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六月六日誕生的天使

第16章 第十章

六月六日誕生的天使 爱川晶 12827 2018-03-15
我就這樣地離開了五〇六號室。 雖然想過要拿走LV的包包,但還是太過勉強,幸好我至少還帶得走錢包——現在保全自己的生命是最要緊的事情,為了拿回包包再走回去可是自殺的行為啊! 因為等電梯太花時間了,我就以對側的樓梯為目標前進。看得到走廊的盡頭有扇鐵門,鐵門的後面應該會有逃生樓梯才對。 (可是如果那個門被鎖上的話,那我怎麼辦哪?) 當我發現這個可能時,已經是我跑了一陣子的時候。萬一真的發生這種情況,只要奈津美握著小刀從五〇六號室裡衝出來,我就那兒都逃不了了。 我在心裡向神祈禱並且一手握住門把,很幸運的,鐵門沒有上鎖。 (剛剛那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一邊爬上樓梯,我一邊思考著。

(她似乎表明是因為我殺了一個名叫朝原的男人所以才來的,姑且不論這件事情的真傷,那傢伙……不對,“他們”跟我常常一起上床,看樣子似乎是真的。) 我可以感覺到因為記憶喪失的緣故而被隱藏起來,自己那段讓人厭惡的過往,突然就出現在眼前。 這就像是被純白的雪片完全覆蓋的銀色世界下,突然出現散亂著垃圾的地面。 我被人用前後包挾的姿勢,跟兩個男人做愛。這件事情“可不是五次,十次的程度而已啊!”我記得奈津美這麼說著。我絕對不會去相信她的話。可是,我知道她說的就是所謂的真實。因為雖然很讓人哀傷,但我的身體還記得這些事情。 奈津美她發出呻吟聲在我身體裡射精之後,緊接著就輪到自己趴在床上,然後用後面的洞接受朝原的陰莖插入吧?這種情景光用想的而已,我的雞皮疙瘩就冒出來了。

我往上爬了一個樓層。 樓梯平台要到六樓外走廊的鐵門,也沒有鎖。 打開鐵門的瞬間,我心裡想著萬一奈津美利用電梯搶在我前面到達的情況,就覺得非常恐怖,但這也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好不容易到達冬樹房間前面。我著急地按了門鈴。二次、三次、四次。 然後靜下來傾聽門後的聲音,幾秒鐘之後,我聽到朝著門回走過來的腳步聲。 但是在這之後,門卻完全沒有打開的跡象。這是跟上一次相同,他一邊從門的監看孔看著我的臉,然後一邊跟在行動電話上那張待機畫面的臉孔做比對吧!因為需要經過指紋認證等等過程的緣故,所以花了相當多的時間。 我都快要用拳頭“咚咚”地打門,並且就快要大聲地叫出“快開門”了,伹是如果我做了這些事,反而會對他造成反效果。

雖然我的心裡正因為奈津美不知何時會追著我過來而感到不安,但如果用對面對著門的話,就不能讓冬樹確認到我的臉了。所以就算我心裡再怎麼畏懼,也只能忍耐著用正面面對他。 雖然我混亂的呼吸已經平息了。但是心臟的跳動卻越來越強烈。 (……是我殺了朝原maiko嗎?) 無庸置疑,奈津美絕對相信那是我做的。倒不如說,就是因為我曖昧的態度讓她這麼相信的。我又再次想起她那手腕流血,雙眼直勾勾地瞪著我看的那恐怖形相。雖然我覺得那是出乎意料的失敗,但是在那個時候我也沒辦法做什麼。 不過,我實際上真的就是犯人嗎? 朝原maiko死亡的日期,是在今年的六月二十三日。她曾經說過兇案的地點是在鹿沼市內某家汽車旅館裡。我雖然知道跟宇都宮市接鄰的都市裡,的確有個叫這個名字的城市。但因為我對欐木縣內的環境並不是很熟,所以除了這件事之外。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只是,那個汽車旅館浴室的殺人現場佈置,卻跟我的記憶裡完全一致。

凶器小刀上面好像留著我的指紋,而且我試著把回想起來的記憶反芻之後,自己的確就跟犯人沒兩樣。 但是,奈津美的確也這麼說了。 “能夠瞞過警察的眼睛,卻瞞不過我喔!” 就這句話的字面意義來解釋,現在警察正考慮把我剔除在嫌犯名單外面。因此她為了直接從我口中取得自白,就過來找我了。除此之外,奈津美恐怕也請了偵探社的人,去找過我住的地方,而且過去曾經襲擊過那裡一次的樣子,如果警察把我登記在通緝名單上的話,我覺得她是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 但就算是這樣,她的執著也是很驚人。如果被她抓到的話,我毫無疑問一定會被她殺掉。就算我奮不顧身加以抵抗。不但男人跟女人力量上有明顯的差距,更不提對方手裡還拿著凶器。換句話說,我是沒有機會可以打得蠃的。

