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首席女法醫05·人體農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四點半,我和韋斯利來到紅色鼠尾草餐廳。這個時間喝酒太早了些,只是我們都覺得不太舒服。 再度獨處,我很難直視他的雙眼。我盼著他談起那天晚上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我不希望只有我在乎。 “這裡有帶活塞的小桶啤酒,”韋斯利在我看菜單時說,“味道很棒,如果你喜歡喝啤酒的話。” “除非大熱天我奔波了兩小時,口渴難耐,又大嚼披薩,否則我不喝啤酒。”他竟是如此不了解我,我有點不悅。 “事實上,我不喜歡啤酒,只有找不到其他替代飲料時才會喝,但從不認為它味道很好。” “這可不值得你動肝火。” “我沒有。” “你聽起來火氣很大,而且都不正眼看我。” “我很好。” “我考觀察人為生。讓我告訴你,你一點都不好。”

“你是靠觀察精神病人為生,”我說,“你要觀察的對像不是一個為兒童謀殺案忙了一整天,現在只想放鬆一下的奉公守法的首席女法醫。” “要上這家餐廳不是那麼容易。” “我知道。謝謝你大費周章。” “我不得不動用關係。” “想必如此。” “吃晚飯時喝點酒號碼?沒有料到這裡竟有'作品一號',或許它能令你舒服一些。” “價格太昂貴了,而且口感近似波爾多酒,很烈。我沒想到會在這裡吃晚餐。不到兩小時之後我就要去趕飛機,還是要一杯卡百內紅葡萄酒吧。” “好吧,隨你。” 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或想點什麼了。 “我明天要回阿什維爾。”韋斯利繼續說,“如果你今晚可以留在這裡過夜,我們明日同行。”

“你為什麼要回去?” “弗格森暴斃,莫特心髒病發作,他們需要支持。我已經表明立場盡可能協助他們,相信我,黑山警方真的是既感激又惶恐。如果需要再調其他探員過去,我也會這麼做。” 韋斯利有一個習慣,每次用餐都會詢問服務員的名字,在用餐期間一直以名字相稱。我們的服務員叫斯坦,韋斯利和他談論我們要點的酒和特餐時,張口閉口都是斯坦。那是韋斯利做的唯一蠢事,是他獨有的怪癖,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知道,那並不能令服務員感到親切,本頓。事實上,看起來像是在施恩,那些影視名流就會這麼做。” “做什麼?”他茫無頭緒。 “叫他的名字。我是說,叫個沒完。” 他盯著我。 “呃,我不是想批評你,”我繼續說下去,火上澆油,“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提醒你,因為別人不會告訴你,而你又應該知道。我是說,朋友就應該坦誠,一個'真心的'朋友就會。”

“你說完了嗎?”他問。 “說完了。”我擠出一絲笑容。 “好了,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什麼事心煩?還是想讓我猜?” “我根本沒有心煩。”我哭了起來。 “天哪,凱。”他將他的餐巾遞給我。 “我自己有。”我擦著眼睛。 “是那天晚上的事,對嗎?” “你應該指明是哪一天晚上,也許你經常有'那天晚上'。” 韋斯利忍俊不禁。我們好一陣都沒有說話,因為他笑個不停,而我則時哭時笑。 服務員斯坦端了酒來,我吞嚥了幾次口水才再度開口。 “聽握手,很抱歉,”我終於說道,“我累了。案件很棘手,我和馬里諾又相處不好,露西也惹上麻煩了。” “誰遇上這些事都會掉眼淚。”韋斯利說。看得出來,他為我沒有將他列入煩心事而稍有不悅。見此,我倒有點竊喜。

“還有……是的,我對在北卡羅來納州發生的那件事也耿耿於懷。”我補充了一句。 “你後悔嗎?” “回答這個有什麼好處嗎?” “如果你不後悔,對我有好處。” “我不能那麼說。”我說。 “那麼你是後悔了。” “去你的,本頓,別再提了。” “我辦不到,”他說,“我也是當事人。” “什麼?”我沒聽懂。 “發生那件事情的晚上……記得嗎?事實上那是清晨。那件事要兩個人才能做,我也是當事人,時候要回想上好幾天的不知你一個。你為什麼不問我是否後悔?” “不,”我說,“你是已婚的人。” “如果我犯了通姦罪,你就是共犯。要兩個人才能做。”他又說了一次。 “再過一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了,我得先走了。”

