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探長走後,駱駝閉門,獨坐沉思,腦袋裡智慧的發條打開了。 他心中想,這神秘的女郎,絕非一般普通的竊賊,瞧她的行動,甚像“蜘蛛賊”,這是江湖上“飛賊”的一種,以拜蜘蛛為祖師爺,有飛簷走壁之能,但是這種竊賊和扒手又是兩類的,這個女郎扒竊的技術又極其高明,瞧她偷竊石油大王布魯克荷包中的鑽石項鍊,項鍊到手,飾盒歸還荷包之中,布魯克竟連一點形跡也沒有發覺,以致出了這樣大的洋相。 這簡直好像開玩笑似的呢!駱駝也自覺好笑,以他混跡江湖的一生,扒手幫之中技術最高的莫過於“九隻手祖師奶奶查大媽”;飛賊之中技術最高的莫過於孫阿七,這幾個人都被他收伏網羅在門下了,但是今天駱駝竟遭遇到“九隻手”與“飛賊”的中間至為棘手人物,而又是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女郎。 這個女郎的技術不平凡,江湖上說:“要財不要命,要命不要財。”假如財命都要的話,那就萬殺不赦。所以“飛賊”和“扒手”原就是兩碼子功夫的,而這神秘女郎不但能兩者俱備,竟又身懷凶器,軟硬兼施,膽識過人,倒也真是怪事了。 駱駝將沙發椅底下的手槍拾了出來,把玩了一番,它是美製小型點四五口徑的勃朗靈手槍,真槍實彈,它的槍匣內裝著七發子彈,已經上了紅膛。 回想起來真有點汗毛林立呢,當時那女郎以槍相向,駱駝還以玩笑的態度應付之,假如那女郎真的扣了扳機,活到這把年紀到檀島來養病而吃蓮子羹,可就不划算了。 “這個女郎肯花錢把鑽石項鍊收回來,問題必不簡單,值得玩味呢!”駱駝自言自語說:“究竟是什麼來路呢?嗯,她不會就此幹休,一定還會再來!” 駱駝考慮再三,猜想可能“案中有案”,也說不定會有一票大買賣可做。 查大媽是扒手黨的“九隻手祖奶奶”,輩分之高可說在圈中沒剩下幾個人了,孫阿七在“飛賊”的幫會中也是爺叔輩,只要亮出輩分,小輩沒有不低頭的。 假如將這兩個人找來,不難查出葛樂麗的身分! 駱駝決意一下,立刻擬了三份電報,交給帳房立刻發出去。 查大媽在曼谷,拜會她的同輩姐妹,開“佛光孤兒院”的那位慈善家。 孫阿七在東京,正迷戀著一位芳齡十八的藝妓。 夏落紅到美國去了,特別去看他那位在耶魯大學唸書的未婚妻於芄小姐。 駱駝分別拍三封電報召他們到檀島來,幹這票好買賣,反正他已經有一串價值十幾萬美金的鑽石項鍊在掌握之中。 有十萬美金作底子,盡可以大花特花了。
駱駝拍電報的消息很快的就傳到刁探長的耳朵裡,他的爪牙還抄了電報的副本呈給刁探長過目。 刁探長一看,駱駝要召查大媽、孫阿七、夏落紅三個人到檀香山來,熟知駱駝底細的他,嚇得連魂都沒了。 他忙又去找駱駝問話。 “你召這三個人到檀香山來幹什麼?” 駱駝笑呵呵地說:“找他們來幫助你破案哇!搞了好幾天,你不是無法破案嗎?” 刁探長說:“你的這幾個寶貝都是有案底的,他們不踏進檀島則已,一踏上檀島我必扣留他們。” “什麼案底?”駱駝正色問。 “一個是扒手,一個是飛賊……” “案底在什麼地方?” 刁探長楞楞無言,他只是知道這幾個傢伙有案底就是了,但是絕不在檀島,也不在美國。 駱駝提出警告說:“丟那星,我告訴你,這幾個人全都不大好惹,你想修理他們,事先得考慮考慮,他們都是自由國家的公民!查大媽有法國護照,算是法國人;孫阿七是香港出生的,有香港出生紙,又入了英國籍,算是英國人;夏落紅不用說了,是美籍華僑……” 刁探長大為氣哽,說:“哼,別嚇唬我,你們的護照,一定都是偽造的!” “你敢胡鬧,我們可以告你,而且告你的地方,還是到聯合國去呢!” “為什麼要到聯合國?” “他們每個人的國籍都不同,除了到聯合國去告你以外,還有什麼好道路?” 刁探長被駱駝三言兩語氣跑了。