(而且,我也還不是很清楚朝原maiko跟我的關係。反正他大概是跟暴力集團有關的人,然後我就是那個人的“情婦”吧?那她該不會就是妻子?那麼,淳是我跟朝原在一起那段時間裡出生的孩子嗎?) 我的身體的確還記得被朝原抱過無數次。但是看到項鍊盒中的相片時,我並沒有特別感覺到像是愛情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也不能成為證據。就算沒有愛情,也可以懷孕……不,我不要,不對!我絕對沒辦法接受那種事!) 我死命地搖著頭,就在我想甩掉這種不幸想像的瞬間,門的另一邊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六〇六號室的門緩緩地打開了。 “歡迎光臨,好江小姐。”冬樹的笑臉,簡直就像是用印章印出來的一樣。 “……嗯,那個,我回來了。”我裝出笑臉,然後往左右確認。沒有看到有人出現的跡象。

“你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啦,我沒有什麼其他的事啦!” “平常老是麻煩你了,那麼就請進吧!” 在這個瞬間,讓我感到一陣暈眩。 不管是他迎接我那一開始打的招呼也好,還有現在彼此交談的對話內容也好,就跟先前的情況完美地重合。這種感覺像是走進了無限持續的時間迷宮裡,並且迷失其中的樣子。 我被他招呼到房間裡。入回的門被鎖上時,我鬆了一口氣的撫著胸口。無論如何,最壞的危機已經遠去了。 “外面很冷吧!” “嗯,是啊!好像正在下雪呢!” “今天已經是聖誕夜了,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呢!” 我跟他感覺非常自然的對話著。就在數十分鐘前,他還誤認我是某個組織的間諜,然後從我背後扼住脖子意圖殺掉我。這樣的事件,當然已經全部都從他的記憶裡消失無踪了。

(原來如此,他會知道今天是聖誕夜,一定是他先看了手機的日期,才會知道的。那麼現在他的腦子裡面,要說關於我的情報。那就是我的長相、名字、我擔任“輔助者”這個職位,還有就是……啊!對了,我想起來了。) 我突然停下走在走廊上的腳步。 (螢幕上最後三行後面,冬樹沒說出來的那句話裡,到底寫了些什麼東西呢?)他掛在脖子上的行勁電話待援畫面上,應用著便條功能,可以同時顯示三行文字。第一行是我的姓名,上面寫著“辻好江”。只是,我可以肯定這個是假名。第二行是“不需要警戒”,第三行則是“做為輔助者,派遣”,但並不是這樣就結束了,那後面似乎還有另外三個字。 (在不知道那些內容的情況下跟他相處,我果然還是會覺得不安。雖然這也是因為他疾病的症狀,所以是沒有辦法的,但先前冬樹對待我的態度改變的速度快得跟翻書一樣。雖然他突然襲擊而來是個極端的例子,但是除此之外,他也常時而陷入驚恐而發抖,時而變得很溫順,他態度的轉變快到我眼花繚亂,甚至已經到了感覺不出是同一個人的程度。他會變得如此的理由當中有一部分,我覺得只要看到那三個不知道寫什麼的字,或許就會真相大白了。)

我跟他兩個人一起走進寢室。 和式桌上除了已經整理過之外,跟先前相比並沒有變化。 不,就只有一個變化。 那就是筆記型電腦的電源已經打開了。電腦螢幕上出現的並不是藍天跟白雲,而是正執行著文書處理軟體。先前那本手冊正翻板攤放在桌上,除此之外,桌上還擺著便條紙跟原子筆等等的文具。 冬樹像是驚覺到什麼似地停下腳步。 “……啊啊,對了。好江小姐,雖然對你很抱歉,不過能不能請你稍微到那邊休息一下呢?現在……剛好是我要輸入密碼的時候呢!” “嗯,我知道了。” 我的腳上穿著室內拖鞋,乖乖照著冬樹指示,往床鋪方向前進。我坐下來的時候,同時微微低頭。 (雖然他說出密碼這兩個字,但是冬樹記得住這個嗎?)