“談起這個話題之前你該好好想一想,不能談到一半就一走了之。” “我當然能。” “凱?”他握住我的手,望著我,低喚道。 當晚我在為了旅館定了一個房間。經過一番長談,我和韋斯利將問題攤開弄明白,是我們的再嘗禁果顯得名正言順。隔天清晨,我們走出電梯進入大廳時,低調且相敬如賓,彷彿初識,但有很多共通點。我們共乘一輛出租車抵達機場,做同一班飛機前往夏洛特市。我在該市合眾航空俱樂部打電話給露西,聊了一個小時。 “是的,”我說,“我正找人幫忙,事實上已經在進行了。” “我必須立刻採取行動。”她再次說道。 “不要操之過急。” “不。我知道是誰做的,我要採取行動。” “誰?”我心生警覺。

“時機成熟時你會知道的。” “露西,是誰對你做出那種事?請告訴我你在說什麼。” “現在還不能說,我必須先採取一些行動。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我到阿什維爾弄清楚情況後會立刻打電話給你。” “這麼說我可以用你的車子了?” “當然。” “你會好幾天不用它,對吧?” “不一定,你打算做什麼?”我越發不安。 “我可能要去匡提科,如果必須在那邊過夜,我想先確定你不會介意。” “不,我不會介意,”我說,“只要你小心點就好,露西。我只關心這一點。” 我和韋斯利搭乘的螺旋槳飛機噪音大,我們無法交談。他開始打盹,我則閉上眼默默坐著。陽光透過玻璃直射到我的臉上,眼前一片無窮盡的紅色。我任思緒馳騁,許多映像從以往的角落浮現。我看到父親戴在左手上的白金戒指。他在海灘上將結婚戒指遺失了,又買不起新的。

父親沒有上過大學,還記得他高中畢業時的紀念戒指上鑲著一顆紅色的石頭,當時我很希望那是一顆紅寶石,因為日子太過窮苦。我曾想若將它變賣,可以過得不那麼窘迫,但父親說開車將戒指送到南邁阿密變賣,所得的錢還不夠汽油費。我仍記得自己當時有多失望,而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我認定他不是真的將結婚戒指遺失了。 他是在一籌莫展時將戒指變賣了,如果母親知道真相,一定會崩潰。事隔多年,我想母親應該仍珍藏著父親送的戒指,除非她將戒指於他陪葬了。也許她真的這麼做了。我想不起來了,因為父親去世時我才十二歲。 我的思緒隨意漫遊,很多人和事不請自來地浮現在腦海中。很奇怪,我不知道那潛藏著什麼特殊含義。例如,我三年級時的老師馬莎修女,忽然在黑板上用粉筆寫字;一個叫詹妮弗的女孩,在冰雹如百萬粒小圓石般墜落時走出教室。

記憶中的這些人在我腦海中進進出出,而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我感覺到了衛斯理的胳膊。我們胳膊輕輕碰觸著。我細看碰觸的部位時,可以聞到陽光下他的夾克散發的味道。我回想著他優雅的雙手、修長的手指,不禁聯想起鋼琴。鋼筆喝火邊的白蘭地酒杯。 我想,就是在此刻我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本頓·韋斯利。也已經失去了與他交往前的所有男人。我閉目養神,直到空服人員前來要求乘客將椅背直立,恢復原位,因為飛機即將降落。 “有人來接我們嗎?”我問他,彷彿這是在空中時唯一縈繞腦際的問題。 他注視我良久。陽光從某個角度照入時,他的眼睛顯現出瓶裝啤酒的顏色,而在他神情專注時,它又轉為帶著金色斑點的栗色。他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已無力承受的那些念頭,乾脆將頭別開了。

