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六月六日誕生的天使

第15章 第九章

六月六日誕生的天使 爱川晶 15473 2018-03-15
受到這齣其不意驚嚇的衝擊,我小聲地驚叫起來。我馬上就轉過身子。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件玫瑰粉紅的方格裙跟被紫色的長絲襪包住的雙腳。 “……你別這麼大聲好嗎?被嚇到的人可是我喔!” 頭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雖然這肯定是女性的聲音,但是她的嗓音低沉,而且語氣也很男性化。 我慢慢抬頭往上看。 她身上穿的是CHANEL的羊毛套裝。因為有白色的車邊,所以我立刻就知道了。在套裝裡面她穿著有船形領的白色女用襯衫。外面還套了一件灰色的短外套。 可以隱約地看到她胸口掛著金項鍊。 然後,在這些東西的上方。 ……這是一張我完全沒見過的臉。不過對現在的我來說,就算是看到無可取代的朋友,說不定也沒辦法分辨出來。

她的臉長得滿細長的,額頭很寬,尖尖的下巴。細長的眼睛用眼影跟腮紅做強調,還濃濃地上了一層珍珠色的口紅。口紅是跟套裝一分不差的相同色調。雖然她的輪郭深得不像是日本人,但這是一張不管那裡都不會讓人覺得醜的漂亮臉蛋。 燙成螺旋卷的頭髮一直延伸到肩膀下方。她的耳朵上掛著金耳環。右手拿的是CHANEL的手提袋。這副打扮真的是連一絲絲的缺陷都沒有。 “你幹嘛直盯著我看啊?” 女人這麼問我。 “咦……沒有,沒什麼啦!那是沒啥意義的事情啦!” 我慌慌張張把保險證塞到袋子裡。 把袋子拉鍊拉上,藏到背後之後,我才又轉身面對著這個女人。 “總之,能夠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呢!” 女人的嘴角旁浮現出微笑。可是,她的眼睛裡卻完全沒有笑容。她露出像是射出箭似的視線,俯視著我。

“都已經有半年沒見面了呢!我可是從來都沒想過會在今天遇到你。所謂的上天指引,就是指這種事情吧!”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是敵人……?還是說。會是意外的同伴呢?) 我拚命地想要找出“現在”這個不認識的女人跟自己的關係。 從她跟我說話的態度來看,與其說是親近,倒不如說是狂妄自大。她的態度裡甚至讓我感覺到敵意。雖然這全都是我的直覺,但她看起來並不是受到歡迎的客人。 還有另一個讓我覺得困擾的事情。為了讓對話能夠圓滑地進行下去,就需要知道對方的年齡,但是就因為她上了完美的妝,所以就算是同性別的我,也沒辦法去推測出她到底幾歲了。 (就算是這樣……嗯,我覺得她應該有三十五、六歲左右吧?)

就在下一秒,我呆住了。三十五歲,這個年螢就跟先前保險證上所記戴的出生年月日完全相同。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女人就是真正的辻好江……?所以,她才會有這個房間的鑰匙吧?) “那、那個……”我欲言又止地開了口,“什麼事?” “你是怎麼進到這個房間的?” “你說我怎麼進來的……?” 修剪得細長的眉毛稍微往中間靠攏。 “所以說,那個,我想我應該有鎖門才對……” “什麼啊,原來是這種小事啊!” 女人用鼻子笑著。 “門完全沒有上鎖喔!雖然沒有按門鈴是我的不對。” “咦?啊啊,是。是這個樣子的啊!” 如果是這樣,說不定我把門就這樣開著直接就進來了。因為我剛剛滿腦子全都是淳的事情。可是,這個女人還是有可能就是辻好江。

“在這麼狹小難遺的地方,就算想說話也沒辦法說。我們到寬一點的地方去吧!” “啊。是……過知道了。”我被她催促著站起身子。 把包包往衣櫥裡面一放就出來了。那軟膠人偶我則把它放到牛仔褲的口袋裡面。因為就算是一秒鐘我也不想要離開這個東西。 當我跟她站在一起時讓我感到驚訝,原因就是這個女人的身高。雖然從坐姿往上看時,我覺得她應該長得很高,跟我的身高大概有十公分以上的差距。她應該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吧? 她的體格非常勻稱,胸部膨大豐滿的程度,讓我相當羨慕。 我關上拉門,往寢室前進。雖然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但是坐墊卻只有一個。沒辦法,就把坐墊拿給客人用吧!我在木製地板上保持正坐地坐下。我感覺到地板的冰冷透過牛伃褲傳了過來。女人在坐墊上兩腳交叉,盤腿而坐,一點想要客氣的舉動都沒有。

“我希望你能去開一下暖氣。” “啊……好的,我馬上去。” 我站起來,按下電暖器的開關。 “餵,你沒有煙灰缸嗎?” “咦?那個,請稍微等一等。” 我就這樣站著,然後在房間里四處來回張望著,但不管是那裡都沒有煙灰缸。我正想用廚房的盤子還是杯子來稍微應應急,而往門的方向前進時,“沒有的話,就不用了。我會忍耐的。” “……對不起” 在稍微行個禮之後,我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下。 “話說回來了,這還真是什麼都沒有的房間呢!” 隱意地往室內環視一周之後,女人很訝異地說著。 “就算是租的房子也好,也稍微有點太空了吧!” 我的確是有聽到,她說“租的房子”。就跟我所想像的一樣,看起來我原本的住處好像是在別的地方。

(不過,雖然是這麼說,也不能就問她“我家在那裡?”這種話……) “餵。你為什麼不問呢?” “咦……?” 我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個女人是能夠讀取別人的心思嗎? “那個,你指的是什麼事情?” 首先,我先試著確認一下。 “我為什麼能夠找到你住的地方這件事情,你應該不會不想知道吧?” 又一次,我保持著沉默。在不曉得對方意圖的情況下,我也沒辦法加以對應。 女人就這樣直盯著我看,像是焦躁起來似地用拳頭敲著地板,伴隨著碰的一聲跟著暖風扇一起點火之後。 “如果我不先講清楚的話,就沒辦法開始吧?就讓我告訴你吧!因為江藤他打電話過來了。” “江藤先生是?” “ryuumonngumi的江藤榮,你認識他吧!”