這實在是非常樸實的疑問。 (剛剛稍微偷看到的是……那個是WORD的畫面。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在存檔的時候,只要選擇“功能”這個選項,再翰入任意位數可供辨識的密碼,別人就沒辦法打開這個檔案了。 但是,問題是在這之後。以冬樹的情況來看,他是不可能記住這些密碼的。就算是有留下了便條,他也會忘掉放便條的地方。而且相反的,如果把便條放在很容易就可以看到的地方,那就完全不能發揮密碼的功能了……) 總覺得我的頭開始痛起來了。玄關的門鈴沒有要響起來的樣子。 她是從江藤榮打過來的電話得知我居住的地方。奈津美是這麼說的,所以六樓這個房間的事,她理所當然應該也聽說了。之所以沒有過來,是因為她為了止血而花了不少時間吧!

雖然我的危機還沒有解除,但是這裡還有冬樹在。雖然說不定這裡面還包含個人希望的觀察,但是照目前所看到的,他應該是我的伙伴。 我一邊想著這些事情,一邊望著冬樹的側臉,正在操作滑鼠的他頭朝著我的方向轉過來。 “雖然對你很抱歉,不過我只要再一點時間就好了,你能夠轉向旁邊去嗎?” “……啊,對不起。我沒有註意到。” 從我這個位置,不管再怎麼專注看,也還是看不到他手的位置。但是,我完全沒有試著抵抗,就照著他所指示地去做了。 我的身體轉向左邊,然後盯著深處的牆壁看。 (說到密碼,我也得早一點回想起我手機的密碼才行,因為一定只會有四個數字,所以應該很簡單才對……) 如果試著實際用左手握住的話,說不定大姆指的感覺可以幫我回想起來。心想著試試看吧!於是我的手就伸向牛仔褲的右邊口袋。 結果,我首先拿出來的東西,是個全身各處分別塗著紅色跟黑色的假面騎士龍騎的人偶。 (……小淳。) 我還是不知道比任何東西都來得重要的、我可愛孩子在那裡。就只有這個軟塑膠製成的小人偶,可以具體表現出淳的存在,這是唯一的實物證據。 “……好江小姐。” 被這麼一叫時,我突然驚醒似地轉向右邊。 冬樹站在書桌旁,對我露出安穩的笑容。 他的筆記型電腦已經關起來了。 “我已經結束工作了喔!” “啊……是這樣的嗎?思,我知道了。” “哎呀?你手上拿的那個玩具,不是龍騎的人形玩偶嗎?你怎麼會拿著那種東西呢?”“咦……?啊啊,沒什麼啦,這又沒有什麼其他的意義。” 我感到困惑。我沒想過他竟然會感興趣。 冬樹朝我走了過來,向我伸出了右手。 “稍微讓我看一下。” 我也沒有不拿給他的理由。他把軟塑膠人偶拿在手上後說:“嗯,這雖然很小,但是做得相當不錯呢!就連降臨卡跟變身腰帶的地方也有做出來,細節做得相當仔細呢!” (降臨卡……?) 現在回想起來的,那個裝在變身皮帶上的卡片,的確是叫這個名字。這讓我開始思考。 (假面騎士龍騎系列放映的時間,大概是從前年一直到去年這段期間。這麼說起來……冬樹頭部受了傷,記憶開始出現障礙就是在這個系列第一次放映之後的事情。換句話說,那並不是很久之前的事。那麼他就有可能會知道淳的近況啊!) “嗯,冬樹。” 我站起來。 “嗯……?” 他在抬起頭的瞬間,就像是在等待他這麼做似,開始響起一陣電子音。 這是“展覽會的畫”的旋律。 聲音的源頭當然就是在他胸口的行動電話。這個聲音出現的同時,在手機背面的顯示幕上也出現了日曆的圖示,並且浮現了“sch。dul。”的文字。這聲音並不是有來電,而是冬樹預先記錄在行事歷上的時刻,這是為了告知時間到的警鈴。 冬樹拿起手欐,打開。 視線落在手欐上的他,在幾秒鐘之後,抬頭看著我的臉。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門吧!”他這麼說。 被乾脆地回了一句“我們出門吧”,讓我感到慌張起來。 我不但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那裡,而且對現在的我來說,離開這個房間是非常危險的。但是冬樹完全不知道這個事實。 那個危險的原因,當然就是奈津美。 雖然至今一直沒聽到門鈴的聲音,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更不能放心。如果她埋伏在大門外的話…… “殺了你!我絕對要殺了你!” 我的耳邊再一次回想起她怒罵的聲音,而且還讓我覺得不舒服的迴響著。如果這次再遇到她的話,絕對不是這樣就可以解決的。 “你怎麼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呢!” 冬樹做出像是要讓我冷靜下來的表情。 “那,那個,嗯……你知道有個叫奈津美的人嗎?” 我已經受不了了,就先試著問他吧!搞不好,他會有印象。 “奈津美……就只有這些嗎?你就告訴我她的全名吧!” “我不知道她的全名啊!雖然我覺得那大概不是她的本名,而是花名呢!” “花名啊!我對這方面比較不熟。那麼,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要說是怎麼樣啊……” 聽到他的回答,我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算這個人的印象逗留在冬樹的記憶裡,但是說不定符合條件的人物是以男性的模樣出現。雖然我想要對他認真說明這點,但是對冬樹而言,想要完全理解這麼漫長的對話是非常困難的。 “……嗯,不用了。這沒什麼啦!”最後,我還是只能放棄問他。 雖然冬樹因為我像是有什麼事情沒說的態度而皺眉,但是他並沒有追問。把人偶還我之後。就進入衣櫥裡。他是要換裝,然後準備外出吧! (既然要出門,那就沒辦法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反而更危險,而且,那雖然說不定是我過於樂觀的觀察,奈津美的手腕出血得相當嚴重。她想自己止住血可能會來不及,所以我認為她已經走出醫院了。 ……對了,我被賦與的任務是把冬樹絆在這個房間裡面。最早也要到今天下午六點之後才能出去,而下這個指示的人,就是ryuumonngumi的江藤榮白但是我一直留在這裡到那個時間之間,都有災難降臨的危險性。總之先到其他地方去這個選擇,說不定還比較安全。 ) 我看了一下手錶,五點三十三分。如果現在出去,就會跟那個“最早要超過六點”的指示有接近三十分鐘的誤差。 冬樹從衣櫥裡面出現了。他身上套著茶色的皮夾克,右手拿著黑色的羽毛外套。 “好江小姐,你穿這個如何?” 他叫著我的名字。看樣子他已經在衣櫥裡面先看過我名字了。 “好啊,謝謝。” “還有,這個。” “咦?”他拿給我的是個黑色的毛線帽。 “我也有戴,因為外面很冷呢!你可以不用跟我客氣喔!” 他自己頭上也戴著茶色的毛線帽。我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麼,我們要到那去呢?” 把從帽子裡冒出來的頭髮,塞進往外套的衣領里後,我這麼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簡單就被轉移話題了。 “……是嗎?接下來,我還有好幾個問題想問你。” “一邊走也可以一邊問吧?” “那是,嗯……” “等會兒,也可以在電車裡面說。” “咦?要搭電車嗎?” 宇都宮市裡運行的電車,指的當然就是東北本線。說不定在這之後會轉搭JR的別條路線或者是私鐵。 “那麼,我們走吧!” 冬樹立刻朝寢室門的方向移動。他的手上沒有帶著行李。 在公寓裡面是另當別論。但是如果要到外面去的話,我覺得至少也要化個適合的妝。但是他連讓我說出這種事情的時間都沒有給我。 莫可奈何的情況下,我也跟在冬樹後面追了過去。 雖然我為了要探探外面的情況,想要自己先出去看看,但是,冬樹已經早我一步走到玄關,並且穿上了運動鞋。 “……你稍稍微等一下。” 冬樹握住門把時,我忍不住喝止他。 因為現在有著到外面時,狩獵小刀迎面砍下的危險性。我沒有理由讓他擔任像是炭坑里的金絲雀似的角色。 可是,看到他回過頭看我那帶著可疑眼神的表情時,我這種想法就雲消霧散了。如果我再怎麼樣都主張著自己要先出去的話,他的態度又會再一次地改變吧! “那,那個……你到走廊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喔!” 光是要他注意就很吃力了。我完全說不出“因為說不定有誰埋伏在那裡”這句話。 雖然我覺得他說不定會反問我的理由,但是卻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冬樹非常乾脆地點了頭,就把門往後拉。 我的心願緊張得像是快要停止似的,不過,什麼怪事都沒有發生。 冬樹朝左右毫不猶豫地看了一下,然後笑著對我說。 “沒問題喔!” “……啊。是嗎?那太好了。” 我也把腳套上短靴,走出房間。 容易擔心的我,在走到外面的大馬路之前,一直不斷害怕著奈津美的身影隨時都會出現。 所以走到大馬路的時候,我好不容易鬆了口氣。 如果她真要襲擊過來的話,她應該會選擇像是從電梯走出來時,或者是我們從公寓走到外面的那一瞬間這些時機才對。因為視野良好的道路上,很明顯對襲擊者來說是不利的。