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法醫的死亡筆記

第54章 第五十二章大舅子的忙不能不幫

法醫的死亡筆記 寒山斜竹 8173 2018-03-15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高原打來的,他說明天回來,有個問題要請教我,問我明天有沒有空?我說暫時沒有什麼事,不過明天的事可說不准,要看罪犯給沒給空!說完我還把今天家裡被偷的事跟他講了。 聽到小偷是從客廳窗戶進來的,高原就破口大罵起來:“我之前跟屋主說過了,要他把窗戶加固一下,他說要我們自己出錢搞!現在出事了吧!我回來就去找他,不行上法院!按合同法要求他負賠償責任。” 我說:“律師就是牛,屁大個事還要上法院。我認識偷東西的人,已經叫人找他了,退東西應該沒問題,你不用操心了!” “你可要照顧好我妹妹,別讓她受驚嚇了!”高原又說。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我回答的時候心裡在想,要是高原知道我跟他表妹的事,他會有什麼反應。

之後謝小婷在家裡收拾東西,我要幫忙她不讓,於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陪她。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鐘才弄完,我洗了一個澡準備睡覺。謝小婷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哥,今晚我睡哪裡?我不敢一個人睡!” “我睡客廳沙發吧,這樣你就不怕了。”我說。 “不行,我要你在旁邊陪我!”謝小婷撒起了嬌。 那一夜,謝小婷睡在我的床上,也不讓我睡沙發,倆人躺在一起。她偎依著我睡得很香。我聞著她那沁人心脾的體香,卻再沒有出現過之前的那種原始衝動。 我一直在想謝小婷情難自抑時,喊出那句讓我失去慾望的話,是那樣的耳熟,似曾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進入夢鄉之前,我終於回憶起來,劉嫣激情的時候也喊出過這句話:我是你的! 那一夜,我作了很多夢,一個連一個的,都與劉嫣有關。

我的頭又痛了起來! …… 第二天早晨,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到門外有人掏鑰匙。 知道高原要回來,卻不知道他回來得這麼早。當我還在和謝小婷相擁而眠的時候,他已經開門進屋了!等我聽到響動爬起來時,他正帶著驚訝的表情站在我的床頭,手上拿著他的公文包。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他,撓了撓頭。 他招招手,示意我出去。我看了看還在熟睡的謝小婷,輕輕地跟著高原走到客廳。 “你小子可以啊,趁我不在泡我妹妹!”高原站定後擺出一副假假的怒容。 “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們也沒幹什麼!……”我急忙為自己辯解。 “好了,別假斯文了,我還不知道你,怎麼會放過住在一起的美女!”高原語速很急,容不得我半句辯解,“幸好我了解你,你這個妹夫我認了,可別對不起我妹妹。”

我陷入了百口莫辯的境地! “既然是一家人了,大舅子的忙不能不幫。”高原把公文包扔在茶几上,把整個身子沉到了沙發靠背裡。見我站在那裡沒動,他用手拍拍沙發,示意我也坐下來。 “什麼事?”也許是剛才自己心虛,沒敢仔細看他,這一坐下來,確實讓他的模樣嚇了一跳! ——原來那個高大結實的小伙子不見了,我看到的是一個神情頹廢、滿面鬍鬚的男人,頭髮也亂蓬蓬地,不像以前那樣光潔柔順。 看到他的神情,我猜測他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案子上遇到麻煩了!”果然不出所料,高原帶著疲憊的聲音講了起來,“阻力很大,取證很困難!” “怎麼回事?” “這段時間又補充了一些材料,可就是無法找到突破口!”

