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給福爾摩斯的信·貝克街的中國亡靈

第15章 第十三章福爾摩斯先生失踪記

接下來一天,我、瑞恩和林朝暉三人,又去了齊萬福的屋子一趟,看會不會有一些意外的收穫。 那棟紅色房子的大門上已經貼上了封條,他的屍體也早已被抬走了,整個屋子安靜得可怕,只有我們三個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還有隻有本人才能聽見的自己的心跳聲。 樓上樓下我們都轉了一遭,沒有什麼大的收穫。最後在臥室的一個壁櫥裡,被瑞恩找到了幾個火柴盒大小的袋子,裡面裝著一些白色粉末。林朝暉戳開嗅了嗅後,確認說這是毒品——這倒和他體內的那些物質相吻合。 另外在整個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用的東西,竟然沒有女人和小孩的衣物之類的東西。看來這個屋子是他一個人獨居的——或者,這只是他的暫居地,他在其他地方還有房子。 在齊萬福二樓的書房裡,我看到了一張照片,他和兩個老外在一處風景區的照片——就是福爾摩斯先生在雙桂山拍照販子那裡買的那一張。我把這張照片收進了口袋,準備到時候交給福爾摩斯先生,看他能聯想推理出來些什麼。

第三天我們去了派出所,撞見了邢所長,問他有沒有聯繫上齊萬福的家人。他說:“根據齊萬福在本地買房登記戶口時候的資料,他沒有父母和妻子和子女。” 這裡應該是他的一處房產所在地了,看他屋子里布置得富麗堂皇的,不可能沒有妻室子女的,好歹生理需要情人也應該有一個吧。 當天下午的時候,我突然接到酆都費所長的電話,那邊催促道:“夏先生出發了嗎?” 我一愣,說:“福爾摩斯先生前天就走了啊,就是接到你電話沒多久,連早飯沒吃就出門了。” “不對啊,”費所長有點迷惑,“他沒到啊,他也沒給我們留個電話,走的時候還是留的你的。” 福爾摩斯先生不輕易留號碼我是知道的,不是關係很親密的人,他是不會告知號碼和暫時住址的。幹他這行的仇家多,很容易被人尋仇。我說:“你等等,我再打打試試。”我讓瑞恩撥了福爾摩斯先生的號碼。

短暫的沉寂之後,裡面響起了系統服務的聲音:“你好,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我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由心而生。在重慶的時候他就被跟踪過,以前和他閒聊的時候,也聽他說起過被仇家追殺報復的事情。這回不僅是他的仇家,還多了我們現在正對付的卻摸不到任何頭緒的神秘對手,這次他會不會……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自從和他認識,親身跟隨他偵破了一些案子之後,他在我心目中,已然超越了柯南·道爾爵士筆下的福爾摩斯先生,他已經是一個不可戰勝的人物:淵博的學識、冷靜的頭腦、縝密的思維、快捷的思考以及靈敏的身手,可以說除了沒有一副強壯的身板外,他幾乎是一個完美的人,一個完美得不可能被擊敗、打倒的人。

“可……可能路上耽擱了吧,再……再等等……等等,他應該就到了……他到了記得給我們打個電話通知一聲。”我先魂不守捨地回復了費所長。 掛了電話,瑞恩見我表情有異,問我怎麼了。我知道關於福爾摩斯先生出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是我自己杞人憂天聯想出來的。我怕我說出來會讓不安的情緒蔓延到瑞恩心裡,就勉強地擠出笑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沒,沒什麼事情,福爾摩斯先生不知道搞什麼去了,可能給耽擱了,到現在還沒和費所長接上頭呢。” 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自信,福爾摩斯先生辦事一向雷厲風行的,再說這張家界到酆都也就十幾個小時的事兒,能耽擱到哪裡去。 後面兩天裡,我們也沒有再出門,就一直在旅館里呆著,林朝暉來找過我們一次。這次他沒有再帶來什麼新的發現,只是詳細問了些這個案子之前的一些細枝末節。

大多數的時間裡,我都坐立不安,每隔幾分鐘就撥一下福爾摩斯先生的號碼,得到的回复都是“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到最後聽到這聲音我都想摔手機了。 瑞恩看我反常的狀態,也覺察出不對勁了,有些顧慮地問我:“是不是……夏先生出了什麼事了?” 還沒來得及回答,我一直攥著在手裡的電話就“嗡嗡”地抖了起來,一看是費所長的,我抓起來就叫道:“餵,餵!福爾摩斯先生和你接上頭了吧?叫那老小子接電話,讓他給我檢討檢討這幾天干什麼去了,可急死我了。”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估計是被我的語氣給驚著了,半晌才開腔,說:“那個石先生,5天了,夏先生還沒到,你們……你們聯繫上他了沒?” “……”這次輪到我沉默了,我開始的胡亂猜疑,現在差不多可以被證實成真了。過了半晌我才說:“沒,電話一直是關機,我和瑞恩今天就出發去酆都,見面了再說。”

