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鎮魂歌·不夜城2

第12章 第十一節

鎮魂歌·不夜城2 驰星周 6507 2018-03-15
深夜十一點半,家麗從店裡出來。她穿著大紅旗袍,像只蝴蝶一樣飄忽地穿過歌舞伎町,向職安大道走去。家麗抬起手,叫停了一輛出租車。 秋生在家麗身後如影隨形,他邊走邊警惕著四周。醉漢、小孩、竊賊、牛郎、人妖、小混混、黑道、流氓、巡警——依舊是往常的光景。他並未發現尾隨家麗的可疑人物。 沿著明治大道轉入新目白大道,出租車流中多數是空車,沒有尾隨他們的車輛。 “你是故意去揍那個酒保的吧?”家麗說,“你是不是想,只要故意製造麻煩,我就會把你給炒了?” “小姐,你想多了。楊偉民待我如親生兒子,只要是他的命令,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就算他命令你保護我這種討厭的女人?” 挑釁的聲音,秋生閉上了雙眼。

“小姐很漂亮,我並不覺得你討厭。” “秋生……” 手被握住了。秋生睜開眼睛——面前赫然出現家麗的臉。她那雙真摯的眼中,看不到半點算計和輕蔑。 “我為了生存,做了不少壞事。賣過身,也騙過人。我就是個討厭的女人。我不在乎你是怎麼看我的,可是,秋生,請你一定要保護我。最近的歌舞伎町實在是太奇怪、太可怕了,我真的很害怕。” 近乎瘋狂的懇求——讓秋生感覺她在演戲,也感覺她是真心的。秋生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 “放心吧,小姐。我幹活兒是不會有差池的。但我有個條件,請你不要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 “我知道了。” 家麗放開秋生的手,又若無其事地看向了窗外。從她的側臉上,看不出任何感情。

出租車駛入了下落合的巷子裡,家麗讓司機把車停在了一棟光看上去就十分豪華的公寓門前。 “我在這裡下車,你辛苦了。” 家麗伸過來的手上握著一萬日元的鈔票。秋生推開她的手,走下了出租車。 “秋生,不用了,你直接坐車回去吧。” “我送你回家,這是我的工作。” “沒事的。這裡是朱宏的公寓,他可能還沒回來,但他的手下一定在。” “我送你上去。剛才不是說好了,不准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嗎?” 公寓門前一片漆黑,與歌舞伎町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他的神經頓時緊張起來。 “OK,那我們走吧。” 他拉著家麗的手跑進公寓大門,坐上了大門敞開的升降梯。 “幾樓?” “七樓。” 秋生按下了八樓的按鍵。

“我不是說七樓嘛,你沒聽到嗎?” “我知道。但這就是我的做法,你能聽我的話,然後照做嗎?” 家麗皺起了眉頭,但也沒說什麼。 電梯門關閉,內部成了一個密閉空間。家麗的香水,家麗的氣味,讓他覺得鼻子瘙癢不已。 他逃到真紀的房間裡——沒有做任何事情,甚至連燈都沒開,只是把耳朵緊緊摀住,等待所有事情結束。不一會兒,母親的慘叫和罵聲漸漸變成了啜泣,他才總算放鬆了緊繃的身體,聞到了屋裡的香氣。鼻腔裡充滿了真紀的味道。 後來,真紀的房間被鎖上了。那個渾蛋毆打並侵犯母親的時候,秋生就只能躲在廁所裡摀住耳朵。黎明——真紀回來了。秋生對真紀發出抗議,問她為什麼要把房間上鎖。真紀聞言,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因為那是我的房間啊。 偶爾表露的溫柔和堪稱殘酷的冷漠。秋生被她的冷漠深深吸引了。真紀對他越是冷漠,他就越發地執著於她。 ——八樓,安靜的過道,他拉著家麗的手走進了緊急通道。 “餵,我們真的有必要這樣嗎?” “如果你覺得沒有必要,那就把我辭退吧。” 他把家麗留在樓梯轉角處,一個人下去打開了緊急出入口。七樓的光景與八樓無異,既沒有尾隨之人,也沒有可疑人員。於是,秋生推著滿臉怒容的家麗走了出去。 家麗的任性——與真紀的冷漠竟有些許相似。 朱宏家在七〇八室,他把家麗護在身後,敲了敲房門,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前來應門的是兩個男人——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年輕小伙子。他們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秋生。

