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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花都迷霧

罪惡天使1 午晔 6123 2018-03-15
巴黎的午後大概是讓很多人產生遐想的意境,不過當你坐在斯德哥爾摩咖啡館裡看著奧斯曼大街熙熙攘攘的車流,能夠感受到的恐怕也只是繁忙和冷漠。可是我還是很喜歡在這裡享受下午茶的樂趣,起碼它精緻的餐具和悠揚的音樂傳達著古典的韻味,不像美國佬的星巴克那樣充斥著庸俗的快餐文化。在氤氳的香氣中,我百無聊賴地註視著汽水杯中升騰的氣泡,盤算著明天的遊覽計劃。 “總算找到你了,我的傑西小姐,下午好啊!”熟悉的男中音打攪了我的思路,米切爾·德雷不等我說話就一屁股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大大咧咧地招呼服務生點餐。 “下午好,米奇。”我一臉漠然地和他打招呼,心裡卻泛起不祥的預感。 米切爾是這兩年在巴黎混出了小名氣的黑市中間人,這次也多虧他的密切配合,我和老福勒的交易才會如此順利。不過對我而言,交易達成,我們的關係也就自動終止了。今天他的不期而至多少給人不安的感覺。

米切爾仔細研究著菜單:“給我一杯現磨咖啡……小鬆餅加雙份黃油……水果沙拉,還有,奶酪布丁。” “你的午餐看來吃得不好啊。”服務生走後,我故意挖苦他。 “親愛的,你很快就不會關心我的午餐了。”他把一份報紙扔到我的面前,差一點兒碰到我的沙拉,“我猜你今天沒看報。第7版,我知道你的法語很好。” 我滿腹狐疑地打開報紙,黑體字大標題衝擊著我的視網膜——“收藏家福勒昨夜遇害,收藏品被洗劫”。 “可憐的人,我為他難過。”我輕描淡寫地把報紙丟到一邊,繼續和我的沙拉作戰。 “老天!你可真是鐵石……不,鑽石心腸!”他對我的冷漠表示震驚。 “每天都有很多人死於天災人禍,我的眼淚是不夠用的。”我淡然一笑,“我說米奇,你滿世界地找我,不僅僅是為了報喪吧?”

“當然,我必須和你商量一下。你知道,老頭的死太奇怪了,他……” 服務生端來米切爾的午茶,我們很謹慎地停止了談話。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鬆餅,被熱黃油燙得咧了一下嘴:“該死!我說到哪兒了?” “奇怪。” “是的,你想想看,我們前天下午剛剛做完買賣,他昨天夜裡就被宰了……” “你認為凶手是為了'霞光'?我覺得不過是巧合。”我對他的神經過敏嗤之以鼻,“交易內幕只有你、我、他知道,你懷疑我不成?” “小姐,聽我把話說完!”米切爾對我的打斷很不耐煩,“你知道我在警察局裡有些朋友,或者叫內線也可以。我打聽到,那老頭昨天下午給管家、廚師和保鏢都放了假,說是要清靜一下,結果……很有趣是不是?”

“的確。”我陷入思索,“他想和什麼人見面,一個很特殊的客人——不希望被人知道的客人。你認為是這個'神秘訪客'下的手?” “警察也是這麼說的。”米切爾毫不客氣地抓過我的飲料,一口喝下半杯,“據說鄰居聽到玻璃破裂的聲音就報了警。警察趕到的時候,老頭五花大綁地躺在臥室的地毯上,胸前插著一把刀,已經斷氣了。他的右臂上還有三處平行的刀口,血流了一地。保險箱被洗劫一空,不過沒有強行損壞的痕跡。窗戶是從裡面打破的——兇手是跳窗出去的。房子的門鎖卻好好的。” “很簡單,兇手逼他說出了密碼,然後殺人滅口。”我搶回我的杯子,“不過他既然得手了,為什麼還跳窗?完全可以從門出去啊。難道他怕別人不知道嗎?”

