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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智慧的推理

消逝的黑鈕扣 蓝玛 3843 2018-03-15
雪姑尖叫,鐵鏟也在尖叫。等大家衝上去揪住鐵鏟的時候,鐵鏟的手已經死死地抓住了雪姑的衣襟下部。他抓得很死,臉色鐵青。 護士們救火隊員般奔了過來,因為雪姑一直在尖叫不休。小關讓大家鎮靜,而後輕輕地扳開了鐵鏟緊攥著的那隻手。哦,那是一束灰色的布條,布條上有一顆極為撲通的黑鈕扣。 雪姑的尖叫聲逐漸停了,小吳把那束東西從雪姑的衣襟上解了下來。觀察室內一時間變得極其安靜。 山羊湊近鐵鏟,小心翼翼地問:“餵,莫非這是你妹妹的黑鈕扣?” 鐵鏟搖搖頭,目光中射出很明亮的光:“噢不,這不是我妹妹的,這是系在黃六指門把手上的。還記得那一串五顏六色的釦子麼,這就是我曾經說過的那塊布條!” 小關已經想到了,想到了那散落的鈕扣,更想到了那根被解開的絲線。啊,是的!當時他就認為那是被解開的而不是扯斷的。此刻不難想像,系在那絲線最下端的正是這連著一束布條的黑鈕扣——鐵鏟最初去找妹妹的鈕扣,看到的無疑是這個!

難以想像的是,這東西怎麼會系在雪姑的衣襟上?幾乎是不可思議的! 小心地從衣襟上解下那束布條,雪姑走上去很親切地檢查賈一夫頭上的紗布。就好像那塊傷根本就不是她打的一樣。小吳想說話,小關抬手不讓他說。而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雪姑的每一絲舉動。 雪姑確實痴得嚴重,每個動作都是只有精神病人才作得出來的那種。小關問小吳也等於問大家:“看,她一點兒也不在意這布條被別人拿走了。好像和她無關似的。” 賈一夫躲閃著雪姑的關切,應道:“看上去確實和她無關。這東西很重要么?” 小關點頭道:“恐怕是。老賈,你見過這布條沒有?” “絕對沒見過!”賈一夫說得十分乾脆。 小關指指雪姑:“你問問她,這東西怎麼來的,從哪裡搞來的?”

賈一夫便和雪姑嘰嘰咕咕費了好半天口舌,最後他為難地朝小關苦笑:“你們都聽見了,沒有一句有用的話。” 小吳問道:“她是不是經常去黃六指家。” 賈一夫道:“這話說得不對,她從來沒去過黃六指家。她總是去砸黃六指家的院門,銅鑼街的人都知道的。至於她為什麼總是去砸黃六指家的院門,我想你們都聽說了吧。有人說她的孩子是黃六指給拐賣的!” 小關讓外邊的護士把雪姑請了出去,擔心她突然在這裡發瘋。雪姑走後,小關把布條舉到眼前看了好一陣。而後注視著賈一夫道:“老賈,咱們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地方說吧。你說你要找到那鋼釬?” 賈一夫道:“對,我至今依然相信有那麼一根鋼釬,那才是真正的凶器!我確信它是被扔進鴛鴦湖里了。”

“能講講你的理由麼?為什麼如此肯定?” “理由很簡單,因為那是最方便的一手。假如我是那個兇手,我就會這麼幹!” “嗯,這倒是很實在的解釋。”小關在室內走動著,“老賈,我不妨告訴你。這個想法我們也有,不但有想法,而且附註了行動。下午我們動用了十多個人和兩條遊船,但是沒有,我們沒能找到那根鋼釬。” 賈一夫再一次驚愕了:“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小吳道。 小關湊近他,突然壓低了聲音:“不但如此,老賈。我們還在出事附近那墓碑的石縫裡找到了一顆煙頭。” “煙頭?” “對,一顆煙頭。我們把那顆煙頭和閣下的另一顆煙頭一併進行了化驗,結果……” “結果怎麼樣?” “結果由唾液發現,兩顆煙頭都是你的!”