“補充了哪些材料?” “一些證人材料和法庭庭審記錄,值得慶幸的是:案卷證據目錄在裡面!現在至少知道要去找哪些東西。” 高原打開自己的提包,取出一疊材料複印件,遞給我:“你先幫我看看有什麼疑點!” 整個案情和裴仁所講的大概一致。十幾年前,心理諮詢師張有生的妻子王秀珍失踪了三天,這三天她的家人、同事找遍了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一直沒有找到。後來是張寶山嚮公安機關報的案,他的這種行為後來被解釋為欲蓋彌彰轉移公安偵查視線。 在張寶山嚮公安機關報案的材料中,沒有涉及到他與妻子為家庭瑣事打架的事,他只是說妻子三天前對他講要出走,讓他帶好孩子,別管自己。張寶生拒絕解釋妻子為什麼要出走,這成了他日後被公訴機關指控態度惡劣拒不認罪的一個重要情節。之後的事情發展就如裴仁對我說的那樣,公安機關調查過程中得知張寶山曾與妻子王秀珍發生過爭吵,還動手打了她。進一步調查,發現王秀珍的臥室裡遺留了很多血跡,在做完血跡檢驗後,確定血跡就是王秀珍留下的。於是張寶山的嫌疑最大,最後因嫌涉殺人罪被刑事拘留,一個星期後逮捕。

在案件偵查的後期材料中,沒有見到張寶山的其它交待材料。但在公安機關的說明材料中,可以得知張寶山被關押到看守所後,“情緒相當抗拒,拒絕交待任何犯罪事實”,無法形成文字材料,他只是給自己的女兒寫過一封信,但因被認為與案件無關,已經在卷宗中找不到那封信了。 案件起訴到法院後,經過了幾次庭審,承擔起訴任務的檢察院還主動要求休了一次庭,將材料退回公安機關進行補充偵查,足以見當時法庭上爭論的激烈程度!在法庭記錄中,張寶山的辯護律師言詞尖銳,多次提到“本案所謂受害人”的屍體問題,認為死不見屍就不能認定其死亡,甚至說到本案根本不存在受害人!倒是張寶山反到用詞平靜,只是重複他沒有殺人:“相信法律能給一個公正的判決”。

“高原,你對這件案件有多大的信心?”我想起裴仁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於是不由得問他。 “我也不知道勝算多大!盡我的能力吧,越是走到這一步越是要走下去,不能回頭的!”高原神情凝重。 在案件的補充偵查材料中,我見到了裴仁沒有提及的一份材料:他和我師父鐘任之出具的一份偵查實驗記錄。記錄顯示,經實驗確認,受害人王秀珍家裡遺留的血跡不足以致使出血者失血死亡!這份實驗記錄在後來的法庭記錄中多次出現,並且引起了控辯雙方的激烈交鋒,可以想像它對這件沒有找到失踪人員屍體的案件的重要性。辯方試圖以此來證明王秀珍並沒有死亡,他們太急於求成,疏忽了問題的本質——並不是所有的死亡一定會失血,腦部受傷、器臟受傷都有可能導致死亡!因此,根本不可能推翻王秀珍死亡的這個結論!

我盯著案卷上的血跡照片,沉思了一會兒。這份偵查實驗記錄雖然出自我最崇敬的兩個人之手,但我還是能看出尚有不妥之處! “怎麼樣?看出什麼了沒有?”高原見我對那份實驗記錄很感興趣,於是滿臉期盼地問道。 “你看出案發時間上的問題了沒有?”我反問他。 “咱們的想法不謀而合!”高原興奮地一拍沙發,“我正是希望在這一點上能有所突破,但是苦於無從下手!” “從張寶山有沒有作案時間的角度來分析,會不會有所收穫呢?” “你詳細說說。”高原帶著渴望的眼神看著我。 “公安機關在偵查這起案件時,並沒有查清案發的具體時間,只是分析是王秀珍失踪前兩天這一段時間!這個時間段太長,無法查清張寶山的活動情況,也不能確定他有沒有作案時間。如果能確定具體發案時間,從這一點排除他作案,也許行得通!”我說。