“我想我們還是回輕鬆旅遊汽車旅館去。”我說這話時他已經在拿手提箱了,並未經空服人員許可就自行解開了安全帶。空服人員裝作沒注意到,因為韋斯利散發出的氣質讓大部分人都會有點害怕。 “你在夏洛特市時和露西聊了很久。”他說。 “是的。”我說。 “怎麼樣?”他抬眼望向太陽,眼中有充滿了陽光。 “她說自己知道是誰在暗中搗鬼。” “什麼意思……'是誰在暗中搗鬼'?”他皺著眉頭。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說,“只有認定沒有蹊蹺、露西有罪的人,才會聽不懂。” “凌晨三點及其掃描到她的大拇指指紋了,凱。” “這一點我很清楚。” “還有一點也很清楚,除非她的大拇指、手、手臂以及身體的其他部分當時出現在掃描儀前,否則不會被掃描。”

“我很清楚這些表象。”我說。 他戴上墨鏡,我們起身了。 “我就是在提醒你這一點。”走過走道時,他在我耳邊說道。 我們本可以搬離輕鬆旅遊汽車旅館,投宿在阿什維爾較為豪華的賓館。但當我們和馬里諾在教練之家餐廳碰面時,在什麼地方人住似乎已沒有人在乎了。這家餐廳名氣很響,因何出名我們去不得而知。 之前一位黑山的警察到機場接我們,他將我們送到餐廳停車場後默默離開了,這是,我立刻產生一種奇特的感覺。馬里諾那輛簇新的雪弗蘭停在門邊,他獨自坐在餐廳角落的一張桌子邊,面對著收銀台——只要是受過執法訓練的人都會這麼做。 我們進門時他沒有起身,只是漠然地望著我們,攪動著高腳杯中的冰茶。我有一種不尋常的感覺:這個和我共事多年,心底善良、嫉惡如仇的馬里諾,有話要說。韋斯利謹慎的神情也表明他知道事情不妙。首先,馬里諾穿了一套黑西裝,全新的。 “彼得。”韋斯利說著拉出一把椅子。 “嗨。”我跟著拉出另一把椅子。 “這裡的炸雞排真正宗。”馬里諾自顧說著,沒有看我們。 “他們又名廚做的沙拉,如果你們不想吃的太油膩。”他補上一句,顯然是為我著想。 服務員幫我們倒開水、遞菜單,沒等我們開口,她已嘰里呱啦地介紹了一堆特色菜品。在她帶著我們漫不經心所點的菜單離去時,餐桌上的氣氛已經緊張得令人難以忍受。 “我們獲得了許多刑事鑑定方面的消息,我想你會感興趣。”韋斯利開口。 “但……何不先讓我們了解這邊的情況?” 我從未見過馬里諾這麼愁眉苦臉,他伸手端起冰茶,一口都沒喝又放下來;拍著口袋想取煙,煙盒卻在桌子上。他一語不發,徑自抽煙,最令我憂心的是他不肯正眼看我們,形同陌路。以前有同事出現過這種情況,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馬里諾有心事,他將心靈之窗關上了,不想讓我們看到他深藏的秘密。 “目前的大事,”馬里諾吐了口煙,緊張滴彈著煙灰,“是埃米莉斯坦納學校的工友——哦,他叫克里德林賽,男性白人,三十四歲,在學校擔任工友已有兩年。 “在次之前他是黑上公立圖書館的工友,更早則在威佛維爾一家小學做樣的工作。我可以補充一點,他在威佛維爾工作期間、當地曾有一名十歲小男孩遭遇車禍,肇事者撞人後逃逸,有人懷疑這事與他有關……” “等一下。”韋斯利說。 “肇事逃逸……”我問,“與他有關……是什麼意思?” “等一下,”韋斯利說,“等一下。你找克里德林賽談過了嗎?”他望著馬里諾,馬里諾也看了他一眼,旋即將目光移開。 “我正要談這一點。那傢伙失踪了。他一聽說我們要找他談話——真不知道是哪個大嘴巴走漏消息的,但的確有人走漏風聲——就開溜了。他沒有去上班,也沒有回住處。” 他又點了一根煙。這時服務員端茶來到他身旁,他們倆互相點頭示意,由此看來他似乎是這裡的老顧客了,而且消費一向給得很大方。 “多談談肇事逃逸的事。”我說。 “四年前的十一月,一名十歲的男孩騎自行車時被一個混蛋撞到了,那傢伙轉彎時越過了中線。