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證據遊戲

第17章 第十七章

證據遊戲 蒂姆·维卡利 6609 2018-03-15
第二天早晨,丘吉爾召開會議,討論案情進展。哈瑞從斯旺西駕駛員及車輛登記中心強行查到了這輛車的註冊信息並通告了各地警方。特蕾西匯報了走訪薩拉·紐比的情況。 “我拿到了這張照片和一些人的地址,長官。但她不是特別合作——好了,什麼事讓你們這麼開心?” 一陣笑聲在你推我搡的男人堆中蔓延開來。 “她昨天晚上向我們發飆,特蕾西,”丘吉爾解釋道,“你沒注意到邁克現在還驚魂未定嗎?那女人就像母狼在保護她的幼崽。” “哦,”特蕾西微笑著表示同情,“也許她看出你們只是一幫軟蛋,瞧瞧這個。”她將西蒙的照片放到海倫·斯蒂爾斯比攻擊者的相片拼圖旁邊。 “有什麼想法?” 在照片中,西蒙留著乾淨利落的赤金色短髮,臉圓圓的,上面的鬍子刮得乾乾淨淨,鼻子寬闊扁平,眼睛是淡褐色的,皮膚紅潤健康,微笑時露出潔白堅固的牙齒,耳朵不大,靠近腦部,左耳上戴著一隻金耳環。

而相片拼圖中的男人頭戴黑色羊毛帽,下巴上有黑色的胡茬,眉毛顏色比照片上的西蒙更深,眼睛更小,眼距更寬。他的嘴較小,表情冷酷,左耳戴的耳環非常引人注目。但兩人不同尋常的闊鼻和臉上圓潤勻整的線條如出一轍。 “他們不是雙胞胎吧,特蕾西?”丘吉爾懷疑地問道。 “但你看那鼻子,”邁克·坎德指出,“還有耳朵上的耳環。” “這是時尚,”丘吉爾說。 “特倫斯,你見過西蒙,有什麼想法?” “我想我們應該謹慎為妙,長官。”特里說著,對特蕾西皺著眉頭。特蕾西把西蒙的照片公之於眾,尤其是當著丘吉爾的面這麼做之前,她為什麼不事先跟自己打聲招呼? “襲擊受害者在面部識別方面並不可靠,不是嗎?” 丘吉爾嘲笑道,“謹慎,不可靠?女士們,先生們,這個傢伙可是單憑受害者的片面之詞就將加里·哈克送上了法庭啊!”

“這是兩碼事,長官。雪倫·吉爾伯特認出了加里的聲音,而不是他的臉。” 丘吉爾擺了擺手,“聽著,這是海倫·斯蒂爾斯比遇襲案的一條線索,你已經將其貶得一錢不值了。侵襲未遂案和謀殺案都發生在同一地區,疑犯的顯著特徵就是那個鼻子。你還想怎樣?觀察力很好啊,特蕾西。” 丘吉爾轉向特里。 “他是個什麼樣的年輕人?” 特里回憶著。 “身強體健,也許脾氣有些暴躁。但我查過他,沒有案底,長官。如果像大家說的那樣,他的女朋友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他到底為什麼要到樹林裡嚇唬小女孩兒呢?這不合情理啊!” “是的,但賈斯敏已經離開了西蒙,”特蕾西說。 “6個星期以前。” “你的意思是他感情受挫,開始乾些把女學生拖拽下馬的勾當?我們正在尋找一個瘋子,一個精神變態者,但我看西蒙很正常。”特里堅持說。

“正常?這是他給你留下的印象,是在周四早晨嗎?”丘吉爾的蔑視之情昭然若揭。 “但周四傍晚,這個看似正常的年輕人在樹林裡強奸了他的女朋友,並割斷了她的喉嚨。也許你的判斷力不如從前了,老伙計。” 特里沉默了。儘管丘吉爾的話有些刺耳,但不無道理。加里·哈克被無罪釋放,現在又弄成這樣。也許他真的技不如前了。其他人都避開他的視線。特里曾經是思維敏捷的警界寵兒,大有平步青雲之勢。但現在同事們對他的敬意都淪為同情。或許,對於瑪麗的去世,他並未完全釋懷,也許他永遠都無法釋懷。 丘吉爾將一根香煙叼在嘴裡,啪地打著火,點燃。 “我們來過一過其它線索。犯罪現場有何進展,傑克?我們已經知道她被割喉,鮮血四濺。腳印的情況怎麼樣?我們需要了解這方面的情況。”

