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獨眼少女

第12章 第九章

獨眼少女 麻耶雄嵩 7317 2018-03-15
“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啊!” 靜馬一睜開眼,就看到雙手插腰站在枕邊的美影。她已經換上平常那套水乾了。 結果,昨天晚上靜馬一直監視到半夜兩點。到最後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冰冷,連思考都逐漸模糊,鼻子也開始流出鼻水,才朦朦朧朧地帶著身上一層薄薄的雪,邊打哆嗦邊走回來。 “怎麼啦?” 靜馬恍惚地抬起頭問道。 “本來以為不會吧,沒想到你真的去監視了。” 美影先是以儍眼的語氣這麼說,接著旋即又恢復正經的表情。 “先別管這個。夏菜被殺了。” 靜馬瞬間清醒過來。 “夏菜!又是在龍之首嗎?” 靜馬一把掀開棉被,美影表情依然嚴肅地說: “不是,是在小社。我要先過去了。” 說罷,她便留下靜馬獨自離開。房門外還可看見山科的身影。

兇手又殺人了?為什麼是夏菜? 一切都出乎意料。靜馬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慌忙換好衣服,前往主屋。室外還殘留著薄薄的一層雪。 來到主屋後門,只見伸生一臉蒼白地凝視著小社。庭院前的山科,以彷彿現役警官般的架式阻止他們走出來。 “夏菜!夏菜!” 和生朝小社方向喊叫著,一副立刻就想衝過去的樣子,卻被伸生按住肩膀阻止了。 “為什麼不讓我過去!” 拼命地試著掙脫肩膀上的手臂,和生對著伸生與山科發出抗議。來自山上的風,把他的聲音吹向遠方,消散在虛無之間。 “一定要保持現場的完整。還有……你還是不要看到比較好。” 以沉痛的聲音這麼說著,山科察覺了靜馬的到來,微微點頭向他示意,看樣子,山科的意思是叫靜馬前往小社。當靜馬往前踏出一步時,他又補充了一句:“別把腳印蓋掉了。”

靜馬仔細一看,漸融的雪地上還留著幾組腳印。他一邊留心腳下,一邊走出庭院,往小社走去。 池畔、樹和山都罩上一層薄薄的雪,展現靜謐的冬日早晨風情,教人怎麼也不敢相信這裡竟發生了殺人事件。 一打開小社的門,美影和達紘的身影就出現在靜馬眼前。達紘一臉肅穆地站在門口,美影則背對著這邊蹲在起居室的座墊旁。在開口前,她似乎已經察覺靜馬的到來。 “別亂碰!” 尖銳的嗓音傳來,轉過頭來的表情也是無比認真嚴肅,比在龍之淵時更有過之。同時,美影也將一個白色的東西丟給靜馬。原來是白手套。美影手上也戴著和她那身日式裝束毫不相稱的白手套。 “真的是夏菜……” 戴上手套,靜馬戰戰兢兢地靠近。室內的陳設就和在主屋時見過的夏菜房間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有神壇的部分,看起來就像是將整個房間原封不動搬過來。這麼說來,靜馬也想起伸生說過,夏菜和春菜不同,突然就要住進這裡,還是得考量如何讓她住得習慣。只是,結果夏菜在這個房間裡,只住了短短兩天。

房間裡,壁櫥前方的地毯上,滿身是血的夏菜,腳朝著玄關方向仰躺在那裡。她的身上穿著粉紅色的睡衣,上面再披著一件開襟毛衣。棉被雖然還沒鋪好,但已經換好睡衣了。 在山科告訴和生“你不要看比較好”時,靜馬就隱約猜到了。夏菜的屍體上沒有頭顱;從睡衣領口的部分露出的,就只有慘不忍睹的切口。 “為什麼連夏菜都會被殺,而且還是這副模樣……” 背後傳來達紘呻吟的聲音。儘管他是個堅強的老人,但連續兩次目睹殘忍的兇案現場,似乎還是使他快要承受不住了;他將雙手支撐在牆上,才好不容易勉勉強強站穩了身子。 “或許所謂的兇業之女,指的不只是春菜。如此一來,秋菜遭遇危險的可能性也很大。請千萬別讓秋菜落單。在警察來之前,也請告訴大家絕對不可外出走動。盡可能讓大家聚集在一起。”