男孩在送醫院途中不治身亡,警方掌握的全部線索只是在車禍發生時,有一輛白色小貨車從附近飛馳而過。他們從男孩的牛仔褲上也採集到了白漆。恰好,克里德林賽就有一輛老舊的白色福特貨車,而且他在領薪日常行經此路前往酒類專賣店採購,最關鍵的是男孩出事當天剛好就是他的領薪日。” 馬里諾滔滔不絕,眼神游移不定。我和韋斯利都越來越不自在。 “可在警方想去調查他時,他就不見人影了。”馬里諾繼續說,“五個星期沒有回到學校——藉口去探視一個生病的親戚,或類似的屁話,而那輛貨車也已漆成藍色的了。每個人都知道是那個混蛋幹的,但沒有證據。” “嗯,”韋斯利打斷了馬里諾的話,“很有意思,或許他與那樁肇事逃逸案有關。但那與本案有何關聯?” “那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我看不出來,彼得。說明一下吧。” “林賽喜歡小孩,就這麼簡單。他只從事能與小孩接觸的工作。” “我覺得他從事那些工作是因為沒什麼專長,只會掃地。” “胡扯。在雜貨店、老人之家之類的地方也可以掃地。他工作的場所全都有孩子。” “行,我們接受這一點。他在有小孩的地方掃地,然後呢?”韋斯利打量著馬里諾,顯然心中早有看法,不為所動。 “他在四年前殺害了第一個孩子。我沒說他是故意的,但的確是他幹的,而且他撒謊了。背負著這個可怕的秘密,他覺得良心不安,不知所措,因而發生了接下來的事。” “接下來的事?”韋斯利平靜地問,“還有什麼事,彼得。” “他良心不安,每天看著小孩就想接近、討好他們,以求贖罪、擺脫那件事,該死,我不知道。但後來他情緒失控,盯上了這個小女孩。他喜歡她,想向她示好。也許她從教堂回家當晚,他曾看到她,也許還找她談過話——要打聽她的住處也不難。這個鎮很小,他如今已是鎮上的居民了。” 他喝了口茶,又點燃一根煙,繼續說下去:“他抓住她,因為他知道,只消一會兒工夫,他就可以讓她明白他無意傷害任何人,他是個好人。他要她做自己的朋友,他希望被愛,在他看來如果她愛他,他就可以從當年那件事中獲得解脫。但事情的發展並非如此。知道嗎,她不合作,她嚇壞了,而最後的結果就是在事與願違時,他變得瘋狂並殺害了她。混蛋,現在他是再度犯案,他已經殺害了兩個孩子。” 韋斯利正要開口時,我們的食物用一個褐色大餐盤送了過來。 服務員是一個老婦人,雙腿臃腫,步履蹣跚,動作很慢。她想討好這個外地來的穿著深藍色新西裝的大人物。 服務員不斷地說“好的,先生”,而在我對她送上來沙拉表示感謝時,她似乎也很開心。我不打算吃這些東西。來餐廳前我還有胃口,此時,已是食慾不振。我很清楚這家餐廳因若干菜式而馳名,但我無法正眼看火腿菜絲湯、火雞、切達奶酪、煮蛋切片這些菜。事實上,我覺得反胃。 “還要點別的嗎?” “不了,謝謝。” “看起來很可口,多待。你介意再拿一點奶油過來嗎?” “好的,先生,馬上送來。你呢,女士?我再替你拿一點調味醬?” “哦,不了,謝謝。這樣就很好。” “呃,謝謝你。你們真好,很歡迎你們的光臨。你知道,每個週日,在教堂聚會結束後,我們都會舉辦自助簡餐。” “謝謝,有機會一定參加。”韋斯利朝她笑笑。 我知道自己至少要給她五美元小費,只要她能原諒我不碰食物。 韋斯利在斟酌如何與馬里諾交談,我以前從沒見過這種情況。 “你是否已經完全放棄先前的想法了?”韋斯利說。 “什麼想法?”馬里諾試著用叉子切炸牛排,失敗後他便伸手去取胡椒和調味醬。 “鄧波爾高特,”韋斯利說,“看來你已不再追查他了。” “我從沒這樣說過。” “馬里諾,”我問,“那件肇事逃逸案怎麼了?” 他舉手招呼服務員。 “多特,我想我需要一把利刀。那家肇事逃逸案很重要。因為這傢伙有暴力背景,本地人都對他提心吊膽,而他又對埃米莉斯坦納太過關注。