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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B

紅信 埃勒里·奎因 7112 2018-03-15
妮基的電話是星期四上午十一點二十分打來的。她告訴埃勒里,打這個電話是為了取消他們倆“尚未確認的午餐約會”。因為德克已經構思好他的小說情節,開始口述手稿,他打算工作一整天。 “好極了,”埃勒里說,“讓我和他講話,妮基。” 德克的聲音聽上去精力充沛:“嘿,埃勒里!我覺得這本書一定會大獲成功。希望你別介意妮基取消了和你的約會。” “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德克,我懂,你現在真的要火起來了。” “別蠱惑我,孩子。我得花很多心思去寫呢。”德克笑著說。 “那是當然。”埃勒里低聲嘟囔了一句,掛上電話就跑出門去。 中午剛過,埃勒里就看見瑪撒·勞倫斯出了家門,跨進一輛等候在路邊的出租車。這時埃勒里乘坐的出租車已經是第三次開過貝克曼大廈門口了。瑪撒穿著一套灰褐色套裝,搭配了黑色首飾,寬大的黑色帽簷下,厚厚的網狀面紗一直垂到鼻子。那頂帽子遮住了她的臉龐。

瑪撒的出租車向西開往公園大道,在瑪古利體育館門口停了下來。她下了車,付了車費,走進露天看台。 埃勒里等了兩分鐘,也跟著走了進去。 瑪撒在一張桌旁坐著,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那個女人五十五歲左右,既肥胖又邋遢,衣服下面伸出一條大腿,非常粗壯。 埃勒里在不遠處找了一張桌子,就在兩個女人右側稍稍靠後的地方。這段距離難不倒他,他的眼神好得很。 她們喝著雞尾酒。瑪撒喝的是威士忌酸味雞尾酒,她的同伴要了三杯馬提尼,一杯接一杯地一飲而盡。埃勒里耐心觀察著,這看起來像一次午餐聚會。 埃勒里必須保持高度警覺。瑪撒很緊張,她不時突然左右張望一下,彷彿在搜尋某個認識的人。埃勒里先是用菜單擋住自己,後來又用在城裡順手買的一份《先驅論壇報》作掩護。

是那個邋遢的女人請客。她的身體一直傾向瑪撒,油膩膩的嘴唇微張,全神貫注於瑪撒吐出的每一個字,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瑪撒粉絲。 她是在推銷什麼東西,埃勒里判斷著。 還是個中老手,直到吃甜點時,才漫不經心地拿出自己的貨物。 那是本用打字紙裝訂的厚書,鮮豔的粉紅色封皮,用奇特的銅釘釘在一起。 瑪撒迅速翻了一下書,然後裝進自己的黑皮包,與此同時,那個女人仍然勁頭十足地喋喋不休。 這個女人是在賣劇本,也許是偶遇,也許是故意,反正瑪撒安排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來解釋她為什麼下午不在家。 兩點五分,瑪撒看了一下手錶,微笑著說了幾句,就站起身來。那女人吃了一驚,臉色一沉,但立刻又眉開眼笑,熱情地說著話,搖著肉乎乎的手臂將侍者招來,往桌上扔了一張十美元的鈔票,做出一副歡欣鼓舞的樣子,亦步亦趨地跟著瑪撒。她陪著瑪撒走出門,踏上便道,自始至終都滔滔不絕地巴結著瑪撒。直到瑪撒砰的一聲關上車門,汽車一溜煙開走了,她才閉上嘴,而後又沉下臉,懶洋洋地爬進另一輛出租車。

不過那時候,埃勒里已經跟踪瑪撒從公園大道轉進了一條穿過市區的街道。 瑪撒在第五大道和四十九街的轉角處下了出租車。她走進薩克斯商場。 埃勒里跟著她在這家大商場裡溜達了一個半小時。她買了一大堆東西——衛生紙、長筒襪、內衣、兩雙鞋、幾件夏季運動服。但她在挑選商品時根本心不在焉,簡直是無精打采。埃勒里感覺她是在拖延時間,也許是為了安排證明她確實不在某處的第二個證據。她買下的東西都沒有隨身帶走。 離開商場之前,她在主樓停了一下,買了些男用襪子和手帕。這些物品同樣用了訂購送貨。在售貨員往銷售簿上記下地址時,埃勒里想辦法從旁邊走過去,希望能聽到某個姓名和地址,搞清楚瑪撒到底給誰買了那些襪子和手帕。他得逞了,但很失望:他聽見瑪撒指示那位售貨員說,這些東西要送給“德克·勞倫斯先生”,地址就是她在切珀拉特的貝克曼大廈。

