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首席女法醫16·獵殺斯卡佩塔

第13章 第十三章

本頓安靜地坐在仿皮椅上。在滿是疤痕的書桌的另一邊,斯卡佩塔瀏覽著莫拉萊斯送來的報告。 他喜歡斯卡佩塔筆挺的鼻樑,喜歡她輪廓分明的臉龐,喜歡她做事時不顯做作的優雅姿態,比如現在翻紙頁的樣子。在本頓的心目中,斯卡佩塔還像第一次照面時那般美麗,當時她突然出現在會議室門口,金發自然地垂落著,沒有化妝,白大褂的口袋裡放滿了鋼筆、紙巾和幾張還沒來得及付費的粉色電話賬單。 本頓當時就感受到了斯卡佩塔的強勢和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也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真誠和善良。即使她正在氣頭上,即使她又一次受到了本頓的傷害,但目光中的真和善卻沒有改變。他不敢想像失去她會怎麼樣,心頭湧動起一股對馬里諾的強烈恨意。本頓好不容易才過上了想要的生活,馬里諾卻橫插一刀讓他們產生了隔閡,產生了一道本頓無從去彌合的裂痕。

“警方是什麼時候到現場的?你為什麼盯著我?”斯卡佩塔頭也沒抬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大概是六點一刻吧。我有點理不清頭緒。請別生氣。” “奧斯卡通知誰了?”斯卡佩塔翻過一頁紙。 “打電話報了警,說在五點左右發現了特莉的屍體,但直到六點以後他才打電話報警,準確地說是六點零九分。警察沒多久,最多五分鐘,就趕到了。” 斯卡佩塔沒有馬上答話,本頓百無聊賴地拿起一枚回形針,把金屬絲拉直。他不是那種靜得下心的人。 “警察發現大樓的門鎖著,”他說,“樓裡還有其他三套公寓,但都沒有人,樓裡也沒有門房,所以警察一時進不了樓。不過特莉的公寓在一樓,所以他們繞到樓後面窗戶那裡,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見奧斯卡在浴室裡,懷裡抱著一個女人的屍體。她的身上蓋著條藍毛巾。他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不斷拍打著屍身,像是要把她喚回來。警察猛敲了一會兒窗,才引起他的注意,開了門。”

他的話斷斷續續,顯得思緒凌亂,可能是壓力過大的緣故。他把注意力從回形針上收回來,看著斯卡佩塔。 一陣沉寂以後,斯卡佩塔抬起頭來看著他。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和他們談話了嗎?” 她在核對細節,本頓想。她想把我知道的情況和剛才奧斯卡向她交代的作個核對。她一點兒也沒動感情,看來並不打算原諒我。 “對不起,請別生我的氣。”他說。 斯卡佩塔迎著本頓的目光,說:“我不理解為什麼除了胸罩和繩索以外,在她身上沒有發現別的東西。如果叫門的是陌生人,她會穿成這樣去應門嗎?” “這樣談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指的並不是案件,而是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們能不能暫且把這個問題撂在一邊?” 當私人感情在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地點影響到正常工作時,他常會藉這種方式權作緩和。斯卡佩塔的目光不像剛才那樣冷硬了,眼眸呈現出淺藍色,本頓知道自己的話起了效果。幸而以對他的愛,斯卡佩塔不會對他窮追猛打。即便他永遠配不上她付出的這份感情。