她是因為出血太嚴重所以到醫院去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就可以暫時放心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變得昏暗了。從灰暗的天空裡,又開始下著雪。雖然下得還不是很大。但是毛線帽很溫暖,感覺起來很讓人安心。 讓我覺得驚訝的是,這裡來往的人群好多啊!跟兩個半小時前的情景完全不同。車子接連不斷往來行駛,就連步道上也有著非常多人影。在通勤通學的時間帶裡,可以說跟剛剛就只有這點不同吧! 雪花飛舞之下,在沒有人的街道上,跟穿著紅色衣服的聖誕老人一起奔跑,不知為何回想起來像是遙遠過去發生的事情。 公寓對面的加油站也一樣,那裡的停車場被擠得滿滿地,員工們看起來好像工作很忙的樣子。那些人是換輪胎的客戶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雪就是在這個鎮裡所下的第一場雪也不一定。跟先前幾乎喘不過氣的奔跑不同,雖然這次可以一邊注意著周遭的景色,一邊慢慢走,但是周遭餘都是些我從沒看過的建築物跟看板。讓我有著像是異鄉人的心境呢! 冬樹往前走得很快。雖然我好不容易追上他,但是卻找不到可以開口的話題。就算是想找些話題來聊。卻也不能一口氣切入重點。因為他說過我們要到車站去,那麼在月台等電車的時候。就會有談話的援會吧!我覺得我可以不用這麼焦躁。 在路上行走的時候,我的右手邊可以看到茶色的高大建築物。這個建築物前方的轉角處有菩夥上“字齦寓市文化會館”的看板,以及展覽的公欄。這好像是太禮堂似的設施,雖然大概的情況只是我自己的想像,但是在這個地方,就能確定自己在那裡了。 通過會館之後,冬樹轉進了旁邊的小路,終於可以看到前方有個小小的車站。這是“南宇都宮站”,這不是JR的站,而是東武鐵道的車站。我記得它應該有從北千住出發,經由東武動物公園,然後到宇都宮的路線。 “我們從這裡開始要改搭電車嗎?” 我開始感到不安,並且問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冬樹停了下來,看著我說“對啊,我們要搭上行車喔”。 看起來,他的記憶還沒有被重置的樣子。所謂的上行車,指的就是要前往東京的列車。但是光是如此,當然是沒有辦法掌握住圖的地在那裡的線索。 冬樹一起買了兩人份的車票。我們就這樣通過剪票口,然後到了標示著“北千住、淺草方向”的上行車月台。 月台上,不只有著外務員跟辦公室女郎,還有穿著藍色制服的高中生,他們的身影也都很顯眼。這附近好像有學校的樣子。這裡有很多男孩子都是穿最近在都市裡已經很少見的立領學生服。 “那個,冬樹。”加入拂隊的行列時,我問他。 “嗯……什麼事?” “我可以問你問題了嗎?你看,你剛剛說過要回答我的問題喔!” 為了不讓他產生懷疑,用斷定的說話方式會比較好。這個是我一直學習至今的成果。 “啊啊,是這樣啊!好啊!” 雖然作戰成功,而且他很快地就對我點了頭,但我覺得他的眼裡一定微妙地動搖著。雖然我因此感到不安,但我已經不想要再迷惑下去了。因為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經堆得像山一樣高了。我一開始已經決定好最優先要問的問題了。 “首先我想問你的,就是關於我兒子的事。” “你的孩子?嘿~~你有小孩子了嗎?” “是啊!他的名字叫淳。只要是跟這孩子有關的,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 “咦……?” 冬樹皺起眉頭,做出稍微考慮的動作之後,“哎呀……我有點不懂你的意思耶!” “你不可能會不知道吧!因為,在這之前,你還清楚地告訴過我喔!'我知道你的孩子,現住是小學生'之類的事。”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 在辛苦地喃喃自語後,冬樹的眼神裡透露出畏懼,然後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這對他來說已經太勉強了,但我還是追問著他。 當然冬樹他很快就會忘記自己跟其他人談話的內容。雖然就因為是這種疾病。所以也是沒辦法,但是既然他已經回想起一次了,那麼理論上,就可能再重新說出這句話。 “嗯,冬樹,拜託你。至少回想一下嘛!因為,你——” 正當我準備語氣更強硬追問他時,告知上行列車到站的紅色燈號開始一閃一閃地亮越來了。 