傑克指著一張照片。 “看這裡,長官。迄今為止,這是我們找到最清晰的腳印。看起來像是運動鞋,離屍體僅有幾米的距離。我已經做了鞋印澆鑄,但還沒做比對。” “好的,那就看看這個。”丘吉爾很得意,舉起一個塑料證據袋,裡面裝著西蒙那雙沾著泥的運動鞋的。 “你認為鞋印會和這雙鞋吻合嗎?” “鞋的尺碼是多少?” “44號耐克鞋。” 傑克·米德爾頓將袋子翻轉,查看鞋底的情況,臉上現出了謹慎的微笑。 “也許,是的。我會將鞋底掃描到電腦裡。鞋上有血跡嗎?” “還看不出,但有很多污漬。如果法醫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那麼我們就能確認是他了。我們還發現了這個。”他提起另一個袋子讓大家看,裡面是一把大個堅固、帶有黑色手柄的大麵包刀。

“病理學家說死者的刀傷很深,腦袋幾乎離斷,只有大個、鋒利、堅固的凶器才能做到這一點,因為普通的刀刃受壓後會折斷。但從西蒙廚房搜出的不是一把普通的麵包刀,它價格昂貴,回火鋼打造,刀刃厚度達兩毫米,表面看似很乾淨,如果法醫能驗出些什麼……” “那樣我們就能確認是他了,”特蕾西輕聲說。 “確實如此,”丘吉爾隨聲附和。 “犯罪現場還有其它發現嗎,傑克?” “目前還沒有,長官。我們正在徹底搜查現場,仔細查找頭髮和纖維,但這需要時間。” “沒關係。關鍵證據在體內,不在草里。”丘吉爾得意洋洋地環視眾人。 “疑犯的精液就是我們確認他身份的有力證據。所以,只要我們抓到他,伙計們,這個案子就結了。特蕾西負責西蒙的精液取樣工作……”

“什麼,長官?” “開玩笑,特蕾西,只是個玩笑。如果基因檢測結果匹配,他會在監獄呆上一輩子。就連他那個當律師的母親也無能為力,是吧,特倫斯?” 在城市南部,特里按響了一座小型連排屋的門鈴。房子前50米處,就是反對建購物中心的抗議活動地點,屋後是一片開闊地,從這裡可以看到河岸,也就是發現賈斯敏的屍體的地方。一個穿著晨衣、身形單薄的年輕人探出頭來。 “什麼事?” “大衛·布羅迪嗎?”特里出示了證件。 “我想了解一下賈斯敏·赫斯特的情況。” “哦……好的,你最好進屋說。” 特里跟著他來到了一個面積不大,但乾淨整潔的廚房。廚房內各種檯面纖塵不染,杯具掛在鉤子上,刀都插在固定在牆上的木託中。 “她死了,是嗎?她母親昨晚給我打來電話。我就再也沒睡著。”大衛坐在桌子旁邊,眼圈泛紅,滿是疲憊。

“抱歉,布羅迪先生,你想讓我改天再來嗎?” “不,沒關係,早些了結這事吧。” “你是否想到誰會幹這種事?” 大衛搖搖頭。 “沒有。那個人一定是個瘋子,對吧?” “據我所知,賈斯敏和你住在這裡,是嗎?” “是的。多數時間是這樣。除了她去參見抗議活動。她有時睡……睡在那邊。我有空的時候,也會去那裡。” “是嗎?”特里打量著布羅迪整潔舒適的廚房,想像著他在樹屋中的樣子。大衛心領神會,微笑著說,“你覺得不太像,是嗎?好的,我承認,我討厭髒亂的環境,因此我從不睡在樹屋。但那些人為了捍衛某種原則,挺身而出,所以,沒錯,我盡可能支持他們。” “賈斯敏呢?她本週在樹屋睡過嗎?”