掛了電話,瑞恩也不等我吩咐,就自顧先行收拾起了行裝。 給林朝暉留了個短信,說我們有事先走一步,就退了房直接奔了火車站。 踏上火車的時候,我心裡感覺怪怪的。 一路走來都是三個人,而且我和瑞恩更像是陪襯的,嚮導和領路人福爾摩斯先生才是我們的主心骨;我湊數混個人氣,瑞恩是打手、是保鏢。我們早已習慣了聽他的指示行事,看他的眼神行動。可這回,他卻不見了,我和瑞恩,需要在沒有導師的情況下行動了,需要獨自來面對我們那神秘而又強大的敵人。 我仰躺在火車的臥舖上,看著上鋪瑞恩的床板。 “福爾摩斯先生失踪了!”這5個字不停地在我腦袋裡面旋轉著,後面帶著一串串的感嘆號,時隱時現,觸目驚心。 是的,我只是個報社的編輯,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福爾摩斯先生,然後開始了跟隨他的偵探之旅,全程近距離窺探這個“無照”偵探天才般的破案技巧,完全被他的超個人能力和人格魅力所傾倒。在這探案的路上,我完全就像是一個乖乖跟隨老師的小學生、一個緊緊抓住父親手臂的孩子。離開了他,在這條路上,我將會一直迷茫下去。

可能瑞恩也在想念著福爾摩斯先生,那個他作為副手協助的中國偵探、領導、朋友。這個大塊頭一路上也和我一樣保持著沉默,上鋪安安靜靜的,沒有因為翻身而導致的震顫,也沒有響起他睡著時候必有的鼾聲。 這趟耗時是12個半小時的路程,我們倆恍若在車上過了幾年。依舊是從張家界經懷化到重慶。下了車之後,我們的神情都有些黯然。 重慶、渝宜高速、長壽、涪陵、渡江、酆都……過江的時候我們乘坐的是航渡公司的渡輪,沒有再遇到那一老一少的船夫爺孫倆。 下了船我們直奔派出所,跟值班的干警打了個招呼,他給費所長辦公室掛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身材肥胖的費所長便從二樓的樓梯上快步走了下來。看見我們,臉上老遠就堆起了笑容,近前雙手抓住我的手說:“哎呀,我可算把你們給等來了。”

沒有意外,我僅剩的一點希冀沒有成真,福爾摩斯先生真的沒有來。 我點點頭,先是問好。他又和瑞恩握了握手,幾句寒暄之後也不多說,直接領著我們上樓去了他的辦公室。 費所長招呼一個女幹警端進來兩杯茶,三人坐定之後,我開門見山地問:“費所長,聽說你找到了一些新的線索,請詳說。” “嗯。”費所長點了點碩大的腦袋,就彎腰下去,從辦工桌的櫃子裡掏出來一個盒子,然後起步送到了我手上。他說:“這是我們再次搜查張順英家的房子的時候,從廚房爐灶的那個地洞裡找到的。就在你們發現那個空箱子的坑里面,我們往下挖掘,竟然發現下面還有一個石頭砌成的暗格,裡面放著一個盒子,就是這個。” 瑞恩也移了移屁股,湊到了我的身邊。我仔細看了看這個盒子,巴掌大小,外表朱紅色的油漆已經脫落得所剩無幾了,斑駁不堪,盒身的木頭也有一些腐爛,若沒有外面石質暗格的保護,恐怕是早已經腐爛了。

我把手搭在鎖扣上,問詢地看了一眼費所長,可不可以打開? 費胖子點了點頭,我便不猶豫地打開了。 裡面赫然擺放著一個勳章一樣的鐵質銘牌,安靜地躺在紅色綢緞做的墊布上。勳章的正面,印刻著古怪的圖案:一個兩腳向下岔開的圓規,和一把分腳往上岔開的角尺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個不規則的菱形形狀,交叉部位的四個角都有探出,酷似六芒星;而菱形中間的中空地帶,有一個字母G;而這整個圖案,又被兩根似樹枝又似稻穗的東西半包圍起來,唯一沒有閉合的頂上方,是一個三角形,周圍太陽光般的發散線,似乎是在向外散發著無限的光芒。 端的一看完,我有些迷糊,這什麼東西?緊接著我就發現瑞恩的臉色有些不大對勁。他有點吃驚,兩眼緊緊地盯著那個東西,本來就一直緊蹙著的眉頭,這下就皺得更厲害了,接下來的表情更為誇張,可以用驚駭來形容了:兩眼瞪圓了盯著它,嘴巴張成了“O”字形,都忘記了合上去。