“啊!那麼,是那個……” 我的腦子裡,浮現出行動電話的液晶畫面。 伴隨著表示來電的畫面,確實是出現了“江藤榮”這三個字。現在我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那時候打電話到我手機那個男人的朋友。 “ryuumonngumi”是跟柴木組還有“matsuyoshigai”一樣,都是暴力集團組織的名字沒錯。 “你啊,還真的是好大的膽子呢!” “好大的膽子……?” “因為,不是這樣嗎?就算江藤打了確認的電話過來,你不僅乾脆就沒接,甚至到最後還直接把電源關掉。江藤這傢伙可是氣炸了呢!在宇都宮這一帶背叛ryuumonngumi的話,會遭到什麼樣的處置,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並沒有打算背叛之類的想法啊……”

無論如何,除了曖昧地使用言語來加以混淆之外,我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雖然事情我只聽到個大概而已,但這次計劃只有幾個人策劃出來的。以組長為首,ryuumonngumi的主要成員們,每個都假裝有事,在昨天黃昏的時候就到關西去了。當然,江藤也包括在內。所以在沒有其他的方法可行的情況下,才會想到打電話到我這裡來吧!他雖然有安排最低限度的監視人,但是派不上用場的程度實在是讓人嘆息到連講都不想講了。” (監視看到底是……?) 聽到她這麼一講,我回想起來的,就是先前那個變裝成聖誕老人的那個老人。一直到剛剛,我還覺得這個人物會不會就是“江藤榮”,看樣子是我猜錯了。這個人物就只是擔任單純的監視人這個角色而已。

(老人他看到從公寓跑出來的我後,還叱責我“最少,應該要纏著他到六點之後吧?”這麼說來……我被賦與的任務,就是到那個時間之前,把冬樹留在那個房間裡。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跟他做愛並且用酒灌醉他,讓他對時間,甚至對季節也產生錯覺。) 雖然ryuumonngumi的目的是什麼我還不清楚,但我還是從這裡稍微適當地跟她對話吧! “從剛才,我就一直非常在意一點……” 女人的臉扭曲起來:“你今天說話還真是有禮貌啊,就好像那裡有問題似的。” “咦?沒有啦,那個,這個是因為……” 雖然想要說些什麼來解釋,可是我還是說不出話來。是因為彼此的年齡差距太多嗎?還是說沒辦法像朋友之間說話的關係呢? 所謂的“身分”,也就是人格。喪失了人格的我,我想一定正用著跟以前不同、宛如他人的語氣跟表情,跟其他人相處。

“果然,那是你做的好事吧?” “咦……?”聽到她突然單刀直入的問,讓我感到不知所措。 “好事,是指什麼啊……?” “就是六月三十三日那件事啊!” 我搞不懂,應該說不可能弄得懂。被她這麼一講,就有一股不容我辯解的氣氛傳遞過來,讓我的胸口開始感到痛苦起來。 看到我什麼話都沒說,她輕輕搖頭後,女人大聲的“嘖”了一聲。 “他死得還真慘啊!不就是那件事情嗎!我要跟你談的就是makio被殺的這件事啊!” “被殺啊,那個,這個,那個叫做makio的人又是……?” “你打算一直裝傻下去嗎!” 女人大喊著,原本平靜的表情突然劇烈改變,她的眼中散發出強烈的憎恨。就因為她是美人,所以反而更加可怕。 “在今年六月二十三日晚上,鹿沼市內某間汽車旅館的浴室裡,makio被殺了了!被人用狩獵小刀刺向左邊的側腹呢!” (浴室跟、狩獵、小刀……) 我回想起我最先看到的白日夢。 這樣子就可以知道,那個牆壁上貼著花圖案瓷磚的地方就是浴室。然後有著木製大握柄的小刀,做為獵師處理獵物的工具來說,真的是最恰當的工具。 (……沒錯,這個女人現在說的事情,就是我在那個時候回想起來的、記憶中的場景。連現場陳設都是一致的。然後,刺殺他的人,就是我……) “在做為凶器的小刀上,毫無疑問地正是你的指紋。不,除了你的指紋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就算你能夠瞞過警察的眼睛,我可不會被你騙過去的喔!” “指、指紋……?” 女人接下來又接連說出衝擊性的內容。 我發現我的立場已經被逼到絕境了。如果再繼續沉默下去,我肯定會被認為是兇手而沒有挽回的機會。如果不再早一點提出辯解的話,就會陷入極其糟糕的事態。雖然我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到底該說些什麼、還有我該怎麼說才好呢…… 總之在腦子一片混亂的情況下,我還是開口說話了。 “……你、你到底是誰啊?我可不認識什麼叫做makio的人啊!!” 說出目的,居然是這種連自己都覺得難為情的幼稚台詞。女人嘴唇一歪,把我當做傻瓜似的笑了起來。 “真是的,你說謊還真是不會臉紅啊……被這種女人殺掉,他也還真是死不暝目呢!嗯,好吧!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就再重新再告訴你吧。我的名字是奈、津、美。你想起來了嗎?你所殺害的男人是,朝、原。makio啊!” 