“好。”達紘踩著沉重的腳步走出房門。 “為什麼連夏菜都……” 關上門後,靜馬才開口說著。見到這樣的慘狀,靜馬只能脫口而出和達紘一樣的話語。在他的腦中,浮現出昨天夏菜和自己說話時,努力振作的笑容。 美影一直盯著夏菜的遺體。 “上次開始得太遲,沒能找到線索,這次非得找到不可。我居然眼睜睜地,看著案件就這樣在我眼前發生……” 像是說給自己聽似地,美影緊咬著嘴唇。本來靜馬想靠近她說點安慰的話,但美影渾身散發出的劍拔弩張氣息,就像是針剌一樣尖銳而令人疼痛不已,因此他也明白,現在並不是適合說那些話的時候。 “夏菜是什麼時候被殺的?” 身為助手,這句問話應該是最適切的。這麼想著,靜馬用經過壓抑的聲音問道。

“殺害到現在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了,我想應該是午夜左右吧。從雪地上只留下離開的足跡看來,兇手應該在下雪前就潛人這裡,而當犯行全都完成時,正好是雪停的時候。” 根據美影的說明,她來這裡時,主屋到小社中間的雪地上留有四組腳印,其中有兩組是從主屋前往小社的,另外兩組則是從小社前往主屋。四組中的兩組腳印,其中一組是發現屍體的早苗往返主屋與小社時留下的,另一組是接獲報告後趕來的達紘,他吩咐早苗去通知美影,自己則從主屋前來小社,剩下一組從小社前往主屋的腳印,卻不知道是誰留下的V靜馬告訴美影,雪是昨晚自己正在監視石燈籠時下的。 “記得詳細的時間嗎?” “應該是從十一點起下了二十分鐘左右。我當時有看手錶,記得很清楚。當然如果我睡著之後再次下雪的話,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我想並沒有。池子右手邊清楚留下從山里走回去的足跡;除了你之外,應該再沒有哪個瘋子跑到洞穴那邊去了。換句話說,夏菜就是在那段時間內被殺的。” “至少推敲出犯案時間了,這是個好預兆吧?” “還很難說。” 美影不甚起勁地回應。 “我不認為凶手會這麼輕易露出馬腳。算了,先不提這個了;看起來夏菜的身體並沒有外傷,雖然左手被血染紅了。” 仔細一看,夏菜的左手掌從掌心到指尖沾染了一片血糊。 “倒下的時候手沾到血了嗎?” “你想事情時可以多少養成點按照順序思考的習慣嗎?自己的頭被砍斷時流出的血,是要怎麼在倒下時沾到?” 美影簡直就像在教幼兒一樣,用慢慢教導的口吻對靜馬說明。然而她說的確實有理,因此靜馬也無法反駁。

“那麼,就是兇手故意這麼做的囉?” “是啊。你看那邊。” 屍體旁的白木神壇右側高約三十公分處,清楚留下夏菜手掌的痕跡。那簡直就像是相撲選手的手印紙,只是掌紋都被抹去,呈現一整片的紅色。 “頭顱切斷後,兇手恐怕是留下了什麼不利的證據,為了掩飾,才用夏菜的血掌印蓋在上面將它抹消掉吧。屍體也確實有被稍微搬動的痕跡。” “會不會是兇手的血跡呢?” “如果是就好了,雖然我想應該不是。如果是自己的血跡,這個兇手就算把神壇削下一塊也要帶走吧,而且剛好他手上也有柴刀。” “換句話說,從這個血掌印上是不會得到任何線索了。” 靜馬嘆了一口氣,失望地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早就知道這個兇手不簡單了。”

捲起垂下的袖子,美影重新打起精神。靜馬也振作起來,發現自己差點忘了重要的事。 “那麼夏菜的頭顱呢?又是在龍之首嗎?” “不會吧,靜馬你還沒發現?” 美影似乎很驚訝地指著前方的神壇。靜馬順著美影的手勢望去,只見神壇上直立掛著的琴前方,夏菜的人頭正對著這邊。 “嗚哇!” 靜馬不禁嚇得往後仰。可能是真的受不了他了吧,美影無視於靜馬的反應,雙手合十對夏菜的頭顱一拜,接著才慎重地將頭顱取下。 “先是後腦杓遭到毆打,然後再勒斃。切口也和上次一樣。這次也使用了三種凶器。” 靜馬定睛一看,雖然還看不到後腦的情況,但脖子邊緣清楚留下發紫的細細瘀痕。 美影走下神壇,再次環顧房內。 “真奇怪呢,之前神壇下明明裝飾著繩結,但現在看來似乎被拿走了。那是宗教物品,頂多只可能替換,不大可能直接拿下才對……”