“所以我才說奇怪!”米切爾嘟囔了一聲,開始消滅面前的美味。 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說話。米切爾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以我有限的經驗,這個兇手的行為的確不太合乎邏輯。也許我應該盡快離開,以免節外生枝。 “我說傑西,”米切爾點燃一支煙,險些把霧氣噴到我的臉上,“你聽說過'希望'吧?” “那顆給主人帶來厄運的藍鑽石。你想說什麼?”我攪動著杯子裡的飲料,造出一個小小的漩渦。 “我想說,其實每顆寶石都他媽的是魔鬼的化身!”他惡狠狠地說,“可是人們偏偏就是喜歡!” 我淒然一笑,算是同意他的見解。不錯,每一顆出名的寶石背後都有一個個充斥著血腥、殺戮和痛苦的故事。人們沉醉於鑽石昂貴的光芒之下,卻看不到那57個精巧刻面折射出的人性的貪婪和罪惡……

我們走出咖啡館時已是黃昏了,米切爾客氣地邀請我坐他的破車兜風。我們漫無目的地亂轉,欣賞著夕陽下古城的魅影。車開到聖日爾曼區,我問他想不想“散步”,他老大不情願地把車停在街角的小教堂旁邊。 這是巴黎很有特色的一個地區,古樸的建築鱗次櫛比,讓人感覺彷彿穿越時間隧道回到了一百年前。很多有錢人喜歡居住在這裡,當然福勒老頭也不例外。他的房子在街道的盡頭,現在已經是人去樓空,大門上貼著封條,不過並沒有警察看守。 “想做一回福爾摩斯嗎?米奇?”我扯了一下米切爾的衣袖,示意他跟我來。 不出所料,花園後門沒有上鎖,一條石板小路穿過草坪直通房子的後門。 “看見了嗎?”米切爾指著二樓的一扇破窗戶低聲說,“那就是老頭的臥室。”

房子裡靜悄悄的,昏暗的光線帶給人壓抑的感覺。我們小心翼翼地沿著樓梯向上,盡量不弄出一點兒聲音。我的手條件反射地插入衣襟,握住了那個硬梆梆的東西。在巴黎安頓下來以後,我就立刻到黑市上為自己選了一把葛雷茲9mm。雖然在小說和電影裡的女殺手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貝雷塔,現實中每個人卻都有自己的偏愛。對我而言,殺傷力越強就越好。 老頭的臥室正對著樓梯,佈置得很豪華,不過現在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荒涼。我從皮包裡摸出小電筒,開始搜索我感興趣的東西。 “小姐,所有有用的東西都被警察拿走了,你還想找到什麼?”米切爾對我的做法似乎很不理解。我打了個手勢叫他閉嘴。警察的敬業精神也許值得敬佩,不過我懷疑他們永遠站在旁觀的立場上究竟能發現多少有價值的秘密。

很快我就找到了新大陸——獅子大開口的保險櫃旁的牆壁上的兩個圓圓的窟窿。我招呼米切爾過來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上帝,是彈孔!那老傢伙是被捅死的啊!會不會是他在反抗時開的槍呢?你知道,像這樣的闊佬大多會買槍保護自己的。” 我沒有吱聲,繼續搜索,窗框上有擦痕,是有人進出時留下的。 米奇的想像力很豐富,不過從彈孔來看是一支大口徑的手槍近距離射擊的結果,可是私人持槍一般都會選小口徑輕型槍——攜帶方便,後坐力也小。而且從這兩槍的相對位置來看,絕對不是胡亂射擊造成的。在我的印像中,老福勒似乎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他只有兩個大塊頭的保鏢,整個房子連報警器都沒安。這個兇手確實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天黑了下來,開始起霧了。我在米切爾的催促下離開了福勒的房子,走在燈影迷離的街道上,心裡忽然很混亂。回到汽車旁邊,我被一陣悅耳的音樂吸引了,那是從教堂里傳出來的風琴聲。被一種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我大步走了進去,真像是走進了另一個世界:高高的穹頂,精美的馬賽克…… “我祖母就是虔誠的天主教徒。”米切爾似乎很感慨,“她總是抱怨我不去做彌撒,說我這樣會下地獄的。” “我不覺得地獄有什麼不好。”我輕聲“安慰”他,驚異地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鑽進了一個雕花的小門。 “那是告解室,就是向上帝懺悔的地方。”米切爾解釋道,“很詭異是不是?人們覺得把做過的壞事告訴上帝就可以解脫了。當然,是神甫代替上帝聆聽和勸慰的。自欺欺人!福勒老頭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福勒很虔誠嗎?” “據說他每天上午的第一件事就是來禱告和懺悔,可是上帝似乎並沒有原諒他。”米切爾挽起我的手臂,“走吧,小姐。如果你想看教堂,明天我再帶你去幾個大教堂轉轉。” “可是我想參觀一下這裡。”我掙脫他的大手,徑直向樓梯走去。 二樓一個人也沒有,我推開走廊盡頭的一扇木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這裡應該是神甫的辦公室了,裝潢樸素卻很有品位。 “小姐,這是不禮貌的。”米切爾不知道我要幹什麼,顯得很緊張,“我們走吧!要是被人看見……” 門突然開了,一個穿著黑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清澈的藍眼睛驚異地註視著我們。 “對不起先生,我們……”米切爾似乎很尷尬,我趕快搶過話頭,主動伸出手,“您好,神甫先生。我們想佔用您幾分鐘時間,希望您不要介意。”