她雖然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給我聽,但是我聽完了果然還是不記得。 “如果又打算把關係撇得一干三淨的話,就讓你看看吧!” 這麼說完後,這女人突然開始解開套裝前面的鈕扣。 (她到、到底,是要做什麼……) 就在我發呆地看著她的時候,女人已經把總數共有六個鈕扣的上半部分解開了,然後把原本掛在脖子上的金項煉拿在手上。 “喏,你看,這就是makio的臉。” 她立刻朝我遞了過來。 仔細一看,鍊子的前端連著一個小盒子。這是小盒項煉。在橢圓形的容器裡,放著男性的半身照。 從他額頭皺紋緊密的狀態跟稍微有點空虛、只剩下後半圈的頭髮來看。他的年齡應該是五十歲的後半吧? 被腮線擴大的輪廓、粗厚的眉毛跟大大的鼻子給人充滿精力的印象、戴著有點淺色的眼鏡。在眼鏡後面睜得圓圓的眼睛正直瞪著相機。 他穿著藍色的西裝跟變形蟲花紋的領帶。西裝的左襟上面掛著一個梯形的胸章。 (這張,臉……等等?) 我的胃裡,突然湧出了一股沉重痛苦的不快感。這說不定是身體在表現著拒絕的反應。而且就在我緊盯著看的時候,鼻子前面開始飄散著白煙似的東西。我再一次有了預感。我咬緊牙關,無論如何都要對抵抗這襲擊過來的某種東西。 “你不要說你不知道啊!” 把小盒子推到我鼻子下面後,奈津美這麼說著。 “因為我們三個人一起上床,可不是五次還是十次的程度而已呢!” (三個人……上床?) 這句話就像扳機一樣。我視野裡一切事物,一瞬間全都被白色的大霧完全覆蓋。我心想這下糟了,如果變成這樣的話,就只能選擇隨波逐流了。 ……自霧的深處,可以聽到女人的呻吟聲。 看起來,那是我自己的呻吟聲。 我以四吱趴在地板上的姿勢,激烈又大聲地叫起來。 因為粗大堅硬的陰莖,從我的背後插了進來。或淺、或深,然後朝著左右戳刺,陰道的內壁正被蹂躪著。 做這件事情的同時,還有另一根肉棒塞住我的嘴巴。這邊也是連一絲留情的想法都沒有,猛力在我口中來回抽插,而且還侵入我的喉嚨深處。 口水沿著下巴流下,我悲慘地呼叫著。但是,在這種屈辱的體位,前後都被這麼羞恥地凌辱著,卻開始湧現出猛烈的快感。我的身體就像是開始燃燒似地熱了起來。最後,高潮即將到來。我的背脊不斷起伏,全身開始不斷抖動著。無法忍受住高潮的情況下,我把含著的陰莖吐了出來。 “……怎麼了,你已經沒辦法忍耐了嗎?還真是淫蕩啊!” 被我口交的男人笑著這麼說,原地就這樣蹲下來。 男人的臉一直低到我眼睛的高度。雖然沒有戴上眼鏡,但跟剛剛的相片是同一張臉。 “你就更加痛苦吧!更加地被弄髒吧!然後憎恨我吧!這樣的話,抱你的樂趣也會增加好幾倍呢!” 我雖然察覺到這毫無理由的話語中有著強烈反差,但很快地這種想法就被放到一邊,因為我身體深處開始湧出一股漩渦,變得要自己擺動腰部了。 “很好,就是這個樣子。你看,要好好看著自己被侵犯的地方啊!” 男人緊抓住我的頭髮,粗暴地往正後方扯去。 侵犯著我的長相,突然跳進我的視野裡。 (啊!這張臉是……) 這麼叫著的是,現在我的意識。從我的背後用陰莖突剌著我的,竟然是在公寓房間裡出現的女人…… (不,不、不對。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對了,我知道了!) 就在心里大叫的時候,周圍的白色煙霧開始移動起來。 白色霧氣在一瞬之間消失無踪。然後,回到現實的視野裡,我的眼前坐著的人,一點都沒錯。她就是在我白日夢裡侵犯著我的人。 (這傢伙,真的是男人嗎?) 聲音的低沉也好、語氣的無禮也好,然後是身體的高度,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是理所當然了。這樣我也可以接受她年齡看不出來的事情。那豐滿的胸部,一定是注入矽膠或什麼之類做出來的人造物沒錯。 朝原makio,是個雙性戀者。 “我知道,你憎恨著他。” 被叫做“奈津美”的“這個人物”繼續說下去。所謂的“奈津美”這個名字,一定是在第三性公關店裡被稱呼的花名吧! “讓你墮落地獄的罪魁禍首,實際上就是makio啊!事情一開始,用債務將你的手腳緊緊繃綁起來,假裝為你著想地邊說邊靠近,然後就把你的雙腿打開。把處女的身體用超乎想像的高價賣給其他人是他拿手功夫里最為擅長的。原本。就是因為makio似乎很中意你,所以他才會在這之後,讓你稱為自己的女人。嗯,事實就跟我一樣呢!” 我好不容易才忍下來“這麼說的你,明明就是個男人”這甸話。 “你絕對是憎恨著makio。就算身體非常高興地接受他,但是在你心裡還是拚命一直拒絕著。雖然他想說你應該不會有下手的膽量而輕視小看著你,但看來他的看法還是稍微有點天真呢!” 剛開始的時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聽到她說到這裡,我又開始產生了異變。 在這之前,不管再怎麼回想都回想不起來的、那個自日夢中浴室的場景,不知為何的,現在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楚。 自己握著小刀所突剌的對象,沒有錯,就是喇才的男人。也就是,相片裡主角朝原makio。 我意識到全身發出聲音地開始發抖。 “無論如何對你來說,要殺死makio的動機實在是太過充足了。警察大概不知道這些事實。