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鎮魂歌·不夜城2

第26章 第二十五節

鎮魂歌·不夜城2 驰星周 6186 2018-03-15
男人消失後,包間裡留下了一股酸甜的香味。冰毒的氣味。那個男人很危險。 “要不要殺掉?” “暫時不行。” 眯縫著眼睛,家麗正在思考。 “得先把那傢伙的底細查清楚再說。他一個日本人竟如此清楚我們中國人的事情,背後很可能有靠山。” “只要問劉健一,馬上就知道了。”“不能問他。”急躁的表情。家麗害怕劉健一。 “求求你,秋生。不要再找那個男人了。” “在這裡我沒有別的熟人了,而且又不能去問老爺……” “我自己來查。” “沒問題嗎?” “放心吧。” 除此之外,他沒能得到任何回答。 “時候到了就跟我說,我一定替你幹掉他。” 晚飯時間——家麗說自己沒有食慾,所以二人直接去了“魔都”。這個時間還沒有醉漢在店裡鬧騰,女人們看到家麗來得這麼早,都吃了一驚,並且慌了手腳。

時間在百無聊賴間緩緩流逝,家麗跟女人們扯著家長里短。秋生依舊坐在吧台一角,看著家麗,想著心事。 那個日本人——雖然不太流利,但他能說普通話。交替著鎮靜與焦躁的動作,冰毒的氣味。他的眼是餓瘋的野狗的眼。不會有錯,那是他在“加勒比”與之擦肩而過的那個男人。劉健一肯定知道他是誰。 情報。 那個日本人尾隨了開車監視家麗的男人。開車的男人——“人戰”的成員,他到底去哪兒了? 推斷。 他見到洪行出現,就悄悄離開了。或者,是被那個日本人殺死了。理由——為了得到情報。 情報。 日本人認為家麗被洪行威脅了。 推斷。 日本人的想法是正確的。可是,他並沒有確切掌握家麗被威脅的具體內容。 日本人在尋找一個叫謝圓的男人。謝圓是“人戰”的成員,而家麗和謝圓則是熟人。

推斷。 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而家麗就位於那件事的中心。 情報。 家麗害怕劉健一。 推斷。 家麗被劉健一掌握了某些把柄,並因此而被威脅。 結論。 保護家麗,去見劉健一,向他問話。必要時候殺掉劉健一,就算家麗極力反對。 面紅耳赤的醉漢們出現了,時針已經走過了九點。原本慵懶的店內氣氛,剎那間便換上了偽裝的榮華。 朝女人們使眼色的家麗,向客人獻媚的家麗,一如往常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工作。 秋生叫來了酒保。 “我出去一趟,你告訴樂小姐,說我會在打烊前回來。” 按下對講機的呼叫按鈕。 “你好,這裡是'加勒比'……啊,我們這不接散客哦。” 對講機里傳來的是陌生的日語。

“劉先生不在嗎?” “哦,你是健一先生的朋友嗎。他出門了,要到十一點以後才回來。還是要上來喝點什麼等他?” “不用了,我下次再來。” 在風林會館裡找到了公用電話,撥通腦中牢記的那個號碼。 “你好?” “是我,秋生。” “怎麼了?” “我有事情想問你。” 他聽到竊笑聲。 “你怎麼不去保護那個女人啊?” “只要在'魔都'裡面,就沒有人敢對小姐意圖不軌。” “真是個盡職的保鏢啊。” “別說那些了,我現在馬上想見你。” “這可傷腦筋了,要是讓楊偉民知道你跟我走得這麼近,他可是會生氣的哦。” “我不管。這是生意,我給你錢,你給我情報。”

“好吧,我豁出去了。讓楊偉民看看我們有多要好吧。” 如同從地獄里傳來的笑聲。劉健一的惡意通過電話線傳達了過來。 秋生穿過職安大道,走進牛肉蓋飯店旁邊的小巷子,很快便看到了劉健一說的公寓。 他在入口按了門鈴,很快便聽到了普通話的應答。 “我跟劉健一有約。” 出入口的鎖打開了。 這是一所極其普通的中級公寓,他乘坐電梯上到四樓,站在四〇五號房前,還沒來得及敲門,就有人給他打開了。香煙的煙霧,麻將的碰撞聲,歡聲與罵聲。一股潮濕的熱氣撲面而來。 “這邊請。” 開門的男人對他說。男人的視線上下打量著秋生,西服之下是難以掩飾的肌肉,動作間毫無破綻。這男人無疑最適合當賭場的打手。 他跟在男人身後穿過客廳,這所公寓是2LDK的佈局,客廳很寬敞,擺著三張麻將桌,以及一張迷你百家樂的牌桌。客人有二十多個,客廳上空交織著嘈雜的普通話。男人和女人,黃色和褐色,流氓、妓女、平民。他們都瞪著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麻將牌和撲克的走向。整個房間有如覆蓋了一層慾望的黏膜,讓人呼吸困難。

