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節
四月二日下午四點,島丘弓芙子採訪歸來時發現編輯部內人頭湧動,熱鬧非凡。一群陌生的男人佔據了整個一層樓,弓芙子隔著他們的肩膀,在人群中尋找主編的身影。
“島丘君?”對方先發現了她。
主編撥開人潮,奮力走到弓芙子的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帶到房間的角落裡。
“這麼多人,發生什麼事了?那些人是乾嗎的?”弓芙子問道。
“聞到腥的蒼蠅!”主編憤憤地說,“是記者!全東京的報社記者都跑這兒來了!”
“到底怎麼了?”
“出大事了。'水晶特快'被劫持了!”
“什麼?!”弓芙子的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
“有個拿獵槍的男人佔據了'水晶特快'的觀光車廂,'水晶特快'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停在大宮站。”
“大宮……那夜片子呢?”
“除了一部分乘客被劫匪拘禁外,其他人都下車了。但不幸的是……蓬田君她當時正好在觀光車廂,成了人質。”
“天哪……”弓芙子的表情因為恐懼而變得茫然。
“從昨晚到現在?”
“是啊,我們今早才得到消息,立即給你打電話,但沒人接。”
“為了取稿子我一大早就出門了。”
“警方口風很緊,所以得到的消息也很少。”
“劫匪只有一個人嗎?還是一大群?提出什麼要求了嗎?”
“還不清楚,似乎劫匪要求加灘耕平謝罪。”
“謝罪?”
“嗯,好像是加灘以前做過什麼壞事傷害了劫匪,所以劫匪很恨他,要他謝罪。”
“他以為加灘議員在車上,所以才劫車的?”
“那倒不是,加灘議員因為腦梗塞病倒的事很久以前報紙就報導過了。”
“在車上的是他女兒吧?”
“是的,加灘晴美。她現在和蓬田君在一起,也成了人質。”
“唉。”
“據說劫匪堅持要求加灘耕平到現場去,如果不去,他就不放人質。他還不讓開車,如果不聽他的話,就立刻殺了人質。”
“議員他現在人在哪兒?”
“好像在酒田。”
“酒田?”
“是的,在酒田療養。”
“我還以為他在東京呢。”
“劫匪也以為他在東京,所以才會在大宮劫車。”
“把議員叫來後,劫匪打算怎麼做?”
“他打算讓加灘耕平在觀光車內把自己做過的那些醜事都說出來。對了,他還讓蓬田君在一旁記錄,把他的話都記下來。”
“夜片子?”
“是呀,不過現在的情況是加灘因為重病無法移動,而且他人不在東京而在酒田。所以劫匪改變了計劃。”
“怎麼說?”
“他說要讓加灘耕平在酒田的站台上等他,如果答應他的要求,他就同意開車。”
“'水晶特快'是臨時客車,不是說開就能開的吧?”
“沒錯,國鐵方面好不容易重新安排了行車時間表,預計五點八分開車。”
“五點八分?今天下午五點八分?”
“是的,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而且劫匪還要求在停靠站……”
“慢著!既然是臨時特快,怎麼還有停靠站?”
“停車並不代表有人要上下車,因為奧羽本線和陸羽西線是單線,而且沒有進行電氣化改造的區域很多,所以為了和別的列車錯開並且換上以內燃機為動力的車頭,所以才要停車。”
“哦。”
“途中有四個停靠站,分別是……”主編將手伸進口袋裡摸索了一陣,掏出本筆記本後繼續說,“奧羽本線上是峠、漆山、陸羽西線是升形和清川,這四個站。停車時間待會兒再告訴你。劫匪要求蓬田君在這四個站用電話將寫好的稿子送過來。”
“又是夜片子?”
“是啊。”
“送過來?怎麼送?”
“打電話。劫匪讓蓬田君把他的身份,為什麼要劫車,以及加灘過去做過什麼壞事等這些都寫成報導,然後讓蓬田君往這兒打電話,再告訴我們。”
“打到社里?”
“是啊,所以那幫記者就像聞著腥味兒的蒼蠅一樣蜂擁而至了啊。總之都在等蓬田君的電話,好搶消息回去,登在明天的晨報上。”
“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打算讓你接蓬田君的電話。”
“我?”
“蓬田君現在一定很需要有人給她鼓勵。她和你關係最好,聽到好友的聲音心裡總會踏實一點。”
“我明白了。”
“到達第一個停靠站峠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四十五分,現在還早,到時候我會準備錄音機,等蓬田君來電話的時候,就可以把她說的內容錄下來。”
“好的。”
“不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還是個未知數,你要一直留在這裡待命。”
“我知道了。對了,要不要派人去酒田接應?”
“嗯,到時候再說吧,有必要的話就坐直升飛機去,不過那也是'水晶特快'到達酒田以後的事,暫時先在這裡待命。”
“明白了。”
說完後,主編就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但立即有幾個記者衝上來將他團團圍住,開始問東問西。主編指指弓芙子,那幫記者連忙一路小跑著向弓芙子衝來。
跑到弓芙子跟前的幾個記者都愣了一愣,因為他們發現面前的採訪對像是個大美女。
“您的同事現在成了人質,請問你有何感想。”
類似的問題連珠炮似的開始向弓芙子狂轟亂炸。弓芙子在閃光燈的照射下適當地回應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