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時間的灰燼3·失去的機會

第13章 4.無法識透的動機

蟹場隆夫,五十八歲,婦產科主刀醫師;小栗蟲子,十八歲,家族依靠當地金礦發跡,蟲子十六歲時來到東京從事人體藝術創作——這就是問題。 鮎川和天城坐在火車上,仔細盯著御手洗濁臨行前給他們的字條。所謂的“問題”必然就是指動機問題了。 “大人,我實在搞不懂御手洗是依靠什麼排除法來排除四人,鎖定兇手就是小栗蟲子的……而且,我們通過調查知道,小栗蟲子在十六歲前一直居住在'良子村',而蟹場在五年前就因為精神疾病回家修養了。這二人之間可說是完全沒有交集存在的!如果小栗蟲子就是殺害蟹場的兇手,那麼動機是什麼?” 村落完全不像兩人所想像的那樣貧瘠,相反,在他們看來,村子裡的人簡直就是富貴得流油了。經過一系列的不懈的詢問後,兩人終於找到了小栗蟲子的家。

“是小栗蟲子的家嗎?”敲開了門之後,從內走出了一個約摸五十多歲的皮膚黝黑的男子。 “你們是……”那男子一臉狐疑地看著鮎川和天城。 鮎川不得不出示了證件:“我們是警察,想來調查一些情況。你是小栗蟲子的父親嗎?” 那男子搖了搖頭:“不,蟲子是我們的孫女。” 接著又走出了一個一臉倦容的婦女,也大概五十多歲,那男子介紹道:“這是我的老婆歌野靜子,我叫作小栗京太郎。警察大人,怎麼回事,難道蟲子乾了什麼壞事了嗎?” 鮎川趕緊擺手否定:“不,不,不是這樣的,我們只不過是按照慣例來詢問一些問題,請你們務必慎重地、如實地作答。能讓我們進去說嗎?” 進屋之後,鮎川並不見家中還有其他的人,便問道:“蟲子的父母並不居住在這裡嗎?怎麼沒有見到他們?”

京太郎和靜子對望一眼,不發一語,看來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鮎川就開門見山地道:“蟲子在東京開了家人體博物館,可是不巧的是,前幾日在館內發生了殺人事件。我們是負責案件的警察,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主要是了解一下蟲子小姐的情況而已。請你們不要產生過多的懷疑和抵觸的情緒。”接著鮎川向兩位略微介紹了殺人事件的情況,但是鮎川不想讓他們知道蟲子被懷疑的事情,好讓他們如實地匯報蟲子的情況。 “那麼……蟲子的父母在哪裡呢?”鮎川在略微寒暄幾句之後,抓著這個問題不放。 “這個呀……”京太郎在鮎川的逼問之下,只好說出了實情,“蟲子的母親容子……她已經死了。” “死了?”鮎川感到這一定是個突破口,說不定容子就是被蟹場殺死的,而蟲子是為了報仇才殺死了蟹場。

“嗯,是的,在蟲子三四歲的時候就死了。” “請問一下:容子究竟是怎麼死的?是被人殺死的嗎?” “不,容子……她是自殺而死的。” “自殺?”鮎川又感到迷惑了,“容子究竟是為什麼自殺的呢?” “這個……”京太郎低下了頭,拒絕回答,“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警官就不要再問了吧,何況和這次的殺人事件也是無關的吧!” “不,在沒有搞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任何線索都是不能放過的!請小栗先生告訴我們行嗎?我們保證不會洩漏出去的!” “唉,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其實'良子村'的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個作孽的事件……容子是因為羞愧和不能忍受村人們的指責才選擇自殺的呀!”京太郎和靜子的眼淚都似乎要落下了,鮎川的詢問勾起了他們對於悲慘往事的回憶。

鮎川和天城對望了一眼,雖然很同情蟲子的爺爺奶奶,不過他們不得不再繼續問下去:“那麼容子究竟是因為什麼而產生羞愧的呢?村人為什麼要指責容子呢?” 京太郎似乎抱著很大的勇氣,才回答道:“容子在九歲的時候……她懷上了蟲子……” “呀!”鮎川和天城都大驚失色,“怎麼可能?你是說蟲子的母親容子是在年近九歲的時候就懷孕了?” 京太郎含淚點了點頭,接著一臉的憤懣。 想必小栗容子一定是被某個精神變態的男人所玷污了吧,十幾年前的日本農村還相當不開放。未婚先孕,尤其是這麼小的女孩成了孕婦,必定要頂著相當大的壓力吧?這樣的話,容子自殺的真相也就明白了。 “那麼,蟲子的父親是……”鮎川小心翼翼地問道。