埃勒里覺得這種手段不像瑪撒這樣坦率的人做得出來的,這讓他這個追踪老手極為納悶。三點四十一分,瑪撒離開第五大道的薩克斯商場,對一輛正在下客的出租車視而不見,徑直向北走去。 這麼說,A地點就在附近。 瑪撒走過聖帕提克大教堂,走過柏斯特,走過卡地亞,走過喬治·傑森。 幾分鐘後,她穿過第五大道,迅速向西走去。四點差一分時,瑪撒走進了“A……”酒店。 “A……”是一家有著非凡歷史的古老酒店。雖然現在的客人大部分是匆匆過客,但它擁有一些大名鼎鼎的長住客人,這些人賦予了酒店一種浪漫的風情。這是一個很受歡迎的隱秘去處,為百老匯那些有文化的常客提供吃飯和約會的地方。這裡恰好是埃勒里預料瑪撒·勞倫斯會去的那種地方。

埃勒里溜達著走進大堂,想著他和妮基是不是沒有冤枉瑪撒。 瑪撒的背影出現在大堂另一頭。一個膚色黧黑的高個兒男人從厚軟墊椅子上跳起來,對她說話。 埃勒里走到一個書報架旁,開始挑選一本《埃勒里·奎因探案雜誌》。 午後,陽光沒有那麼明亮了,大堂裡光線暗淡,埃勒里不得不瞇著眼睛打量那個男人。儘管那人膚色黝黑,但仍可以看出相貌相當英俊。瑪撒的這位同伴有一頭濃密的亞麻色或是灰色頭髮——由於光線暗淡,又隔著一段距離,埃勒里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顏色——西裝優雅地披在身上,翻領上別著一朵春紫菀,他的霍姆堡氈帽簷兒卷得很漂亮。 那人已經不年輕了。他談話時一直在微笑。 那傢伙談話很有技巧,目光從不離開瑪撒微微仰起的臉,好像一直期盼著看到她,現在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感受了。談話過程中,他的手始終停留在瑪撒的上臂上。

他身上有些東西讓人覺得似曾相識——那一臉笑容,訓練有素的懶散姿態,夾克披在寬闊肩膀上的方式,難以抑制的自信氣質。埃勒里能肯定自己在什麼地方碰到過那個人,或在城裡見過他。 突然,瑪撒走開了。她打開一扇門,離開大堂,消失了。埃勒里移動了一下位置,發現那是個女士洗手間。那個男人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直到她進去。 埃勒里在報刊架的櫃檯上放了幾枚硬幣,一邊看雜誌,一邊漫步走開。當他走近電梯時,那個高個子男人在戴他那頂霍姆堡氈帽,他認真地把帽子戴在頭上,擺出一副瀟灑的樣子。接著走到電梯旁邊,仰臉看著門上的青銅指示牌。他似乎對自己很滿意,輕聲吹著口哨,臉頰因此一動一動的。 埃勒里窩在一張長靠椅的一角,那張椅子正對著電梯,掩在一大叢繁盛的龜背竹後面。

那人是金發,不是灰髮,只有鬢角是灰色的。他大約五十多歲,並沒有傻到企圖讓自己看起來像三十五歲,但看上去還是比較年輕,像是四十五歲。然而戴帽子的那種方式暴露了他,那種模式,並非只有他才會。 一部電梯開門了,那人跨進去,說了聲:“請按六層。”聲音深沉,富於表現力,很洪亮,是最純粹的英國口音。 這聲音喚醒了一切,現在,那戴帽子的角度,優雅的西服套裝,紫菀,還有那黝黑的膚色都有了解釋。 “那傢伙是個演員。當然,是正規劇院的演員。”埃勒里想,“我就是在那兒見過他。不過,他是誰呢?” 又有三個人走進電梯,包括一位女士。沒看到瑪撒的踪跡。 埃勒里站起身來,也走進電梯。他一邊側身走進去,一邊整理自己的帽子,用這個動作遮住臉,直到他自然地轉過身,面對電梯門才放下手。高個兒男人貼在電梯後面站著,霍姆堡氈帽放在胸前,輕聲哼唱著什麼。