“小姐,你回來啦,累了吧。” 中年男子對家麗鄭重地行了個禮。然後,又向秋生拋去了凌厲的目光。 “這是我的新保鏢,你們不用緊張。” 家麗把包交給年輕人,如此說道。儘管如此,兩個男人還是沒有放鬆警惕。 “秋生,辛苦了。你明天早上十一點來接我吧。” 房門關閉,秋生被留在了寂靜的黑暗中。 工作結束了,他卻無處可去。於是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向歌舞伎町駛去。 路上十分擁堵,都是開往歌舞伎町的空車。車龍發出紅色的光,在黑暗中緩緩前行。 他一點一點接近歌舞伎町,如同被吸引著,像被磁鐵吸引的鐵砂。 他在職安大道下了車。交通崗亭前站著兩名巡警,正聊得不亦樂乎,完全沒有察覺眼前這個男人是職業殺手。

他找到了公共電話,撥通昨天記下的那個號碼。 “你好。” “我是郭秋生。” “怎麼了?” “我現在能去你那兒嗎?” 沉默。從聽筒裡穿出拉丁音樂的旋律。秋生等待著。 “你知道怎麼做吧?” 他並沒有等太久。 “知道。” 他掛斷了電話。 把臉對準監控攝像頭,按下門鈴。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昏暗的燈光,潮濕的氣味——一切都與昨夜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這裡還沒有客人。 “怎麼這麼快?” 劉健一在吧台裡看著他,他的雙眼如同掃描儀一般掃遍秋生的身體,雙手依舊藏在吧台下面。 “音樂不同了。” 秋生在劉健一面前的吧凳上坐下,室內流淌著懷舊的旋律。 “是崔健的曲子,你聽過嗎?”

“沒聽過,我對音樂不太感興趣。” “他是大陸的搖滾歌手。” “剛才外面有幾個年輕的台灣小伙子,他們也會聽這種音樂嗎?” “你被他們看見沒?” “怎麼可能,我一直等到他們走開才來的。” “那是楊偉民的小嘍囉,他們經常會過來偷看。” 劉健一點燃一根香煙,像是要平息煩躁的心情。 “你是怎麼跟老爺鬧翻的?” 微笑,憐憫般的視線看向秋生。 “你這麼想知道嗎?” 秋生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我這麼跟你說吧。人在江湖,想得到情報,都是要有所付出的。” “我有錢。” 他上衣內袋裡裝著楊偉民給的錢。 “我想要的不是錢。” “那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用情報來跟我換情報。”

劉健一保持著微笑的表情,似乎在說——不願意就滾蛋。 劉健一拋下了誘餌,他打算從秋生過去的經歷中尋找某些線索。至於健一和楊偉民的過去,他可能不會說真話。 現在就起身,趕緊回去。腦中有個聲音叫嚷著。可是,他的雙腿卻一動不動。 “我說,所以你快告訴我。” 等他發現劉健一在說謊,再離開也不遲。 “那個老不死的,要我去殺人。” “我已經殺了好幾個人了。” “我幹掉的是我女人。” 微笑消失了,劉健一的雙眼開始模糊,泛出了淚光。秋生根本不覺得他在說謊。 嘴動了起來——他無法阻止。 “我第一個殺的是我繼父,第二個是我義姊。我繼父是個無可救藥的廢物,我一直都想殺了他。你不過是殺了自己的女人,有什麼好糾結的。”