“當然,當然不會。”他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把我們讓到桃木茶几旁的沙發上,並給自己拖過一把木椅,“兩位應該不是本區的教友。” “我們是福勒的朋友,您一定認識他。”我一向喜歡開門見山。 “是的,是的。可憐的人。願他安息。”神甫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口中念念有詞,我注意到他是個左撇子。 “是這樣的,神甫。據我所知,福勒每天早上都來禱告和懺悔,對吧?” “是的,他是個無比虔誠的人。” “那麼,他在黑屋子裡應該是什麼秘密都會說給您聽了?” “那叫'告解室',女士。”他很有禮貌地糾正我,“而且他是在說給上帝聽。” “對我來說都一樣!”我送給他一個冷冷的微笑,“換句話說,除了福勒和上帝,你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了,對嗎先生?” “女士,你想說什麼?”他的眼神裡掠過一絲不安。 “簡單地說……”我起身在房間裡來回溜達,隨手翻動著桌上的聖經——這是給人增加心理壓力的絕好方法,“您的本意是求財——他有很多寶貝哩。可是卻被老頭識破了身份。如果我沒猜錯,他認出了您的聲音——每天都在黑屋子……對不起,是'告解室'里和您對話,老福勒不會聽不出來的。所以,您發了慌,乾脆殺了他滅口……” “這是最荒謬的誹謗!”他的聲音在發抖,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你們懷疑我?那就去報警吧,讓他們來搜搜看……” “我知道您肯定會這麼說的,先生!”我慢條斯理地說,“因為拿走珠寶的不是你。用我們中國的老話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對嗎?” “傑西!”米切爾的表情就好像我是個外星人,“你說什麼?” “聽我把故事講完,先生們!”我斜靠在書架上,嘴角掛著令人氣惱的笑容,“我說神甫,您昨天一開始一定覺得自己很幸運吧?老頭打發了所有的僕人,房子的後門也沒有上鎖。不過那可不是上帝給你的眷顧——福勒在等一位神秘的客人,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其實在你折磨老頭的時候,那個客人就到了,不過我不清楚出於什麼原因,他沒有驚動你上演的好戲。直到你殺了老頭打開保險箱,他才出其不意地向你開了槍。你確實夠走運,他兩槍都打歪了,不過你也被嚇破了膽,情急之下居然破窗而逃。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呵呵……”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神甫的臉幾乎成了豬肝色:“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別擔心,寶貝!我不是警察,不過如果你真的拿了什麼東西……最好還是還給我們。” “我不能忍受!”他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米切爾撲了過去鉗住了他的手肘。 “小心,米奇!”我想提醒他,可是來不及了——神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勒住了毫無防備的米切爾的脖子,一支鋥亮的烏齊小口徑手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幾乎在同一時間,我的葛雷茲也對準了他的額頭。 “放下槍,小姑娘,不然我殺了你的朋友!”他藍色的眸子裡殺氣升騰,彷彿要吃了我一樣。米切爾被他制住動彈不得,絕望地看著我。 “哼!這麼老套的台詞,您是從電影裡學來的吧?!”我冷笑著說,“隨你的便吧!我只關心我自己的性命。”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我們誰都沒有動。不過我看得出來這是個沒有經驗的傢伙,只是求生的本能讓他別無選擇。長時間的四目相對使那雙眸子裡的殺氣在一點點淡化,猶豫、緊張變得越來越清晰。突然他大吼一聲,將槍口指向了我,只可惜慢了一拍,葛雷茲尖銳的呼嘯劃破了巴黎寧靜的夜空。他晃了一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黏稠的血漿從眉心的小洞湧了出來。 “God save me(英語:上帝拯救我)!”米切爾狼狽地爬起來,一隻手摀著額角,他倒下時頭撞在了茶几上傷得不輕,“該死!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就開槍!” 他面色慘白,有點兒歇斯底里了。 “笨蛋!不然我們都得沒命!快走!”我拉起驚魂未定的米奇,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了房間。