埃勒里在第五層下了電梯。他沿著緊急通道的樓梯跑上六層,正好聽到電梯門打開。他等了三秒鐘,才打開門走了出來。主走廊在電梯間的右拐角處。埃勒里走過那個交叉口,遠遠地看見高個兒男人正在開門。一聽到關門的聲音,埃勒里就轉了回來,跑過長長的走廊。 那個房間號碼是六三二。 他一直走到走廊盡頭,那里和另一條走廊相通。另一條走廊很短,空無一人。埃勒里在那個交叉口等著。 過了五分鐘,他聽到電梯門斷斷續續的開關聲,於是退到電梯口視線之外的地方。接著聽見電梯在這層停下來,開門,關門。停了一會兒,他把帽子舉在面前,彷彿正打算戴上,然後迅速穿過那個交叉口。 來者就是瑪撒。她匆忙地沿著走廊向前走,查看著房間號碼。埃勒里停在短廊另一邊,剛好在瑪撒視線之外。

幾秒鐘之後,他聽見幾下輕輕的敲門聲,一扇門立刻開了。 “怎麼耽擱了,親愛的?”對了,是那個演員,還是那個男主角。 “快點兒!”正是瑪撒那熟悉的聲音,不熟悉的是聲音裡的喘息。 房間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過了一會兒,埃勒里聽到了鎖門的聲音。他退回來走下樓梯,在前台邊等著一對夫婦辦完入住手續,跟著行李員走開。 “你好啊,艾米。” 前台職員看上去很驚訝:“是奎因先生呀!”他說,“我以為你一直在別的地方辦公。是截稿時間快到了,要住在我們這裡趕書稿嗎?” “不是,我的書稿前些日子已經完成了。”埃勒里說,“艾米,我要打聽點兒事。” “哦,”那個職員壓低了嗓音問,“所以才這麼喬裝打扮?是通緝犯嗎?”像“A……”酒店所有的老職員一樣,他受這家酒店的文學氛圍的影響太深了。