電車的車身顏色是底色奶油色上面有著藍包線條。 這條路線的名字是東武宇都宮線。看著車內的路線圖,上行車從東武宇都宮開始發車,經過欐木、栗橋,在東武動物公園裡跟伊勢崎線接續。途中,還有著像“玩具街”這種罕見的站名。雖然可以感覺到似曾相識,但是也有很多其他沒看過的名字。 最靠近東城heights站點的南宇都宮站,雖然是這條路線的第二站,但是到站時,難得的空位一瞬間就被坐滿了,我們上車後就一直移動到對側的側門附近才停下來。 為了防備冬樹突然進入重置,所以我跟他面對面地站著。 電車開始移動,這一瞬間。冬樹一句話也沒話地往車內空間四處張望。 (這看起來像是在找誰的表情呢……) 抬頭看著他的臉,我突然板這麼想。 關於冬樹的身世,我知道的部分真的是只有皮毛而已。雖然我已經詳細聽過他停留在柬埔寨的事了,但是如果綜觀他的人生,那段時間也不過是微小的片段而已。我雖然想要繼續仔細問他。但卻因為其他更緊急重要的問題已經堆積如山,所以我也只能改變問的順序了。 看著他不知為何有點寂寞的側臉,我開始有點想問他“你是在找誰呢?”之類的問題。 雖然我早就決定要不斷跟他問出跟小淳有關於消息,但是月台上的對話如果沒辦法正常進行。我就沒辦法一鼓作氣問下去。而且,我也很在意這裡有比剛剛還要多人在旁邊。這樣子我就不能用粗暴的語氣逼問他了。 (一開始明白“自己有孩子”這件事後,冬樹他曾經看著我,並且提過淳的存在。這是非常清楚的事實。雖然我第二次問他時,他用不同的反應回應我,是那個時候跟現在,我身邊出現了什麼變化了嗎? ……不對,我並不這麼想。因為冬樹的記憶有問題。在他內心的某個角落裡。平常就深埋著跟淳有關的記憶,所以沒辦法簡單地提取出來吧?如果是這樣,我就算用同樣的問題不斷問他,也無法突破現況。還是先轉到各種不同的話題,然後再稍微帶到淳的事情,我也只能再問他一次了。 ) 如果正面突破行不通,就要從旁邊進攻。這是跟下棋一樣的進攻方式呢! 就在我得出結論正準備實行的時候,電車已經到了下一站。這裡是“江曾島”。時間幾乎已經進入晚上了,所以從車窗看出去,就只能看到遠處並列的建築物窗子裡遷出來的燈光跟建築物的模糊外形而已。 我追問冬樹時,想起他嘴裡說出來的話。 “在你後面操控的是誰?是shibakigumi嗎?還是說。難道,你已經被matsuyoshigai攏絡了嗎?”我好像只能從這個部分開始,試著切入。 “嗯,冬樹,我要繼續問問題了,你要回答喔。” 就在電車從江曾島站發車沒多久後,我打破沉默說話了。 冬樹看著我的臉,微微地點了頭。 “matsuyoshigai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啊?”我把聲音壓低。 下一瞬間,他那大大的雙眼一下子變細了。 雖然這讓我再一次回想起被他襲擊時的恐怖,但是我不能在這裡就退縮了。所以我的視線沒有移開,一直盯著他看。 過了一陣子:“……為什麼你會問這種問題呢?”聽起來就像是想轉移話題的語氣。 “你就別開玩笑了。而且這也不是'為什麼'的東西啊!”我特別用粗暴的語氣說話,並且瞪著冬樹。 “這可是你用自己的嘴巴說出來的話喔!不管再怎麼有健忘症,也不要撒嬌了。你就好好負起責任告訴我吧!” 我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粗暴得不能再更兇了。而且這句話的內容,幾乎已經快接近逼他說話了。 冬樹露出被我劍拔弩張的氣勢嚇到的神情,像是陷入混亂似地低頭。 就這一瞬間,他拿起胸口的手機,又想要再做一次身分確認。我想這個動作並不是因為他又進入重置了,他只是為了小心起見才這麼做的。 把我的臉跟待機畫面此對過兩三次之後,他輕輕點了頭。 “你沒從江藤先生那裡聽說嗎?” “咦……”我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就是那個matsuyoshigai的事情啊!” (糟糕了!我做了多餘的事情了嗎?) 雖然我內心強烈動搖,但是我不能把這個動搖表現出來。 “完全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聽說呢!” 我用力搖頭。 “……是嗎?嗯,那說不定就是如此。這是因為好江小姐跟matsuyoshigai並沒有任何直接關係的緣故吧!既然是我自己所說的話……那還真是沒辦法呢!” 冬樹從褲子口袋裡面,拿出皮革封面的手冊跟按壓式的原子筆。 翻開手冊全白的一頁,他拿筆開始流利地寫了起來。 