神壇最下方的抽屜離地面還有十公分左右的空間,原本都被白色繩結下垂的整片流蘇遮住,而現在正如美影所說,有一部分不見了。美影拉開最下層抽屜,繩結被揉成一團收在裡面。 “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也可說是搬家時弄髒了所以暫時收在這裡,但這可是神壇,怎麼想都不可能。應該是出自某種原因,像是繩結的流蘇形成阻礙之類的。” 神壇右側躺著屍體,所以美影從左側繞過神壇,趴著查看下方。 “太暗了,什麼都看不見。靜馬,拿那邊的手電筒給我。” “在哪裡?” “掛在書桌上不是嗎?” 一看,書桌右側有根柱子,緊急用手電筒就大大方方地掛在上面。靜馬急忙將它取了下來,交給美影。美影接過手電筒後,馬上打開開關,照亮櫃子下方。

“什麼都沒有。” 美影一開始的語氣似乎顯得有些期待落空,不過很快地,從下方傳來了她開心的聲音: “啊,有了!” “是個小小的焦痕。看樣子是被火柴或打火機燻出來的。從火力推測,應該是打火機吧。在底板右側後方,有兩處這樣的焦痕。” “焦痕?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 “不大可能是為了燒掉神壇,大概是想找什麼東西,所以用打火機代替照明吧。而找到的東西應該已經被帶走,不在那裡了。” “可是……” 靜馬正想反駁,卻被美影擋下。 “我知道靜馬想說什麼;你想說,我怎能斷言焦痕是事件發生時留下的對吧?” “是啊。神壇很舊了,從春菜那時候,不,更早以前應該就一直使用著吧。” “可是地毯是新的喔。地毯上有燒焦的碎片,應該是原本附著在神壇底部的焦痕。櫃底也只有焦痕的周圍沒有灰塵。也就是說,這個焦痕是夏菜搬過來後才出現的,而夏菜恐怕不會有打火機這種東西吧。” “既然是打火機,兇手很可能是吸煙者?” “關於這點我無法立刻斷言,不過這樣的可能性很高。對了,靜馬你不是也吸煙嗎?” 靜馬決定對這無意義的疑問視若無睹,結果美影竟用壞心的眼神望向靜馬說: “就算我不說,警察也會這樣懷疑唷。” “我早就習慣被懷疑了。” “還這麼年輕,講話別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啦!你要不要試著真的因為冤獄坐牢看看?是不是真的習慣,到時候才知道唷。” 什麼話讓美影一說起來,似乎都變得別有用意。被比自己年紀小的她說教,靜馬臉色也垮了下來。看他這樣,美影才又說: “不過,很奇怪呢,明明那裡就有手電筒,為什麼要使用打火機呢?” 確實,備用的手電筒就掛在顯眼的地方。使用手電筒既方便,一般人應該也會先想到使用它才對……難道是慌張之下,為趕時間而拿出打火機來用的嗎?靜馬提出自己的假設。 “你不怕警方真的鎖定吸煙者啊?” 美影乾脆地駁回。當然,靜馬也提不出更有力的反駁了。沒辦法,只好先就剛才感到在意的部分提出詢問。 “對了,焦痕在右側後方,這表示犯人和剛才的美影不一樣,是從右側趴在地毯上的吧?可是那樣一來,身後就是夏菜的屍體,難道不會覺得很擠嗎?不知道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像美影那樣從左邊查看櫃底不就好了?” “你的著眼點很好,不過推論思考還嫌不足。想拿著打火機照亮櫃底後方,從右側比較方便吧?從左側的話,手得要繞過頭頂才行,但那樣是照不到後方的。” “那麼兇手是右撇子囉?如果是左撇子的話,從左側就可以照到後方了。” 靜馬正為自己的重大發現感到高興,卻被美影不起勁的態度潑了一盆冷水。她也馬上說明了原因。 “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很可惜,琴折家所有人都是右撇子,所以你提出的這一點完全無法用來判別什麼。唯一例外的就只有須輕大人,她一直在簾子後方,無法確認她的慣用手。” “你連這種地方都確認過啦,真不愧是美影。” 根本不在乎靜馬的稱讚,美影無言起身,開始重新檢視室內。不久後,美影一邊檢査書桌抽屜,口中說出的卻是這句話: “總之這次沒有留下詛咒靜馬的信,還真是恭喜你呢。” 此時,吸引美影視線的,是通往後方小房間的拉門。