所以才會在一開始雖然對你抱持著懷疑,但最後卻用有頭無尾的形式把你釋放。對我來說,這樣反而是個好機會。你如果被警察抓住的話,我反而會覺得很困擾呢!” 她雙眼裡隱藏著強烈的光芒。她的語氣裡雖然依舊平淡,但是我知道她正異常興奮。 “從那時開始,我真的是很辛苦喔!為了把你找出來,我犧牲了一切。也花了相當多的錢喔!不過就算是這樣,你還真的是很精明呢!在兩國的商務旅館裡,我就在只差一點點的地方被你逃掉了,雖然我覺得你一定發覺了這件事,但是在那背後穿針引線的人,就是我喔!結果沒想到你就這樣離開柬京都,而且還藏在這種地方。” 我稍微可以察覺到整件事情的全貌了。我現在所在的房間會這樣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全部都是因為“這個人物的關係”啊!就是因為被追趕到盡頭、遭遇到危險的待遇,所以我就帶著身上穿的東西,在這裡待了下來。我擁有的東西那裡面的“一點豪華主義”的不自然感,這樣想的話就消失了。 “不過,直到今天見到你時,我還是半信半疑的。就算你殺人動機再怎麼地充分也好,我想你應該也沒有這種膽子。但是,實際上我跟你試著對話過之後。我反而開始確切相信。不管我再怎麼大聲地叫你是個殺人兇手,你就連一句話也沒有否認。你是沒辦法否認吧?雖然我沒有殺過人的經驗,但如果實際下手的話,這種罪惡感應該不是普通的重吧!在我的面前,你如果沒有說謊的話就別點頭吧!” “這、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我絕對沒有做!”雖然我打算乾脆地否定,但是卻這句話卻說不出目。因為緊握住沾滿血的小刀,這種觸感再次在我手中甦醒,讓我變得發不出聲音來。 奈津美把她手提袋的拉鍊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細長物體。 一開始,我並不曉得那個是什麼東西。但在幾秒鐘之後。我卻恐懼地發抖。因為那個黑色的物體是一個皮革製造的容器。附在上面的皮革環被打開來。被天花板的燈光這麼一照,銀色的刀刃綻放出冷冽的光芒。 “makio所感覺到的、那種相同的痛苦……我也要讓你嚐嚐!” 就在話說完的一瞬間,奈津美也跟著把狩獵小刀刺過來。 如果是完全出其不意的攻擊,一定被她穩穩地刺中了吧?但卻因為有著短暫前置時間的關係,讓我有時間把身體往後一仰,好不容易才把這一開始的攻擊閃避掉。 但是,這個做法說不定是對方所想出來的計策。 因為她立刻就騎在我仰躺下去的身體上。 我可以看見她眼睛里布滿血絲,並且開始磨起牙齒、露出像鬼一樣的表情。奈津美重新反手握住小刀,並且高高地往上舉起。 (……糟了!我會被殺!) 就在我用盡全力把身體往右邊扭開的瞬間,她一口氣把小刀刺下。 在我耳朵旁邊。聽到“喀”地一聲鈍重的聲音。我嚇呆了,再一次轉過頭來看,小刀的刀尖正刺在木製地板上面。 看樣子刺得非常深,奈津美用兩手使力把小刀往後拔。正因為如此,我身體左半邊的壓力變輕了。 (鬆開了……就是現在!)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兩手往她高大的身軀推去。 奈津美髮出慘叫聲,往地板的方向倒去。我拚命站起來,正準備就這樣走到房間外面。 但是,到了門前的時候,我突然停下腳步。 因為背後的情況很奇怪。她正大聲地號泣著。而且,她沒有做出站起來追趕的動作。我把手放到門把,非常害怕地往後面轉頭看去。 “啊……糟、糟糕了!” 就在房間差不多是正中央的地方,小刀還刺在地板上面。然後,在刀子的周圍,正飛散著紅色的液體。是血! 奈津美就坐在那裡,雖然用右手把左手腕給壓住了,但是血正從她的手指跟手指之間湧出滴落。 這一瞬間,我雖然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在看到小刀的刀刃上附著血液之後,我才多多少少能夠掌握住現在的情況。看樣子被我撞開的奈津美在往右邊倒下去的時候,正好被狩獵小刀的刀刃劃過她的左手腕,便她受傷了。 我正準備走近的時候,“……我要殺,殺了你!我絕對,要殺了你!” 她一邊這麼大聲吼叫著。肩膀一邊氣憤地抖動著,奈津美瞪視著我。 看到她這麼鬼氣逼人的樣子,我完全沒辦法靠近她。我就保持著跟奈津美視線相會,用身後的手把門打開,身體往走廊移動過去。 在衝過微溫的淋浴後,我包著浴巾回到寢室,昏暗的房間當中,冬樹正看著電視。 我的臉不由自主地扭曲起來。電視是最讓我困擾的東西。 過著普通生活的時間裡,就算發生了重置。只要我沒有做出奇怪舉動,就不需要擔心他的態度會突然轉變。 但是,如果在他正當沉迷於電視畫面時,突然發現我的存在,冬樹就會採取露骨的警戒態度。根據情況有時也會出聲喝止。 就是因為發生過這種事情,所以我才會覺得這的確是非常麻煩的疾病。雖然在手機的待機畫面確認過我的臉之後,很快地就會變回原本的他,但是在嚴重的時候,在一個小時當中也會遭到他兩、三次同樣的對待。 冬樹想要有錄影機這件事至今已經跟我提過好幾次了,但我一直持續地拒絕他。舉例來說,只要有一個在這個月被播放的徑賽百公尺決賽的錄影,他就算是十次也好二十次也罷,每次看都能夠非常地興奮開心。雖然這對冬樹來說是殺時間的最佳道具,但是一旁的我一定是無法忍耐的。 