心中的大洞裡流出封印的記憶。 十五歲那年秋天,母親死了。李美娜,享年三十七歲,死於子宮癌。瘦骨如柴的身體,刻滿了皺紋的臉。她到日本前的美貌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踪。他站在醫院太平間,在母親遺體的面前發誓,一定要殺了那個渾蛋。 沒過多久,他就履行了誓言——在李美娜的葬禮結束幾天后,真紀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準備離家出走。渾蛋阻止了她的行動,接下來就是對罵和暴力。秋生從背後抱住了渾蛋的腰部。誇張的扭打和真紀的尖叫。待他回過神來,渾蛋手裡已經多了一個煎鍋,下一個瞬間,他的頭部就受到了重擊。 他聽到呻吟聲,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又有別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他睜開眼睛,看到渾蛋正在侵犯真紀。 “我受夠了,你一天到晚只知道跑到外面去吃別人的那話兒。開什麼玩笑,你是我女兒,是我的東西。”

渾蛋瘋了一般吼叫著,衝撞著。 真紀,死人一般的表情。她半邊臉上滿是鮮血。 “真紀,你跟秋生也搞過吧?你倒是說話啊,爸爸的東西插在裡面舒服嗎?” 他強忍疼痛,捂著傷口站起來。渾蛋渾然不覺,依舊搖擺著身體。真紀睜開眼,對上了他的目光。 殺掉他。真紀說。 他拿起掉落在地上那還沾染著血蹟的煎鍋,猛砸下去。渾蛋發出一聲呻吟,停止了動作。煎鍋砸到了他頭上。 秋生不停地重複那個動作,直到筋疲力竭。渾蛋的腦袋已經被砸成一個洩了氣的皮球。秋生頹然坐倒,看向真紀。赤裸的下半身,從裡面流出了白濁的液體——真紀瞪大眼睛,一動不動。 長期壓抑的慾望開始抬頭,股間變得堅硬而灼熱。他盯著真紀的性器,無法移開視線。 “你也跟他一樣。” 真紀的聲音。 “你也想跟我做吧。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一個死樣。” 真紀的聲音。儘管如此,他還是沒辦法移開視線。被渾蛋侵犯的真紀,從真紀私處流出了渾蛋的精液。視線開始扭曲,身體顫抖。他什麼都不想管了,他只想把下身的堅硬狠狠插進真紀被渾蛋玷污的地方。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真紀滿是鮮血的臉,擺動著身體。 “你也跟他一樣。” 真紀重複著那句話,如同詛咒。 “秋生,求求你,我的頭很痛,快幫幫我。” 真紀不斷哀求。 秋生把手伸向了真紀,用盡全力勒緊。真紀的陰道開始痙攣,秋生洩在了真紀體內—— “我殺死的可是我女人。” 劉健一的聲音,不斷重複的詛咒。秋生猛地回到了現實。 “是楊偉民命令我殺的,是他設計讓我殺死她的。” “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我忘了。” 劉健一背過身去,似乎突然對秋生失去了興趣。他走出吧台,換了一張CD。華語音樂的旋律變成了拉丁樂旋律。 “你說了,我也說。不是已經約好了嗎?” “你會嚴格遵守與他人的約定嗎?” 他只能以沉默回應。劉健一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所以他不會再開口了。 劉健一在秋生旁邊坐下。 “你說你對音樂不感興趣,那對什麼感興趣呢?” “狗。” 劉健一眼中閃過一道疑惑的光。 “是真狗。”秋生不由自主地辯解道,“我一直都想養條狗。” “喝點什麼?” “烏龍茶。” “你想養什麼狗?” 杯中漸漸倒滿烏龍茶,冰塊發出碰撞聲。 “還沒決定,但我比較喜歡大型犬。” “我也養狗,有好幾條。”杯子被推到了秋生面前。不過他們都是些總也吃不飽的流浪狗。 ” 劉健一眼中並無戲謔。 “有什麼種類?” “北京、上海、福建、台灣,什麼犬種都有。香港、馬來西亞,連日本狗都有。” “你說的是吃錢的狗。” “養狗的方法是楊偉民教的。不過那老頭也不是專門手把手教我的,只是我在旁邊看著看著就學會了。” 