他被領到一間約有九平米的大房間裡,裡面擺著沙發床和整套的待客沙發。劉健一坐在沙發上,與一個小個子中國人聊得正歡。 “你先等我一下。” 劉健一隻拋下一句話,就回頭與小個子中國人繼續聊了起來。 “健一啊,真的只能這樣了。” 小個子男人每次說話,都會從嘴裡叼著的香煙裡吹出幾片煙灰。 “別忽悠我了,那種人能幹什麼?你好好想想,那傢伙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要是不想辦法渡過這一劫,那就是死路一條。只要再給他施加點壓力,那他就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人家哪裡顧得上你啊。” “可是啊……” “到底有什麼問題?你只要做好高利貸的工作就萬事大吉了。只要你願意盡職,我還會另外再給你一筆錢。這麼好的事情,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說得倒輕鬆,那男人可不一般,要是他發起瘋來,還指不定能幹出什麼呢。你看他的女人,看看她那張臉,還不明白嗎?她的臉腫得像豬頭似的,肯定是被他揍了。” “你也聽到那女人說的了吧。那傢伙在抽冰毒,半邊身子已經算入土了。杜先生,那傢伙絕對動不了你,我保證。” 那個姓杜的男人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知道了,健一。我就先按你說的做一段時間,可是一旦有了什麼動靜,我馬上就撤。” “可以。” 劉健一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姓杜的男人站起身來——目光落在了秋生臉上。 “這位是?” 那是張毫無破綻的商人的臉。他正在估摸著秋生的底細。 “郭秋生,是楊偉民的熟人。現在被朱宏僱去保護他的女人了。”

“啊,原來就是你啊。我早有耳聞,聽說你把老李給揍了一頓。那傢伙最近是有些囂張了,正好你去教訓他一頓……餵,他可是楊偉民的熟人,你真沒什麼想法?” 杜的臉轉向劉健一。 “隨便說話,不必在意。” “可是,這話傳到楊偉民耳朵裡可不太好吧?莫非你跟那老爺子……” “你沒必要想那麼多,這是我跟楊偉民的問題。” 冰一樣的聲音——因為過於冷漠,讓聽者都感到了不安。杜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不明白你們這些日本人的想法。” “我是混血,不是日本人。” “你跟日本人一樣整天不知在想什麼。” 杜邊搖頭,邊離開了房間。 “他是什麼人?” 秋生問。 “高利貸。而且惡毒得很,就算你下了地獄他都能追過去討債。”

“你跟那惡毒的高利貸有什麼好談的?” “工作上的事情,跟你沒什麼關係。先別說那些了,趕緊問吧,你不是來問問題的嗎?一個問題五萬,嫌貴就滾。” “我們被人看到了。” 劉健一臉色驟變。 “被誰?” “不知道。一個日本人,他還以此威脅了小姐。” “說詳細點。” 詳細說了。 “我曾經跟那個日本人擦肩而過,就在你店門口。” “是瀧澤啊……” “瀧澤?” “崔虎的走狗。原來是個警察,現在只是個瘋子而已。原來是被瀧澤看到了……” 除此之外,劉健一再沒說一句話,也沒有問問題。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人戰”和謝圓的事情。 秋生拔出腰間的黑星,撥開保險栓,把槍口對準劉健一的額頭。

“你幹什麼?”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小姐怕你怕得不行。我知道你一定抓住了小姐的把柄,快說。” “你要是在這裡用那種東西,會給楊偉民惹麻煩哦。” “不會。殺了你,就一槍,砰。走出客廳,在他們鬧起來之前都殺掉。砰砰砰。一分鐘都用不了。只要找到那個姓杜的,然後殺了他,就再也沒人知道我來過這裡,也就不會給老爺添麻煩了。” “白痴。”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根本不明白這個世界的規矩,虧你還做了這麼久的殺手。聽好了,你想把杜找出來殺了?已經晚了。等你找到他的時候,杜已經跟幾十個人提到我們曾經在賭場見面了,那傢伙的嘴巴比蒼蠅翅膀翻得還快。聽杜說道的人又會跟別人說,你能把歌舞伎町的所有人都乾掉嗎?”

