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假面舞會·前夜

第19章 第二章

假面舞會·前夜 东野圭吾 7533 2018-03-15
踏入這座建築物的瞬間,新田浩介就感到了一股理科教室的氣息。最先被喚醒的,是小學五年級時的記憶。他們在做實驗,給五日元硬幣鍍上一層銀色的外衣。老師說,做這種實驗的事絕對不能對外宣揚出去,加工硬幣是違法的。聽了老師的話,他興趣大增,鍍好的五日元硬幣,乍一看就像是五十日元似的。拿去商店裡去花會露餡嗎?萬一碰到的是個眼神不好的老太婆,應該注意不到的吧?他想像著,心裡砰砰直跳。 新田已經記不得自己有沒有把那枚硬幣花出去了,之所以把做實驗的事記得清清楚楚,大概是因為知道了那是違法行為吧。對於違反規則這件事,人們或多或少都會感到興奮。罪惡感和快感之間,只不過隔了一層薄薄的紙。 現場在建築物的二樓。新田與同車趕來的同事們一起走上樓梯,途中和幾名搜查員、鑑定員擦肩而過。大家都對新田一行人視若無睹,大概因為他們都佩戴著搜查一課的臂章吧。

一扇門開著,新田看見了前輩警官本宮的背影。看來這次他早來了一步。 “怎麼樣?”新田開口道。 本宮回過頭,骷髏似的臉扭曲著:“你看啊。” 房間入口處掛著快牌子,寫著“教授室”,下面用小些的字體補充道:“負責人岡島孝雄”。 新田往室內看去。房間不大,只擺著書架、辦公桌、以及一套簡單的接待用桌椅。辦公桌上放著一台電腦,書籍和文件在周圍堆成了小山。 屍體俯臥在地板上。男性,身穿工裝褲,沒系領帶。雖然稍微有點胖,但個子還是挺小的。眼鏡掉在地上。 “我當警察這麼多年,這樣的現場還是頭一遭看見。”本宮望著書架,“這都是啥?《化學結合與界面物性制御的關係》、《低反射率聚烴矽氧表面構造研究》。什麼東西啊,完全看不明白。”

“被害者是大學老師嗎?” “好像是吧。科學家的世界,我們難以想像。希望這件案子別變得太棘手就好了。”本宮撓著頭,歪起嘴角。 新田又把室內觀察了一遍。沒有爭執過的痕跡。 作案時,兇手是心懷罪惡感,還是帶著快意?他俯視著屍體被鮮血染紅的後背,忽然這麼想。 特蒐本部設立在管轄案發地區的八王子南署。現場位於泰鵬大學理工學部的校園內,到警署走路只需要幾分鐘。 警方是在今天,也就是十月五日上午十點多接到報案的。一通電話從泰鵬大學理工部打到了通信司令室,說有人被殺了。沒多久,八王子南署的警官就趕到現場進行了確認。 被殺的是一名叫岡島孝雄的五十二歲男性,是泰鵬大學理工學部教授。岡島從昨天就不見踪影,他專用的教授室又上了鎖。今天,助手們在停車場發現了教授的車子,便用備用鑰匙打開了教授室的房門,卻發現了教授的屍體。

死因是外傷導致的休克死。凶器刺入後輩,直達心臟。凶器雖已被兇手帶走,但從傷口推測,應該是刃長二十厘米以上的銳器。室內沒有翻動過的痕跡,不過死者上衣口袋裡的錢包不見了。案發現場或許並不是教授室,據相關人員說,岡島只有在研究室裡才會穿工作服。研究室就在教授室的隔壁,兇手很可能是殺人後,再把屍體移到這裡的。 轄區警署和本廳碰頭後,搜查員們便分成幾個班,開始調查。新田他們的頭兒就是本宮。 瀏覽了一遍成員名單,新田有點吃驚。當中居然有個年輕的女警。而且,本宮命令他和那個女警搭檔。 “為什麼是我啊?”新田很不滿。 “為什麼不能是你啊?”本宮反問。 “這個嘛……”新田還在語塞,那名女警已經乾勁十足地來打招呼了:“請多關照!”