秋生點點頭。 “我還學了別的東西。不過對我這種人來說,養狗的方法是最有價值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情報至上。” “我是個二道販子,而且還是單打獨鬥。這就意味著,我只能做馬上就能出手的生意。外面有一幫子人等著坑我,警察那邊也不好對付。所以,只要養上幾條狗,就能知道什麼地方的什麼人想坑我一筆,也能很快知道什麼人想要什麼東西。我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只在必要的時候進特定的貨。” “就是盡量降低風險吧,跟我的工作一樣。” 劉健一笑了笑。 “嗯,算是吧。”他微笑著說,“總之,我就是養了好幾條狗。” “但我想養的是真狗。” “你聽我說下去。今天晚上,有條狗要來跟我領狗糧。他用來交換的情報是,上海老闆給自己的女人請了個保鏢。” “那就是我。” “楊偉民一直都把你藏得嚴嚴實實的,就連我,也是過了好久才知道楊偉民親手培養了一個職業殺手。可是,他現在怎麼又把你借給朱宏了?楊偉民究竟在想什麼?他有什麼企圖?” “我什麼都不知道。老爺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根本想都沒想過。” 心跳開始紊亂,身體開始顫抖。他強忍著不安,靜靜地看著劉健一的臉。 “楊偉民有企圖,這是絕對沒錯的。而就在此時,你出現了。你覺得我該作何想法?楊偉民的行動一定與你有所關聯。” “不對。我到這裡來只是想見見你,僅此而已。” “見我和周天文嗎?” 秋生點點頭。 “因為你和我們境遇相同?”劉健一臉上很快充滿了笑意,“見面之後,你覺得如何?” “不知道,我……” “聽說你把'魔都'的酒保給揍了一頓啊。你不是專家嗎,怎麼當時卻失態了?” 話頭一轉,這是劉健一的一貫作風。他總是先用意味深長的問題引開對象的注意力,再猛地直取要害。 他覺得頭痛不已。劉健一已經知道了他打酒保那件事——那楊偉民肯定也收到消息了。 “只要有出格的舉動,老爺就會把我叫回去。” “原來如此。” 劉健一把上身探入吧台,取出酒杯和瓶子——酒瓶標籤上寫著Absolute的字樣。他往酒杯裡倒了一些,一口氣喝下。 “太會吹牛了。” “吹牛?” “我那條狗跟我說,你差點沒把那酒保給打死。你真是瘋了。” 他找不到任何藉口反駁。酒保那些下流的低語,突如其來的怒火,秋生確實被氣瘋了。 “我向來的風格,就是殺人,然後消失。可是,這回老爺卻讓我留在新宿。我問他為什麼,他也不回答。” “然後呢?” “我很不安,於是想起了很多事情。等我回過神來,已經站在這家店門前了。我很想見見你或週天文,我覺得你們可能會知道,老爺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和周天文都一樣,誰也沒搞懂過楊偉民腦子裡的想法。你就是個傻蛋。就算你身手很好,也只是被楊偉民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小屁孩。” “我是職業殺手,從未搞砸過任何工作。” “那又怎麼樣。你就是個愛撒嬌的小屁孩啊,秋生。要是沒有楊偉民替你鋪路,你根本什麼事都做不成。連殺人也一樣。” 胸口一陣劇痛,腦中捲起了漆黑的旋渦。真紀那張模糊的臉——與家麗的笑容重合在一起,漸漸化開。 “你根本不適合當殺手,只是被楊偉民利用了。” “那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好!?” 他大叫起來。劉健一那雙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眼睛,跟楊偉民的眼睛一模一樣。他根本無法反抗。 “快說,你昨天為什麼會不安?今天又為什麼而不安?” “今天沒有——” “那不可能。你之所以會到這裡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來見我就是為了平息心中的不安。快說。” 他咽了一口唾沫。