在樓梯口,我們幾乎和一個驚慌的工作人員撞了個滿懷,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我一腳踢在臉上,直挺挺地摔下了樓梯。 鑽進汽車,我猛地一踩油門,車衝入了茫茫的濃霧。 “如果我是你就買個消音器!”米切爾捂著傷口,一臉的憤怒。我懶得理他,只管開我的車。消音器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它常常會使準星漂移,我敢打賭神甫就是這樣逃過一劫的。更讓人惱火的是,很多自動手槍裝上了消音器就成了半自動,拉槍栓也許只要一秒鐘,可是有時候這一秒鐘就要了你的命…… 猶豫再三,我把米切爾帶到了我的落腳處,出於謹慎考慮,車停在了兩條街區以外。 還好他只是皮外傷,我簡單處理了一下,從冰箱裡翻出一個冰袋給他鎮痛。 “你是我認識的槍法最好的姑娘!”米切爾看起來好多了,話也多了起來。我從衣箱裡摸出銀製煙盒丟給他:“桌子上有火柴,酒櫃裡有波爾多和沙地紅酒,你請便。”然後開始收拾行李,我必須盡快離開。 “哇!卡瓦那雪茄!”他像挖到了財寶似的,迫不及待地點燃了一支,“太棒了!我可是第一次抽這麼好的煙!餵……小姐,你要搬家嗎?” “回國,明天早上8點有航班。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把一堆化妝品塞進旅行箱,“你一會兒最好坐出租車回家。那車不能要了,趕快處理掉。” “小姐,恐怕你還不能走!”米切爾的聲音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我轉過身,看他一臉舊社會地端坐在沙發上,右手裡多了一支柯爾特雙鷹,銀白的槍身在燈光下閃著迷人的光輝。 “SOG!”我心裡一緊,這真是始料未及的麻煩。不過讓別人看出心虛不是我的作風。我不慌不忙地踱到他對面的藤椅上坐下來:“連CIA的特別運作組都出動了!這麼說福勒老頭和國際恐怖組織有關係了?” 米切爾吹了一聲口哨:“小姐,我不得不承認你總是讓我驚訝。不錯,我們懷疑他幫中東的恐怖分子洗錢。告訴我,你為誰工作?我調查過,傑西·李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呵呵,你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吧。我敢肯定恐怖分子發覺了你們對福勒的調查,昨天他要見的客人的任務之一就是殺人滅口。不過那個倒霉的神甫卻替他們把事了了。可憐的米奇,你這兩年的工夫白費了!”我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而且很可能他們會對你下手,趕快回老家吧——我猜你們這次行動一定是繞過法國國土監視廳和國際刑警秘密進行的,可是這樣出了事也沒人會管你的。” “不勞費心,我能照顧自己!”他不可一世的驕傲讓我忍俊不禁。 “米奇,你只是一隻菜鳥罷了。雪茄的味道不錯吧?”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拿槍的手抖了起來:“你……” “放心,只是鎮靜劑,幫你睡個好覺。”我送給他一個很甜的笑容,“老兄,我不知道是培力營的訓練水準下降了還是你自己不長進——自稱是法國人,性命攸關的時候卻滿嘴跑英語——你的理智還克服不了本能的反應。我猜你的心理訓練課一定沒及格過,擒拿格鬥和反偵查的成績也不怎麼樣!” “你到底是……”他的聲音小了下去,似乎還想掙扎一下站起來卻沒有成功。 “忘了我的存在吧,祝你好運!”我拿起行李,從容地走出了房門。 機場的早晨是最美的,巨大的飛機在微紅的陽光下閃著寶石般的光芒。我坐在候機大廳的長椅上,心裡興奮不已。 突然,幾個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衝到登機口的櫃檯前,帶頭的一個掏出一個小本晃了晃:“國際刑警。去北京的WA-718已經起飛了嗎?” “對不起,一個小時前已經起飛了。”服務員誠惶誠恐地回答。 “機上乘客的名單你有嗎?” “對不起,請跟我來。” 看著他們一路小跑離去的背影,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等傍晚飛機降落在北京首都機場的時候,機上的乘客一定會驚奇地發現一個班的警察在列隊歡迎他們! “前往東京的ZJ-Y08現在開始登機,請各位旅客帶好隨身物品,在第31登機口等待登機。前往東京……”廣播員柔美的聲音迴盪在候機大廳。 我拉起旅行箱,向第31登機口走去。眼看就要到早春時節了,我怎麼捨得錯過那繽紛飛舞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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