新田只好撓著頭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她的名字是穗積理沙,原本是生活安全課的。個子不高,姿態挺好,體格健壯。只不過是個圓臉,給人一種文文靜靜的印象,不太像警察。 開設特蒐本部後,要是警署人手不夠,就會通過各種各樣的部署,把人員集中起來。光靠刑事課的這些人是遠遠不夠的。交通課的人過來支援,當駕駛員之類的事情也不少。新田也跟刑事課之外的人組過隊,但跟女人搭檔還是頭一回。 根據本宮的指示,新田等人要重新對遺體發現者進行問話。 “好棒哦,我還是第一次加入特蒐本部呢。新田先生,請儘管朝我下命令吧!我什麼都能做!”穗積理沙興奮萬分。 “哦,知道了。” “別小看我哦,我對自己的身板還是很有自信的。前陣子我被自行車撞了,我什麼事都沒有,倒是騎自行車的人受了傷。哈哈哈……”

“唔,是嗎?” “話說,這樁案子的兇手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大學不是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嗎?居然在這裡殺人,膽子可真夠大的。” “就是。” “是不是超級怨恨被害人呀?或者是有什麼別的強烈動機呢?唔,會是什麼樣呢?” 穗積理沙是個話很多、語速很快的女人。在去大學的路上,她仍然喋喋不休。漸漸地,新田連隨聲附和都懶得說了。 “我把話說在前頭。”他停下腳步,指著穗積理沙的鼻子尖,“進行調查的是我們一課的刑警,你們是協助的。所謂協助,就是基本上不用出場,必要的時候才開開腔。別的時候,只要安安靜靜地待在我旁邊就行了。安、安、靜、靜。明白?” 穗積理沙露出有點受傷的表情,但隨即用力點了點頭,威風凜凜地敬了個禮:“是!”

是不是真的明白了啊?新田想著,走進了大門。 研究室所在的那棟樓已經被封鎖起來,新田在被稱為技術本館的一棟樓的會客室裡,見到了發現屍體的兩個人。一個是助手,叫山本;一個是學生,叫鈴木。 “這麼說,你們最後一次見到岡島先生,是前天,也就是十月三日晚上六點多,對嗎?”聽完兩人的講述,新田問道。 “是的。”兩人點點頭。 前天他們回家的時候,岡島還留在研究室裡。 “老師基本上每天都會留到很晚。他經常說,反正是一個人住,就算早回家也沒事可干。”山本說。 “那麼,三日晚上岡島教授究竟有沒有回家,就無法確認了啊。” “是的,不過,我一直以為他是回去了。” “昨天他沒來上班,沒人接到他的請假電話嗎?”

“他要休假的時候,肯定會聯繫我的。何況他原本就很少請假。”山本的眉毛撇成了八字。 “你們沒有試圖聯繫岡島教授嗎?” “打過一次電話,不過沒人接。還發過一次郵件,可是也沒回。我找他也沒什麼急事,所以就沒再……” 山本的臉上寫著:沒想到他被殺害在隔壁的房間裡。 “聽說你們是今天早上發現岡島教授的車子的。” “是我發現的。”個子小小的鈴木回答,“我偶然從附近經過,就看見了。我心想,怎麼跟岡島老師的車子這麼像?仔細一看,連車牌號都一樣。” “昨天這輛車沒停在這裡嗎?” “不知道,岡島老師一般會把車子停在研究室旁邊的停車場。昨天,他的車子沒在他經常停的那個地方。不過因為老師沒上班,我也就沒在意。”

“這麼說,今天早上你發現車子的地方,不是平時用的那個停車場?” “對。” “岡島教授的車子以前停過那兒嗎?” 鈴木搖搖頭。 “我想應該沒有。所以一開始我才沒意識到那是老師的車子。” 如此說來,車子應該是昨天晚上停到那兒去的。移動車子的恐怕就是兇手。 岡島於前天晚上被殺,屍體一直在他的房間裡——這樣考慮似乎比較妥當。實際上,驗屍官檢查完屍體之後認為,死者已經死亡超過二十四小時了。 “岡島先生前天有沒有說過什麼?要和誰見面啦,誰會來研究室拜訪啦,之類的。” 山本和鈴木對視一眼,表示他們都沒聽說過。 “平時會有人突然來訪嗎?” “事先不聯繫?很少會有這種事。”山本否定道,“研究時間表排得很緊密,不打個招呼就來的話會很麻煩的,所以我們一定會請訪客事先預約。而且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我覺得應該不會再有客人來。”