“我也看出來了!但這個問題已經無法查清了,現在討論也毫無意義!”高原嘆了一口氣,“還有關於張寶山的作案動機也沒有調查清楚!現有的證據只能證明他跟自己老婆的感情不好,但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他要下狠手殺自己老婆?案卷缺少有說服力的證據!” “是啊,僅僅因為這麼簡單的家庭糾紛就能引起他殺人?”我也難以置信。 “從王秀珍的角度來看可有什麼破綻可尋?我希望能換個思維方式!” “之前律師的辯護角度,是從沒有證據證實王秀珍死亡入手,雖然沒有成功,但我看這未嘗不失為一種突破的方法!”我贊同他的觀點。 “問題在於之前的律師沒有找到否認王秀珍死亡的證據,只是空洞地推理,這樣是無法得到法庭採信的!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這樣的證據。我要你幫忙看案卷就是這個原因。你是法醫,從你的專業角度,還有什麼能否定王秀珍死亡的方法嗎?”

“有的問題我也不太確定,這需要再認真地思考一下。”我心裡在思考那份現場出血量的實驗報告。 “可以先說出來讓我聽聽嘛!”高原眼睛一亮,急不可耐地說。 “我需要再思考一下!”我說。那份報告出自我最敬重的兩位前輩之手,沒有確切的把握,我是不會胡亂發表看法的。 “你小子買什麼關子!”高原有些忍不住了,於是埋怨了起來。 “不是買關子!你也不願聽到我不負責任的言論吧?”我說。 “好吧。”高原無奈地說,“我可全靠你了。如果找不到有力證據,法院是不會接受申訴進行重審的!” “還是那句話,我盡力吧!”我說。 這時謝小婷已經起了床,依舊穿我的那件白襯衣,看到她表哥回來了,不好意思地問:“哥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們在聊什麼?”

