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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八章

超能力師事務所 誉田哲也 2992 2018-03-15
隔天早晨,增山難得大清早出現在公司,突然報告將錄取宇川明美為實習生的消息。 “就是這樣,再麻煩大家了。” 然而中井和篤志並沒有像面試那天一樣,開心地跳起來。 “咦,我還以為你們會表現得更高興。” 這和明美的性別曝光無關,而是自從那天以來,辦公室的氣氛就有點尷尬——朋江是這麼猜想。 “朋江姐,再麻煩你通知他本人。我們確定會用他,不過還得向協會申辦各種手續,所以請他從下個月開始上班。” “好……” “就這樣。” 交代完畢後,增山很快又出去了。 朋江忙著打電話給宇川明美時,中井和篤志紛紛出去查案。增山的預言似乎應驗了,前天傍晚客戶上門,委託他們調查婚外情,這個案子由篤志接下。

不知為何,只剩悅子留在辦公室,呆呆地站在她的桌子前。 “小悅,你怎麼啦?”朋江一問,她便一副快哭的表情,緊緊蹙著眉頭。 “朋江姐……我不懂他的想法。” 朋江跟著站起來:“你是說,你讀不出所長的心嗎?”朋江以為全公司只有悅子能讀增山的心。 悅子顫抖著點頭:“今天早上,他的戒心特別強,平時還能勉強讀一點……今天卻不留情面。” 這樣反而不打自招,表示他隱瞞著什麼,可能碰上了不想讓悅子知道的煩惱—— 悅子手撐桌面,指甲用力抓著桌墊。 “我猜不透他的心……只覺得他臉色很難看。朋江姐,你也覺得他怪怪的吧?” 同意了只會讓悅子更緊張,否定了也不見得能讓她恢復冷靜。 “還好吧,我只擔心他太拼,過度勉強自己。”

說完,悅子的視線銳利地射向增山的桌子。 “朋江姐,所長到底在忙什麼案子?” 對了,那名女子來訪的時候,悅子剛好外出不在。 “嗯……一個二十幾歲、快三十歲的女人,請我們協尋失踪的男同事。” “有沒有她寄放在這裡的資料?” “沒有,這件案子由所長一人攬下。” 悅子聽了氣得抖動雙肩,走向所長的座位。 “我們明明是同伴,他卻不告訴我們,只能怪他活該。” 接著傳來“鏗!”的金屬聲響,桌子大大地震了一下。 “小悅!” “放心,我不會燒掉它啦。” 悅子從外側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什麼東西,連朋江都沒看過。同伴只是藉口,悅子現在完全是靠女人的特權行動。我是你的女人,有權利知道——她的身上散發出這樣的氣勢。

不一會兒,她動手打開小塑膠盒。那盒子應該是用來放剛收到、還沒整理的名片。 “朋江姐,你記得那個客戶叫什麼名字嗎?” “唔,我想想……好像是在某間事務所上班……” “是不是這個?” 悅子亮出一張白底、設計簡素的名片,上面寫著—— 什麼?她沒接觸朋江,就在短短的時間內讀取了她的記憶嗎?簡直就像卡牌魔術。 “對對對,記得就叫安田幸一事務所,是她沒錯。” “頭銜是公設秘書?不會吧!安田幸一是國會議員?” 悅子拿著名片走回自己的座位,打開筆記型電腦查資料。 “安田、幸一……安田……哇,是他嗎?” 悅子喀啦喀啦地打起字,點開一個新聞網頁。 “真的是他……” 朋江大致瀏覽那篇報導,這位叫安田幸一的眾議員,正陷入收取不當政治獻金的疑雲。看到網頁上登的照片,朋江想起自己確實見過他。照片下方列出他的生平簡介,他本來是警察廳的官僚。

朋江這才發覺事情不妙,早知如此,平時應該認真看報紙和新聞。 悅子在其他頁面輸入文字。 “那個石野公子說要找同事,表示失踪的男人也是安田幸一的公設秘書?” “嗯,應該。” “印像中公設秘書最多兩人,和政策秘書領域不同。” “是嗎?” 談著談著—— “哇,現在的公設秘書還寫部落格啊……欸,朋江姐,是他吧?委託調查的對像是不是叫大倉和鬥?” 大倉和鬥,年齡四十歲。 “嗯,的確是叫這個名字。”自我介紹欄放著照片,是個長相和藹老實的男人。 悅子深深吐氣,放鬆肩膀,然後輕輕搖頭。 “這下子不妙了,外傳安田幸一不當收取政治獻金,秘書失踪了……這個大倉和斗大概知道什麼內幕,所以逃走了。”