紙門半開著。裡面的房間沒有窗戶,顯得很昏暗。 美影一邊留意著血跡,一邊走到紙門前。 “裡面有什麼嗎?” “你還沒發現嗎?這間房裡開著暖氣,現在也還開著喔。既然如此,一般來說應該會將門關上吧。還有,紙門下方的榻榻米和紙門上都有飛濺的血跡,小房間裡的地板卻是乾淨的。由此可見,至少當夏菜的頭顱被砍下時,紙門是關上的。” 夏菜流出的血不只是屍體周圍,也朝屋內飛濺了幾道血痕。說不定當時,她的心跳還沒有完全停止。血痕大半噴在壁櫥的拉門上,只有一道飛濺在通往小房間的紙門上。美影關上紙門,可以清楚看見那道血痕和地毯上的一道血痕剛好連接起來。 “換句話說,殺了夏菜後,兇手還曾進入小房間是嗎?” “恐怕是如此。可是,不可思議的是房內的電燈是關著的。如果外間的電燈也是關上的話還能理解,可是為什麼只有里面的小房間是熄燈狀態呢?而且,紙門把手附近很乾淨,看來也不像是去藍洗室洗手。” 小房間的天花板上垂吊著一盞有著三角燈罩的日光燈,開關用的拉繩下垂到靜馬眼睛的高度。除此之外沒看到其他開關。 “會不會是早苗小姐發現屍體時,把房間裡的電燈對開了?” “當然有這可能,但她發現屍體時已經天亮了,按理說沒有開燈的必要。不過這個問題只要去問她本人就可以解決了。” “我去問她吧?”靜馬問道,不過美影只是搖搖頭說:“你先留在這裡。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事後警察可能會懷疑我移動過東西。我不想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也就是說,我是美影的證人啊。可是比起美影,警察更不信任我喔!” “警察還沒笨到連靜馬有沒有說謊都分辨不出來啦,所以你留下來是很重要的。” 靜馬再笨也知道美影這不是在稱讚自己,便不再多說什麼,重回原本的話題。 “那麼,應該是對兇手來說沒必要開燈而已吧?或許有從外間裡進來的光線就足夠了。” “可是,紙門位於房間角落,外間的光線幾乎照不進來。這間房間又沒有窗戶,即使現在也還這麼暗。” 確實,小房間裡連天亮後的現在都顯得昏暗,不夠小心的話,很可能連走路都會踢到東西。房內盥洗室那邊的電燈也是關著的。 美影扯動日光燈下的拉繩,將電燈打開,室內一口氣明亮了起來。小房間和上次看到時一樣,只拿來放置收納物品的木箱。不過,木箱的數量增加了。看樣子,大概是春菜的遺物也存放到這裡了吧。室內看不出被翻動的痕跡,也沒什麼啟人疑竇的變化。 “那麼,為什麼兇手要把紙門拉開呢?” “現在還不清楚。當然也不排除兇手是出自習慣而拉熄了日光燈。可是,現在沒有時間讓我詳細調査這方面的事了。” 美影話還沒說完,就听見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看來是警察抵達現場了。 就在美影轉身返回大房間的同時,別所也用力將大門打開,坂本則跟在他後面。 “是你們啊……好了,被害人呢?” 美影用眼神示意。看見夏菜淒慘的死狀,別所不禁為之語塞。 “太過分了……和上次一樣啊。” 至於坂本,則已經拿手帕遮住嘴巴了。 “頭顱被放置在神壇上。” “偵探的面子都丟光了嘛。” 坂本歪著嘴如此挖苦。 “我會虛心接受您的批判。畢竟,沒有註意到夏菜的安危,確實是我的疏忽。” 夏菜的死不只是美影的疏忽,當然更是警方的疏忽。坂本自己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於是閉上嘴不再說什麼。 “你沒亂碰現場吧?” 一邊俐落地戴上手套,別所一邊這麼問。 “我可沒做任何會妨礙捜查的事。” 聽到這話,靜馬忽然想起什麼,回頭一看,通往里間的紙門已經恢復為最初的半開狀態了。原來如此,做得真徹底,美影的意思是要他們自己去發現這些線索吧。 “然後呢?你有什麼發現?” “是有幾個發現,這之後我會再告訴你們。現在我要去外面吹吹冷風,整理一下思緒。” 這麼拒絕後,美影便略低著頭走了出去。來到戶外,本應微弱的冬陽卻令人感到眩目,是因為看了太多赤紅鮮血的緣故嗎?屋外,監識人員正在為雪地上的足跡拍照存證。美影踩在已經開始融化的雪上,腳步看起來比往常還要沉重。夏菜在她眼皮底下被殺害的事,一定讓她很懊悔吧。 “靜馬,我一定會抓到這個兇手。” 雖然她說得很小聲,聲音又被風吹散了,但靜馬還是聽見了美影如此低語。
