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穗積理沙的報告,本宮厭倦地噴了口煙。
“總之,沒有獲得南原那小子十月三日在'大阪柯爾特西亞'住宿的旁證對吧。”
“沒發現住宿過的跡象,也沒找到見過他的人。”穗積理沙的語氣有點強硬,“但是,樓頂的酒吧的確舉辦了'世界啤酒節',十月四日上午也的確有一群中國人退房。我已經確認過記錄了。”
本宮歪著嘴,斜著頭。
“知道有啤酒節這回事,並不能證明他在三日曾經在那裡住宿過吧?那群中國人也同樣。現在啊,不管哪家賓館都有一堆中國人。南原那小子說不定只是湊巧說中了。”
“話是這麼說……”
“OK,OK。好啦,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嘛,原本就是去確認沒有收穫的。對吧,新田。”
是啊,新田說。 “現在,恐怕沒什麼要在搜查會議上說的。”
“總之,先向係長報告吧。”本宮掐滅煙頭,向穗積理沙道了聲辛苦,便離開了吸煙區。
新田也跟了出去,一邊聞著衣服上的煙味,一邊皺著眉。
“為什麼不抽煙的人也非得在吸煙區碰頭啊?這樣劃分吸煙區還有什麼意義?”
“啊,新田先生。”隨後出來的穗積理沙吞吞吐吐,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你不是拿到'大阪柯爾特西亞'十月三日的住宿者名單了嗎?去確認一下,其中有沒有和南原有關的人。不過,如果真跟這次的案子有關,恐怕也不會用真名入住的。雖說做這些沒什麼用,但如果不做,上面又要多話了。”
“我想起了一件與此有關的事。”她豎起食指,“是在泰鵬大學第一次見到南原的時候。”
“什麼事?”
“氣味。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新田的眉毛皺在了一起,回頭看著穗積理沙。 “香水?”
“對,是玫瑰香型。”
“是嗎?”
“沒錯。雖然之前沒說過,不過我對氣味可是很敏感的。”她指著自己的鼻尖,“爸媽說我的鼻子比狗鼻子還靈。一般人聞不到的香氣,我也會有感覺。和南原見面時也是這樣。”
“哦。那麼,你想說的是什麼?”
“當時我心裡也就是那麼一閃念,覺得這男人怎麼還噴香水啊?應該不會吧?過後也就把這事給忘了。不過,忽然又想了起來,那也許是染上的香氣。”
“是染上了別人身上的香氣嗎?”
“對。很有可能吧?”
“是有可能,不過會是從哪兒染上的呢?”
新田皺著眉,指著穗積理沙的胸口。
“你該不會是想說,那是南原在大阪幽會的有夫之婦身上的玫瑰香水吧?”
“四日南原出席了京都的學術會議,要染上香味的話,就只有三日晚上了。那天晚上,南原是不是真的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呢?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有夫之婦,但我想應該是關係很親密的人。”
“我們是十月五日和南原見面的。兩天前沾上的香味,能留到那時候嗎?”
“香味一旦染到西裝上,就不容易消除。我知道好幾個案例,太太都是這樣發現丈夫有外遇的。”
新田站在原地,抱著胳膊,俯視著穗積理沙。
“如果真是這樣,該怎麼找到那個女人呢?”
我來找,穗積理沙說。
“我認為南原住在'大阪柯爾特西亞'是真的。因為他沒有理由說謊。這次出差沒能發現痕跡,我很遺憾。”
“所以說,要怎麼找?光看住宿者名簿,怎麼知道誰噴了玫瑰香水?”
“我從賓館借來了住宿票。住宿票是手寫的,上面很可能留有住宿者的指紋。”
“然後呢?你要把住宿票一張張聞一遍,找到染著玫瑰香水味的那一張嗎?”
新田本來只是想逗逗穗積理沙,她卻一臉認真。
“剛才我已經報告過了,南原在七月十日也入住過'大阪柯爾特西亞'。那一天,他可能也是和玫瑰女人在一起。”
“那天他是用真名入住的對吧?所以,應該沒有吧?”
“那就不知道了,要不要確認一下?”
“怎麼確認?”
“其實,我把七月十日的住宿票也藉過來了。只要和十月三日的住宿票做一下比對,就能確定是否有人雖然使用了假名,但實際上和七月十日入住的是同一個人。”
穗積理沙的聲音充滿了自信。新田意外地盯著她。她似乎受不了新田的視線,黑眼睛瞟向了上方。
新田反复思考,最後低聲說:“不錯啊,這個主意。”
穗積理沙的表情一下子明朗起來。 “對吧?”
“搜尋實行犯的行動進入了死胡同,現在只能讓南原招供了。如果這能成為一張王牌,我們就要高呼萬歲啦。去跟係長說一下吧。”新田大步走著,穗積理沙小跑著跟在後面。
稻垣等人接受了新田和穗積理沙的建議。大規模的指紋比對工作很快就開始了。七月十日和十月三日,這兩天的住宿票都有好幾百張。不過僅限於女性的話,這個數量就減少了很多。
在指紋比對之前,已經弄清了有多少客人在這兩天都曾下榻過賓館。是否使用真名,只要一看筆跡就明白了。其中大部分是常客。
比對工作開始後的第二天,新田、本宮和穗積理沙被稻垣叫去了。
“鑑識員找到了。”稻垣說著,把一張A4複印紙放在桌上。
本宮拿起那張紙,新田在旁邊窺視著。
上面複印了兩張住宿票,一張的日期是七月十日,另一張是十月三日。
“指紋一致嗎?”
本宮問稻垣。稻垣短短地“嗯”了一聲。
新田看了看署名。七月十日寫的是“畑山玲子”,十月三日是“鈴木花子”。
“子”字的筆跡顯然十分相似。新田指出了這一點,稻垣也用力點頭。
“是同一個人所寫,應該沒錯了。”
“鈴木花子……嗎?這明顯是假名。”本宮說。
鈴木花子的住址是東京都港區南青山,而畑山玲子住在橫濱。
“畑山玲子是真名。”稻垣低聲說。
新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真的?”
“她在當天使用了信用卡。住宿者名簿上寫著呢。”稻垣說著,銳利的目光射向穗積理沙,“這或許多虧了你啊,穗積君。”
年輕的女警挺直身子,低頭道:“謝謝!”
稻垣苦笑一聲。
“要高興還太早。因為還不能確定南原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他的視線轉向本宮,“馬上去調查一下這個女人,不過,要謹慎。”
“是。”本宮回答,“如果她和南原有關係,其中肯定有什麼複雜的緣故。”
“正是。拜託了。”稻垣的眼中精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