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不學無術的偵探學園

第38章 第七節

“刺傷田所的兇手究竟是誰?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必需要先釐清楚:究竟當時他是在偷窺第一教學大樓的哪一扇窗,才會讓他起意偷拍?所以,問題就在於這個答案要怎麼去找了。” 八橋學長像是突然想到答案似地,提供了一個點子: “這一點是不是可以從梯子的長度來找到答案咧?” “沒錯,問題就是在梯子的長度。這個部分我們並沒有一個精確的數字。然而,我們可以確定的是,倒下去的梯子會勾到太郎鬆的最頂端。這一點我們是有證據的。對吧,多摩川社長?” “啊?” 石崎表情顯得有些沮喪,就像是在說“你嘛幫幫忙”似的。 “'啊'什麼啊?太郎松最頂端的枝幹上,不是有看起來很新的摩擦痕嗎,多摩川同學?剛剛你不是這樣說的嗎?那個摩擦痕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單擺機關'所造成的,而是倒下去的梯子撞上枝幹所造成的摩擦痕啦。”

“啊!原來如此”社長拍了一下手。 “太郎松到第一教學大樓的距離大概有六公尺。不過,梯子倚著建築物的時候,會放在距離建築物大概一公尺左右的地方斜倚過去。這樣一來,梯子落腳的地點應該是在距離太郎松大約五公尺的地方。這樣推算之下,當這把梯子往後倒的時候,如果要能勾到太郎松最上面的枝幹,那麼梯子的長度要有多少才夠呢?多摩川社長,你知道吧?” “問我就對啦!梯子的長度應該是5×√2,對吧,八橋?” “嗯,√2大約是等於1.414唄。對吧,阿通?” “啊?……蛤”簡單來說就是學長們都不想自己算。 “呃……五乘以一點四一四再取整數的話……大該是七公尺左右吧?” “嗯,大概就是這樣。正確數字是七公尺又七公分,就算以剛好七公尺來計算也無妨吧。”

手上拿著名片型計算機的石崎答話。有計算機的話就早點講嘛。 “換句話說,梯子要能被太郎松勾到的話,長度至少要有七公尺才行。但光有這個長度是不夠的,因為還要再加上人可以用手抓緊梯子的長度才行。所以,在七公尺之上,還要再加一個人的身高進去,算起來大概要有八公尺半到九公尺左右才合理。也就是說,田所健二拿來倚在第一教學大樓的梯子,長度大概要有這麼長。然後他才能爬上這把梯子,在準備要偷拍的時候喪了命。” 石崎又再看看我們三個人,說: “你們想一想,以第一教學大樓來說的話,如果有八公尺半到九公尺,那應該不會是兩層樓的高度才對。這點你們應該知道吧?至少是可以到三樓,甚至是到頂樓的高度。然而,已經可以證明的是,在案發當晚,頂樓上並沒有人。”

社長和八橋學長對看了一眼,說: “嗯,這倒是沒錯。因為當天晚上最後離開頂樓的是……” “……就是我們的啦!” 沒錯。而且我們三個人還和工友堀內伯伯一起鎖上了頂樓入口的鎖才下樓的。那個當下,樓頂上已經沒有人了。 “換句話說,頂樓已經沒有人可以成為田所偷拍的對象囉?” “赤坂同學,你說的完全正確。這樣一來,田所搬了梯子想要看到的,就必然不會是樓頂,而是三樓的窗戶才對。那麼,當晚三樓有亮燈的,是哪一問教室呢……?” “是廣播視聽室!”我不假思索地大喊。 “當晚待在廣播視聽室的應該是島村佑介唄。” “而且……”社長就像是要補上最後一刀似地說。 “從保健室看過去的話,太郎松正好位在正對廣播視聽室的位置上。”

換句話說,就位置關係來看,石崎的論述也是吻合的。我的腦海裡立刻浮現了一個偷拍狗仔的身影——他為了想要看到三樓廣播視聽室的窗戶,而奮力爬著超過八公尺高的梯子。 “不對。可是……”這時我的想像力撞上了一道牆。奇怪,我就是有一個再怎麼樣都沒有辦法理解的部分。 社長似乎也抱持著同樣的疑問。他很明快地把這個疑點指了出來: “不過啊,老師,田所健二他不是一個專門偷拍偶像明星的專業狗仔嗎?他專程跑去偷拍島村佑介待的那間廣播視聽室幹嘛?我看不出讓田所願意冒這個風險的目的是什麼。” “多摩川社長,你說的完全正確。田所不可能會想偷拍我們學校的歷史老師。可當時確實出現田所為了想到三樓去而爬上梯子的這個狀況。也就是說,社長,我們應該要這樣想才對吧?當天晚上待在廣播視聽室的,應該不只有島村佑介一個人,而是還有一個令田所食指大動的偶像在場……”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女生的名字,不禁大叫了一聲“啊!” “是藤川美佐對吧!” 這個令人大感意外的發展,讓八橋學長也吃驚地大叫: “什麼?你是說當天晚上藤川美佐有在廣播視聽室裡面喔?” 相較於我們的驚訝,石崎一個人很平靜地說: “是的。當天晚上,藤川美佐出現在廣播視聽室這件事,應該是錯不了。因此,見到藤川美佐生前最後一面的,就是島村佑介。不過他卻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一味的隱瞞至今。” “所以,也就是說……” 我把後面要說的話又咽回喉嚨裡去。石崎想表達的意思,我大致上可以了解。 石崎又接著說下去。 “當天晚上,田所應該是碰巧看到藤川美佐走進廣播視聽室裡去了吧。或許田所還在走廊上等著她走出來。可是,她卻遲遲沒從廣播視聽室裡出來。失去耐心的田所,做了什麼樣的舉動呢?他搬出了那把擺在第一教學大樓旁邊的梯子,試著從窗口去偷拍。恐怕他以往應該也用過這樣的手法來偷拍吧?然而,在他偷窺的那扇三樓窗戶裡,發生了什麼事呢?……那應該是一個連田所都覺得超乎想像的光景才對。他看到了一件不該看的事情了。”