“我嘛,在你們睡覺時就回來了呀!正在談你們什麼時候把事情辦了呢!”高原開他表妹玩笑。 “哥你說什麼呀?把什麼事情辦了?”謝小婷羞得雙頰緋紅。 “當然是結婚了!”高原笑道說。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說。 “哥你真是壞死了!”謝小婷說。 “瞧瞧,連老鄧的襯衣都穿上了,還害什麼羞呀?”高原不依不饒地說。 “你說什麼?這不是你的衣服嗎?”謝小婷很驚訝。 “我哪有那樣的襯衣!是老鄧的!” “你還說,還不是你小子亂穿我衣服!被她當成你的了!”我忙替謝小婷解圍。 謝小婷“嚶”地一聲,紅著臉躲到自己的房裡去了。 高原向我眨了眨眼,笑了。 還沒到上班時間,謝小婷弄了些早點,我們邊吃邊聊了一會兒。 最後說到了陳娟。我問高原有沒有她的消息。高原說沒有,這一段時間很忙,沒有顧得上她。我說還是得去找一找,你們兩個經過了那麼多事,很難得在一起這麼久,你真的捨得放棄?高原沒有回答。 那天上班後,我找了潘雲幾次,想為劉嫣母親的事請假回一趟禪市。但一直沒找著,潘雲連電話也不接,好像刻意躲著我。 因為沒人安排工作任務,我上網詳細查詢了一些資料,大都是關於牆漆的。 ——高原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我不得不幫他! 下班之前,還是沒有見著潘雲。我繞道去了一趟拘留所,裴仁今天剛好值班,正坐在辦公室里和幾個人喝茶。我走到辦公室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對他說:“師父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對你說。” 裴仁跟著我走到外面,我把張寶山弟弟請律師申斥的事對他講了。 “哦,是嘛!”裴仁驚訝地說,“是哪裡的律師?有這樣的膽識!” 我沒有告訴他律師是誰,只是問起了那份血跡實驗報告的事。 “你是說那份實驗報告?那是我和你師父鐘任之做的。”裴仁說道,“有什麼疑問嗎?” “我看了一下,對實驗的結論並沒有什麼疑問。”我說,“只是血蹟的遺留時間,似乎有待商榷!” “你是說……” “現場血蹟的遺留,不一定是在王秀珍的失踪期間!” “這一點我們當時也考慮到了,但通過相同物質上的滴血實驗,無論是血蹟的氧化反應,還是風乾程度,與現場的血跡都一致!因此,分析現場血跡是王秀珍失踪那段時間所留並無不妥。而且,我們的結論也並沒有對張寶山不利!” “雖然結論是不足以致人死亡,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卻間接印證了王秀珍的確受到過傷害!而死亡不一定就因為失血過多,只要的確受過傷,那麼都有可能因為其他原因發生死亡,所以血蹟的遺留時間至關重要!如果是王秀珍失踪之前所留,那麼毫無疑問與本案無關,相反,如果是她失踪期間所留,就與案件有著肯定的聯繫。本案認為血跡是王秀珍失踪期間所留,導致了她已經死亡的推斷,於是有了張寶山在殺害妻子後對現場進行了處理,所以大量血跡已被處理掉的結論!” “對於處理現場的問題,我和你師父鐘任之當時是持反對意見的,如果張寶山花那麼大的精力去清除血跡,為什麼牆面這麼顯眼的地方反而沒有處理到?” “所以說,這裡存在著矛盾的地方!我注意到了,血跡遺留在房間的牆面上,在你們偵查實驗時拍攝的照片上,我還發現了一個細節:你們做實驗時,此前的血跡還在,從照片上看,跟現場勘查時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而你們的偵查實驗時間,是發現案情后的第五天。這可以說明,五天來血跡並沒有什麼特殊變化!為此,我查了一下互聯網,找到了王秀珍臥室上相同牆漆的技術參數,這種漆的浸透性能很好,血液類的物體灑在上面,水分很快便被濾乾,不大容易發生質變,並且可以保留很長一段時間!” “你的意思,是血跡可能很早就粘在了牆上?”裴仁沉思著問。 “是的,因為牆面材料特殊,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你的分析不無道理!如果是這樣,我們的偵查實驗反而弄巧成拙,起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裴仁的表情顯得有些擔心。 “當然,是不是這樣,最後還得通過實踐來求證!”我說,“我已經網購了這種牆漆,貨到後可以做個類似的實驗!” “正如你所說的,我們的確有所疏忽,如果分析的前提條件都不充分,結論必然就是片面的!我等著你的實驗結果!” “這麼說,你支持我查下去?” “為什麼不呢?”裴仁笑著說,“看來你不是對真相沒把握,而是對我們的態度沒有把握!要記得,誰都沒權力去阻止別人尋求真相!” 我看著他,有些說不出的感動。 