看到我進入寢室,就如同我想的一樣,他的表情僵硬起來,用著像是評價似的眼光來回地看著我。 “啊啊,好清爽啊!被冬樹充分愛過之後的沖澡,是最棒的呢!” 隨著我回以滿臉笑容,他眼中的警戒之色消失了。真的是。要習慣到這種程度也是非常辛苦的事。 “你也去洗個澡,怎樣?” “……嗯,就這麼做吧?” 他身上就只穿著一件拳擊短褲。實在是讓人著迷的結實肉體呢! 操作著右手的遙控器,冬樹一個接著一個地尋找著在廣告時間帶的頻道。 他總是這個樣子呢! 因為記憶有障礙的關係,所以他對戲劇類的節目會覺得非常棘手。因為長時間觀看時,他就會變得不了解故事跟人際關係之間的互動,而且腦子變得開始混亂起來。 在沒有他喜歡的運動轉播跟音樂節目的時候,他最著迷的東西就是商業廣告了。跟我們正常人不同,因為每次看全部都是第一次看的東西,所以的確是非常的有趣呢! 好仕即時料理的廣告後面,是麥當勞的麥香雞,好仕黑豆可可亞。在歪斗秀的主持人登場時,他馬上就換下一個頻道,接著是花王泡澡劑的廣告…… 無邊無際,在一旁陪著看的我已經覺得累了。 我伸手過去,輕輕地把遙控器從他手上拿走。冬樹一瞬間出現像是困擾似的表情,但是不管再怎麼喜歡,商業廣告這種影片,畢竟不是能看到它有結束的東西。 我強行壓著他那上半身赤裸的身體到床上去。他“啊”地小聲叫起來的時候,實在是非常可愛。我真的不希望他去沖澡,因為冬樹的汗味中包含著某種特別的、像是熟透的水果似的香味。 在嗅著這種香味的時候,我很快就會變得沒有辦法忍耐,於是跟他再一次地兩唇相接。舌頭跟舌頭彼此交纏,在充分地品味了唾液的甜美之後,我的心情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 雖然我想再跟他做一次愛,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是很勉強的。除了時間很短之外,宗旨之就是因為年輕,所以他往往是還不保留地突刺著。直到射精之前,這對我來說是完美的被侵犯氣氛。像這樣體無完膚地品嚐他的年輕,真的是至高無上的體驗。 雖然八月在今天就要結束了,但是猛烈的暑氣還是持續發威。不過,在有空調的室內是很涼快的。 “我有些問題想問你,好嗎?” 頭靠在他的右手上,我這麼說著。 “嗯……?” “雖然,我想問你看看……那個,如果會惹你生氣的話就不用了。” “你別說這種奇怪的話。沒問題的,我不會生氣的。” “那麼,我要問囉!在你變得沒辦法蓄積記憶之前的最後記憶,到底是什麼呢?這讓我非常在意呢!” “……啊啊,這種事情啊!像這種程度的事情,我沒有理由生氣啊!” 冬樹知道跟自己障礙相關的事情。他明明應該是沒辦法儲存記憶的人,雖然我並不清楚他為何能夠理解這件事情的理由,但是無論如何他確實是有所自覺。只是,他就只有在剛起床的時候會有不一樣的狀況,所以我跟他在這個房間裡一起過夜時,上床之前,他一定會戴上手工製成的橡皮兩具。因為他似乎就只有在陷入恐慌時的樣子,是絕對不想讓我看到的。 冬樹微微抬頭望著天花板,稍微陷入思考之後,“是,酒保吧!” “咦?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記得那是在白色襯衫上打著黑色的蝴蝶領帶。用穿著黑色的圍裙這種打扮。高舉著扳手的酒保身影。” “……啊啊,是這樣的啊!那個人就是怨恨著你並且毆打你頭部的對手吧!” “我跟他並沒有什麼怨恨啊!” “那是在那裡啊?” “我記得是在西新橋三丁固的酒吧里。從回比谷大路開始,往狹窄的小路進去的第三間店面。店的名字,我記得確實是叫做'paruma'。生火腿等食物是裡面的名菜,不過不吃也沒有損失就是了。” 冬樹稍微地露出雪白的牙齒。跟他詢問頭受傷之前的事情,我總是為他讓人驚訝的記憶力咂舌不已。 “那個酒保,平常就仰賴著柴木組的鼻息生活。我聽說他打算有一天要成為正式的組員。所以,就讓他找到這個好機會了吧!不過,這對你來說可真是一場災難呢!” “不,這是我自作自受喔!在完成目標之後,心裡只想著接下來要逃走,但我還是猶豫了。” 像是已經看開似的。他說話的語氣也相當平淡。 在這之後,冬樹把再次襲擊而來的酒保毆打到昏過去,從現場逃走後,一直到在稍遠地方等著龍紋組相關人士的車子,總之他總算是到達車子那裡了。 但是,在這個時間點裡,他的頭蓋骨內側已經出現了血塊。這個情況是被稱之為硬膜外血腫。如果他能夠早點到譬院去的話就好了,但是卻因為送醫的地方不適當,使得他太晚急救了。結果讓腦部受傷,從此背負著深刻的障礙。 “這是意外地,讓人無聊的答案吧?” 臉朝著我望過來,冬樹微笑著。 “唔唔,才沒這種事情呢!” “那麼,這次就輪到我問你好嗎?嗯嗯……” 跟平常一樣,像是在尋找些什麼的眼神。 “我叫做好江,辻好江。” “……啊啊,就是這個。我想知道的與其說是好江小姐的成長過程,倒不如說想知道跟你過去相關的事情。我應該還沒有問過你吧?” “嗯,好啊!” 雖然我微笑著點頭,但是在冬樹的問題裡誤認了兩個巨大的事實。 我並不是叫做辻好江。這個是我現在正在使用的假名。名為辻好江的女人確實是存在的,但是我一次也沒有見過她,就算是從年齡來看,她跟我也有著十多歲的差距。 說到我成長過程的事情,這次也不是第一次。