山羊恐怕沉默得太久了,突然襲擊般地高叫道:“哇,原來兇手就是他呀!” “不不,笨傢伙!這恰恰證明兇手不是他。”小關擺擺手,剛要作解釋,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不知為什麼,小關往門外走時,心頭呼地一陣恐慌。他猜出了這是誰來的電話,不由地瞟了鐵鏟一眼。 哦,老李小葛——是福還是禍呀! 是福,當然是福! 姓劉的把老李和小葛領到西場林區汪家時,那對半百的夫婦已經睡下了,砸門把人叫醒,那兩個看上去很木訥的人還以為警察是來抓他們的呢。 他們連連說“只賣掉了七顆樹”——私自賣樹,這已經屬於犯罪了。但是小葛二人不是為此而來的,他們進屋用大手電仔細地一通搜尋,卻不見有什麼小蝦。 於是走出來圍著土木建成的房舍找了一圈,沒有。

“人呢?”小葛朝那個面色灰黃的汪某某怒喝,險些把對方嚇得尿了褲子。他真是恨這些人,有買人的才有賣人的,姓汪的甚至比人販子還壞。當然,姓劉的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人……噢,人……你們說的是誰呀!” 小葛又要發火,被老李攔住了:“把照片給他們看看,先確認一下是不是。” 小葛恍然地想起了這個,忙遞上照片。手電光聚在小蝦照片上,那對夫婦認真看了看點頭道:“這是我家小丫丫,你們要找她作什麼?” 老李心頭一鬆,便覺得胃部劇痛起來,汗珠子眼看就淌了下來。小葛卻險些氣歪了鼻子,心想: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喪天良的人,買了別人的孩子,卻口口聲聲說是他家的小丫丫。媽的!真恨不得給他兩個耳光! “人呢!”他怒喝。

姓汪的閃了閃險些跌倒指著他老婆說:“人在她妹妹家,她妹妹家的老母豬生仔了,需要人幫忙!” 什麼廢話也不要說了,小葛當下把兩個男人一個女人讓進屋裡,讓他們弄些水喝,而後開始審問。 首先要弄清人販子是誰,這問題須要姓劉的來回答。姓劉的說:“這不好講,幹這個的都不會告訴你這些的。你一輩子不要想知道他是誰。我還要說一句,我不是買賣人口的,我只給他們牽了個線頭。” 小葛問那瑟瑟發抖的女人:“他牽線頭,有沒有收你們的錢?” 那女人沒開口,姓汪的先開口了:“不收錢叫什么生意,他拿走整整八百呢!” 老李哼了一聲,朝姓劉的冷笑道:“這八百夠你坐兩年牢啦!人販子!好好交待吧,再撒謊你就完啦!” 姓劉的緊張得不行,連連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

可具體說時又壞了,他說那送人來的傢伙剃了個“光蛋”(禿頭光臉,有時連眉毛一併剃掉的人)。小葛跳了起來,他知道,這是真正的老手。剃光蛋是非常有效的偽裝方法,等到長出頭髮鬍子後,鬼都認不出。尤其要命的是,這種人都是拿了錢就走,即不久留,也不多話。記住特徵是很不容易的。 “多大年紀?” “說不准,四十歲總歸是有的。” 老李心想:姓劉的恐怕說的是實話,剃成“光蛋”的人連年齡都變得非常朦朧。他說四十歲,實際肯定要大些,往五十歲考慮。 小葛又問:“說哪個地方的話?” 姓劉的想了想,道:“學出來的蹩腳的普通話,我知道那是防備我記住。” “個子、胖瘦!” 姓劉的說:“個子是中等,胖瘦也是中等!”