過一陣子後,他讓我看的就像下面的記事。 最上面並列著“關東至誠會”、“黑森連合”這些字,而且兩者之間還畫著代表對立意義的雙方向箭頭。在這後面一樣的構圖,還有“龍紋組”跟“柴木組”的對立、“大南組”跟“松好禽”的對立。然後前者被加上“欐木”,後者被加上“崎玉”的地名註記。 “也就是說,現在是這個樣子喔!” “就算你跟我說是這樣,我也……” 我開始拚命解讀他講出來的情報。 “ryuumonngumi”是“龍紋組”吧!這些字裡,我完全沒有回想起什麼。江藤是這個組裡的相關人士,已經很明顯了,大概,冬樹也是隸屬這邊的其中一個,所以站在就算性命被柴木組跟松好會威脅也不奇怪的立場吧!只是,冬樹是暴力集團成員的事,怎麼樣我都記不起來。關於這件事,我也只能之後再跟他問個清楚。 我……應該說是“辻好江”,她是為了輔助背負著記憶障礙的冬樹,被江藤榮派遭遇來的人,所以如果對於整件事情完全不知情的話,是非常不自然的。但是,姑且不論欐木縣里的事情,也有可能嶔讓她知道其他縣的情況。而冬樹就是接受了這點,所以才會開始寫著這個記事吧!雖然說以我的演技已經逼近真實,但是只要走錯一步,就會招來非常危險的事態。就在我保持安靜的情況下,冬樹他貼近我的左耳。 “我有過一個大我八歲的哥哥喔!” “你有個哥哥……?” “他是大南組的組員……雖然並不是什麼值得自豪的事,但他可是爬到了相當不錯的位置。雖然九五年八月裡,他在還是三十歲的年輕歲月就死掉了呢!” (九五年裡,三十歲……) 雖然我也很在意他哥哥去世的事,但現在更重要的是冬樹的年齡。此他大八歲的哥哥,距離現在九年前是三十歲的話,代表著現在的冬樹應該比他還多了一歲。也就是說,三十一歲。原本我還還覺得他看起來很年輕,所以這個消息也是讓我大大地吃了一驚。 “我的家庭是單親家庭,哥哥代替父親來照顧我。在這之後,因為我在十五歲的時候母親也去世了,所以我的親人就只剩下他而已。但是,卻被松好會的傢伙給……” 他突然間不說話。雖然我覺得是因為他激動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卻不是這樣子。因為他正帶著毫不猶豫視線往左右掃視。 雖然周圍並沒有人像是豎起耳朵在監聽的樣子,但光是這些內容,就讓他非常小心吧!冬樹正面看著我,然後用比剛剛更低沉的聲音又說了起來。 “哥哥他為了幫助自己被監禁起來的手下,就孤身一個人地走進對方的事務所裡……” 我眼睛的前面,筆在手冊上飛快寫著。 他寫下的字是“殘忍地殺死”。 看到的瞬間,我可以感覺到全身像是有電流竄過。雖然他的表情很平靜,但這五個字因為他非常激動憤怒的緣故,明顯地可以看到他的筆跡凌亂起來。 “所以……” 說了一個接繼詞之後,冬樹的右手再一次動起來。 這一次是“復仇”,“……是為了哥哥吧?” 我小心起見地跟他確認,冬樹輕輕地點了頭。 “為了這個,我離開陸上自衛隊。雖然在那裡生活很愉快,對我青睞有加的長官也想要阻止我退隊而強力慰留,但那個時候,我沒辦法克制自己這麼做。當然在長官前面,我可是編了一堆謊話連篇的除隊理由呢!然後我就……” 又是接繼詞。冬樹用原子筆的筆尖指著“復仇”這兩個字。 “在這之後,就變成是我要到東南亞去的理由了。” “……啊,原來如此。” 先前聽過的事情,在這裡全部連結起來了。 “因為這是我自己早有覺悟的事情,我心裡盤算著如果有人追殺過來的話,就堂堂正正地與之一戰。但是,我卻被朝原先生說'你還年輕,別把性命當做不值錢的東西',然後就被他說服了呢!” “咦?朝原……”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戴著有色眼鏡,那副嚴厲的表情。我一瞬間又回想起來。而且還有他聲音。 “……再更加地痛苦吧!然後,憎恨我吧!” 冬樹在手冊上寫著“朝原真紀夫”。 “你認識他嗎?”他這麼問著我。 “嗯,當然啊!” 我馬上就點了頭。無論如何,還是不要讓他對我抱持懷疑的想法比較好。冬樹指著抗爭圖上的“龍紋組”。 “那個時候朝原先生還沒有就任年輕頭子的位子,雖然他還是組裡的本部長,但是在他同父異母哥哥的組長邀請之下,在池袋建立起事務所。那時正是為了追求利益,朝著進入東京都這個目標邁進的時候。” 撥下來他用手指指的是,“大南組”。 “對哥哥所屬的這個組織來說,他們並沒有打算'切斷關係'的意思。因為老大是個膽小的人,所以沒有發動抗爭的膽量呢!所以,我也就沒辦法復仇了。因為如此,跟哥哥很親近的組員裡的其中一人,得到了跟我們屬於同一個上部團體的朝原先生協助而接受了他的委託。