回到家時,謝小婷已經做好了飯菜,此時正坐在窗台上,靜靜地看著外面。這種氣氛很溫馨,與她不理我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看什麼呢?”我問。 “看樹上的鳥兒,成雙成對的,自由自在!”她回過頭來,微笑著說道。 “那對黃鸝嗎?”我探頭往窗外望瞭望,兩隻鳥兒果然在榆樹上跳來跳去。 “你也注意到了?”她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對什麼都不在意呢!” “它們在一起三年了!”我說,“自我來的第二年,它們就在那裡築了巢!” “這麼久?真是難得,它們總共才活多久呀!”謝小婷感慨中帶著感動。 “它們那麼幸福,誰還會在乎能活多久呢!”我開玩笑說。 “原來你都懂呀!”她笑我,“看來你的功夫全在嘴上了!” “好了,別感慨鳥兒了!”我笑著說,“可以吃飯了嗎?你哥回不回來?” “他今天不回來了!”謝小婷說,“我想再坐會兒,呼吸一下春天的氣息,外面的花兒很清香呢!” “什麼花香,我怎麼沒有聞到?”謝小婷的話讓我有些驚訝。 “怎麼會聞不到呢?窗外的榆樹開了花!”謝小婷笑盈盈地說道。 我是真的沒聞到!看來自己的嗅覺越來越遲鈍了,遲鈍到連窗外的春天氣息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吃完飯,謝小婷偎依在我身旁看電視,還不時偷看我幾眼。我告訴自己不能三心二意,否則對誰都不好,於是藉口有點累,先回房休息去了。 關上門,我從桌子裡拿出一瓶白酒,站到窗口旁。窗外的榆樹枝在微風下輕輕擺動,那對黃鸝在上面跳來跳,親熱地叫喚著。四根紅色絲帶扭來扭去,刺激著我的神經。四年來,我始終掛念著劉嫣,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 我擰開酒瓶蓋,仰著脖子猛喝了幾口,強烈的酒精從喉嚨直往上竄,升騰到頭頂,於是有了飄浮的感覺。 ——我覺著自己沿窗口飄離了出去,毫無目的卻又義無反顧! 劉嫣在哪裡?她會不會也對窗幽怨呢? 我作了一首詩,題上《婦怨》的標題,然後禁不住笑了。劉嫣會不會怨婦般地念叼著我呢? 當晚,我自己把自己灌得很醉,躺到床上時跟失去了知覺一般,連潘雲的電話都沒有聽見。第二天一直睡到上午九點多鐘,醒來時,才發現潘雲的未接來電。給他拔打回去時,聽到了電話那頭很安靜,只有林顯著一個人的講話聲,似乎那邊正開著會議! “師兄,你去哪裡了?怎麼不接電話?”潘雲悄聲問道,“大家都在開會,等了你大半天都沒有回電話呢!” “我在一個朋友家喝多了酒,手機忘在那裡了!”我撒了一個謊,好像什麼時候曾經撒過。 “趕快過來吧,過來再說!林局長為你的事發了火,我現在替你擔著,對他說指派你去執行任務了。如果他問起來,你就說去調查礦洞白骨案的線索了!”他催促道。 掛了電話,我馬上起床,穿好衣服往局裡趕。 走進會議室時,看到專案組的所有人都在。 “鄧法醫幹嘛去了?為什麼電話不接?”一見到我,林顯著馬上責問。 “我讓他調查礦洞裡的白骨案線索去了!”潘雲替我解釋。 “誰讓你派他調查白骨案了!”林顯著黑著臉責斥潘雲,“你不知道白骨案跟姍姍有關連,而他跟姍姍的關係過於密切嗎?這是需要迴避的!” 潘云不敢出聲了。 “還有,為什麼不把指紋鑑定的情況向我們匯報?難道你不知道這會影響到案件的偵查?”林顯著繼續問道,看來他已經知道了出租屋殺人案中的指紋鑑定。 不告訴他,是城郊分局刑警大隊長彭帥的主意,而且還是因為與林顯著有關!當然,如果單是彭帥的主意,我是不會做此選擇的,畢竟林顯著才是我的頂頭上司。但是,那天在公園裡見面,彭帥從公文袋裡掏出了一份文件,上面赫然有北江市首長的批示:鑑於案情複雜,請各部門全力配合城郊公安分局同志的工作! “指紋並沒有比中嫌疑對象,因此並無實質意義!”我想找個藉口,但自己心裡知道是蒼白無力的。 “雖然還不知道指紋是誰留下的,但是與陳林秀案能夠對上,就是一個大的突破!”林顯著火氣越來越大,“我再提醒一下各位,要時刻以案子的偵破為工作重心,任何疏漏都是絕不允許的!根據馬局長之前的指示,誰對案子有貢獻,事後依功行賞,但誰要是誤了事,也會堅決追究責任!無論賞還是罰,破案之後肯定會兌現的!” 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 “好鼓不用重鎚敲,大家都是聰明人,我把話說到這里為止,不會再重複了!”林顯著對潘雲說道:“潘大隊把鬼旺的審訊情況介紹一下,讓大家熟悉一下目前的案件進展情況!” “好的。我們都知道,鬼旺曾受人之託,找到韋天恩准備殺害陳林秀。對於僱凶者他也不清楚身份,但他在那個人送鑰匙時用手機錄了音,想日後為自己開脫!”說著,潘雲拿出一個U盤,插在了電腦上,“這是從鬼旺那裡得來的手機錄音,大家聽一聽!” …… “你從哪裡弄來的鑰匙?”