“她應門時身上究竟穿著什麼衣服,這是個值得一提的問題。稍後等談到這個部分時,我會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你。”他說。 “警察進了公寓後,奧斯卡乾了些什麼?”她問。 “他滿臉淚痕,膝蓋彎曲著,呼天搶地。當到場的警察試圖讓他說明情況時,他堅持要回浴室去,兩個警察好容易才架住了他。他說他用剪刀剪斷了戴在特莉手上的塑料手銬。警察到場時,那把從廚房刀具架上取下的剪刀孤零零地躺在浴室的地板上。” “塑料手銬這個詞究竟是誰先提出來的,是他還是警察?他在現場就提到塑料手銬了嗎?我們得弄清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 “好吧,應該有人知道的。” 本頓把回形針拗成“8”字形,他知道雖然他們可以平心靜氣地交談,但兩人之間的裂縫恐怕不如骨頭上的裂縫那樣容易癒合。一個謊言總會帶來更多的謊言。他的生活就是由一個個必不可缺的謊言組成的,他所從事的職業使他陷於謊言的世界不能自拔。這也是馬里諾會對他構成威脅的原因。馬里諾和斯卡佩塔之間就從來不存在謊言。馬里諾宣洩自己的感情時,既沒有表現出輕蔑,也沒有表現出仇恨,他只是想得到斯卡佩塔不可能給他的東西,而採取這種極端手段,是因為他想把自己不能承受的這段單戀抹殺乾淨。他對斯卡佩塔的背叛是他這輩子做的最真誠的事。

“我們不知道她脖子上的傷是什麼東西造成的,”本頓說,“看來兇手在她死後把凶器從她脖子上拿下來帶走了。警方懷疑它可能也是一個塑料手銬。” “何以見得?” “警方覺得兇手不太可能同時帶著兩種凶器。”本頓說。 他不斷地把回形針拉直、折彎,直至斷了。 “警方認為塑料手銬或手銬是兇手帶來的,這種看法很自然,一般人怎麼會把這種東西放在家裡?” “為什麼兇手要把勒死她的塑料手銬帶走呢?如果真如報告所記錄,兇手為什麼單單把手腕上的手銬留在現場?” “我們無法揣摩兇手的想法。現場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線索。警方認為奧斯卡就是兇手,我想你應該不會對這個結論感到意外吧?”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要么殺手有鑰匙,要么是特莉為他開的門。正如你所說,她身上只有一件胸罩。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這個問題了。為什麼她會對來人如此信任?她怎麼知道按鈴的是誰?要知道,那幢樓沒有攝像探頭,也沒有對講系統。我覺得這意味著她當時正在等什麼人。當樓內別的住戶都不在,天黑後她打開了樓門,接著打開了自己的屋門,或許屋門是一個有她家鑰匙的人開的。暴力罪犯最喜歡在假日做案,因為這不僅具有很強的象徵意義,而且目擊者不會很多。如果奧斯卡想殺她,昨晚是個非常理想的時間,特莉家又恰巧是一個絕好的舞台。” “這正是警方的想法,你只是在鸚鵡學舌罷了。” 她又在作比較了,本頓想。她從奧斯卡那兒聽到了什麼? “對警方來說,這個假設是最合理的。”他回答。

“警方到場的時候,她的公寓門上鎖了嗎?” “鎖著。奧斯卡進門後不知什麼時候又鎖上了門。有一件事讓我納悶,報警後他既沒有打開樓門,也沒有打開特莉的公寓門。我不知道他想讓警察怎麼進來。” “我覺得這不足為怪。不管他做了什麼或是什麼都沒做,也許都是因為當時他感到懼怕。” “他在怕什麼呢?” “如果特莉不是他殺的,他也許害怕兇手會回到案發現場。” “如果兇手沒有鑰匙,怎麼進的這幢大樓呢?” “人在害怕的時候,通常都不會想這麼多。人在害怕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趕快把門鎖好。” 她正在復述奧斯卡對她說的話。他肯定對她說他是因為害怕才鎖上了公寓門。 “報警時他都說了些什麼?”

“你自己聽聽吧。”本頓說。 電腦裡已經放入了光盤,他打開語音文件,把音量調高。 報警電話接線員:“這裡是911,您有什麼緊急事嗎?” 奧斯卡(歇斯底里地):“是的!警察……我女朋友……” 報警電話接線員:“先生,你遇到了什麼事?” 奧斯卡(聲音像蚊子一樣輕):“當我走進……我女朋友……” 報警電話接線員:“先生,請問你遇到了什麼事?” 奧斯卡(尖叫著):“她死了!她死了!有人殺了她!有人把她勒死了!” 報警電話接線員:“她被人勒死了嗎?” 奧斯卡:“沒錯!” 報警電話接線員:“勒死她的人還在房間裡嗎?” 奧斯卡(輕聲嗚咽著):“沒……她死了……” 報警電話接線員:“我們已經派人過去了。待在那裡等著我們,好嗎?”