我不只得到了各種情報,而且還得知對方的去處,那時真的是受了他不少照顧呢!” 雖然我帶著平常的表情點頭,但我卻陷入了混亂。被這齣乎意料之外的情報洪流一沖,我也開始變得無法把這些情報整理連結起來了。 幸好冬樹這時己經把嘴巴閉上了,於是我拚命讓我的大腦運轉起來。 那個放在奈津美的項鍊盒裡的那張相片上面的男人——朝原真紀夫是把這個欐木縣當成地盤的龍紋組本部長。他好像還是個當上年輕頭子的人物。就連我也知道年輕頭子這個職位是僅次於組長的組內第二把交椅。聽到他是組長的異母弟弟時,就這種意義上,他做為後繼者來說也是非常相稱的吧! 一九九五年,比冬樹大了八歲的哥哥,他雖然加入了崎玉縣內的大南組,但是卻在與他們抗爭中的松好會這個組織的組員手中,遭到“殘忍地殺害”了。得知大南組這個組織沒有想要為此做出個了斷的意思,當時二十三歲的冬樹就退出了陸上自衛隊,下定決心一個人對哥哥的敵人展開復仇仇。 那個時候,在各種層面上提供幫助的,是跟大南組一樣所屬於關東至誠會底下,在距離崎玉縣也很近的豐島區池袋裡建立起事務所的、龍紋組裡的朝原真紀夫吧! (我是朝原真紀夫的……我是他的情婦吧!雖然很令人害怕,但這似乎是事實。之後這個朝原,在今年的六月二十三日里,在汽車旅館的浴室裡遭到殺害。 ……真奇怪,把我當做輔助者派遣到冬樹那裡去的,一樣是龍紋組的江藤榮。朝原還活著的話,江藤應該是他的手下吧!如果我是殺害朝原的犯人。那麼江藤說起來,就等於是把大哥的敵人藏匿起來了。 ) 我這一邊的事情,就是從這裡開始的。是已經得到我並不是犯人的證據了嗎?也可能是有著其他的理由,並不能簡單就斷定這件事。 “……那個朝原先生,也已經去世了呢!”冬樹自言自語著。 我突然察覺到一件事情。 (我從奈津美那裡聽到的消息是,朝原真紀夫被殺的時間是在今年的六月三十三日。那麼shuttl,記得朝原的死亡所代表的意思就是……在他開始有前向性健忘,是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的事。) 這是非常重要的關鍵。 “那個,餵,冬樹。”在稍微嘆口氣之後,我下定決心問他。 “嗯……?” “你的記憶出現障礙,不,應該說你的頭受傷是什麼時候的事呢?當然,這是因為我想不起正確的日期,所以才問你的喔!” 我在說話的途中沒有加以掩飾,把所有的事情一口氣全講出來了。雖然我這個輔助者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很奇怪的,但是,人是有可能會暫時忘記正確的回期的。我一開始就準備好他回問時要用的藉口再問他。 冬樹,沒有擺出特別不可思議似的表情,“是七月三十回喔!”他乾脆地這麼回答。 這應該不是去年的事,而是在今年發生的事。也就是說,淳在到這個時間點之前,都毫無疑問是非常健康的。 “雖然我的確是受了朝原先生不少照顧……但是因為他的關係,我的人生也產生了巨大的扭曲呢……” “咦?” 現在他這句不經意說出來的話裡,特別是在後半段,感覺上像是帶有自嘲語氣的笑容,正當我想要找出他這種笑容的意義,正準備開口問他時。突然間,響起了“展覽會的畫”的電子音。我已經不會被這個聲音嚇到了。 掛在冬樹脖子上的行動電話的背面上,出現了日期的圖示跟“Sch。dul。”的文字d冬樹用左手拿起手機,視線落在液晶畫面上,“下一站要下車喔!!” 他這樣告訴我。 “啊啊,是這樣的啊!” 看樣子在他決定要搭那台電車的時點裡,就已經設定好警鈴的樣子。他在月台時,的確有作出這樣的操作。 確認了路線圖後,下一個站是“北安塚”。跟之前的“玩具街”,有兩個車站的距離。 冬樹的手放開手機,朝著出囚的方向移動著身體。我也跟在他後面移動,不過臉卻不由自主地扭曲起來。 (咦……現在這是什麼?) 因為冬樹的行動電話背面的螢幕上,正出現一個男性的臉孔。 那是一個老人,他穿著黑色的西裝,頭上光滑地往上禿,他是個有張紅色臉孔的男性(雖然好像旁邊也加了某些文字,但因為我真的只看到一瞬間而已,所以沒有辦法看得很詳細。)到站了。移動到出口附近的冬樹,回頭看著我,然後用左手向我招手。 仔細一看,他的左手上寫了黑色細小的文字。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而且還感到一股不安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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