“大哥!'陰魂不散案'過後,我們曾約法三章,你到夏威夷養病,我到日本渡假,查大媽赴泰國去看老朋友,夏落紅到美國去看未婚妻,吳策老至巴西去養老,彭虎到加拿大去觀光,大家分開,避諱一段時間,也算作'冬眠'!應該是有六個月的時間好混的,幹嘛你又忽然地緊急召喚?莫非又有新的好財路嗎?”被駱駝急召,剛抵達夏威夷不久的孫阿七說。 駱駝甚為得意,說:“在你和查大媽尚未到埠之先,已經有一串據說價值十幾萬美金的鑽石項鍊,好像是天上掉下來的肥鴨子,已經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你們說,這是否值得我們大干一番?” 孫阿七並不以為然,說:“媽的,剛下飛機,警探就已經圍上來了,晦氣迎頭,胃口倒足,還有什麼買賣好乾的?” 駱駝說:“你錯了,不冒險的人生,會有什麼趣味?不若回家鄉去種老米,總不至於會餓肚子的,有了智慧而不去運用的人,才是窩囊廢呢,絞一點腦汁,對腎脾肝胃血壓都會有好處,要不然,脹死了反而不划算!” 孫阿七皺著眉頭說:“'情報販子','陰魂不散'兩案,已經撈足了,你不會在乎十幾萬美金,為什麼一下子竟這樣焦急呢?” “孫阿七,你錯了,十幾萬美金,只是個底子,恐怕還會有百來萬,千來萬的美金,正在等著我們去拿呢!” “這樣說,我倒有興趣了!”孫阿七說:“就算是被檀島的警探監視著,也值得!” 駱駝開始將案情的來龍去脈向查大媽和孫阿七詳述了一遍。 “憑你的判斷,除了這十幾萬美金的肥水之外,我們還會有什麼可撈的呢?”孫阿七問。 “首先,我認定那稱為葛樂麗的女郎,是她的假名字,她的身分,是綜合了飛賊和扒手黨兩條線,所以我才請你和查大媽趕至此地來,我們要先研究這個女郎的來龍去脈,找出她的來路,一切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一定財外有財!” 查大媽說:“檀島扒手黨的老前輩我認識,任何一個人要做案子,先得通過他的那一關,假如說,葛樂麗是他的人,事情就很好解決了!” 孫阿七也說:“飛賊黨在檀島我也有幾個弟兄,假如和葛樂麗是有關連的話,也不難查出!” 駱駝說:“好的,我們立刻分頭進行!” 這時,旅館的侍役來請駱駝簽收一封電報,那是夏落紅由美國拍來的。 電文是:“義父突然召喚,是有錢財或是美人的路道?落紅。” 駱駝念完電報,“呸”了一聲:“王八蛋,這小子和未婚妻玩昏頭了,老子有召喚,還要先談路道呀?” 查大媽嗤笑說:“這年頭,孩子大了,是應該自立有主見了!” 駱駝擬了覆電,交侍役拍急電出去,催促夏落紅快些啟程。 孫阿七說:“在駱大哥的想像之中,也許是有新的案子可以大干一番,但是假如事實並不如此,豈不教夏落紅白跑一趟麼?倒不如讓我們先把底子摸好!” 駱駝說:“我一向料事如神,十拿九穩的!”