大衛遲疑了一下。 “是的,有一兩次。你知道,我要值夜班。我下午1點左右出門,直到夜裡11點左右才回來。” “那你周四晚上回來時,發現她不在這裡,你不擔心嗎?” 布羅迪轉頭望向窗外,眼中噙著淚水。 “沒怎麼擔心,我只是以為……希望……她在抗議活動那裡。我錯了,我現在才明白。”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週四早晨。我們……吵了一架,她就離開了。” “為什麼吵架?” 布羅迪悲傷地搖著頭。 “我真說不清。抱歉,這聽起來很愚蠢,只是感情問題,當你以為一切都很美好,然後發現事情不是這樣,你懂的吧?開始是因為清潔問題,上帝啊!她說我愛挑剔,過分講究,但……” “和她前男友西蒙·紐比有關嗎?”

大衛驚奇地瞪大了雙眼。 “是,有些關係。你怎麼知道他?哦,我想是他母親告訴你的吧。” 特里還記得兩天前見到西蒙·紐比時的情景,一個健壯的年輕人,和麵前這個瘦小嬌弱的男孩有天壤之別。特里有些厭惡大衛身上的某種特質,也許是過分整潔、太敏感之類的。 “關於西蒙,她都說了什麼?” “她說——哦,只是些愚蠢的事——說我既不粗獷,也不強壯,不像西蒙那麼有男人味。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個無賴,對吧,有些粗野。她就是因為這樣才跟他分手的,西蒙過去還經常打她。我對她說,要是你願意,就搬回西蒙那兒,繼續和無賴住豬圈,不要和真心喜歡她的人在體面的房子裡生活。” “西蒙過去經常打她?” “是啊,他還威脅過我,上帝啊!”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呃,我不太確定,6個星期前吧。那時他們剛剛分手。” “他打過你嗎?” “不,沒有,但他到處跟著我們,相當怪異。”大衛停下來,用憔悴泛紅的眼睛盯著特里。 “有時,雖然我們看不見他,但能感到他就在周圍。” “你能感覺得到?是什麼意思?” “很難描述,我們只是感覺被跟踪了。有時我們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慢跑鍛煉者,賈斯敏就說是西蒙。她經常感到自己被人跟踪了。其中幾次,我還做了記錄。”年輕人拿出了一本日記。 “在這,你看。週一,然後是下一個週日。” 特里翻閱著日記。其中有五六條相關記錄:西蒙在屋外。抗議活動附近的慢跑者,西蒙?西蒙(?)在河邊,等等。他想起了海倫·斯蒂爾斯比,不禁打了個冷戰。 “你的日記可以藉給我嗎?” 大衛猶豫不決。 “裡面……還記了一些我的隱私。” “非常抱歉,但這很重要。我影印之後就還給你。這些跟踪事件一定讓你膽戰心驚吧。” “反正不是讓人愉快的經歷,至少對我來說不是,但賈斯敏從不懼怕他,我甚至感覺,在某種程度上,她是樂在其中的。” “樂在其中?” “是的,我的意思是,同時有兩個男人可供選擇。這就是我們爭吵的原因。她總和西蒙見面,我罵她是婊子——上帝原諒我!我不知道她會死!” “賈斯敏去過西蒙那裡?什麼時候的事?” “上星期。我以為她不會再找他了,但好像她確實去過。如果我當時阻止她,現在她還會活著,是嗎?” 特里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她週四那晚不在這裡,你認為她會去哪裡?” “當然在西蒙那裡。不是在他那兒,就是在抗議活動那裡。” “你找過她嗎?” “那晚沒找過。昨天早晨找了。我去樹屋那裡,但她不在。然後我又去了西蒙那裡,她也不在那裡。” “你沒想到要報警嗎?” “沒有。她畢竟是個成人。我去工作了,希望回家時能看到她。然後她母親來電話了。”