奧斯卡(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他們……” 報警電話接線員:“他們?有人和你在一起嗎?” 奧斯卡:“沒有……”(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報警電話接線員:“拿著電話別掛,警察馬上就到。發生了什麼事?” 奧斯卡:“我到這兒的時候。她正躺在地上……”(氣又接不上來了) 本頓關掉語音文件,說:“然後他就掛上了電話。接線員打回去時他也沒接。如果他沒掛上電話,警察就能順利進入大樓,而不用繞到樓後,使勁敲打窗玻璃了。” “聽上去他確實非常害怕,甚至有點歇斯底里。”斯卡佩塔說。 “萊爾·梅嫩德斯發現父母被殺後報警時也是這種語氣,我們都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那是因為梅嫩德斯兄弟……”她開始回憶那段往事。

“我知道。我知道這並不意味著就是奧斯卡殺了特莉·布里奇斯,但我們也不能肯定不是他幹的。”本頓說。 “電話中提到的'他們',你怎麼看?他是不是在暗示殺死特莉的不止—個人?”斯卡佩塔問。 “明顯是他的臆想,”本頓說,“我想他可能真的認為特莉屋裡有好幾個人,但這並不代表警察也要這樣看待。事實上,臆想狂經常因為幻覺而犯下殺人的罪行。” “你真是這麼想的嗎?”斯卡佩塔問,“你真的認為這是件因為家庭糾紛而引起的謀殺案嗎?” 她不相信我的話,本頓想,她認為奧斯卡沒有殺人。那傢伙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藥? 他答道:“我理解警方為什麼會這樣想,但我需要一些鐵證。” “還有其他證據嗎?”