我和費所長有點不知所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瑞恩會如此驚訝?反正我以前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問瑞恩這是什麼東西,瑞恩卻始終不肯開口正面回答我。只是如呆怔般喃喃自語:“這下沒希望了,沒希望了,難道真的是他們嗎?難道我們真的要半途而廢嗎?” 他這幾句不清不楚的話,我聽著就覺得有點玄乎,心裡也打起了鼓,讓這位大個還大膽的英聯邦皇家警察都望而生畏的,會是什麼人物呢?想到這兒我不禁有點不寒而栗了。 離開派出所後,我問瑞恩:“接下來我們去哪?”瑞恩搖了搖頭,依舊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 我腦子裡一堆亂麻,毫無頭緒,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怎麼走。 在沒有確定如何下手之前,好像我們也無事可干了,而且看瑞恩這神態和他剛才說的那些有點玄乎的話,我甚至都在想我們還要不要繼續下去了。

當晚躺在旅館床上的時候,我還是先給福爾摩斯先生掛了個電話,依然是令人洩氣的關機提示音。 我雙手枕頭,在黑暗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腦子裡面響起了很多事情,當然,幾乎全部是關於福爾摩斯先生的。 福爾摩斯先生,我們的主心骨,他真的徹頭徹尾地失踪了,從那天早上分手之後,真的再沒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失落了好一陣子。我一直都不肯相信,那樣堅強、睿智的福爾摩斯先生,竟然會敗在這樣一個案子中。 雖然跟著福爾摩斯先生見證了不少離奇的案子,可這個案子,真的是我這輩子中所見過的最神秘叵測的案子,其複雜程度,我這生長發育了快30年的腦子,也完全無法理清。 我一直覺得,在這個案子中一定隱藏了一個神秘的人,那個人一直在暗處靜靜地跟踪著我們,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控之中。往返兩次交待給老船夫的命令的人、村口跟踪我和瑞恩的人、那晚從張家老屋房子裡竄出來的人,重慶火車站跟踪福爾摩斯先生的人、澧源鎮先我們一步殺死齊萬福滅口的人,還有那個抓走了福爾摩斯先生的人……這個人心思縝密,膽大心細,擁有非常高的智商,從他給老船夫說的那句話就能看出來,他不僅知道我們在查他的案子,而且還可以說,他是公然給我們下了戰書。 這個人,就像是福爾摩斯當時最強大的對手莫里亞蒂一樣,他隱藏在倫敦的隨意一座房子中,像一隻巨大的毒蜘蛛,牢牢控制住一切。最後還愣是和偉大的福爾摩斯先生一起同歸於盡,墜於山谷。 但是我一直堅信,福爾摩斯先生就是我們的福爾摩斯,甚至更甚。只要有他在,就一定能捉出那隻邪惡的蜘蛛,並將他繩之於法。可是,現在我們唯一的指望——福爾摩斯先生也失踪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我們還要不要繼續下去?以我們的能力我們能夠繼續下去麼?甚至就在今天——離開福爾摩斯先生第5天的時候,我就感覺我們已經寸步難行、不知所措了。還有瑞恩,他今天好像完全被那個奇怪的徽章給嚇到了,他還會和我並肩繼續調查下去麼? “石華,你睡著了麼?”這個時候睡在隔壁床的瑞恩輕輕地問。 “沒呢,睡不著,腦子裡亂亂的。”我把身子翻轉了過來,對著瑞恩床的方向答道。 “我也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就都湧上了心頭。”瑞恩嘆了口氣說。 “哎,可惜福爾摩斯先生不在身邊,要是他在我們就不會有這些煩勞了。”我也跟著嘆了口氣,說道。 “嗯,我有些想念我的中國朋友了,有他在,做什麼事我都感覺心裡有底。可是現在,心裡空空的,感覺前面就是一片迷霧。”瑞恩響應了我的說法。 聽著這些,更是加劇了我對福爾摩斯先生的想念,我不禁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很久,我才說道:“對了,瑞恩,今天那個徽章是個什麼東西?你怎麼那麼大反應,我看你臉色都變了。” “……” 瑞恩也沉默了一陣子,良久之後才開口說:“共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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