“原來如此。” 但恐怕是有來客的,這位來客準備好了凶器,進入了研究室。 “研究室的上鎖情況是怎麼樣的?” “房門鑰匙,岡島先生和我都有。”山本回答,“另外,保安室裡還有一把。就像剛才說的,岡島老師幾乎每天都會留到很晚,所以門都是由他來鎖的。早晨由先來的人開門,基本上都是我,昨天也是。” “昨天早上,研究室是鎖著的?” “是的。” 本應由岡島攜帶的鑰匙沒有找到,可能是被兇手帶走了。 “上鎖的只有研究室吧,大樓入口沒有鎖嗎?” “沒有。晚上會有很多人在大樓裡進進出出,還有人會通宵做實驗。” “那麼,就算有第三者偷偷溜進來,也不會讓人起疑心了。” “是的,樓裡的研究室太多了,就連我,也有很多人不認識呢。”

“岡島先生會在研究室裡留到很晚這件事,在學校裡很出名嗎?” 山本歪著頭,說了聲“不知道啊”。 “教授手下的人應該都知道,但是別的研究室的人應該不知道——對吧?”山本徵求鈴木的意見。 鈴木沒說話,微微點了點頭。 “最近,岡島教授身邊有沒有什麼怪事發生?比如,捲入了什麼麻煩事啦,有奇怪的電話打過來啦,等等。” 山本思考半晌,問旁邊的鈴木:“有嗎?”鈴木也一臉迷茫。 “應該沒什麼。”山本說。 “岡島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沒有因為脾氣急躁和人起過衝突?人際關係好不好?” 其實就是問他對內對外有沒有樹敵,但這倆人的反應仍然很遲鈍。 “哎呀,該怎麼說呢,教授比較大條的,沒見過他發火啊。”山本道。 鈴木也用力點頭。 “我們當學生的,就算有點過分,老師也不會生氣。他好像對別人的事情不怎麼感興趣。” “異性關係呢?他雖然是獨身,不過,連女朋友都沒有嗎?” 新田這句話驚得山本一個倒仰。 “岡島老師交女朋友?不可思議。” “可是,總不會沒跟女人交往過吧?” “這……”山本又迷惘了,“緋聞什麼的從來沒聽說過,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吃東西也不挑剔,總之,岡島老師只對研究感興趣。” “研究……啊。”新田揉揉鼻子,交替看著兩名研究人員,“在進行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研究呢?能不能用外行人也能理解的語言解釋一下?” “簡單地說,就是半導體研究。”山本回答,“半導體是……你知道的吧?” “一知半解。也能當做電腦部件對吧。” “對。岡島老師他們就是研究開發新的半導體材料的。研究取得了重要突破,如果將其實用化,各種手機就會更薄,消耗的電力也會更少。” “誒,這不是一項重大發明嘛。你剛才說'老師他們',可見不是一個人研究的吧。” “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是和企業共同研發的。不過,基本構想是老師提出的,也相當了不起啦。” 山本說了那家企業的名字,新田從未聽說過。 “這樣一位人物去世,是相當大的損失吧。” “您說的沒錯。究竟是誰幹出了這種事……”山本似乎很遺憾,八字眉皺了起來。 “有沒有人接手他的研究?比如,你?” “我是不行的。要說接手嘛,應該是南原老師吧。” “南原老師?” “是副教授。他和岡島老師一起參與了共同研究。” “這位老師今天在嗎?” “他前天去京都出席學術會議了,我通知他的時候,他說馬上回東京來。” 山本說,他的名字叫南原定之。 為保險起見,又確認了一遍山本和鈴木從前天開始的行動,然後就讓兩人回去了。 “不愧是搜查一課的刑警呀,問得那麼流利。我太佩服啦。”穗積理沙眼睛閃閃發光。 “只是例行詢問,又沒什麼大的收穫。” “是嗎?可是,不是能看出事件的性質了嗎?” 新田回頭看著女搭檔。 “性質?是什麼?” “岡島教授對研究之外的事情毫無興趣,人際關係又沒什麼疙瘩,也就是說,這並不是因為怨恨引發的案件。沒有女性關係,那麼也不是由愛生恨。這樣一來,剩下的就只有以金錢為目的啦。” “你是說,大學教授被殺,某人會因此在金錢上受益?” “您沒聽搜查會議上說嗎?兇手把錢包給偷走了。” “哈?”新田盯著穗積理沙的圓臉,“為搶錢包而殺人?特地溜進這種地方來?” “搶劫本來就是特地溜進什麼地方去幹的嘛。” “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有什麼問題嗎?”穗積理沙自信滿滿地回答。看來她真不是開玩笑。 “知道啦,算了,不提這個了。岡島研究室裡,學生和研究生合起來,還有另外四個人。那些人也要問一問,去把他們叫過來。” 穗積理沙精神十足地答應一聲,走出房間,“砰”地一聲帶上了門。新田望著房門,嘆了口氣。 按照順序,對岡島帶的四個學生問了一遍話,但得到的內容與山本等人說的沒什麼大的差別。大家對岡島的印像都是一樣的,他是一名優秀的學者,但作為人,卻沒什麼值得留意的特點。 “真可愛呀。”最後一個人離開之後,穗積理沙說,“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是那種感覺。不久之前我也是那麼大年紀,卻總覺得有年齡差似的。光在同一個房間裡說說話,就能感受到他們的青春能量。找個年齡小點的男朋友也不錯啊。” 新田疲憊地望著她的側臉。 “你真夠無憂無慮的,我可是因為沒找到線索,意氣消沉呢。” “因為這是很單純的強盜殺人案啊,從相關人員那裡問不出線索是理所應當的嘛。” 新田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 離開大學前,為了表示感謝,他們又和助手山本見了一次面。山本把他們一直送到技術樓一樓。 “如果你想到什麼,請和我聯繫,無論多不起眼的事情都可以。” “好的。我也對大家說過了。”山本說著,稍微有點難為情,“剛才鈴木君在,我沒說出口,其實,還有件事想告訴你們。” “是什麼事?”新田低聲問。 “關於南原老師的。” “南原老師,就是那位副教授嗎?” “嗯。”山本點點頭。這時,一個聲音從新田身後傳來:“山本君!”新田回頭一看,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往這邊走來。他大概快到五十歲的年紀,提著一個旅行包。 “啊呀,這不是……您好,辛苦了。”山本大聲應道。接著,又小聲對新田說,這就是南原老師。 “本應早點趕到的,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哎呀,這下可了不得了。”男人愁眉苦臉地走了過來,看見了新田,“呃,這位是?” “是警視廳的刑警們。在調查這起案子。” “啊,原來是這樣。辛苦了。”男人把手伸進西裝內側,掏出名片遞過來。名片上印著副教授的名頭和南原定之的名字。 新田出示了警視廳徽章,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聽說您去京都出席學術會議了啊。” 南原點點頭。 “對,原定是開到明天的。” “這樣啊。旅途勞頓的時候打擾您,真對不起,能不能和您說幾句話呢?不會花太長時間的。” 南原點頭道:“哦,可以啊。” 新田瞟了山本一眼,兩人視線相交了一瞬,山本順從地低下頭去。 幾個人又回到先前的會客室,新田開始向南原問話。但幾個問題下去,並沒有問出什麼特別之處。對於案件他毫無頭緒,兩人之間也沒發生過什麼糾紛。除工作之外,南原和岡島並無交集,對岡島的私生活,南原幾乎一無所知。 只在對岡島的印像上,南原說的話和別人略有不同。他說,他並不覺得岡島是一位特別有才華的研究者。 “他的確是個勤勤懇懇的實干家,是在積累大量數據的基礎上去證實假設的那種人。從這個角度,可以說他是優秀的。但有時候,他顯得太過於慎重了,對邏輯飛躍和奇思妙想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我也是經常被他批評的。他說,南原君總是提交一些做夢似的方案,光做夢是推進不了研究的。但我覺得,不去追夢就無法開拓新的道路。” “有因為意見不合而對立的情況嗎?” 南原用力地在面前擺了擺手。 “說對立就太嚴重了,只是在意見不合的時候會爭論一番。這是研究者的正確態度,由此才能走出下一步。你聽說正在開發中的新材料的事了嗎?” “是半導體材料對吧。據說基本設想是岡島老師提出的。” 南原卻正色搖頭。 “很多人都這麼認為,但實際上卻有一點不同。最初提出這個設想的是我。我獲得了相關的許可。岡島老師對此毫無興趣。在反复討論的時候,他提出了另一項方案,這項方案和此次的發明緊密相關。老師的方案,只不過是對我的方案略加修改罷了。不過,事實上,多虧如此,研究才能取得進展,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言下之意,是學校內部尊重岡島的立場。 “看來研究者的世界也有很多複雜的地方啊。” “研究也是人來做的嘛。”