晚餐之後,駱駝和孫阿七查大媽商量妥當,大家分道揚鑣去拜會檀島各幫派的老前輩。 在“飛賊幫”中,孫阿七認識幾個收了山的老前輩,他們隱居檀島等於養老,根本不再做案了。 駱駝和查大媽卻拜會一位叫做何仁壽的老先生,他是“扒手幫的祖師爺”,輩分比查大媽還高得多,“收山”將近有二十年了,但是他卻是檀島的“扒手黨”和治安當局的中間橋樑,這是“扒手黨”的幫規,不論在任何地區,如果有所斬獲,按照規矩三天之內絕不售贓,等候有人來“盤底”,有時候“罩子不亮”扒錯了“自己人”,也許是官方有關係的人物,就得原封奉還。 像刁探長這類的人物,是經常在何仁壽老先生的府上走動的,假如夠得上條件,一經“盤底”,贓物原封奉還;搭不夠的,出賞金將贓物收還;再不然,就是告訴你贓物已經到什麼當舖或舊貨攤了,被害人可以自動去將它贖回來。 何仁壽老先生並不“坐地分贓”,所以他是行得正的,反而給治安當局幫了不少的忙。 但是每逢到了過年過節,那些徒子徒孫就會自動孝敬老前輩一番,所以何仁壽老先生也是不愁吃不愁穿的,而且兒女成群,連孫子也上了大學了。 查大媽打聽出何仁壽老先生的住處,和駱駝登門拜訪,這位老前輩是白髮蒼蒼,銀髯飄飄,道貌岸然,不論一年四季,永遠是一身長袍馬褂,十足是一位華籍紳士,誰會知道他是靠“三隻手”起家的人呢? 駱駝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氣的人物,何仁壽躬身迎在門前,讓進客廳,分賓主坐下。當然,駱駝的突然拜訪絕非是江湖上一般的禮貌拜訪,必然是有事故的,何仁壽肚子裡有數,吩咐獻茶敬煙之後,即將下人摒退。 駱駝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就說明原委,是打聽一個自稱“葛樂麗”的女郎而來。 他將參加沙哇奴爵士古堡大廈“慈善舞會”的經過和發生竊案的詳情敘述了一遍,他說:“這個女竊犯年輕貌美,技術超群,身上又攜帶有凶器,像是'鐵簷派'一黨的,我們對檀島的地頭不熟,所以特別來向老前輩請教!” 何仁壽哈哈大笑,說:“刁探長在案發後的第二天就到這裡來過了,差不多慈善舞會裡所有較為面生一點的男女賓客,他全拍有照片,請我幫同指認,但是那內中並沒有靠三隻手吃飯的人,假如說,查大媽也在舞會中出現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駱駝說:“刁探長辦案也是狗屎,何老前輩就算在照片認出了人,在道義的立場上,也不會給刁探長指出來呀!” 何仁壽說:“但是贓物總可以追得到,免給警方太難堪了!” 駱駝再說:“那些照片可仍在這裡?我和那女郎接觸過,或許可以指認出來!” 何仁壽說:“刁探長當它是寶貝,給我看過之後就立刻取走了!” “我的看法,會不會是新入行?或是新開碼頭到檀島來?還沒有到老前輩這裡'拜碼頭'報到?” 何仁壽捻著銀髯,搖頭擺腦地說:“這種事情還沒有發生過呢,假如真是目中無人地貿然就去犯案,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駱駝感到困惑,因為這事件好像與“扒手黨”是無關的了,他便道過打擾,有意和查大媽告辭了。 何仁壽說:“慢著,老哥既然和那自稱為'葛樂麗'的女郎接觸過,必然會知道那串鑽石項鍊的下落了,您可否相告?我一定按照規矩辦理!” 駱駝搖了搖手,說:“不找出人的話,恐怕距離破案的時間尚長遠呢!” 何仁壽忙雙手抱拳,說:“官方逼得緊,這兩天凡是有過案底的'扒'字號的弟兄全被請進了牢裡猛挨修理,不到破案不會休止呢!” 駱駝也一抱拳說:“我也正在找尋線索!” “你老哥就當是做好事,放那些小弟兄一馬吧!” “當然,只要案破了,我會給他們好處的!” 駱駝和查大媽告辭,退出了何公館,他們此一行等於是白跑了,非但毫無收穫,反而洩漏了可能知道鑽石項鍊下落的底子。 不過,駱駝相信,以何仁壽在江湖上的資格和地位而言,他是不可能會出賣朋友的,否則,情報傳至刁探長處,這個糊塗探長又會找更多的麻煩了。 孫阿七也曾去拜訪兩位“飛賊幫”收山的老前輩,但是同樣的是一無所獲,誰也搞不清楚那自稱為“葛樂麗”的女賊究竟是什麼來路?