會是這樣嗎? “他在躲誰?” “我不知道,其中之一是警察吧?警視廳搜查二課之類的?不然就是東京地檢特蒐部。” 朋江不了解詳情,但這兩個名詞都很常見。 “還有其他人嗎?” “媒體一定也在找他。真奇怪,來找我們的是安田事務所的另一個秘書對吧。假設石野公子是奉安田幸一的命令而來,表示安田也不曉得大倉和鬥的下落……” “不至於吧?好歹是自己的秘書。” 悅子格外認真地點頭。 “這不奇怪……假如這場政治獻金風暴是大倉主動爆料,他當然得逃得遠遠啦。” 秘書出賣自己的老闆——這在政壇似乎很常見。 “小悅,你是說,所長可能間接幫收取政治獻金的安田幸一找人嗎?” 悅子靠向椅背,雙手在後腦交叉。

“如果她真的是石野公子,網路上的情報又是真的,那就是這樣了。” 想著想著,她用雙手搔亂頭髮。 “唉……所長干嘛要接這種苦差事。” 說完,她又突然想起什麼,抓住滑鼠繼續調查,湊近熒幕確認日期四、五次。 “嗯,和我想的一樣,委託人是星期一來的,當時還沒爆出這樁醜聞。最早報導的……大概是朝陽新聞,不過也是星期二的事了……或許周刊雜誌更早刊出吧。” 增山很愛翻閱周刊雜誌。 “小悅,你的意思是,所長明知安田議員有問題,卻故意接下案子……” 說完之後,朋江自己也嚇了一跳。 “怎麼了?朋江姐。” “不,沒事……” 朋江不願意往那方面想。不想告訴悅子,但是刻意瞞著不說,悅子也會硬撬開心門,讀取她的心思吧。

該怎麼辦呢? “先聲明喔,我並不了解所長真正的考量。” “什麼意思?”沒辦法,招了吧。 “嗯……這次的案子,所長開出兩百萬的基本費,對方也爽快地匯錢進來。平時就算初期情報量很少,也頂多開到一百萬吧?這次卻……” 悅子痛苦地瞇起眼睛。 “關於要不要錄用宇川那件事……我們兩個不是堅決反對嗎?所長這麼做會不會是想說服我們:不用操心錢的問題呢?他那麼厲害,可能讀到石野公子委託調查的內幕了。” 這麼想或許很合理…… “不過……我不認為所長會賺這種黑心錢。” “但他接了啊,已經找大倉和鬥好幾天了!要是找到了,當然會交給客戶啊。我指的不是石野公子,而是安田幸一。你覺得安田找到大倉會怎麼做?最糟的情形說不定會殺人滅口……”

朋江感到背脊一涼:“不會啦,所長不會那麼做。” “可是,所長不是曾經為了辦案,間接害死其他人嗎?”這倒是真的。 那是來自幫派的委託,當時對方也提出高額的酬勞。增山確認找人的目的並非報復,而是為了回收被偷走的財務資料,才接下那個案子的,結果對方卻遭到刺殺,是旁邊氣不過的小弟突然下的手。 但是——“小悅,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當時悅子還沒進來,河原崎仍未出師,增山得一人支付三人份的薪水,而且辦公室的租金很貴,接下這個案子也是逼不得已。增山事後非常後悔,所以很少提起這件往事。 不知怎地,悅子浮現寂寞的微笑。 “那傢伙有時會在睡夢中喊:'住手、住手啊……'每次呻吟,我腦中都浮現某人不斷拿刀刺殺另一個人的背影。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他發生什麼事,他跟我說,以前曾經因為自己接下某個工作,間接害死一條人命……那件事對他造成不小的打擊;不過最讓他感到衝擊的,似乎是不小心讀到的殺人瞬間。那真的很嚇人,我透過觸摸讀過一次……血肉和腦漿糊成一團,我差點吐出來。”

朋江輕拍悅子的肩膀安撫她,但傳回掌中的震顫,反而使她感染了緊張。 “別擔心……這兩件事情不一樣,所長不會冒這個險。” 悅子抬起頭,視線沒看朋江。 “是嗎……男人有時不是會為了掩飾內心的恐懼而逞強嗎?明明避開就好,卻硬要闖。” “增山先生才沒那麼幼稚呢。”不管說什麼,似乎都無法讓悅子停止顫抖。 悅子的臉忽然皺起:“真討厭……”她嘟起小嘴,像個鬧脾氣的孩子咕噥著: “那傢伙老是這樣……越重要的事越不告訴人家。” 她的聲音十分壓抑,彷彿把嘴張大,就會不小心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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