“他說的話。” “是在案發現場和警車裡說的那些嗎?那輛車應該是莫拉萊斯的吧?” “他們一走出那幢房子,奧斯卡就不肯和警察配合了。”本頓說。 他把回形針的殘段扔進廢紙簍,它們在空空如也的金屬簍裡閃著光。 “從那時開始,他就一直吵著要到貝爾維尤醫院來。他說除了我以外,他不會與任何人交談。接著他又要求你過來。所以我們就出現在了這裡。” 他又拿起了一枚回形針擺弄起來,斯卡佩塔看著他的手。 “他還在特莉住處的時候,有沒有對警察說過些什麼?”她問。 “他說當他到公寓的時候,所有的燈都關著。他打開了外面一扇門,接著按下了特莉家的門鈴,門突然開了,他被一個不速之客打倒在地。那人馬上逃走了。奧斯卡順手鎖上門,然後打開了房間裡的燈,四處搜尋了一遍,最後在浴室裡發現了特莉的屍體。他說他沒有在特莉的脖子上發現繩索,但脖子上有條紅印。” “他知道特莉已經死了,卻隔了一個多小時才報警,你能解釋這是為什麼嗎?”斯卡佩塔問。 “當時他完全喪失了時間概念,處於一種癲狂的狀態中。究竟是什麼情況誰知道?但也確實沒有逮捕他的理由,所以警察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他的要求,把他帶到了這裡。這傢伙是個沉迷網絡的小矮子,警察也拿他沒辦法。”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他的職業。你還知道些什麼?” “除了他有意隱瞞的那些事情以外,我們幾乎對他瞭如指掌。他對你說了些什麼?”這時手裡的回形針又斷了。 “你有什麼見解嗎?” “我只能從理論上加以分析。” 本頓沒有接話,等待斯卡佩塔說下去。 “我處理過許多警方沒有及時趕到現場的案例,”她說,“在這類案件中,兇手有足夠時間偽造現場,而發現者則試圖遮掩真相,出於遮醜或者騙取保險金的目的。人在性愛或自慰過程中常會使用繩索來提高快感,因此而死於窒息的不在少數,但這通常只能算是意外。我們可以打個比方,有位母親走進兒子的房間,看見兒子手綁著黑皮帶,戴著面罩,身上綁著鏈條,乳頭上夾著夾子,也許正在玩'異裝癖'遊戲,房間裡到處都是淫穢物品。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兒子是這麼死的,所以銷毀了現場的全部證據。” “那麼對這件事你怎麼看?” “奧斯卡經受不住失去至親之人的打擊,不願愛人就這樣離去,所以才會長時間待在遺體旁,一遍遍地摟抱、撫摸著她。他為特莉的裸體蓋上毛巾,然後丟掉她身上的繩索。他想讓特莉盡可能保持原樣,彷彿這樣就能讓她復活。” “你覺不覺得他做得有點過了?”本頓問。 “我曾處理過一個案子,丈夫發現妻子服用毒品過量死在床上,他爬到床上躺在妻子身邊,直到妻子的身體僵直冰涼以後才戀戀不捨地下床。” 本頓長時間地看著妻子,然後說:“罪犯在謀殺了親人以後,經常會表現出極度的懊悔。比如說丈夫殺害妻子,孩子殺害母親。無窮無盡的悔恨,難以訴說的悲傷,進而發展到癲狂的狀態。罪犯一般不會馬上報案,他們會長時間地摟抱、撫摸屍體,大聲哭叫。他們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一部分,再也無法彌合。生活起了變化,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這是衝動犯罪的典型反應,”她說,“預謀犯罪則不然。這起謀殺案不像是衝動犯罪。如果罪犯帶上強力膠和塑料手銬之類的凶器來到案發現場,那這肯定是一起預謀犯罪。” 本頓無意間用回形針戳到了指尖,一滴鮮血從指尖冒了出來。他用舌頭舔去了血漬。 她說:“我的工具箱裡沒有配備急救包,現在這讓我覺得有失明智。應該把手指清洗一下,再找個創可貼……” “凱,我不想讓你攪和進這件事。” “是你把我拖進來的,至少你默許了。”她盯著本頓的指尖,“讓血流出來也許會好一點,有時刺傷造成的後果反倒比割傷更嚴重。” “我不想讓你摻和這件事,讓你過來並不是我的意思。” 他又在說他沒想讓斯卡佩塔過來了,明知這又是一個謊言。斯卡佩塔遞給他幾張紙巾。 “我討厭這樣,”他說,“我一直討厭把我們的工作糾纏在一起。死屍不會依賴你,不會對你產生感情,你用不著對每具屍體都抱有責任感。我們不是機器人,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工作上。我跟一個把人折磨至死的人隔著桌子麵對面坐著,他是個自然人,僅僅是我的病人而已。當我在法庭上作證、讓他明白對與錯的區別以前,他一直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他也許會在監獄裡度過餘生,也許會被判處死刑,待在牢裡等死。我的看法能起什麼作用?我只要能在工作中盡責就可以了。我完成了法律授權我做的事情。法庭的判決不會讓我感到不安。” “我們不知道怎樣才能心安理得地面對宣判。”她說。 本頓擠著受傷的手指,紙巾被染成了殷紅色。他看著坐在對面的妻子,看著她那寬闊的肩膀,靈巧的雙手,還有衣服下玲瓏的曲線,突然產生了想和她做愛的慾望。在監區門口遇見她的時候,這種慾望便產生了,但在家他很久沒碰過她了。他到底怎麼了?他覺得好像遭遇了一起事故,把自己的身體機能完全打亂了。 他說:“凱,你應該回馬薩諸塞。