“嗯,是個男人,”埃勒里說,“這人住在六三二房間,他叫什麼名字,艾米?” “奎因先生,我們是不能提供……” “那就這麼說吧,你正在檢查房間登記卡,並且自言自語。” “那好,”那個職員取過掛在櫃檯旁邊牆上的登記卡夾子,開始翻檢,“六三二……今天下午一點五分登記入住……”他看看四周,說,“奎因先生,這不會是你想要的。他登記的名字是喬治·T·斯帕爾文,來自俄克拉荷馬州的東林恩。” “典型的演員式幽默。說下去,艾米,你知道這人是誰,你認識《羔羊》裡所有的演員呢。” 前台職員把筆插進筆套,小聲說:“您過獎了,但我愛聽。那個威斯特伐利亞人是范·哈里森。他犯什麼事了,長官?” “注意你的用詞!他沒犯什麼事,很不幸,沒什麼能讓你提供給小報專欄的事。我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看上去很面熟,奇怪他到底是誰而已。非常感謝。”埃勒里咧嘴一笑,走了出去。 但一到街上,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範·哈里森。”他發現自己大聲說出了這個名字。 埃勒里在第六大道的一間雜貨店停下來,給妮基打電話。是德克·勞倫斯接聽的。 “嘿,怎麼樣,你那兒工作進展如何?” “還不錯!還不錯!”德克聽起來心不在焉。 “哥們儿,我今天晚上能不能藉我的秘書一用?” “少和我來這套,埃勒里。你要多少錢才能把她的合同轉讓給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想是可以安排的,老兄——瑪撒和我應邀去勒·弗萊厄斯家赴晚宴,這就是說,要穿正式禮服,對付生硬的管家,還有休息室裡的字謎遊戲。我現在一點兒都不希望瑪撒回家。” “那才是關鍵。”埃勒里笑著說,“讓我和妮基說話。” 妮基接過電話,說:“你這一天過得如何?” “大跌眼鏡!大跌眼鏡!可以和我共進晚餐嗎?” “為什麼,奎因先生?” “就在路易斯一阿曼德餐廳,如果你現在能出發,七點之前就到了。別讓我等得太久,我會在酒吧等你,你知道酒保珀姆佩亞多麼忠於職守。” “我不知道他,但我知道你。三杯灌下去,你就要飛上天了。” “今晚我不會爬牆頭的。事情很嚴重,妮基。” 妮基起勁兒地說:“我都迫不及待啦。”然後掛上了電話。 “範·哈里森,”妮基彷彿在說一個令人厭惡的疾病名稱,“瑪撒能看上他什麼啊?我以為他死了。” “別那麼刻薄,妮基,”埃勒里輕聲說,“我可以證明哈里森先生不是屍體,而且——恐怕瑪撒也不這麼認為。” “但他是個老頭兒了。” “沒有那麼老!也就是十幾年之前的事吧,那時他在劇院里和一些站票觀眾發生衝突,造成一場混戰,不得不從舞台出口奪路而逃。他的外表依然很有吸引力,妮基,相當有魅力。” “我會掐死他,”妮基氣呼呼地說,“瑪撒居然跑到一個酒店房間裡!她還在哪里約會過他?” “百老匯是個小地方。也許他只是向瑪撒監製的某個劇本申請一個角色罷了。我給你打過電話之後,在蘭姆斯向一些人打聽過,他們告訴我,偶爾會看到他企圖打破百老匯對他設置的禁令。我不指望你還會記得他。在他最後領銜主演的劇目上演期間,他一直酗酒,害得他的老闆艾弗里,蘭斯頓不得不在上演正值高潮時關門大吉。從那以後,哈里森再也沒從百老匯得到過工作機會。肯定有十年或十二年了。” “那他靠什麼謀生,靠以前對他的新聞評論嗎?” “他根本不用工作。他年輕時就獲得了大筆財富,但你也知道演員的秉性。他偶爾還會在電台和電視裡客串一下,有一陣他在某些電影裡出演古怪的角色。這麼做多半是為了保持活力。他那富有魔力的聲音和浪漫的外表對瑪撒這個年齡的女人很有誘惑力,特別是當他因自己的男子氣概犯錯的時候。” “但是瑪撒她……” “你說瑪撒嗎?”埃勒里冷冷地說,“瑪撒又有什麼特別嗎?她正當三十多歲,有一個丈夫,還是個瘋狂嫉妒的人,讓她生活得像在地獄。她沒有孩子,也沒有家人站在身後支持她,此外,她還迷戀戲劇,一心想當演員。這就是原因,對於哈里森那樣的演員來說,誘惑瑪撒易如反掌!他可以給她德克不能給或者是不想給的——甜言蜜語、關注、控制權和吸引力。他能帶給她幸福,妮基,即使這幸福不過是酒店房間裡的廉價替代品。” “可是瑪撒一直頭腦冷靜,難道她看不出他是個騙子嗎?” “這世界上誰是真實的?也許他就是愛上她了,瑪撒並不那麼難得手。” 妮基不說話了。 “也就是說,”埃勒里過了一會兒說,“這是件極其討厭的事,我打算退出不管了。” “現在還不行。” “現在是最佳時機,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那也別在事情還在發展的時候,”妮基顫抖著說,“別在德克有可能發現的時候。”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就是說,你打算繼續撮合勞倫斯夫婦。” “埃勒里,我必須這樣做。” 埃勒里咕噥著:“我怎麼讓自己攪到這種事情裡來?”