駱駝剛回返酒店,刁探長就追踪而至了。 他指著駱駝的鼻子就說:“騙子,你剛才和查大媽去拜會何仁壽幹嘛?有什麼作用嗎?” 駱駝提出警告說:“你以後假如敢用手指頭指我,再當面喊我一聲'騙子'的話呢,我準咬掉你的手指頭!” 刁探長說:“我是口直心快呀!” “雜種!” “你敢罵我?” “我也是口直心快!” 刁探長對駱駝實在是無可奈何,他摸出身上的一份報紙,展開在駱駝的跟前,指著官方發布的一段新聞說:“慈善舞會竊案,官方懸賞美金萬元,石油大王布魯克先生懸賞美金萬元,合計是兩萬元獎金,假如說,你知道鑽石項鍊的下落,只說句話,兩萬獎金便是你的了,我絕不追究!” “太少!”駱駝說。 “少?”刁探長又跳腳,說:“一串鑽石項鍊不過價值十萬元,獎金出十分之二還不夠么?” 駱駝故意戲謔說:“假如刁探長個人掏腰包,增加一萬元,合計三萬,事情就接近了!” “呸!我的年薪才有多少……?” “刁探長想不花錢破案,那是太便宜了!” 刁探長便板起了臉孔,說:“我要調查你的紀錄,你和查大媽去見何仁壽老先生,目的何在?” “很簡單!”駱駝笑嘻嘻地答:“我是看在那份獎金的份上!刁探長能怎樣下手去破這件案子,我的路線也相同!” 刁探長又說:“案子的發生,關係了扒手幫,你和扒手幫的老祖宗有了接觸,斷然脫離不了關係……” 駱駝冷嗤說:“我是教授的身分,乃心理學教授也,為研究犯罪心理而訪問,有何不可?丟那星是探長地位,代表官方的,和扒手幫的'老祖宗'稱兄道弟的,宣揚出去恐怕更不好聽呢!” 刁探長大為氣結:“哼,我遲早要收拾你的!”說完,怒氣沖沖地就走了。 駱駝非常得意,捧腹哈哈大笑。
晚餐後,孫阿七繼續“採線”,駱駝和查大媽同樣的再去拜會扒手幫。 但是他們的進行並不順利,所有在檀島的“老扒手”之中有點地位的,對“葛樂麗”這個女郎連一點影跡也沒有。 駱駝便下了斷言,說:“葛樂麗是個奇女子,她很可能是另一路人物呢!” 查大媽即說:“這樣我便無能為力了!” 他倆徐徐步向酒店回去,卻發現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踪著。 駱駝偷偷向查大媽說:“也許有耗子自動上門了!” 查大媽說:“說不定是刁探長派出來的……” 正在這時,駱駝的身後被抵著一支冰凍的東西,那是短槍。 “朋友,識相一點,向巷子裡走!”背後追上來的是一名大漢,用短槍逼在駱駝的身背後加以威脅。 那大漢威脅他們兩人進入了黑巷之後,攤大了手掌,向駱駝說:“鑽石項鍊在什麼地方?告訴我!快!” 駱駝捧腹,聳肩吃吃而笑:“我們也在找尋呢!” “別跟我烏七八糟!我是葛樂麗派來的,知道全盤詳情!”那大漢揚著槍說。 駱駝用手輕撞了查大媽一下,擠眼說:“我早說過,耗子自動送上門了!” 查大媽會意,只含笑不語。 “葛樂麗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已經找她好幾天了!”駱駝笑咪咪地說。 “別故意把話題岔開!快告訴我,鑽石項鍊藏在什麼地方?”那大漢又說。 駱駝一聳肩,說:“你這人別看塊頭那樣大,真是連一點腦筋也沒有呢,試想在我的前後左右全被警探監視著,我豈會將一串價值十幾萬美金的鑽石項鍊攜帶在身上?” “不!