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甜點師傅的秘密推理·嫌犯請先享用

第17章 第四節

發現屍體是在早上六點十分,接下來我能好好看到時鐘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究竟是情況如此混亂,還是我沒辦法冷靜呢?恐怕兩者都有吧。 回到小木屋,拿起手機打電話報警後,小直正好起床。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剛睡醒的模樣被看見,劈頭就以無精打采的聲音一邊口齒不清地說:“你在忙什麼?”一邊走過來。她一知道我在打電話報警,眼神突然變銳利,向掛掉電話的我問了情況後,趁我還沒開口之前,便要我帶她去現場。我領著還穿著睡衣的小直回到現場。我有點擔心留下的場小姐一個人繼續睡,但好像也不應該一大早就把她叫醒看屍體,所以還是決定讓她留在小木屋裡。 已經報警的我還有一件事情很擔心,那就是阿智。在這里報上名字的話,局長就會知道他的身分,而且會追究直井巡佐為什麼在一起,情況將會很複雜。話雖如此,我們身為第一位發現屍體的人,也不可能不報上名字;另外,為了解釋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下方的小木屋裡,也必須透露直井巡佐的身分。面對警車司機,以及後來抵達的轄區員警時還好,他們不清楚阿智的真正身分和小直的立場,只是按照警察的義務,對(仍舊穿著睡衣)維護現場的直井巡查行舉手禮,說聲:“辛苦了。”對我和阿智也只是把我們當作“姓惣司,第一位發現屍體的人”。但是按照阿智的說法,這種程度的案子,肯定會成立聯合專案小組,縣警總局的人恐怕在今天之內就會出差到這兒來。我趁著問訊空檔,小聲問阿智該怎麼辦,阿智以做好心理準備的表情說:“如果被問起,也只有老實說了。”這好像是犯人才會說的話。

另一方面,小直確認現場之後,立刻打電話給某人。從我偷聽到的內容研判,她似乎是把局長叫醒商量事情。 還不到中午,我和阿智就在小木屋的飯廳裡,與來自縣警總局的刑警面對面。 “意思是,這案子還是得由我弟弟出馬嗎?” “對我們來說,當然是可以利用的方式一個也不放過。”對方大概是注意到自己面對惣司智前警部的態度不恰當,輕輕咳了咳,將視線從阿智身上挪開後,重新解釋一遍:“惣司警部人就在這裡,機會難得,而且又正值休假中,我們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 我覺得他再說一次還是很失禮。不過,這位笑容猥瑣的年輕警察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失言,緊握拳頭說: “這種情形當然不能公開,所以我找兩位談過的事情,希望你們能保密。”刑警的視線看向我旁邊低著頭的阿智,嘴角揚起泰然自若的笑容。

“這類案子原本就是惣司警部和直井巡佐最熟悉的領域。” 就算他們是前任警部與現任警察,隨便讓外人參與足以成立正式專案小組處理的案子,可是會演變成擾亂警察組織的大問題。這個笑容猥瑣的警察所說的情況我也了解,但—— “如果我們拒絕呢?”為了謹慎起見,我還是提醒一聲。 “我弟已經離職了,應該沒有出面辦案的義務吧?” 阿智看向我;我抬頭挺胸,眼睛盯著面前的刑警。 “惣司警部還沒有離職,只是在休假而已。”刑警動了動給人猥瑣印象的嘴巴,冷靜回答。 “如果你們拒絕,我只好按照正常程序將兩位視為案件關係人,請教你們平日的地址,接著聆聽你們的證詞。當然,基於搜查需要,也會將這些資訊與縣警總局所有人共享。”

什麼嘛!這不是和小直平常使用的威脅手段一樣,只是比較委婉而已嗎?等於是看我們要自掏腰包幫忙,或是他們派大批警察塞滿皮耶爾。的場小姐如果也在場,一定會為了這件事吵起來,可惜她不能列席,只能在外面等。 我看向坐在刑警旁邊的小直。小直的視線落在我和阿智中間,抬頭挺胸裝正經。 我嘆氣心想,小直打電話把局長叫醒商量的就是這件事吧?這個笑容猥瑣的刑警是接到局長命令才來的吧?否則就無法交代這位刑警單獨前來、在縣警總局警察都還沒抵達現場就已經現身的理由。 阿智正要對刑警開口就被我打斷,我說:“我們接手。” 弟弟看向我。我朝他點點頭之後,看向坐在對面的刑警。 “你們會付獎金給我們吧?” “哥。”阿智原本想說什麼,笑容猥瑣的刑警聽到我說的話,不禁笑得更下流。

“當然,我們打算支付適當的謝禮給你們每一位。” 他的意思似乎也包括的場小姐。我們出動辦案的話,她勢必得跟著一起行動。發現屍體的當下,就不是休假的時候了,而且以她的個性來看,搞不好會想積極參與,但我還是覺得對她過意不去。 “那麼我們就這麼說定,可以嗎?”刑警拿出記事本。 “首先,我們來談談現階段知道的被害人資訊吧?” “在那之前,”我站起來。 “可以請待在外面的的場小姐進來嗎?” 笑容猥瑣的刑警轉頭看向窗外,說完“我去叫她”後站起身。 “被害人的身分沒多久就知道了,吳竹陽一——四十三歲,單身。案發現場那間看來像是廢棄房子的建築,其實就是他家。他一個人住在那裡,似乎是個怪人。幾年前來到這裡,未經許可就住進那間小屋。吳竹陽一在市區生活時也是個怪人,他在翻過山頭那家工廠工作,無依無靠。就像警部的證詞所說,直到我們向山腳下的農家三塚家確認之前,都還不清楚他的身分。”