三十分鐘後,美影參加了刑警們的搜查會議。這破例的待遇,是別所考量後決定的。 據別所表示,夏菜被殺的時間介於昨晚十點到凌晨一點之間,至於詳細時間則要等解剖之後才能確定。另外,關於下雪的時間,警方也詢問了氣象台;棲苅村是十一點開始下的,只下了二十分鐘,而琴折家位於山中,時間得前後稍微拉長一點。雪上殘留的足跡,證實是鞋櫃裡供來客換穿用的鞋子所留下。從步伐間距來看,留下足蹟的人身高在一百四十公分到一百八十公分之間,也就是說幾乎所有人都可能是嫌疑者。由於積雪太淺又已經開始融解之故,警方無法透過腳印,再推測出更精密的身高體重或走路方式等細部特徵。 “住在宅邸裡的人都有各自的專用鞋,如果足跡是來客鞋留下的話,就表示兇手是沒有自己專用鞋的人。要是兇手前往小社時沒有下雪,為了不讓夏菜起疑心,一定會穿自己的鞋子才對。前往小社時穿的鞋子都維持得很乾淨,就是為了不讓人穿錯鞋子。不過,夏菜的房裡並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 美影這麼一說,別所就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說: “就名偵探來說,你的推理會不會太粗淺了?難道不可能是當時已經開始下雪,兇手怕留下自己的腳印,所以刻意穿了客用鞋?” “如果是那樣的話,穿的應該會是放在鞋櫃最下層的長筒靴。如果是那雙鞋的話,誰都可以穿。” 為了讓警方知道她的推理並不粗淺,美影耐心地說明。 “這麼說來,兇手就是沒有專用鞋的人;同時也像你說的,是個會吸煙的人囉!” 美影已經將調查發現告訴別所了。一如預測的,刑警們完全沒察覺神壇底部的焦痕。 “當然,要不要採用我的想法是你們的自由。對我來說,現階段我反而不想妄下斷言,還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嫌疑者來調查比較好。” “那是當然的。”坂本毫不掩飾對美影的敵意。 另外,警方也表示日光燈的拉繩把手最上方,清楚留有夏菜的指紋。 “指紋啊……這麼乾淨的話,就表示兇手沒有碰過日光燈囉?” “就算戴著手套,只要碰過就一定會殘留痕跡。不過、如果是直接拉繩子部分,當然就不會留下指紋了。” “換句話說,兇手並未關燈的可能性還是很高;這就表示兇手雖然打開了內室的門,卻沒有順手開燈。” “這件事有這麼重要嗎?說不定兇手只是怕裡面有人,開門察看一下而已吧?” 坂本似乎不插個幾句話,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開燈檢查應該比較合理吧。畢竟,兇手才剛犯下殺人大罪。老實說,這個問題到底有多重要,現在我也說不准,只是覺得不合理而已。兇手究竟為什麼要,打開小房間的門呢?” “這件事就先到此打住吧。第一個傳喚的證人市原早苗差不多該到了。對了……” 說著,別所面向靜馬。 “警方雖然允許禦陵小姐同席,卻沒說連你都可以在場。” “我知道啦。再說我既沒有自己的專用鞋,還是個吸煙者。” 靜馬誇張地聳聳肩,正想走出去時,“等一下。” 別所叫住了他。 “昨晚十一點左右,你在哪裡做什麼?” 還沒訊問早苗,他倒是先問了靜馬。 “我睡著了,還睡得很熟呢。沒有不在場證明。” 靜馬再次伸手握住門把,這次沒有被攔阻。雖然他因為實在太不爽而說了謊,不過看起來別所並未識破。 (如何?靜馬有些得意地看了美影一眼,美影卻連理都不理他。 走到外面,靜馬正好遇到戴著老花眼鏡、哭得整張臉都浮腫的早苗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來。從很多人那裡都聽說了,早苗非常疼愛三姊妹。 早苗也看見靜馬,紅著眼輕輕低頭示意。靜馬不知該對她說什麼才好,只好別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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