錄音裡鬼旺在問。 “這一點你不需要知道!”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 “我只是想弄清鑰匙來源的可靠程度,便於到時採取應對措施!比如萬一開不開鎖怎麼辦?我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鬼旺說。 “我看你是對鑰匙的來源好奇吧?”那個邪惡的聲音說,“那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如果被人問及,如實地回答我對你所說的情況!” “你是說對別人實話實說?”鬼旺的聲音有些詫異。 “對!” “那……沒問題!”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去玩具店裡買了一個恐龍,到幼兒園找到了那家人的小男孩,謊稱是他媽媽的朋友,是來給他送玩具的,順便取鑰匙回去給他媽媽。那個小男孩當時不肯,說媽媽不讓跟陌生人說話!”那個聲音有些陰森,“我對他說,我不算陌生人,不然你媽媽也不會叫我來送玩具。小男孩便問我是誰。我說我叫恐龍叔叔!想了想,他最後還是把掛在脖子上的鑰匙給了我。……拿到鑰匙後,我到外面配了一把,然後又把鑰匙還給了他!……” 我看了看林顯著,想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怎樣,沒想到看到的是一張不動聲色的臉孔! “難道他聽了'恐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觸動?或者根本就忘記了曾經有一個叫恐龍的同學?”我心裡想。 我們將鬼旺的手機錄音在電腦上反复地播放,想有什麼意外的收穫,但一直沒有聽出來。 “我為什麼要大家反复地聽屬於城郊分局那件殺人案的錄音呢?因為這個人同樣是我們出租屋殺人案的重大嫌疑人!”潘雲看了看我,對大家解釋道,“我們都知道,出租屋殺人案中,現場遺留有一張公共汽車卡和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經調查還活著,這擺明了是兇手布下的迷魂陣!但值得慶幸的是,兇手把自己的指紋也留下了,林副局長剛才已經提到,這兩件案子留下的指紋是一致的!我們已經耽擱了一些寶貴的時間,不能再無所作為了!” 我沒空理會他的弦外之音,而是在想:“陳林秀案的兇手為什麼要說出鑰匙的真相?他其實大可不必告訴鬼旺的!……而他要求鬼旺把這件事說出來,又有什麼目的呢?”這些問題讓我迷惑不解! “我已經向城郊分局的彭帥大隊長建議,派人共同梳理一下倆案的共同點,找到更多的線索。”潘雲說道,“我認為,這件事情還是交給鄧法醫吧!他對情況熟悉一些!” “鄧法醫暫時不安排任務,開完會後跟我去一趟辦公室,我找他談點事!”林顯著打斷他的話。 “那麼再另派其他人吧!”潘雲遲疑了一下說道,“兇手把我們帶進了一個迷宮,如果沒弄清死者的身份,就繞不出這個迷宮!除了跟彭帥他們併案查找線索之外,專案組還要再回過頭來,看看有什麼被疏忽的,通過走訪知情人來加緊查實死者到底是誰!” 除了我,潘雲給所有人重新分配了工作,重點調查死者身份。 散會後,林顯著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 “聽說你在調查張寶山殺妻案,並且在幫助張寶山的辯護律師?”林顯著問。 “還不能說幫誰。”我說,“我只是想弄清事實真相而已。” “我們每個人都要遵守工作紀律,絕不能參與工作範圍之外的事!” “這我知道,絕不會影響到自己工作的!” “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不管影不影響工作,私下利用職務便利都是不允許的,除非是工作需要!” “我沒有利用職務做不合規矩的事!”我說。 “我不想同你爭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是下給你的命令!馬上斷了這件事,回到案件上來!” 他的話說到這一步,我已經無法再辯解。 “你見過張貴生了嗎?”他突然問道。 “沒有!”我有些疑惑,他怎麼認識張貴生。 “那件案子我也參與偵查了!”林顯著說道,“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急功近利,你師父鐘任之還為此跟我吵過!但是,我們靠什麼說服別人?得靠證據!你以為我真的鐵石心腸,靠冤枉別人來邀功?這樣的功勞只能換來一輩子的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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