我是問你將它藏在什麼地方了?”大漢也擔心駱駝的身後有警探跟踪著,所以他也得及早將問題解決。 “試想,價值十幾萬美金的一條鑽石項鍊,我豈會隨隨便便的就告訴你?”駱駝還在挑他的心火。 “要知道,你在我的槍口之下!……” “看在十幾萬美金的價值份上,我可以很有把握的告訴你,你不會扣扳機的!” “你別逼我殺人!” “嗨!這巷口間兩個鬼頭鬼腦的傢伙在幹什麼?是否刁探長的鷹爪?”駱駝故意指手劃腳地向查大媽說。 那大漢忙又回首一看,果真有人影出現,是否刁探長手底下的人?不得而知,但是既有人出現了,事情就麻煩啦。 “快告訴我,鑽石項鍊在什麼地方?”那傢伙情急了,手槍逼在駱駝的腦袋上說:“我要開槍了!” 駱駝知道,不敷衍一番是不行了,萬一這小子真的昏了頭,扣了扳機,活到這把年紀,為一串項鍊喪命,實在不上算。 他立刻自荷包裡摸出一把鑰匙,說:“放心吧,項鍊總在的,我還用鑰匙鎖著呢!” 那大漢立刻一把將鑰匙奪過去了,問:“什麼地方的鑰匙?” “國會議員克勞福先生的私人保險箱,我暫存在他那兒呢!”駱駝說。 是時,在巷口間的人已趨向巷子裡來了,那大漢也實在膽怯,奪得鑰匙就向後巷跑了。 由巷口間進來的,果真就是刁探長的手下季坤虎,他發現巷子內立著的駱駝和查大媽,即說:“你們鬼鬼祟祟的在這里幹嗎?” 駱駝含笑,說:“沒什麼,交換情報!” “哼,我看你們一個也不是好東西,假如我是刁探長的話,先將你們逮捕,一點也不會錯的!”那警探怒氣沖沖地說。 駱駝笑嘻嘻說:“可惜你不是刁探長,又奈何呢?” “我坦白告訴你,假如鑽石項鍊沒有下落,休想自由活動,也休想離境了!” 駱駝笑著說:“我本來就沒打算離境,也根本不想自由活動嘛!” 他和查大媽走出了黑巷,可謂有驚無險,那名警探是負責監視他們的行動的,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副神氣不可一世的形狀。 這樣監視著又有什麼用處?駱駝絕不會那樣的傻,將那串鑽石項鍊藏在身上的。 “剛才你給那傢伙的一根什麼鑰匙?”查大媽問。 “旅館裡衣櫥的鑰匙,那傢伙真的拿走了!”駱駝說:“他拿走了沒關係,但是我的衣櫥可打不開了!” 他倆有說有笑的走回旅館去,在旅館的大門口間,查大媽笑嘻嘻地自衣袋中摸出一隻皮夾子舉在駱駝的面前,說:“這點東西,對你恐怕有點幫助吧!” 駱駝甚表驚詫,說:“呵!我就猜想你一定會施手腳的!”他說著,就急忙將皮夾子打開了,收穫並不壞,裡面有好些美鈔零錢,還有護照和名片,名字是“金煥聲”。 當然,這傢伙的名字叫做金煥聲是沒有問題了,他和那個自稱為葛樂麗的女人是同伙的,也沒有問題了。 那張護照註明了是由越南來的,這傢伙還到過日本,可見得,是個活躍的人物,他卻是英國籍,豈不怪哉? 駱駝將那隻皮夾子全翻開了,裡面還有一張借條,上面寫著:“茲借到本月份薪水十元正!凌荊條。” “啊,問題不簡單呢,居然還有薪水可藉,豈不是有組織的麼?這樣該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究竟他們有多少人?” 查大媽不以為然,說:“你不能憑一張條子就下此斷語!” 駱駝說:“你瞧!這裡有薪水兩個字,既借薪水就當然是有組織的!” “也許是私人僱用的呢,豈不同樣的要發薪水麼?”