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羅馬帽子之謎

第20章 第十八章僵局

羅馬帽子之謎 埃勒里·奎因 3190 2018-03-15
星期五中午,當奎因警官、埃勒里和蒂姆·克洛寧在蒙特·費爾德家深入搜查時,像往常一樣陰沉和無動於衷的警官維利慢慢地從百老匯向北走到第八十七街,爬上奎因住宅的棕色石頭台階,按了門鈴。迪居那愉快的聲音請他上來,和善的警官嚴肅地走上去。 “警官不在家!”迪居那冒失地宣布,他細長的身體完全藏在龐大的主婦圍裙後面。洋蔥覆蓋著牛排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 “繼續幹你的,小鬼!”維利大吼。他從胸部裡面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大信封,封著口,把它交給迪居那,“警官回來的時候交給他。要是忘了,我就把你泡到易斯特河裡。” “你和另外什麼人?”迪居那小聲問,嘴唇明顯在抽搐,然後他有禮貌地加了句,“是,長官。” “那麼,好吧。”維利故意轉身走下去到大街上,他寬闊的後背明顯可見,與在四樓窗戶咧嘴笑的迪居那相比令人生畏。

將近六點鐘的時候,兩位奎因疲憊地回到他們的住處,警官警覺的眼睛突然看見放在他盤子裡的公事信封。他撕開信封的一角,抽出一些用打字機打在偵探署信紙上的東西。 “哦,哦!”他跟正懶懶地脫掉夾大衣的埃勒里嘀咕,“部族正在聚集……”落坐在扶手椅子上,帽子沒脫,外套釦子沒打開,他開始朗讀報告。 第一篇朗讀的是: 警官拿起放在有關帕森·約翰尼的建議旁邊的第二份報告,皺著眉讀道: 警官“哼”了一聲把這張紙扔到旁邊。第三份報告的題目是: “哈!”警官低聲說,拿起下一份報告,“看看這一份說的是什麼……” “就是這樣,”警官低聲說。他選的下一份報告非常短。 警官嘆口氣,把五份文件放到盤子裡,站起來,脫掉帽子和大衣,猛地把它們扔到等在旁邊的迪居那的手上,又坐下了。然後,他從信封裡撿起最後那份報告:一張用別針固定住的大紙,上面有一張小紙條寫著:給理·奎的備忘錄。這張小紙片寫著:今天早上普魯提醫生給我留下這張附屬報告傳給你。他很遺憾不能親自向你報告,但是波布瑞基毒藥案佔據了他所有的時間。

簽名是維利熟悉而潦草的姓名起首大寫字母。附件是匆忙用打字機打出來的短信,信頭是法醫辦公室的。 有普魯提醫生筆蹟的附言說: “那已是一點點好處都沒有了!”警官喃喃而語,埃勒里沒說一個字,動手吃無價的迪居那準備的噴香誘人的飯。警官故意地捅水果沙拉。他看上去挺不高興的。他輕聲抱怨,惡意地瞟了一眼他盤子裡的那捆報告,盯著埃勒里疲憊的臉,津津有味地大嚼,最後完全扔掉勺子。 “這些是我見過的最沒用的,最氣死人,最空洞的報告!”他咆哮著。 埃勒里微笑著:“當然,你還記得波瑞達嗎?啊?你可能很有禮貌,先生……科林斯灣的波瑞達,他在清醒時刻說:'對工業來說沒有什麼不可能!'” 火很旺,迪居那以他喜歡的姿勢蜷縮在一個角落的地板上。埃勒里抽著煙,舒適地凝視火苗,而老奎因報復式地在他的鼻子下塞滿了鼻煙。兩個奎因平靜下來嚴肅地討論。更確切地說,警官奎因平靜下來以嚴肅的口吻進行交談,因為埃勒里似乎處在極度夢幻的情緒中,遠離了令人不舒服的罪與罰的瑣碎。

老頭的手猛的擊落在椅子扶手上:“埃勒里,自從你出生,你見過確實這麼傷腦筋的案件嗎?” “相反,”埃勒里評論,半閉眼盯著火,“你正在展開一個正常的難處理的案件。你允許出現諸如理解兇手不適當地擾亂你這點小事。請原諒快樂論的哲學……如果你回憶一下,在我的名為'黑窗事件'的故事裡,我筆下的優秀偵探偵破犯罪毫無困難。為什麼?因為他們保持冷靜。結論:永遠保持冷靜……我正在想明天的事。愉快的假期!” “對一個有教養的人來說,兒子,”警官性急地吼道,“你表現的驚喜缺乏連貫性。你說是的時候其實是不是,你說不是的時候其實是是。不,我糊塗了——” 埃勒里爆發出一陣大笑:“緬因州的森林——黃褐色——湖邊美麗的凱爾文小屋——釣魚桿——空氣——哦,天哪,明天究竟會不會來?”

