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是佐藤君夫嗎?”
“不是。”
“你知道殺死弓岡一家的兇手是誰嗎?”
“不知道。”
“你現在帶沒帶圓珠筆?”
“沒有。”
“你……”
審訊室的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了,村瀨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滿臉通紅的村瀨死死盯著久米島良夫。久米島良夫坐在椅子上,胸部貼著測定呼吸強弱的管子,手指和手腕也連著測量出汗和脈搏的機器,一動都不能動。
“躲開!”村瀨把縣警察本部科學刑偵研究所的技術警官推到一邊去,“別問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了!”
“怎麼回事?”久米島用責備的口氣說道,“你們的人對我說,還是做一個能夠證明我是清白的檢查為好,我沒辦法,才同意讓你們做……”
“從現在開始你回答我的問題。別老說不是、不知道、沒有,也得說是、知道、有!”
村瀨這麼一說,久米島乖戾地把臉扭到一邊去了。
“是不是你把弓岡一家三口殺死的?”
“……”
“回答我!不回答你就別想回家!”
久米島轉過臉來,表情裡混雜著憤怒與不安。
“聽明白了?現在我開始問!”
“知道了……請簡單點兒。”
村瀨點點頭,他根本不想問複雜的。
“你把弓岡一家三口殺死了,是吧?”
“不是。”
測謊儀上的三根指針劇烈地搖晃起來。反應很好!
村瀨的視線從儀錶盤轉向久米島的臉。
“你去洋子家拿鬱金香的球根,洋子不在家。弓岡雄三請你到家裡坐坐,你就進去了。弓岡雄三知道你知道現在還喜歡洋子,並以此相要挾跟你借錢。你拒絕了,並且要求他務點兒正業,好好養活老婆孩子!”
“等一下!”久米島打斷了村瀨的話。
村瀨知道他受不了了。
“這也算提問嗎?”久米島問道。
“別著急,我這就問!”村瀨繼續說道,“後來你們就吵了起來。你非常憤怒,洋子是那麼一朵美麗的花,竟然被這樣一個無恥的男人糟蹋了,你憤怒至極!”
“問題呢?”
“在爭吵的過程中,弓岡說了一句叫你無法接受的話,你勃然大怒!”
“問題呢?!”
村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揮舞著正義的大旗,抄起廚房裡的菜刀,刺死了弓岡雄三!”
“沒……沒有!”
“這時候洋子回家了,本來你把她解放了,可是她卻罵你是殺人犯,要報警,於是你就把她也殺了!”
“沒有!”
“洋子的孩子認識你,你害怕事情敗露,把孩子也殺了!”
“沒……”
“為了明天、後天,永遠都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一個好老師,你把那個才5歲的孩子給殺了!”
“沒……沒有!少來這套!你有證據嗎?”
來了。
村瀨慢慢地點了點頭。
“有人看見你那輛黑車了!”
車體圓乎乎的日產瑪馳,反射面比平面還要大。
“那也算是證據嗎?我要回家!放開我!”
“別嚷嚷!還有別的證據呢!”
久米島愣了一下,繼續嚷嚷起來:“什麼證據?說呀!有證據你就說出來!”
“跨越時代的密封艙!”
“什麼?哦,聽人說了,被挖出來了,那又怎麼樣?有證據證明是我挖出來的嗎?”
“肯定是你挖出來的!你想消滅一切有關洋子的證據,就連20年的'跨越時代的密封艙'都不能讓你放心!不過,我指的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種東西!”
“嗯?”
“不是挖出來的,而是你親手埋起來的!”
久米島沒能理解村瀨的話,眼睛裡閃動著不安的神色:“我埋了什麼?說清楚!”
“鬱金香!”
“……鬱金香?”
“你說你挑了十幾個又大又好的球根,對吧?”
“啊,怎麼了?”
“洋子的家被稱為'白宮',可見洋子非常喜歡白色的鬱金香,她家前面臨街的花壇都是她精心栽種的白色鬱金香。白色鬱金香的球根比其他顏色的要大一圈,而且重得多。你要是挑了十幾個又大又好的,你種的鬱金香明年春天開花就應該都是白色的。持田家的花壇裡的鬱金香肯定都是白色的,可你的就不一定了。”
“你在說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村瀨靠近久米島的臉,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久米島的眼瞼在發抖。
“我問你:剛剛殺了三個人的你,還顧得上一個一個地挑選球根嗎?”
“啊……”
“你必須把球根拿回家,否則日後會被懷疑。但是,那時候的你,還有心情一個一個地挑選嗎?”
“……”
村瀨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明年春天,你家花壇裡的鬱金香一定是五顏六色的。聽明白了嗎?你埋起來的那些球根就是裝著你的謊言的'跨越時代的密封艙'!它們正在地下等待著告發你呢!”
測謊器上的三根指針全都超過了限定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