老李追問:“是中等還是稍微胖些?” 他必須問這個,因為剃成光蛋的人總會稍稍顯胖。 姓劉的想了片刻,依然強調是中等。 再問那對姓汪的夫婦,大致說的一樣。他們說那人收了錢就走了,根本就沒說什麼話。老李用一副手銬把兩個男人銬在了一輛手推車的輪子上,又讓那女人把手推車用鐵鍊子鎖死,再把手銬的鑰匙和手推車的鑰匙一併掛在房後的椽子上,而後讓小葛和當地公安部門聯繫,讓他們來領人。買賣人口、盜賣林木——兩罪! 哭鬧聲中,押著那女人上了警車,去那女人的妹妹家找“小丫丫”。那女人一直瘋鬧,警車突然鳴叫,她頓時沒聲音了。 老李這才讓小葛打電話向關副隊長匯報戰果。 小關收好手機,仰頭向天幕上舒出一口長氣。一股溫熱的情感在他心頭蕩漾開去,竟覺得眼角有些濕了。

無論怎樣,孩子終歸找到了。這恐怕是最最令人快慰的收穫啦。他克制著自己的情感,靠在醫院的花壇邊想事。 口音是學出來的普通話,個子中等,胖瘦也是中等,年紀“四十多歲”。用以對照黃六指,似乎不太像。一是黃六指絕對屬於偏高的那種。二來黃六指那口音如何學普通話也能聽得出來。只有胖瘦中等和年紀兩個方面有些接近,因為人一旦弄成光蛋,年紀會顯得小許多,臉頰也會顯得胖一些——那麼,老李說的是對的,此人估計年紀在五十左右,若不刮臉,顯然會顯得瘦一些。 這不是黃六指! 那麼,只有那個同謀了。誰是黃六指的同謀呢?小關的腦海中無法克制地再次浮出了那張臉——胡伯! 他當然沒有理由說胡伯肯定是那個同謀,但是感覺有時非常有用的。比如說,將某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換一個角度思考呢?結論是不是就完全不同了?

由那個人販子學說普通話和剃成光蛋這兩點來看,就足以說明這是一個非常謹慎並且極善於偽裝的人。胡伯會不會偽裝呢? 一旦這樣想,小關發現答案十分驚人——胡伯對黃六指的憎惡會不會是裝的呢?會的! 胡伯對鐵鏟的友善會不會是裝的呢?當然也會的! 那麼,胡伯有沒有可能是黃六指的同謀呢?極有可能,黃六指外出做縫紉,胡伯也經常外出採購山貨呀!他接替黃六指把小蝦賣掉,幾乎是輕而易舉的呀! 噢,我的天!再往下想——當他從鐵鏟這裡得知了鐵鏟的來路和目的以後,有沒有可能向鐵鏟下毒手呢?當然會的,黃六指沒干成,胡伯自然會進行第二次,也就是南城飼馬台往下砸磚頭的那一次! 繼續想,如果兩次都沒成功,這兩個傢伙會不會乾架呢?賈一夫就听到過有人和黃六指打架呀!誰敢說那個跑走的人不是胡伯! 再這樣想下去事情便格外清晰了:出事那天胡伯原本就是跟踪黃六指的。當鐵鏟意外地擊打了黃六指後,胡伯很容易就會發現,打死黃六指把口滅掉,自己就沒事了。於是,他就這樣乾了……幹完以後,他拿著那根行凶的鋼釬去報案,順手將其扔進鴛鴦湖。而後再回到現場,用以解釋地上屬於他的那些腳印,多麼合乎常理呀。 進一步說,他同樣有可能事先拾到一顆賈一夫的煙頭,到時塞進墓碑的石縫裡,嫁禍於人! 喔,到此,他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好人”了。 小關想出一頭冷冷的汗,感覺出了事情的險惡。他當然知道自己方才的一切想法都屬於推理,尚需要用事實證據來驗證。但感覺無疑是真的,胡伯——有如此多的可能,你就不必迴避什麼了! 還有兩個不得要領的事情: ,那根行凶的鋼釬為什麼不見了? ,青萍,這個小丫頭究竟在搞什麼鬼? 勝利在望!小關長舒猿臂伸了個懶腰,返身向觀察室走去。妹妹找到的好消息先不要說給鐵鏟,一來給他個意外的驚喜。二來,不能由於鐵鏟喜形於色,讓那個黃六指的同謀產生警惕。 胡伯?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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