大衛用紙巾擦拭著淚水,擤了鼻涕。 “很難接受這個現實,真的……對不起。” “我理解你的感受,布羅迪先生。不過,如果你能把這些寫個書面聲明……” 薩拉現在是一宗商店行竊案的辯護律師。她的委託人是一位老太太,她被一家小型超市的店鋪偵探抓了個人贓並獲。在她的購物袋中,有一包沒有結賬的熏豬肉,而袋中的雞蛋、牛奶、麵包統統都付過款了。薩拉的委託人聲稱,她當時心不在焉,誤拿了熏豬肉,但超市不這麼認為。 控方的證據來源於那名緊閉雙唇、不苟言笑的店鋪偵探,他在證詞中說,老太太把熏豬肉藏在從圖書館借來的書下面,這清楚地證明這是有計劃、有預謀、情節惡劣的狡詐犯罪行為,直接違反了1968年頒布的《盜竊法案》。 薩拉的委託人拒絕接受地方法官的裁判,而超市一方也態度頑固,有意刁難,執意提起訴訟,於是這包價值1.79英鎊、現在已經超過保質期10個月的熏豬肉華麗麗地獨占著一號法庭的證據桌,而納稅人要為此案付出超過1千英鎊的代價。 通常情況下,薩拉會盡情享受這場鬧劇,像玩網球那樣展開一場收入不菲的智鬥,但今天,西蒙的失踪讓薩拉不能全神貫注。薩拉想要證明她的委託人是因服用藥物而導致了頭腦混亂,但控方律師賽文德拉巧妙地用他狡猾的微笑和優雅的舉止迷惑了薩拉的當事人,使她承認了自己因不信任醫生而將藥倒進了洗滌池,又承認了那個小超市10年前讓她的街角小店破產,她對此懷恨在心。 這樣一來,陪審團相信她是神誌清楚、企圖不軌而將其定罪。法官嘆了口氣,對她判處有條件釋放,並告誡她以後不要再乾此類蠢事了。薩拉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律師事務所。 “我請你吃午飯,如何?”賽文德拉趕上來問道。 “請你吃熏豬肉三明治?” “哈哈,”薩拉說,“非常有趣。” “振作起來。為了把熏豬肉賺回家,我們都需要此類案子。你委託人叫什麼來著?瑪吉?” “賽文,閉嘴,可以嗎?我心情不好。提醒你一下,我的兒子成了謀殺案疑犯。” “是的,我知道了,抱歉。警察還沒抓到他,是嗎?” “還沒有,他們會逮到他的,他們不是一向如此嗎?” “不,他們不是。”賽文德拉衝到薩拉麵前,強迫薩拉看著他。 “他們不是每次都能逮到疑犯,薩拉,你懂的!” “那不是重點,不是嗎?我們不是在討論能一路逃到玻利維亞的專業罪犯,我們說的是我的兒子,西蒙!警方認為他是殺人犯,他這一逃,警方更確信無疑了!” “情況有些不妙,是嗎?” “是的。”薩拉疲憊地搖著頭,彷彿被一隻蒼蠅煩得不行。 “所以不要再拿這事開玩笑了,賽文,我的心都要碎了。” 賽文德拉趕上薩拉,與她並肩前進。 “我說真的,一起吃午餐吧。” “這不會使情況變好的。” “但也不會弄糟,不是嗎?你看起來消瘦了,來吧,找個我們可以聊天的安靜地方。” 在法醫鑑證科,韋爾·丘吉爾見到了西奧博爾德·布魯爾博士,他60來歲,行動緩慢,彬彬有禮,再過幾個月從警局退休了,他就可以專心致志地栽種他鍾愛的玫瑰花了,這種黃色玫瑰的花瓣邊緣是藍色的。對方注視著這位年輕的偵緝總督察,神態慈祥而疏遠。 “是的,運動鞋的檢驗取得了一些成果,”他說,“鞋上的沙土與犯罪現場的一致,還發現了一些草籽,萊拉正在檢測它們。”他指著一位身材高挑、膚質黝黑、梳著長發綹的年輕女士,她正優雅地坐在顯微鏡旁邊。 “哦,對不起,稍等一下,可以嗎?” 一個園丁正給樓下的玫瑰噴灑殺蟲劑,布魯爾博士將身子探出窗外。 “嘿,年輕人!你漏掉了左邊的玫瑰花,它昨天染上了蚜蟲,最需要殺蟲的就是它啊……” 氣急敗壞的丘吉爾看到了那位年輕的科學家正極力壓抑著臉上的笑容。 布魯爾博士暴跳如雷。 “督察,你瞧,我必須出去一趟,處理這事。萊拉會招呼你的。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如釋重負的丘吉爾走到這位年輕女士旁邊。 “運動鞋上有血跡嗎?” “是的,督察,有幾滴。”萊拉微笑著回答,露出完美潔白的牙齒,橄欖褐色的眼睛閃著光芒。 “有幾滴在左腳鞋底的凹紋中,還有五滴在鞋面上,它們看著像濺上去的小泥點,但確實是血跡。” “太棒了!幹得漂亮!”丘吉爾興奮地說。 “它們和受害者的基因吻合嗎?” “這需要些時間,長官,”萊拉低聲說,小心地將一個載玻片放在顯微鏡下。 “我們已經將樣本寄到曼徹斯特了。但血型和麵包刀上的血跡相匹配。” “麵包刀上也有血跡嗎?” “是的,只有幾滴,在刀刃和刀柄的接縫凹槽中。” “這就夠啦!只要樣本與受害者的基因吻合,我們就能逮捕他了!” 布魯爾博士在窗外嚴厲責備那個園丁。丘吉爾朝這位年輕黑人女性笑了笑,萊拉也報之以詭秘會心的微笑。毫無疑問,丘吉爾知道自己該和哪位科學家合作,才能推動案件調查的進度。 也許,他明天應該再來一次,看看事情有何進展。 “那麼西蒙會去哪裡了?”賽文德拉問道。在一間俯瞰烏斯河的印度高級餐廳,他和薩拉坐在樓上一處僻靜的角落裡。遊船往來河上,在他們下方的碼頭,遊客在陽光中無所事事地閒逛。薩拉吃了幾口咖哩菜,雖然這頓飯和香檳是賽文德拉在今早鬧劇中取得的勝利,薩拉心裡還是感到暖洋洋的,過去的幾天裡,她幾乎沒吃什麼像樣的東西。 “即使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薩拉說。 “雖然我知道你行事謹慎。” “這不是專業諮詢,”賽文德拉說,手中旋轉著酒杯柄。 “只是朋友間的談心,僅此而已。” “我知道,謝謝。不過,我實在不知道他人在哪裡。” “你認為他會……做這事嗎?” 薩拉長時間都沒有回應。如此漫長的沉默,讓他以為薩拉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但他感覺這沉默中沒有敵意,只是靜靜的反省和沈思,是一時的慾語忘言。 最後薩拉終於開口說話了:“賽文,你將來會要孩子嗎?” 他微笑著,記起來他經常忘記的一個事實——薩拉比他年長將近10歲。 “是的,我想當我遇到合適的結婚對象,我會考慮的。這是順其自然的事,是嗎?” “是的,貝琳達是你的理想對象嗎?” “她認為自己是。我……幾乎相信了。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只是在迂迴地回答你的問題。” “哦,通過談論貝琳達嗎。” “如果……當你和貝琳達結婚後,賽文,我確定你們會結婚的,如果她要求你……” “非常感謝你的提醒。” “……然後你們就有了孩子,生活就永遠改變了。你不再屬於自己,而我眼前這位幸福、迷人、無憂無慮的大律師,這位除了自己的律師費和摩托車以外,心上沒有一絲牽掛的大律師,會消失的無影無踪。因為那時,你的一部分屬於貝琳達,另一部分,也許是大部分,是屬於孩子們的。有時,你愛他們;有時,他們讓你生氣。是非常生氣,賽文,如果你的運氣不好。你甚至無法想像自己會被氣成那樣。當然,在憤怒中你能背叛他們,他們也能背叛你,但你不會讓那發生,如果你能的話……” 薩拉不再說話了,用手指輕柔地撫弄著杯沿,望著賽文德拉的眼睛,然後看向窗外。他在等待,但她沒再說什麼。 “那麼,即使你認為是他幹的,你也不會說?” 薩拉微笑著,眼淚不自覺地瀰漫雙眼,她用桌上的紙巾將淚水拭去。 “是的,賽文,就是這樣。我不可能說出口。為人父母的第一課。你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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