他不住地敲桌布,妮基焦慮地望著他,“當然,比較明智的是來一場女人之間的談話,畢竟還有談話的基礎,妮基。我們介入這事,是因為瑪撒說德克無緣無故地大發醋意。現在情勢變了。德克現在——謝天謝地還一無所知——已經有了世界上最完美的嫉妒理由。她的所作所為把我們搞得一腳踏空、師出無名了,如果我們要繼續幫她……” “就算她是那樣,我們也得幫她。” 埃勒里兩手一揮,說:“我一提出有建設性的意見……” “你看,親愛的,”妮基說,“我理解女人,而你不。如果我告訴瑪撒,我們已經知道了此事,請她在事情鬧大激化之前打住,她就會矢口否認有這回事。她否認,是因為覺得自己已經墜入愛河。除了編造一些令人厭煩的謊言,來解釋為何會去酒店房間見哈里森之外,她還會忌恨我知道了此事,我只能被迫離開。結果只會這樣。” 埃勒里低聲抱怨著什麼。 “如果瑪撒準備坦白承認的話,埃勒里,她當初就會像個無拘無束的女人那樣,坦坦蕩盪地走進那個酒店房間,而不是像個妓女一樣偷偷摸摸地溜進去。所以事實就是,她決定搞這樁風流韻事,同時又要保持一種假象,好像正在努力挽救自己的婚姻似的。” “可這不合邏輯!” “當一個正派女人墜入情網,奎因先生,你就可以把邏輯這個東西拋到一邊了。埃勒里,很抱歉我把你拖進這件事。你為什麼不干脆忘了它,讓我用自己的笨方法來處理呢?” “真聰明,”埃勒里生氣地說,“好呀,咱們還使勁兒挽救他們的婚姻,這都是他們自作自受。咱們還在適當的時間和地點捲入這件事,正好在離八號球最近的地方。” 妮基在桌子下面捏了一下他的手,溫柔地說:“親愛的埃勒里。” 在吃過菜單上沒列的秘製沙拉之後,埃勒里繼續抱怨說:“最讓我煩心的是我們無法提前實施計劃。根本毫無計劃可言。這就像在月黑之夜去軍火庫尋找一個遊蕩的縱火犯一樣,我所能做的只是在黑暗中磕磕絆絆地跟踪瑪撒,期待在一切事件突然爆發時,我正好就在現場。” “我知道,親愛的……” “你要截獲下一封信,妮基。這次你必須比瑪撒先讀到那信——她不會那麼好心地再次把信失落在廚房地板上。這次的信多半還會用商業機構的信封。這是很好的伎倆,這種模式一旦建立,肯定還會繼續用下去。” “但是他不會再用那個空調公司的信封,”妮基反對說,“那樣做很危險。” “是的,”埃勒里說,“所以第二封信會使用一種完全不同的信封。” “那我怎麼能知道是哪個呀?” “我可沒法幫你。你恐怕得使用蒸汽開封法打開每一封寄給瑪撒的信件,因為我們打算假裝對此事一無所知,我想最好先警告你一下,別讓人發現你的行為,哪怕被女僕發現也不行。” 妮基倒吸一口氣,說:“我會小心的。” “那就好,”埃勒里毫不憐香惜玉,“路易斯,我們要的烤菜呢?” 星期六下午晚些時候,妮基給奎因公寓打來電話,說如果某人有興趣的話,自己當晚有空。接電話的奎因探長只好把這條消息轉達給某人。 “也就是說她得到了什麼消息,”埃勒里興奮地說,“你快把電話給我!妮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妮基說,“我們到底能不能約會?” “說話不方便?” “是。” “到我家來,什麼時候都行。” “出什麼事啦?”埃勒里掛上電話後,父親問道,“你們倆要幹什麼?” “諸事不順!” “我能幫什麼忙嗎?” “但願不用。” “你還是會考慮找我幫忙的,”探長開心地說,“你總是這樣。” 妮基九點過後到了奎因家,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對不起!”埃勒里禮貌地說,關上了書房的門,把正在起居室裡看席德·西澤的探長關在門外,“我給你準備好了飲料,脫了鞋子,躺下來,慢慢說。” 妮基一頭倒在沙發椅上,扭動腳趾,碰都沒碰放在地板上的高腳杯,就對著天花闆說起話來,“我現在是我那個閨密圈子裡的女吉米·瓦倫汀,”她宣布,“我想你不打算了解技術細節吧。” “說得對,”埃勒里說,“我只對結果感興趣。那麼結果如何呢?” “你真沒心肝!” “這本來就是無情的非法勾當,孩子,對嗎?” “那封信是隨著今天早上的郵件來的,”妮基夢囈般地說,“有三個商業信封,但是我沒有把它們都用蒸汽熏開,我只挑了一封打開看了一下。” “你看了?”埃勒里驚訝地說,“還是弗洛漢姆公司的?” “不是,是一個普通的白色長信封,回函地址是一個名為漢柏·凱赫的珠寶商商號。不過這個地址是第五大道五四七號的四十五街大廈——請注意,與那個空調公司一模一樣,還有——收到此……” “哦,接著說。” “瑪撒的名字和地址還是紅色的。” 埃勒里睜大眼睛說:“很古怪。” “要我說,是很愚蠢。如果德克碰巧注意到這種不打自招的紅色字體,那不是找死嗎。幸運的是,他幾乎從不去拿郵件。” “接著說,”埃勒里咕噥著,“這次信裡說了什麼?” “說的是——順便說一句,還是那种红色色帶打出的字——星期一,逗號,下午三點,逗號,B。”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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