他如果遭到指控或者你接到傳票了,你再回來這裡,那時我們再看看怎麼處理這件事也來得及。” “我不打算見到馬里諾就逃,”她說,“我不打算避著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他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我擔心的是奧斯卡·貝恩,現在他隨時都可以離開貝爾維尤醫院,我希望你盡可能離他遠一點。” “其實你是想讓我和馬里諾離得遠一點。”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想和他這種人共事。”他直白地說,聲調非常冷酷。 “我沒有說我想和他共事,我是說我不願刻意避開他。我不是懦夫,他才是。” “我希望再過幾天就能結束這裡的工作,”本頓說,“過些天我會辭去紐約警察局的那份兼職,天知道麥克連那裡的工作我落下了多少,雖然我已經對期刊上要發的論文不抱什麼希望了,但該干的活還得趕完。你也該馬上辭去貝爾維尤醫院驗屍間的顧問工作,老幫萊斯特醫生收拾殘局也沒什麼意思。”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想讓我離開這裡嗎?在伯格向我求助的當口,你想讓我半途而廢?末班飛機已經在晚九點飛走了,你很清楚這一點。為什麼還要這樣說?” “露西可以開直升機送你回去。” “那邊正在下雪,能見度可能只有兩英尺。” 她看著本頓的臉,他很難掩藏目光中的情慾,因為他想要她。他現在就想要她,在辦公室裡。如果斯卡佩塔知道他在想什麼,可能會覺得厭惡,覺得這麼多年來他還沉浸在曲解的幻想中,最終被感染。 “我忘了那裡的天氣和這裡不同。” “我不准備去任何地方,我就留在這裡了。”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既然你把行李都帶上了,想必已經作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 斯卡佩塔的行李靜靜地立在門邊。 “我需要吃點東西,”她說,“你用不著帶我出去吃頓浪漫的晚餐,我們叫點外賣在這裡吃吧,就和平時在家一樣。” 他們互相凝視著對方的眼睛。她提了個一直懸而未提的問題。 他說出了答案。 “我對你的感覺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你應該能感受到我的愛意,我只是沒有開口說而已。” “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告訴我。” “我已經在告訴你了。” 本頓現在就想要她,斯卡佩塔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並沒有退縮,也許她也有相同的需要。他容易忘記斯卡佩塔之所以會如此漂亮優雅的一大原因便是,她是那種可以隨意地把繩圈套在野生動物的頸項上、並與之攜手同行的人,所以處理任何事她都能夠做到舉重若輕。雖然生活中她不會顯得過於強勢,但任何事情都不能讓她卻步。 “我覺得這個案子裡有一點非常重要,為什麼特莉·布里奇斯會死在浴室裡,”她說,“換句話說,我們為什麼會認定特莉死亡地點是在浴室?” “警方沒有找到她死在其他房間的證據,也沒有找到死後搬運到浴室的證物。我們吃點什麼?” “就先把昨晚本來要吃的那些吃了吧。你說沒有找到移屍的證物,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什麼才能證明移屍的事實?” “莫拉萊斯對我說沒有找到搬動屍體的相關證據,我只知道這個。” “他似乎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證物,”斯卡佩塔說,“如果她死亡不到兩個小時,那麼她的屍體提供不了任何線索。屍斑和屍僵現象至少在死亡六小時後才會出現,奧斯卡到場的時候屍體還有體溫嗎?” “他說他到場的時候摸到過一陣微弱的脈搏,身體是溫熱的。” “如果特莉並非奧斯卡所殺,那麼兇手的動作一定很快,確認死亡後便馬上離開了公寓。他的運氣真是不錯,因為沒幾分鐘後奧斯卡就來了。當然,我的這番假設建立在兇手和奧斯卡不是同一個人的基礎上。” “如果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本頓說,“你就會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還會有人知道特莉新年夜獨自在家。除非這是個沒有預謀的隨機案件。大樓的正面看不到燈光,背面也只孤零零地亮著一盞燈。過新年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整天亮著燈,下午四點以後更是會燈火通明,因為那時太陽已經落了。特莉究竟是不是一樁隨機案件的不幸受害人呢?” “奧斯卡有沒有不在場證明?你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沒問他嗎?” 本頓用力把污血從傷口擠出來,斯卡佩塔坐在一旁端詳著他的動作。 “我在想你上一次打破傷風針是什麼時候。”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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