大概也已經有十次以上了,就是把同樣的事情不斷反覆的說著。只是,冬樹他沒有聽過的記憶而已。 “嗯,該從那裡說起才好呢?” 這麼說完之後,我稍微沉默了一下。 會煩惱著該怎麼說是假裝的,因為就連說話的內容跟順序幾乎都已經固定了。都已經說給他聽過七、八次了,這就跟冬樹對於吳哥窟遺蹟的回憶是一樣的。 雖然我非常喜歡全身赤裸地抱在一起,但以慢慢說話的環境來說,那樣實在是太刺激了。所以我把在床邊堆成一團的浴巾拉近,披在兩個人身上。 在看進他近距離看著我的漆黑瞳孔深處後,我慢慢開口說話。 “我啊,看起來雖然是這個樣子,不過我跟莉卡娃娃可是同年喔!” “莉卡娃娃……?” “就是可換衣服人偶的莉卡娃娃。可別說'咦?你是這種老太婆了啊?'這種話喔!雖然莉卡娃娃是在昭和四十三年發售的,但是她細微的個人資料確實被決定著呢!她的全名叫做香山莉卡,是一間叫做白樺學園的國小五年級生,金牛座O型。我從年齡到血型、星座都是跟她一模一樣喔!厲害吧?” “嘿,這個,的確是很厲害呢!” 冬樹的眼睛圓睜,這當然是因為他認真地覺得驚訝著。 “雖然她就連身高是一百四十二公分,體重是三十四公斤這種數字都被公佈出來,但是我的身高還有體重都跟這兩個數字有非常大的不同。兩邊都超過了。好悲傷啊!” 在看到我誇張的扭曲著臉,冬樹笑起來。跟平常一樣的反應。 “因為有著這種因緣的關係,所以我非常非常想要莉卡娃娃。想要到幾乎都快不能忍耐的地步了呢!最讓我憧憬的東西就是'莉卡娃娃夢幻房屋'。它被設計成是手提式的,在靠近外面的地方有兩個沙發跟茶几,在裡面則有門跟螺旋階梯,然後裡面有畫著華麗吊燈的畫。 “不過,就算我再怎麼想要,我自己也很清楚是沒辦法得到的。因為我家裡很窮呢!雖然在原本就不行的情況下試著想了好幾次,但還是完全沒辦法買下手。 “不過,從那時候算起的四年後,因為某件事情有人買了夢幻房屋給我。但是,就在打開包裝的時候,我就把夢幻房屋踩壞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嗎?” 察覺了話里語氣的改變,冬樹變得認真以對,然後,輕輕搖著頭。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呢!嗯,再稍微聽前面一點發生的事情后,你自然就會了解了。我出生的地方是群馬縣的南橋市。雖然以市為名,但這裡到處都是田野。那裡有一間巨大、有著吊爐的古老農舍。那就是我媽媽的老家。我真正的父親雖然是以土木工程為業,但卻在我兩歲的時候,他在工地現場發生了意外而去世了,所以我們才會回到老家來。為了維持生計,母親就在紡織工廠里工作。因為這裡是'纖維之鎮'呢!不管再怎麼說,老舊的房子裡,因為牆壁上到處都散佈著破洞,所以到了冬天,赤城地方吹過來的北風會直灌到房子裡面,那真的是好冷啊! “雖然祖母也在田里工作,但是我們的生活並不寬裕。也許你會笑說這到底是什麼時代,但是對我們來說,白米飯可以算是相當奢侈的東西喔!我們平常吃的大多是像麥飯啦、還是面魚之類的東西。啊……就算我說什麼'面魚',你也聽不懂吧!嗯,那感覺上就像是親手打成、再煮好的鳥龍面之類的食物吧! “我國小三年級的時候,母親再婚了。對方是她工作廠裡的上司,雖然比母親還要大上十多歲,但對方是第一次婚姻。也應該是如此,因為他是個極端醜陋的男人。母親那時是三十二、三歲,雖然並不是特別美麗,但是跟我不同,膚色自而纖細,是個有張圓臉、而且看起來很可愛的人。雖然因為她太忙了,所以幾乎沒有陪我玩過,但是她非常溫柔。所以,就在有著'一個女人賺錢養家是非常辛苦'的弱點之下,被這麼接近了吧? “雖然這就是我第二個父親的由來,但是我對於要叫他義父這件事情覺得非常嫌惡。因為他真的是個一無可取的傢伙。” 冬樹一言不發,輕輕地抱住我的肩膀。我開始有著不可思議的感覺。 從這裡開始,就是在我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中,最為悲慘的部分。雖然也可以跳過、加以省略。但是相反地就因為我想讓他知道,所以我每次都會講出來。明明冬樹應該不會記得這些東西的說…… 類似的情況時常出現。說不定,是他記憶的障礙被短暫地拋開了吧!我心裡變得這麼暗暗期望著。 “他在前橋市內一處不錯的地方有著一棟相當大的房子,而且也幾乎不喝酒,除了這之外。母親好像也很有意願的樣子,但是,這傢伙是個非常喜歡女人的賭鬼。結婚之後很快就有了外遇,而且沉溺在賭博當中……我那時已經真的是完全沒有辦法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連工廠裡的工作都辭掉了。不管有多少的資產,如果完全沒有工作,從一大早就到賽車場跟賽馬場去,到了晚上則帶著女人到處去玩的話,錢很快地就被花光的。這個時候,不僅他的負債不斷增加,就連居住的宅邸也讓渡給其他人,從此之後我們就開始了在城市中稍微骯髒的公寓裡,害怕著除了催討債務的電話,還有債主把門鈴按得震天價響的每一天。如果能夠回到老家的話,這也還好,但是母親再婚之後,沒有一年的時間,祖母就因為生病而過世了。那裡的房子跟土地已經用很便宜的價格處理掉了。所以,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回去的地方了。 “除此之外,對我來說最為不幸的是,就如同隨著債務追殺而來一般,我國中二年級時的冬天。母親突然去世了。為了撫養我,她在高崎市內的旅館裡做著招待的工作,但是卻因為感冒拖得太久而轉變成肺炎……那好像是……是個有著很難懂的名字的肺炎。在家裡休息的第四天。因為貧窮的關係,所以並沒有讓醫生看診。我正覺得她的情況有點奇怪而叫了救護車,但在知道病名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從這時起,我就開始了跟義父兩個人相處的生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可是哭了好久呢!這時最讓我感到害怕的,就是喜歡女色的義父說不定會對我出手這件事。他如果靠過來我絕對會拒絕。我的身體相當高大,而且也還算有力,我心裡抱持著如果他襲擊過來的話,就把他殺死的覺悟來加以抵抗,為此每天晚上都做好了準備。但是……並沒有發生這種事情。因為那傢伙是個更加無法無天的惡徒呢!” 深呼吸兩次之後,視線盯著不知不覺已經暗下來的天花板。明亮的地方就只有枕頭旁的床頭燈而已。 就只有在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不想要看到冬樹的臉。 “國中三年級……所以那是在我十五歲的八月。公寓前面的路上停著一台塗成黑色的大車子。就在我覺得有什麼事的時候,義父罕見地用像是在安撫小貓的聲音說,'那是我的朋友,因為要請你跟我去吃飯,你就一起走吧!'因為我討厭跟不認識的人見面,雖然我說出'想待在家裡'的話,但因為那非常纏人的邀請,所以在無法可施的情況下就跟去了。義父還特別指定要穿著制服一起去喔!那個時候,我雖然覺得奇怪,但因為就在大白天的,我也還是個小孩子。所以就完全沒有起任何的疑心。 “父親坐在副駕駛座,而我坐進後面的座位。在我身旁坐著的,是個三十多歲、看起來像是摔角選手似的壯漢,雖然他的服裝很普通,但卻戴著太陽眼鏡,脖子上掛著金項煉。我看第一眼就嚇呆了,於是不斷地發起抖來。 “不過,因為義父也在一起,所以我有可說是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心情,但是在車子走了五分鐘不到的路程後,他利用'我稍微有點事情'之類的藉回,立刻就下車了。接下來,坐我身旁的壯漢身體就壓了過來,然後把我帶到城鎮外面的汽車旅館。這件事的重點是,我被賣掉了。還是以養父賭博債款的形式呢!那傢伙之所以不對我出手的原因,我想是因為處女會賣比較高的價錢才這樣的吧。 “在這之後的事……實際上,我記不太越來了。因為我的記憶混亂了,就連一小個片段都沒有留下來。光是這種程度就很夠了呢!如果把全部的細節都回想起來的話,我想我的腦子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的。 “我能夠清楚知道的,就是我從下午一點開始一直到隔天快天亮的時候中間完全沒休息地被對方強暴著,身體上只要能被稱之為洞的地方全部都滿滿地被注入精液。就算想要抵抗,也根本辦不到。一開始是被兩個人壓住侵犯著,因為被繩子綁住了,所以就變得無法抵抗了。 “不過這些傢伙果然也是會覺得疲倦呢!經過短暫的睡眠之後,天亮之前就把我送到了家門口。在回到公寓的房間一著,義父正待在家裡。我的棉被已經鋪好了,枕頭旁邊正放著用百貨公司包裝紙包裝的大型箱子。 “那裡面是什麼東西,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對。那就是莉卡娃娃夢幻房屋喔!養父是為了消除罪惡感,不,與其說是為了消除罪惡感,倒不如說是因為害怕被我責罵而買給我的。我一邊哭泣著,一邊把這個東西踩壞,然後就這樣地離家出走了。在這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間過養父。如果說現在,在哪裡遇到的話……我覺得我大概會殺了他吧!那是一輩子,想要原諒都辦不到的事。” 講到這裡,總是會讓我淚流滿面。 察覺到我的哭聲,冬樹溫柔抱住我。 把臉靠在他渾厚的胸膛上,我開始哭起來。都已經是接近五十歲的女人了,還做這種蠢事,其他的人一定會呆住吧?就因為對方是冬樹,所以就算是這樣的我,也才能夠像這樣子地展露自我。 剛剛,雖然我說出“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之類的話,但是冬樹沒有回答,我也沒有期待他能夠回答我。就算聽到我的成長過程,就他身上的障礙症狀,也不可能得知事情的全貌。他就只能就這個部分,照著這個部分來反應而已。 既然我知道這種情況,那為何要跟他說這些事情呢? ……不,不對。就是因為我知道這種情況,所以我才會想要把全部的事情說出來。 能夠把自己悲慘的過去毫不隱瞞地全部說出來的對象,在我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中連一個都沒有。舉例來說在聽到的時候,也許會流著淚傾聽著我訴說發生的事情,但是在經過一段時間後,不管是誰,都會想要把它當作喝酒的小菜拿來聊天吧! 