我只是讓你們知道事情就是這麼發展的。” “那麼如何解釋在佛格森的冰箱裡找到的人類皮膚?”我問,“還有,血型與埃米莉的相符。我們仍在等DNA檢驗結果。” “那也說明不了什麼。” 多特拿了把牛排刀回來,馬里諾謝過她後,忙著切割炸牛排。韋斯利垂眼望著盤子,小口吃著烤魚,他的查案搭檔繼續說下去:“據目前所知,佛格森殺了那個小女孩,當然,我們不能排除高特在城內的可能性,我沒說我們應該排除。” “我們隊佛格森還了解多少?”韋斯利問,“你知道他內褲上的指紋來自德內莎斯坦納嗎?” “內褲是歹徒闖入並擄走小女孩的那個晚上丟失的。記得嗎,她說在櫃子裡時聽到他在翻箱倒櫃,後來她懷疑他拿走了某些衣物。” “這一點,加之冰箱內的皮膚,當然會讓我想更進一步了解這傢伙。”韋斯利說,“他以前曾和埃米莉接觸過,有這種可能嗎?” 我打岔道:“基於職業特性,他當然有理由知道佛吉尼亞州發生艾迪西斯的案件。不排除模擬其他案件的可能性,但他是因那個案件而萌生這種念頭。” “佛格森很怪,”馬里諾說著又切下一片肉,“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但此地似乎沒有人對他有多少了解。” “他擔任州調查局探員多久了?”我問。 “十年。在此之前他是州警,再之前則在軍隊中。” “他離過婚?”韋斯利問。 “你是說有人沒有離過婚?” 韋斯利沉默不語。 “離過兩次。一個前妻在田納西州,另一個在北卡羅來納州的恩卡。四個孩子都已成年,散居各地。” “他的家人對他有何看法?”我問。 “你知道,我又不是在這裡住了六個月,”馬里諾又拿起調味醬,“我每天只能找幾個人談話,那也是在我運氣好,登門拜訪一兩次就能見到人的情況下。你們兩位都步子啊,這種工作全落到我頭上,如果我說一天也不過那麼一點時間,希望你們不要認識我在進行人身攻擊。” “彼得,這一點我們了解。”韋斯利盡可能平心靜氣地說,“所以才趕過來,我們都知道有很多事情要調查,或許比我原本想的還多,因為一切都無法拼合起來,這個案子至少有三種不同方向。我們的確有對他不利的刑事鑑定證據,他冰箱裡的皮膚,德內莎斯坦納的內褲。” “這家店的櫻桃餡餅很好吃。”馬里諾說著,同時尋找服務員。她就站在廚房門口望著他,等著他的豐富。 “這家餐廳你來過幾次?”我問他。 “我總的找個地方吃飯,對吧,多特?”他在這位隨時待命的服務員出現時提高聲音說道。 我和韋斯利各要了一杯咖啡。 “哎,親愛的,你的沙拉有問題嗎?”她似乎很痛心。 “沒有,”我向她保證,“我只是不像自己想的那麼餓。” “要我幫你打包嗎?” “不用了,謝謝。” 多特離去後,韋斯利告訴了馬里諾證物鑑定結果。在馬里諾品嚐新的水果餡時,我們又討論了一會兒髓木與絕緣膠帶的問題。馬里諾和我們一樣,弄不懂鮮橘色防火膠帶或髓木的特殊意義。 “可惡,”他點燃一根煙,開口道,“真是怪事,我想不出與這些證物有關的情況。” “恩。”韋斯利說著開始轉移思路了。 “那種膠帶十分特殊,如果來自本地,總該有人見過;如果不是,我相信可以追查出來。”他將椅子往後推。 “這次由我來。”我拿起賬單。 “他們不接受運通卡付費。”馬里諾說。 “已經一點五十了。”韋斯利站起身,“六點我們在賓館碰面,再擬定出一套計劃來。” “我真不想提醒你,”我告訴他,“那隻是一家汽車旅館,不是賓館,而且目前你我都沒有車。” “我會載你們到輕鬆旅遊汽車旅館。你的車子應該準備好了。本頓,我們也會幫你找一輛車,如果你需要的話。”馬里諾儼然一副黑山警察局新上任局長的口氣,或許是市長。 “我不知道目前需要什麼。”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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