查大媽說。 “可是做扒手需要雇什麼人呢?你沒考慮到這一點麼?”駱駝說著,搔了搔頭皮,說:“只可惜沒有他們住的地方!” 查大媽說:“別忙,還有呢!”她自衣袋摸出一隻彈匣,另外還有一捲紙片。 駱駝大喜,忙將紙片展開,差不多全是帳單,有洗衣店的,旅館帳單…… “嗨!有旅館帳單就行了!”駱駝高興極了,拍著查大媽的肩膊說:“祖奶奶,你真行!” 那旅館的名字是“威基基大酒店”,那個姓金的大漢必定住在那酒店內的。 也許那稱為“葛樂麗”的女郎,也同樣住在那間酒店之內。
駱駝與查大媽回到旅館的正廳裡,就看見正當中的長沙發椅上楞頭楞腦地坐著一個高頭大馬的大漢,瓜皮帽,八叉鬍子,雙手抱臂,一副道貌岸然的形狀。 駱駝一看,竟是彭虎,他怎麼也到了? “誰通知你來的?”駱駝問。 “嘿,有這樣的熱鬧,豈能不通知我?想把我甩開嗎?”彭虎笑哈哈地說:“難道說,不會碰上打架麼?” “誰給你消息的?”查大媽也問:“想必是夏落紅了!” “你們大可以想想看,誰和我是最好的搭檔?”彭虎說。 “唔,夏落紅那小子已姍姍來遲,還先行把消息傳遞給你,好哇,現在我們是人馬齊全,可以玩出一點苗頭了!”駱駝笑嘻嘻地說。 “哼,也說不定全撲了個空,偷雞不著蝕把米呢!”查大媽說。 “事情進展得如何了?”彭虎問道。 “小心隔牆有耳,這裡前後左右都佈滿了警探,正是監視著我們的!”駱駝說。 “為什麼選擇這樣好的地方呢?”彭虎不由自主地,左顧右盼了一番。 “一定要這樣才有趣呢,我們等於是在保護之中!”駱駝朝著房間走,首先他先看門把,那上面所塗的擦銅油又有花花的指印,“媽的,又有人偷開我的房門了!” “旅館應該負責!”查大媽說。 “現在旅館職員十有八九是刁探長的爪牙化裝的,這種小手法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他們在枉費心機呢!”駱駝說著,啟開了房門進內,眼睛向房間內略一掃射,肚子里便有數了。 房間內的各物都經過了移動,證明是被搜查過了,但非常技巧地盡量將各物置回原處,只有做警探的才有這樣的技巧。 查大媽和彭虎正要跨進房裡,駱駝伸手將他們擋住,教他們退出房去,邊說:“房間很可能被竊聽了,刁探長想研究我們談話的內容呢!先找出竊聽器!” 於是,他們同時進入房間去了,駱駝首先註意天花板上的幾盞電燈,彭虎移動沙發椅,檢查地板,床底下,欲發現電線,查大媽檢查窗戶、裝飾品,所有掩蔽處都不放過。 “加拿大的風光如何?”查大媽邊向彭虎閒聊。 “加拿大樣樣都好,就是天氣較為冷一點。”彭虎回答說:“泰國的那間佛光孤兒院如何了?我真想念那些孩子呢!” “孩子都長得不錯,最近美國有位電子業大王打算捐贈美金十萬元,給孩子們作教育基金,現在他們的營養和住宿的地方全改善了!”查大媽說著。 查大媽已經尋出了竊聽器所在處,那是藏在電話旁的花瓶裡,花瓶內插的全是塑膠花,麥克風只有一枚銅板般的大小,電線裝得非常技巧,由花瓶底下透出去,貼電話座機的電線盤出室外去。 “是否將它拆掉?”彭虎附耳向駱駝說。 “不!我們尋尋他們的開心!”駱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