“快說!” “沒用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你會死。” “你不會開槍。因為我死了,就沒人告訴你該怎麼保護樂家麗了。” “我一個人也能行。” “絕對不行。剛才我說過了,你根本不了解這個世界,最後只會被瀧澤玩弄於手掌心之中。” 秋生放下槍,劉健一根本不吃槍這一套。下次還是用刀子——無聲的威脅,只要手腕一轉就能劃開肉體。一旦見血,劉健一應該也會開始害怕了。 “把瀧澤可能出現的地方告訴我。” “你知道了又能怎樣?” “殺了他。” “你把崔虎的狗宰了,崔虎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語氣彷彿在教育頭腦蠢笨的孩子。 “那又如何?你之前不是說過。只要我舉刀相向,楊偉民根本不堪一擊。崔虎也一樣,難道不是嗎?” “的確。那你為何不去殺了楊偉民,殺了崔虎和朱宏呢?那你跟那女人做什麼都不會有人來插嘴了。” 再爭論下去只是浪費時間。 “我給錢,你告訴我。在哪裡能找到瀧澤?” 劉健一點了根煙,煙霧隨著話語一同吐出。 “這是那傢伙公寓的地址,他跟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不過他最近好像跟她吵架了,所以不一定會回去。然後就是賭場了,這我可不能告訴你。要是你隨隨便便跑到那種地方去,我的信用度就會一落千丈。” “其他呢?” “只要跟著崔虎,絕對能等到他。” “你覺得瀧澤會把小姐的事情跟崔虎說嗎?” 如果他說了,就得把崔虎也殺掉。 “他不是跟樂家麗要錢了嗎?那就不會講。因為那種事情被崔虎知道了,瀧澤就只能等死了。” “知道了。” 秋生站起身來。 “錢呢?一個問題五萬,剛才你沒聽到?” “你是個渾蛋。” 微笑。秋生轉過身去。 “秋生啊,你好像對那女人很著迷啊。另一邊已經沒事了?” “另一邊?” “是叫真紀嗎?就是你侵犯完又乾掉的那個女人。你已經不會想起她了?” 真紀的臉猛地出現在腦海裡,他拔出黑星回過頭去,難以抑制的衝動讓他全身顫抖。 “你知道嗎?真紀的屍體,你猜後來怎麼樣了?” “屍體?你在說什麼?” “總不能讓屍體一直爛在那裡吧,楊偉民給處理掉了。” 真紀的屍體——表情苦悶,身體爬滿蛆蟲。 “秋生,她就在那座山里。昨天我們埋洪行的地方,那裡也埋著你的初戀真紀和她那個混賬老爸。” 無聲的嘶吼,無盡的黑暗屏蔽了思考。握緊黑星的右手,向劉健一砸了下去。 掩埋洪行屍體的深山,真紀也被埋在那裡——他從未想過。真紀的屍體怎麼樣了,他從未想過。 真紀的臉重現在腦海裡。鐫刻了苦悶的臉,她在譴責秋生。 ——你,侵犯我,殺了我,逃了。 不。無聲的吶喊,卻無法傳達。 他在那座深山里待了好幾個小時呢。他默不作聲地鏟著腳下的土地,卻完全沒有察覺。真紀明明就在自己的腳下啊! 踉蹌的腳步,每逢肩膀撞到醉漢,都會招來惡狠狠的瞪視。秋生強忍住奔跑的慾望,走在大街上。 家麗在等待,他不能讓家麗喪命。他不能讓她也被埋在那座山里——這樣他就再也找不到她,再也感覺不到她了。就像隔著濕潤的土地,他卻無法感應到真紀。 “你到哪裡去了?” 家麗的聲音像在生悶氣。他鬆了一口氣,力量重新聚集。 “魔都”的光景與他離開時別無二致,盡是些面容猥瑣的醉漢和嬌聲迎客的女人。 “我去見劉健一了。” “為什麼——” “沒事的,小姐,我會保護你。我會把你的敵人都殺了。” 家麗笑了。他沒有看錯。 街道上滿是炫目的燈光。 “今晚我們出去玩玩吧,好嗎?” 不行——他又如何說得出口。 家麗和秋生在歌舞伎町徜徉。與“魔都”同屬一個系統的色情酒吧、卡拉OK酒吧。家麗在每家店都坐不了三十分鐘。她飲酒,嬉戲,唱歌,結賬。每換一家店,跟在家麗後面的人就會增多。最後到達的是小間劇場後的“玉蘭”。一群上海女人坐在北京料理店裡,用上海話交談。 靠近入口的座位——秋生坐在那裡監視外部的情形,耳朵則傾聽著女人們的談話。上海話。他頭一次聽的時候,還以為那是日語。那是一種與普通話完全不同的語言,儘管如此,他還是多少猜到了女人們的談話內容。 有人在感嘆經濟不景氣,有人在八卦歌舞伎町的動向,傳聞此起彼伏,還混雜著對自己手下妓女們的壞話。以及,男人的話題。女人們交換著好色的目光,家麗驕傲地笑著。 家麗的微笑——真紀幾乎從來不笑。為什麼家麗的身影會與真紀重疊呢?不知道。