“'不該看的事情'指的應該是……” 從多摩川社長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吞嚥口水的聲音。 “沒錯。田所健二親眼看到的,正是島村佑介在廣播視聽室裡殺害了藤川美佐的場景。” 四周瞬間沉默了下來。這個瞬間,彷彿就是永恆。 “真令人意外!”社長喃喃自語似地說。 “沒想到殺害藤川美佐的是島村佑介呀……原來如此。所以說殺害田所健二的也是島村。對吧,老師?” 石崎緩緩地點了頭,接著他又更清楚地說明了整起案情的輪廓。 “沒錯。我們一直都從田所健二在保健室這個密室被殺的角度來思考整個案情。小松崎老師的死,我認為也是在這樣的過程當中所產生的悲劇。然而,真相卻不是如此。 “整起案件其實是起自這所學校裡一位叫島村佑介的老師,他在一時衝動之下,殺害了同校的學生藤川美佐,才開始衍生出這整起案件。恐怕當中沒有任何一個環節是事先計劃好的。當天晚上藤川美佐會留在學校上課後輔導上到那麼晚也好,島村佑介一個人待在廣播視聽室也罷,應該都是偶然之下的產物。而同一時間剛好有個偷拍狗仔田所健二潛入學校這件事,更是誰也沒有預期到的。

“我就依照順序來說明案發當天的狀況吧。 “案發當天,傍晚七點過後,島村佑介還相當一派輕鬆地出現在你們三個人和堀內工友的面前。此時,他作夢也沒有想到就在三十分鐘之後,自己會接連殺害兩個活生生的人。至少在這個時間點,他還單純只是一個在廣播視聽室進行影片編輯作業的普通老師而已。 “然而,事情就在你們離開廣播視聽室之後,起了變化。上完課後輔導的藤川美佐,來到了島村佑介所在的這個廣播視聽室。她來到廣播視聽室的目的,以及這兩個人之間在廣播視聽室裡究竟產生了什麼樣的互動,我不得而知。只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兩個人之間因為某事而起了爭執,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小爭執而已。它應該是足以讓一位老師萌生殺意的、一個危機性的狀態才對。

“接著,在七點半過後,悲劇就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先是島村佑介在廣播視聽室裡殺害了藤川美佐,但事情還沒結束。在島村佑介犯案之後,他又發現了田所在窗外目睹了他整個殺人的過程。這時的他在犯下一宗殺人案之後,應該已經處於情緒相當激動的狀態才對。於是他便跑到了窗邊,從桌上的筆筒裡抓起了打孔錐,接著他打開了窗戶,用打孔錐對著人在窗外的田所胸口猛刺。田所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攻擊,是毫無能力防備的。田所會在毫無抵抗的狀態下,從正面被刺傷胸口的原因,是由於他人在梯子上,名符其實地處於'不能放手'的情況之下。 “當然,在這個當下,田所的兇殺案還沒有演變成密室殺人。 “不過,就在田所被刺之後,他在梯子上失去了平衡,於是便和梯子一起往後倒了下去,越過了太郎松,然後在一排杜鵑樹上反彈一下,飛進了保健室裡。這一飛,衝擊的力道使得打孔錐刺破了他的心臟,讓他在血泊當中氣絕身亡。這樣的結果,也使得保健室成了一個密室。

“說穿了,如果我們站在島村佑介的角度來想,他本人對自己犯下的罪行究竟掌握到什麼程度,這一點也相當可疑。自己刺傷的究竟是何許人也?他的身軀跌落到哪裡去了?這些島村很可能都不清楚。 “不過,至少在島村的面前有一把被太郎松勾到的梯子。梯子的長度,還有倒下的方向,都有可能成為自己這個兇手被指認的根據。這一點他應該也知道才對。如果放著這把梯子不管的話,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在自殺。所以他必需要先火速地將這把梯子處理好才行。 “他急忙地來到一樓,走到中庭,把勾在太郎鬆的梯子拿下來,放回第一教學大樓旁原本擺放這把梯子的地方。對他而言應該可以說是相當僥倖的一點,是這一幕並沒有被任何人看到。因為如果他扛著梯子的身影被人看到的話,當下他就等於已經是玩完了。

“不過,他還是平安把這個動作完成了。接著,他回到三樓的廣播視聽室,回頭來做他原本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把藤川美佐那具被他殺掉的屍體,搬到廣播視聽室以外的地方。 “就在他做這件事的同時,在保健室這頭,先是小松崎老師,接著是你們和久保老師等人發現了田所的屍體,引起了一陣大騷動。這時才好不容易聽到了警車的警笛聲抵達現場。因此,島村佑介沒有辦法把藤川美佐這具關鍵性的屍體搬遠,於是島村便把她的屍體塞在和廣播視聽室同一樓層的廁所掃具間裡。這已經是他可以找到最理想的藏屍地點了。 “我想,這應該就是案發當晚所發生的狀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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