”
“這我知道,但是……但是我什麼都說不清呀!”
“幽靈怎麼差點兒把華魯勒死,這你總能談談吧。”
“這很簡單,我聽見了叫聲。當時我剛剛走上樓,準備開門。樓外邊便傳來了尖叫聲,接著便是挺可怕的撲打聲。我奔下去看,結果看見的是華魯,他的脖子都被勒出血了,好可怕!”
“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華魯扶到我那房間裡去了。人被弄成那樣,我也不好太計較什麼。華魯感謝我,我問他是誰幹的,華魯說那人一閃就不見了,根本沒看清。”
“感覺上,你們的關係反倒好轉了。”
“這……應該是吧。”
“哦,有意思!那麼,幽靈後來還出現過沒有?”
“出現過。有一次烏大哥送我回家,回去的路上他的車被人撬了,弄得很慘。”
“幽靈幹的?”
“我覺得是。”
“此外呢?”
“此外就不知道了。好像烏大哥碰上過一兩件事,但是我問他的時候他不說。”
“噢,不早了,你能堅持麼?”
“我真的很累了,我想談談今天的事。談完了就沒我事兒了。死那人是誰?”
“你看過現場錄像了麼?”
“嗯,警察給我看了那個人的臉部特寫。”
“認識麼?”
“絕對不認識,他怎麼會跑到我的房間裡去?”
“這也正是我們要問的,你有幾把鑰匙?”
“非常簡單,我一把,烏大哥一把。”
“有沒有可能是烏賊帶去的人?”
“絕不可能,今天連我都是坐郊區車回去的,烏大哥和幾個西安人吃飯,我作陪。吃完飯我走了,烏大哥和他們有一筆生意要談,就沒來送我。而那時候,屋裡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我們檢查了房門上毫無橇過的痕跡,絕對是正常進入。他總不會飛進去吧。”
“這個我真解釋不了。真的!”雪媛說到這兒,不容分說地站了起來,“我再也談不出其它的了,就這些。”
桑楚和呂小東也不挽留,送她下樓,桑楚問她去哪裡住,她說自然是回學校。桑楚照慣例,告訴她有事還會找她,雪媛便抄了個手機號碼給桑楚。
呂小東讓車子送送雪媛。
“你他娘的良心真好。”桑楚返身上樓,“女孩子漂亮些就是不一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