濕潤的土地之下,只剩下一副白骨的真紀,頭蓋骨上依舊鐫刻著苦悶的表情。 女人們站了起來,家麗結了賬。朱宏的女人在女人之中算是頭領。在送走所有女人後,家麗和秋生也走出了飯館。 “你要替我殺誰?” 家麗癱倒在沙發上說。她目光朦朧——已經喝醉了。 秋生輕手輕腳地替她脫掉衣服。 “今天不行,我喝醉了,不能讓秋生盡興。快告訴我,你要替我殺誰?” “首先,殺了那個日本人。” 脫掉上衣,赤裸的肩膀不停顫抖,他聽到竊笑聲。 “然後呢?” “殺了劉健一。” 竊笑停住了。修身的褲子,脫得有些費勁。 “真的嗎?” “我說殺就肯定會殺。” “然後呢?” “殺了朱宏。” “不行。我跟你說了——” “我知道,錢的問題我來解決。” 劉健一——他應該有很多錢,只要在殺了他之前把錢搞到手就好。 “我可不會因為一點小錢就滿足哦。” 家麗沒穿絲襪。秋生把她抱起,走向臥室——放在了床上。 “今晚不做哦,秋生。” 點頭。 “不過你要待在我身邊,等我睡著。” “小姐,我知道你不想做。可是……你能用嘴幫我嗎?” 微笑——家麗的手伸向了秋生的雙腿之間。 “秋生真可愛。你發現了吧,剛才那些女人都在看你呢。” 裸露的男根,堅挺無比。尖端被柔軟濡濕的黏膜包裹住。 粗重的呼吸,淫靡的聲音——不到五分鐘就射了。家麗的喉嚨發出異響,他沒再想起真紀的臉。 節奏舒緩的呼吸,家麗睡得正安穩。 “晚安,小姐。” 秋生走出房間。去往大久保,去往北新宿,到日本人——瀧澤的公寓去。夜幕已經開始退去,醉漢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夜行者帶著疲憊的面容,拖著腳步走在街上。 坐落在沉睡街角的古舊公寓。環視四周,面容凶狠的男人們——黑道,他們正在窺視秋生。 瀧澤被黑道盯上了。 他邊走邊想。黑道的武器頂多是手槍而已。決定了。秋生走進了公寓裡。 郵箱。瀧澤·林——三〇一號室。電梯間又有視線射過來。那是另外一個黑道眯縫的眼睛,左手上還纏著繃帶。他動起雙腿,外面的黑道也跟了進來。黑道們帶著略顯急促的呼吸,堵住了公寓入口。 “你找瀧澤有事?” 纏著繃帶的黑道問。 “是,你們呢?” “我們也找瀧澤有事。正好,上去說話吧。” “我跟你們沒有話說。” “你小子說什麼!?” 背後傳來罵聲。纏著繃帶的黑道皺起了眉頭。 “別這麼說,我們都是極道中人,你懂的吧?最好還是別惹我們生氣哦。” 秋生聳聳肩。纏繃帶的黑道按下了電梯的上升按鍵。 三〇一號室——黑道動作粗魯地推開門,一股氣味撲鼻而來。 血腥氣。 廚房是一片血海,女人的屍體躺在地上。被血染黑的針織衫,裸露的下半身,黝黑的陰毛上沾染著已經結塊的白色液體。 血和屍體以外的事物都從視野中消失,屍體之上飛舞著真紀的亡靈。 “怎麼樣,這種風景可不是時常能見到的。” 黑道驕傲的聲音。他被一把推進了房間。房門關閉的聲音,黑道們的嘲笑聲,門被鎖上了。 “這屍體是……” “瀧澤的女人,是個中國人。要是你不想變成她那樣,就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聽到沒?” “你們侵犯了她,然後殺了她嗎?” “那又如何?這女人臉長得不行,那裡卻是極品。瀧澤每天晚上能享受這麼極品的東西,肯定幸福死了。” “真的有必要殺掉她嗎?” “因為臉被看到了。不說那個了,你到底是什麼人?跟瀧澤是怎麼認識的?” “我也看到了。” “什麼?” “你的臉。” 拔出黑星,打開保險栓,射擊。纏繃帶的黑道腹部綻裂,他滾到在地板上,轉向身後。外面的黑道們一臉驚愕。他再扣動扳機,尖利的槍聲——沒有悲鳴。他連續射擊,四周頓時血肉紛飛。 纏繃帶的黑道還活著,他正捂著肚子呻吟。 “你為什麼要追殺瀧澤?” “救,救救我……” 一槍打中膝蓋,黑道的慘叫——似乎離他很遠很遠。 “瀧澤到底乾了什麼?” “他、他搶了我、我們組的冰毒。” “你們組?” “新……新誠會……痛死了,渾蛋……” 槍口對準頭部,黑道瞪大了眼睛。 “等、等一下。求、求你……” 他看了一眼女人的屍體,真紀的臉又出現了。被渾蛋侵犯,滿是空虛的,真紀的臉。 秋生扣下扳機,黑道的腦袋應聲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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