說出來,就會讓劉健一抓住自己的小辮子。可是,同時也能讓自己鬆一口氣。 “我昨天突然想起了那個渾蛋繼父和義姊的事情。我一直封印著那些記憶,根本不想回憶起來。可是,老爺給我打了個電話,要我在東京待一段時間。於是,我就全都想起來了。” “他們二人都是你殺死的。” 意在確認的提問。秋生點點頭,用模糊的,泛著淚光的眼看著劉健一。 “你姐姐叫什麼?” “真紀。” “你很喜歡她嗎?” 他說不出話來,只得盯著劉健一。 “然後呢,今天又發生什麼事了?” “老爺命令我給上海老闆的情婦當保鏢。” “我知道。你把在'魔都'發生的事情都告訴我,就是你揍酒保的事。” “他侮辱了家麗——小姐。” “那個酒保嗎?” 點頭。劉健一搖搖頭。 “樂家麗就是個婊子,這種事整條街的人都知道。難道你真以為那女人是天使嗎?” “小姐她……跟真紀很像。” 直到說出口來,他才發現那竟是真的。真紀與家麗——她們的確很相像。不,應該說他希望她們相像。 “原來如此。” 拉丁旋律裡混入了一些機械的金屬音。那是吧台後面那根柱子上的呼叫器發出來的。劉健一拿起話筒,背後的屏幕上出現了一男一女。 “抱歉,今天我們已經打烊了。” 毫不客氣的聲音。屏幕上男人的臉色明顯陰沉下來。可是,劉健一卻不理不睬。 “你覺得家麗長得很像被你親手殺死的姐姐,就把侮辱她的酒保給揍了。”放下話筒後,劉健一馬上繼續剛才的話題,“好的,我已經明白了。然後呢,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如果那件事讓老爺知道了,我可能會被召回……不,我一開始惹事的初衷,就是為了推掉那個活兒。可是……” “可是你突然發現,自己被家麗吸引了。這樣一來,揍酒保一事就成了你的一大心病,因為楊偉民很可能會為了那件事把你給叫回去。我說得對嗎?”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因為我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你只會正確地完成楊偉民的命令,因此能夠輕易揍倒或殺死任何人。可是,這次的事情卻是你一時失控造成的,所以你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我說你不應該當殺手啊,根本不適合。”“可我再沒有別的本事了。” “那就是楊偉民的做法。他從來只會選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屁孩,將其培養成自己想要的工具。” 劉健一臉上露出了笑容。如同做了個美夢。 身體開始顫抖。 “你想听我的故事嗎?” “想。” “你害怕楊偉民,害怕楊偉民就對了。不過,過於害怕卻是錯的。聽好了,楊偉民的勢力範圍僅限於歌舞伎町。如果楊偉民不讓你幹這個活兒了,你就乾脆把家麗搶走,逃到別的地方去。就這麼簡單,你說是不是?” “小姐心裡根本沒有我。而且,我也不能背叛老爺。他對我有恩。” 劉健一以嘲笑回應了他的話。 “楊偉民只把你當成了方便的工具,就像以前的我一樣。你根本沒必要對他感恩。” “可是……” “聽好了,只有這一點,你一定要記在心裡。如果你把事情辦砸了,楊偉民絕對會毫不留情地除掉你。那老頭就是這種人。想對老頭子感恩,那是你的自由。只是,一旦到了那種時候,你一定要記起我今天說的話。楊偉民是個一條腿入土的老頭子,只要你舉刀相向,他根本不堪一擊。” “你想讓我親手殺死老爺嗎?你就這麼痛恨他?” “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跟我想法一致了。我敢保證。” 夢幻般的笑容一直都沒有從他臉上消失。秋生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氣氛,匆匆離開了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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