南原嘴角現出一絲微笑。 “岡島先生去世了,研究會停滯不前嗎?” “幸好無需擔心這個。信息都是共享的,不過方針或多或少需要轉換一下。原本就說好了,今後的實用化方向是由我來主導。”南原的語氣中充滿自信。 “這樣啊,任務似乎很艱鉅,請務必加油。” “沒關係,我這人啊,最自豪的就是執行力了。”南原稍微挺起了點胸膛。 “那真是太好了。最後還有一個問題想問。這個問題我們會詢問所有相關人員,也許會讓您覺得不太舒服,但是——” 新田剛說到這裡,南原就一副了然的樣子,點點頭。 “不在場證明對吧。有什麼覺得不舒服的,這是肯定要問的嘛。” “非常抱歉。” “剛才說了,昨天我一直在京都。我是上午十一點多到達會場的,聽完一場講座之後,在會場內的餐廳吃了午飯,下午又聽了幾場講座。晚上和熟悉的大學教授們一起聚餐。在祇園俱樂部喝了幾杯,我就和大家告別,回賓館去了。”南原流利地講了一遍,又取出筆記本,把會場所在地、教授們的姓名、賓館名稱等一一舉出。 “就是這樣。”南原說著,合上了筆記本。 新田斜眼瞟了瞟穗積理沙,見她已經全都記下來了,便連聲道謝。 “昨天您的行動已經很清楚了,前天的行動,能否也和我們說一下呢?” 南原睜大眼睛。 “前天……啊?” “是的。您是從前天開始在京都的吧。” “是啊,不過……這是為什麼呢?” “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可是,我還以為跟前天沒什麼關係呢,” “沒什麼關係?您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因為,岡島老師是昨天被殺的啊。” “不,還不能斷定。最後見到老師,是在前天的晚上,所以,他也有可能是前天晚上遇害的。” “誒……是這樣嗎?”南原的目光開始游移。 “前天白天您也在會議上吧,之後呢?只要說晚上六點之後的行動就可以了。” “那天啊,呃……”南原咽了口唾沫,“會議結束後,我自己吃過晚飯,就早早回賓館去了。” “沒和別人一起嗎?” “沒有,那天我一直是一個人。因為覺得有點累,想早點休息。” “有沒有在賓館給誰打過電話,或是接過誰的電話?” “沒有呢。”南原苦著臉。 新田嘆了口氣,抱起胳膊。 “要是能證明您前天晚上在京都就好了。” “就算你這麼說……”南原的面部稍微有點抽搐,“可我覺得岡島老師是昨天被殺的。” “為什麼?” “這,只是這麼覺得……只要進行解剖,就能弄個一清二楚了吧?” “當然,解剖結果很快就要出來了,案發時刻也能得到鎖定。真對不起,問了您那麼多,目前我們必須在一定的時間範圍內進行詢問。還請您諒解。” “這樣啊,不過,我已經盡力回答了。” “明白了。不過一般來說,不在場證明很明確的人反而比較少呢。非常感謝您的協助。” 三人走出房間。新田問南原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南原說要和一起研究的企業的人碰頭。 “岡島老師剛去世,就要談工作了啊。” “是啊。都說了,有必要轉換一下方針。” “您說的是。” 南原道了聲“先走了”,便沿著走廊離開了。 穗積理沙望著他走遠,小聲嘟囔道:“這人真棒。” “真棒?南原嗎?” “嗯。這就是所謂中年魅力吧。雖然上了年紀,卻沒有一點兒大叔氣,一定很受女大學生歡迎。” 新田凝視著她。 “你總是這樣嗎?” “啊?” “剛才見年輕學生,你興高采烈;這次向中年男人問話,你又歡天喜地。我是在問你,你每次見到男人的時候,都會這樣嗎?” “不是每次啊,只在對方很棒的時候才會這樣。”穗積理沙認真地說,“和新田先生見面的時候,我可什麼都沒說。” “哦,是嗎。不好意思啊,我缺少魅力。” “啊,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行了,你不用跟著我了。你先回特蒐本部去,向本宮先生匯報。” “新田先生去哪兒?” “我稍微繞個路。” “去哪兒呢?我也一起。” “不用了,我想有效率一點兒。” 穗積理沙彆扭地嘟起嘴來。 “是要把我排除在外嗎?” “不,要引人說出秘密的時候,最好是我單獨出馬。好了,走吧走吧。”新田像趕蒼蠅似的揮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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