警官以奎因令人同情的熱心看著兒子:“我——我有點希望……嗯,別介意。”他嘆口氣,“我要說的是,埃勒里,如果我的小賊失敗了——所有的人都會擁護我們。” “該死的賊!”埃勒里大喊,“潘神對人類的苦難都做了些什麼?我的下一本書相當於已經寫出來了,爸爸。” “從現實生活中偷取另一個靈感,你這個無賴,”老頭嘀咕,“如果你借助費爾德的案件作為你的情節,我會非常有興趣讀讀你最後幾章!” “可憐的爸爸!”埃勒里哧哧地笑著說,“別把生活弄得那麼嚴肅。如果你失敗了,你就失敗了。不管怎麼說,蒙特·費爾德微不足道。” “這不是關鍵,”老頭說,“我不願意承認失敗……這個案件的動機和圖謀亂糟糟的,埃勒里。在我全部經歷中我第一次遇到這麼難啃的骨頭。足以讓人中風!我知道誰殺了人,我知道為什麼要殺人,我甚至知道怎樣殺的人!我在哪裡?……”他停頓了一下,粗野地取出一小撮鼻煙,“摸不著頭緒,是哪裡!”他咆哮著,平息下來。

“肯定是最不尋常的地方,”埃勒里低聲說,“然而,比較困難的問題已經解決……嗨!我簡直等不及沐浴在田園牧歌式的小溪!” “可能會得肺炎,”警官擔心地說,“你現在答應我,年輕人,你在那裡不要做任何回歸自然的驚人之舉。我可不想負責一個葬禮,我……” 埃勒里突然沉默下來。他從上面看他的父親。警官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奇怪地衰老了。一個痛苦的表情深深地賦予他雕刻般的臉以人性。他的手向後輕輕拂拭他濃密的灰髮,看起來令人擔憂地脆弱。 埃勒里站起來,臉紅著猶豫了一下,迅速向前彎下腰,拍拍他父親的肩。 “下定決心,爸爸,”他低聲說,“如果與我們的凱爾文計劃無關……一切都會好起來,記住我的話。如果我留下來能幫助你,哪怕有最渺茫的機會……但是沒有。目前這是你的工作,爸爸,世界上沒有人能比你更好地處理這個問題……”

老頭帶著一種奇特的情感看著他。埃勒里突然轉開身:“好了,”他輕輕地說,“我現在必須收拾行李了,如果我希望明天早上七點四十五離開格蘭德中心。” 他失望地走到臥室。迪居那以土耳其人的方式坐在角落裡的,此時靜靜地穿過房間走到警官的椅子旁。他滑落在地板上,頭靠著老頭的膝蓋。沉默被壁爐中劈啪作響的木頭和隔壁埃勒里走來走去受壓抑似的聲音打破。 奎因警官很累。他疲憊、消瘦、蒼白、起皺紋的臉在昏暗的紅光的映照下像刻有浮雕的寶石。他的手愛撫著迪居那捲曲的頭髮。 “迪居那,小傢伙,”他低聲說,“你長大後不要當警察。” 迪居那扭過脖子,嚴峻地看著老頭:“我要做就做像你這樣的警察,”他宣布…… 電話鈴響了,老頭跳起來。他從桌上抓起電話,臉色蒼白,聲音哽咽地說:“我是奎因。什麼事?”

一會兒,他放下電話後,蹣跚地向臥室走去。他沉重地倚靠在門框上。埃勒里從他的衣箱邊直起身躍向前方。 “爸爸!”他喊,“什麼事?” 警官企圖無力地笑笑:“只-是-有-點-累,兒子,我猜想,”他“哼”了一聲,“我剛剛從侵入民宅者那裡得到消息……” “那——?” “他絕對是什麼也沒發現。” 埃勒里緊握父親的胳膊,把他帶到床邊的椅子裡。老頭跌坐在椅子裡,眼神難以言喻地疲憊。 “埃勒里,孩子,”他說,“最後一點證據沒有了。真是瘋了!沒有一點有形的切實的證據能在法庭上證明兇手有罪。我們有什麼?一系列聽起來完美的推理——就這些。優秀的律師能從案件中做出瑞士硬乾酪……噢!最後一句話還沒說,”他從椅子上起來,突然嚴峻地加上一句。他用力拍打埃勒里寬闊的後背,活力重現。

“上床睡覺,兒子,”他說,“明早你得早早起床。我要熬夜想一想。” 尊敬地請求讀者註意: 當前偵探文學的時尚都是習慣把讀者放到一個首席偵探的位置上。我已經就這一點勸說埃勒里·奎因先生允許在中插入對讀者的挑戰……“誰殺了蒙特·費爾德?”“兇手怎麼達到目的的?”……奎因先生同意我的意見,偵探故事機警的研究者現在擁有所有有關的事實,在故事的這個階段應該對所提出的問題已經得出確定的結論。解決辦法是——或者足以正確地指出罪犯的特徵——可能要通過一系列邏輯推斷和心理觀察才能達到……在故事裡我從最後一次親自出場中退出的時候,讓我用變化了的CaveatEmptor(貨物出門不退貨)的短語告誡讀者:“讓讀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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