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P的密室

第20章 第十一章

P的密室 岛田庄司 13017 2018-03-15
第二天是個陰天,沉甸匈的雲層覆蓋了整個天空,但是,天上卻沒有下雨。從教學樓的休息平台望出去,校門口懸著鈴木的樹蔭下面,兩個男人拿著一把晴雨傘站在那裡,看上去很無所事事的樣子。 看一眼第一教學樓中間的鐘塔,再有五分鐘就到正午了。御手洗潔坐在飲水龍頭、和洗手龍頭並列的,混凝土平台下方的洗手池一側,望著遠遠地立在學校門口的兩個人影。 “御手洗潔,你怎麼了?”江梨子歪著腦袋瓜子走過來,好奇地叫了他幾聲。 “嗯,我在看刑警先生。”御手洗潔無精打采地回答道。 起風了,微微有些涼,他柔軟的頭髮輕輕拂動。 “你不過去嗎?”江梨子問。 “嗯,如果可能的話,我不想去。”御手洗潔興味索然地回答著。然後,御手洗沉默了片刻,嘀咕了一句,“活著,有時候可真是殘酷啊。”

“還是為了土田老師的那個案子?”江梨子莫名其妙地問道,少年御手洗潔點了點頭。 “幫助了某個人,就會有另一個人獲罪。我只能知道未來。”御手洗潔感慨地說,“要是所有的這一切,都能像風一樣,朝著那未來飄去,轉眼間就過去了,那該有多好。” “兇手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也應該抓住他吧?他是壞人,是不是?” “算是吧!……”少年御手洗潔點頭說,可是,他還是磨蹭了一會兒。 江梨子覺得,此時的御手洗潔,在非常努力地強迫自己,相信她剛才說出的那句話,把那句話當做唯一正確的東西。 一個天才的少年,擁有遠超一大群成年人的能力,敏銳地洞察了事態,卻也背負起了可能會徹底摧毀,別人的幸福的重擔。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過分了。少年御手洗潔的一個舉動,都有可能使與他父母同輩的人,頓時失去名譽,失去自由,甚至有時候可能失去生命。

更進一步說,所謂善惡,究竟是不是不可動搖、堅不可摧的東西?御手洗潔已經不能夠確定了吧。 御手洗潔正在思考,自己接下來的決斷和行動,是會讓更多的人幸福,還是正好相反?這一問題對當時的御手洗潔而言,大概比破解一樁殺人案件,還要難上許多哪。不,解開殺人案真相這種事,對他來說,就像小朋友的遊戲一樣簡單吧。 但是,御手洗潔還是站了起來,他邁開步子,筆直地穿過校園,頭也不回地走向有刑警們等著的校門。江梨子也跟在後面。 “哦,來了啊,天才少年!……”橋本刑警冷笑著說。語調中已經充滿了親近感。村木刑警也站在一旁,但什麼都沒有說。 “那麼,要怎麼做呢?能告訴我們誰是兇手嗎?” “這邊,我們去隔壁的初中。”

少年御手洗潔轉身走出了校門,繞去旁邊的學校。 “我們去二年級D班,大家差不多都該出來了。” 走進和田山初中的校門,他們沒有橫穿過校園,而是繞道從沙坑、單槓之類的體育器械旁邊走了過去。 “那裡就是二年級D班的教室了,還在進行年級活動。”御手洗潔站在教學樓正面玄關邊上,指著教學樓喃喃地說,“啊,結束了。大概要出來了。那麼,我們到樓裡去吧。” 於是,四個人走進大樓,在鞋櫃前掛簾子的地方脫了鞋子,然後,一起踏在鋪著地板的走廊上。向左面轉了個彎,眼前就是掛著“二年級D班”名牌的教室了。 “江梨子,土田康夫同學是哪個人?他一出來你就告訴我哦。”御手洗潔少年說。 “嗯!……”江梨子點頭說著,認真地盯著教室看去,“啊,那個人!……”她突然指向一名學生說。