京太郎搖頭:“沒有找到。那個罪人始終不肯站出來。” “那麼容子小姐,他有沒有告訴你們誰是蟲子的父親?” “沒有。我們也多次問過容子,可是容子也許那時候並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性行為是怎麼回事吧?我們隨便怎麼問她,她都是一臉的茫然。可是隨著年齡的長大,她也逐漸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村里有一幫子年輕人都放肆地嘲笑容子的遭遇,於是在蟲子三四歲的時候,容子便選擇了自殺……” “對!也許那個男人是蟹場隆夫?”鮎川想道,“蟹場那個時候還是名婦產科醫生,又或許……” “當時,蟲子是在醫院中產下的嗎?” “那個時候,村莊很閉塞,也不發達,我們看不起醫生,都是找附近村莊的接生婆引產的。雖然容子遭受了很多村人的不恥,可是也有一些有相同遭遇的婦女都很同情容子,否則容子根本就不可能多活這麼多年的……蟲子在長大之後,也明白了母親的遭遇,加上村子開了金礦,每家每戶都發跡了,在她十六歲的時候,蟲子便離開了這裡,到東京去了。”

“嗯,那個不出面的男人必定就是蟹場隆夫。蟲子是去東京報仇去了……”鮎川想道,“這大概是唯一的動機吧!” 又詢問了幾個問題,但都和殺人事件沒有什麼聯繫,在吃了一頓便飯之後,鮎川和天城又趕回了東京,去調查蟹場隆夫和小栗一家的關係。 然而調查的結果卻是:十八年之前,蟹場隆夫在醫院兢兢業業地當著婦產科醫生,和“良子村”並沒有什麼聯繫。而且,根據蟹場的精神病病例,也沒有發現蟹場有著戀童癖。 這樣的話,鮎川自以為的動機又消失不見了。 回到人體博物館後,鮎川垂頭喪氣地向御手洗報告這個事實。 “唉……”御手洗也是一副完全不得志的樣子,難道他推斷的蟲子是兇手真相是錯誤的? “那麼,御手洗君,可以跟我們說說你的偉大的排除法了吧?還有,兇手是如何完成兩樁不可能犯罪的呢?”

“還不到時候啊,你看,連兇手行凶的動機都找不出來,我怎麼能肯定兇手就是她呢?只是……容子真的是在九歲的時候就懷上了蟲子嗎?真的有這種可能性?”御手洗濁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 “事情過去了十幾年,也沒有什麼物證,不過我們隨後又詢問了幾個村人,他們都說這是真的。我也調查了一些關於低齡懷孕的信息,你知道嗎御手洗?在1939年的時候,秘魯的安第斯山上一個偏遠的小村莊里,一名五歲的小女孩莉娜通過剖腹產順利分娩,她的兒子出生時一切正常,並且還活到了四十多歲呢!一般來說,女孩的青春期應在八歲到十三歲之間。可是莉娜在兩歲半就出現了月經初潮,在四歲就發育出乳房和陰毛,這種情況是典型的青春期提前。所以小栗容子在九歲的時候懷孕,也是有可能的!”

“嘿嘿……”御手洗表情古怪地道,“你這時候說話的口吻,可真像活脫脫的蟹場隆夫啊!那麼,你們至今還沒有找到致使容子懷孕的那個可惡的男人嗎?” 鮎川無奈地搖了搖頭:“完全沒有辦法。事情過去了好多年,而且最有可能的蟹場看來也不是。” “如何解釋動機?”天城一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御手洗尷尬地答道:“根據我的排除法——雖然也不是什麼滴水不漏——兇手只可能是小栗蟲子,可是奇怪的是,居然找不到殺人動機……那麼,我們可否這樣想,蟲子是誤殺蟹場?” 鮎川和天城對望一眼,心中都十分嘲笑御手洗。 “我是說,也許蟲子一開始就把蟹場當作了其他人?當作了她所要真正殺死的人?”御手洗的這個假設明顯比鮎川的要高級不少,可是御手洗也只是假設,無法給出實證。

在三人徒勞無功之後,御手洗決定撕開臉皮,直接去找蟲子小姐,當面向她詢問。為了防止蟲子逃走,御手洗在進入蟲子房間之後,囑咐鮎川和天城把守在門口。 “蟲子小姐!你一定還在懷疑為何邀請已經結束,我這個討厭的冒充者還不離開是吧?呵呵,我其實一直在等待蟲子小姐自己告訴我真相呢?” “真相?”蟲子故作鎮靜地反問。 “你就是殺害蟹場隆夫的兇手吧?”御手洗濁厲聲道。 “我?”小栗蟲子難掩心中的起伏,死死地盯著御手洗。 “放心,小栗小姐。我只是給出我的解答,何況我既沒有證據,也不知道你的殺人動機呢!我只是要說給你聽我對這兩樁殺人事件的理解,行不行,小栗小姐?”御手洗在女性犯人面前,一向是這種紳士面貌登場。

小栗蟲子嫣然笑道:“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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