如果對方是男人的話,毫不隱瞞這件事情本身就會成為我巨大的弱點,為此我已經不知流過幾次悔恨的眼淚了。所以我在說這件事的時候總是會打些折扣。 但是,冬樹不一樣。他只會以率直的態度回應我,而且他很快就會忘記了,直到我盡興之前,不管幾次都會毫不厭煩聽我說話。要說出自己的境遇,沒有比他更好的聽眾了。在我說給他聽,然後被他擁抱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我那已經充滿污穢的心也開始慢慢地變得乾淨起來。 “……謝謝你,我已經沒事了。” 幾分鐘後。我的臉離開他的胸口,調整呼吸後向他道謝。 冬樹雖然向我點了頭,但是他已經不記得我為何在哭泣了。我可以從他的眼神裡知道。 這種時候,就要把中斷之前說過的事情再稍微加上去告訴他。這樣的話,他就能夠再次把事情連結起來。 “在十五歲的夏天,我為了幫義父的負債收拾善後,被兩個男人使盡全力地奪取身體之俊。我就離開了前橋市的公寓,到東京來。無論如何,如果我想要從義父的手中逃走,除了這個方法之外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接下來,老早就決定我開始墮落的前途了。隱瞞著年齡,在夜晚的街道上討生活。被奇怪的男人抓住,玩弄到最後,在他支付了大量前金的情況下,我被賣到了紅燈戶去。所謂的'前金'也就是負債的意思。 “在那個時候,也沒有現在看起來像是時尚健身房、或者說是約會俱樂部之類的場所,有的就只有粉紅沙龍跟泰國浴而已。我兩邊都有做過喔!一開始是到粉紅沙龍去。在昏暗的店裡排著一大堆包廂,然後在裡面對著用濕毛巾清潔過的陰莖進行口交到射精為止。 “做泰國浴小姐是從我二十歲時開始的。雖然現在那些地方是被叫做softland之類的名字,而且在裡面工作的女孩子都能夠堂堂正正地在雜誌上露臉,但是在那當時這是被叫做'土耳其澡堂'。不隻小混混會在店裡面監視,而在裡面工作的人,包括我在內,大家全都是背負著沉重過去的女人。所以,整個氣氛也是非常地低落,而且大家因為並不想要彼此親近的緣故,所以也不會對同儕吐露心事。幾乎全部的人都隱瞞著年齡跟出身地的關係,就算只想要並通沒有障礙的對話,也會感到非常挫折呢!” 能夠若無其事地訴說這種事情的對象,除了冬樹之外絕對不會有其他人了。他常常輕輕點著頭,邊撫摸我的頭髮邊聽我說話。看見他溫柔的表情,我就會覺得自己的過去全都被洗得乾淨清爽起來。 “之後,因為年紀稍微大了,所以也曾經在SM俱樂部里工作。S跟M兩邊我都做過喔!扮演女王角色的時候,會用鞭子打屁股,然後用高跟鞋直接踩踏對方的臉,接下來戴著假陽具來玩弄別人我也很在行。如果有人熱衷到指定玩法的話,也會特地在身體上留下傷痕、在傷口上灑下辣椒汁,也曾經有這樣子的事呢!相反地在扮演M女的時候,被捆綁是理所當然的,被滴上蠟油、'那裡'被人家用電動按摩棒刺進去……如果慢慢細數的話,是沒有辦法結束的呢! “雖然用身體賺到的錢,有很多人很快就花光了,但我是盡可能一直存錢。接近三十歲的時候,我就從風俗小姐的生活裡洗手不干了,雖然過著貧窮的日子,但我還是開始酒店媽媽桑的工作,這可是罕見的例子喔!如果先前就滿足的話就不會開始這樣的工作,這幾乎走到跟之前完全相反的道路去了呢! “然後,三十七歲的時候,我在池袋東口某個小巷子裡,終於擁有了夢寐以求的、自己的店。雖然是只有酒吧的名字,但這家店實際上更接近小酒館呢!那個時候,我已經有'男人是拿來賺錢的道具,而性交就是賺錢的手段'這種根深蒂固的想法了。這樣在我一生里,當然就沒辦法結婚跟生孩子,'連真正的戀愛都不知道就要結束了'我開始有著這樣子的覺悟了呢!但是,在開店兩年之後跟某個男人相遇,我的人生卻突然轉變了。” “某個男人?” 一直安靜地聽著我說話的冬樹,在這裡插了話。 “你一定是……真心喜歡上那個人吧?” “在那個時候,我的確有一點點這麼想著。畢竟是過著跟夫妻一樣的生活……不過。到了今天,我已經明白了。那個並不是真正的戀愛。” 我在床上起身,俯視著冬樹。 “結果,我對那個男人所抱持的情感,也不過只是虛偽的愛情而已。遇到你之後,我就了解了這件事情。真想要再更早一點遇到冬樹,我說了這種事情,一定讓你覺得很困擾吧!” “不,才沒這種事情呢!我很高興喔!” “嗯哼哼哼,嘴巴真甜呢!不過,就算是單戀也好。如果就這樣跟你一起生活下去的話……” 說話的時候,我的情緒跟心情都開始高揚起來。雖然一開始我是以馬上就可以結束的心情跟他做愛,但是現在我已經真心地愛上了冬樹。 (我不想要失去冬樹。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但是,真的有可能可以嗎?之前江藤也有說過,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在今年的十二月裡就……啊!) 冬樹抓住我的手腕,往前一拉。 我也已經不能再忍耐下去了,我就把自己的身體交纏到他那鍛煉結實的身體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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