坐在旁邊的的場小姐開口催促他繼續說下去:“死因是?” “頭部刺傷。他仰躺倒下時,撞到突出牆壁的五寸釘,釘子刺進延腦裡,幾乎是當場死亡……一如惣司警部的判斷。”笑容猥瑣的刑警掀開記事本,但他似乎早把內容全記在腦子裡,沒有特別看向記事本頁面,繼續說:“屍體有些移動過的痕跡。一如惣司警部所說,犯人在作案之後挪動了屍體,以便拆下屍體左邊地面的合成板,目前還不清楚犯人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 這也是阿智好奇的地方吧。我看向旁邊,弟弟正沉默看著刑警。 “然後是推測的死亡時間,我們認為是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 “推測的時間不是一個時段?”阿智開口。 “死亡已經超過半天了,居然還能推測出這麼精確的時間?”

“我們有理由。”刑警似乎早料到會被問起,還是不改態度地說:“從屍體的狀態研判,推測死亡時間更晚,最合理的看法是午夜十二點左右。但是,昨天晚上十一點過後,被害人已經沒有接起打到他手機的電話,那是他工作地點同事打來的電話。案發前一天,被害人曾交代同事在昨天那個時間打電話給他,也就是說,被害人至少在十一點過後,已經是無法接電話的狀態了。假如他在這個時間點已經死亡,就與屍體的外觀有些矛盾之處,但是案發現場昨天晚上很冷,考慮到這點,十一點左右已經死亡的假設勉強合理。” 昨天晚上的確很冷,再加上是在山里,我不清楚檢查屍體的人估算死亡時間時,這些變數佔了多少影響,不過看樣子的確有影響。 我看看阿智和的場小姐。十一點時,我和小直已經入睡,不過阿智和的場小姐還在屋外。

“警部和的場小姐那個時候人在屋外,對吧?”刑警依序看看阿智和的場小姐確認。 “你們說當時沒聽見附近有車輛引擎聲?” 兩人分別點頭。的場小姐補充:“九點左右開始,就沒聽到其他聲音。”轄區警察大概問過這類問題了。 “另外還有一點,”刑警注視阿智。 “從案發現場小屋的地板灰塵狀態看來,似乎直到不久之前,屋裡仍擺著各式各樣的物品。也就是說,屋裡的物品是最近才被某個人拿走、清理掉的。” 這麼說來,那棟小屋不曉得為什麼空無一物。雖說是廢棄平房,不過裡頭空間很寬敞,被害人吳竹先生如果是獨居在那兒,沒有攜帶任何物品進屋還可以理解,但是“物品是最近才被清理掉”——這是怎麼回事呢? “你們找到那些被清理掉的物品了?”

我一問,刑警搖頭說:“這就是詭異的地方,屍體底下的木頭地板一部分被拆下來這點也很奇怪。” 的確如此。從死因看來,可以肯定這是臨時起意的犯罪,但是犯人之後為什麼要做這些小動作? 阿智說:“現場留下的塑膠容器內容物是?” “裡頭是塗料,夜光塗料,顏色是螢光黃。”刑警翻翻記事本。 “從地板狀態看來,大致上可以推測塑膠容器是犯案之後才擺在那裡的,目前還在鑑定中,還沒有找到指紋。” 阿智把手擺到嘴邊,這是他沉思時的習慣。 弟弟沉默不語,於是我問:“貼在我們玄關上的報紙呢?” “那是這一區的全國報地方版,日期是一個星期之前。”刑警對於我提出的問題也同樣仔細回答。 “現在正由轄區警署保管。紙上的文字是以非慣用手寫下,也就是說,寫字的人想要掩飾字跡。”

“寫字的是犯人嗎?” “恐怕是……大概是因為如果不這樣做,就不會有人發現在案發現場小屋的屍體吧。” 既然如此,犯人或許是基於某些原因,才希望我們發現屍體。這棟小木屋位在從馬路上就能看到的位置,我們整夜開著小燈,大概是因為這樣被犯人看見了,知道這裡有人。 但仔細想想還是很奇怪。正如刑警所說,如果不特地這樣做,吳竹先生的屍體就暫時不會被發現。屍體愈晚被發現,對於犯人來說不是愈有利嗎? 總覺得不對勁。地板的合成板和塑膠容器、被清理掉的那些東西,還有貼在門上那張紙。以一樁單純“被撞倒致死”的案子來說,當中存在太多難以釋懷的疑點。 “好像有什麼——”我說出自己的感想。 “很強烈的偽裝色彩。”

刑警點頭。 “所以我們才希望藉用惣司警部的能力。” 不只這樣吧——本來想吐槽,還是沒說出口。 “也就是說,犯人是必須偽裝的人……是吳竹先生身邊的人嗎?” 刑警點頭沒說話,然後看向阿智,像是想要得到什麼結論。 阿智也回應對方的期待,回答: “我想請教山腳下的農家……三塚先生,也許可以藉此了解與吳竹先生髮生爭執的新市鎮居民情況。然後,動機應該走一趟西向原市公所就能知道了。” “市公所?” 聽到這個奇怪的答案,我不禁反問。去市公所就能問出犯案動機嗎?那裡應該沒有設置這種服務窗口吧? 阿智卻點了點頭。 “再加上三塚先生家,我想只要去這兩個地方就夠了。” 包括刑警在內,除了阿智之外的在場四個人心裡全想著:“什麼意思?” 不過,的場小姐像是發現了什麼,率先回應道:“說得也是,那麼我去。” “我也去。”阿智說。 “我們走一趟三塚先生家吧。”我看向小直。 “小直借我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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