那是一個看上去像小學高年級學生一般的瘦小少年,正一邊扣著白色長袖襯衫胸前的鈕扣,一邊來到走廊上。他沒有背書包,慢悠悠地走著,大概是要去廁所吧。 “大叔,把傘借我一下。”御手洗潔伸手從刑警手中,接過那把雨傘,轉身嚴肅地說,“大家都在這裡別動,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御手洗潔少年抱著黑色的晴雨傘,迅速地跑了出去。 兩位刑警站在鞋櫃的陰影裡,江梨子則是躲藏在柱子背後看著他。 御手洗潔追上了少年土田康夫,把傘遞給他。然後兩人交談了幾句,但是,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最後,初中生有些猶豫不絕地,接過了那把雨傘。 御手洗潔隨後走了回來,初中學生拿著那把雨傘,向廁所那邊走去了。 “他收下傘了。”御手洗潔笑著說,“要是他沒有收下就好了,這麼一來,就全都清楚了。大叔,我已經全部明白了。快點回去吧,從這裡出去吧。”

御手洗潔說話的方式,像是想盡快離開這裡,越快越好。 御手洗潔第一個走出教學樓,接著四個人繼續繞道,朝學校門口走去。 “好了,告訴我們吧。御手洗潔小朋友。”橋本刑警懇求地說,“難道那個孩子就是兇手嗎,那個初中生?” “不是。不過他幫了忙。” “幫忙殺人?” “不,是事後處理。他是被叫去的。” “被誰?……”村木刑警急切地問。 “這個嘛,就是被兇手啊。” “兇手是誰呢?” “稍等一下。”少年御手洗潔說完,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 “總之呢,天城先生不是兇手,對吧?”橋本刑警問道。 “杏然不是。還是早點放了他吧,如果放晚的話,你們警方一定會被投訴的。” “那得在你抓住真兇以後才行啊。”村木刑警說,“剛才那個孩子是誰?”

“土田康夫,是土田老師的兒子。” “哦,那個沒有住在一起的孩子嗎?”村木刑警頗感意外地說,“那個家裡連電話都沒有的孩子啊。” “想知道答案的話,今晚七點,吃完晚飯到我家裡來。我會準備一些東西,一定記得開車來哦。”御手洗潔自信滿滿地笑著說,“然後,我們再去一次案發現場,我會在那邊作解釋。而且,我會事先向阿姨打招呼的。” “那我呢?……”江梨子說。 “你待在家裡吧,我明天告訴你結果。” “兇手會不會逃跑?”村木的聲音陰沉。 “不會。” “就在這裡說出來吧。”橋本刑警懇求著說。 “只有在現場才能說。”少年御手洗潔搖了搖頭,這樣回答道。 “那麼,現在就去吧。大叔我們也是很忙的,不能太悠閒,再說,你還有功課——”

“我不是那個意思。有些事情,必須要等到天黑了以後才能確認。”御手洗潔說。 “剛才不是用傘,確認過了嗎?”村木刑警頓時暴躁起來,“難道只有那個還不行?要讓我們等到什麼時候啊?” “不就只有半天了嘛。雖然事情的經過,已經完全清楚了,但是,那些還都只是推理。”御手洗潔連連搖頭,一臉苦惱地嚷嚷起來,“光有雨傘,證據不充分。我是要指認一個成年人是殺人兇手,所以,必須在切實地確認過,絕對不會有錯之後,才能夠說出來。” 兩位刑警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橋本刑警點頭說:“好吧,我明白了。”是覺得御手洗潔說得有道理吧。但讓人意外的是,竟然連村木刑警也沒有,對這個條件提出任何怨言。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江梨子沒有看到。下面所講述的,是,她把從御手洗潔那裡,聽來的和新聞報導、街談巷議與學校裡的各種傳聞,綜合起來形成的敘述。

那天晚上七點鐘,村木和橋本兩位刑警乘著警車,來到了塞利托斯女子大學校園裡,御手洗潔安身的居所。擔任理事長的阿姨,明顯覺得很麻煩,但是,刑警們誠懇相求,並承諾最晚十點鐘,一定送御手洗潔回家,阿姨終於還是同意放少年御手洗潔出門了。 如果有警車的話,土田家就近在咫尺。御手洗潔坐在警車的後排座位上,膝蓋上放著從阿姨那裡,借來的小型噴霧器。按下噴霧器上部的活塞,下面連接的玻璃瓶裡的水,就會從噴嘴裡,“噗嗤!”一下以霧狀的形式噴出來。這是女性熨燙衣物時,經常使用的工具。 “那是什麼?”橋本刑警奇怪地問。 “用於最後確認的道具。我要用這個來證實,案件就是照我所推理的那樣發生的。”少年御手洗潔的語氣中,帶著一些自命不凡。

“餵,我不知道你要怎麼樣,不過,你可別在現場放火哦。”村木刑警異樣地說。 現場前面,仍然拉著警戒繩。兩位刑警從繩子上方跨過去,少年御手洗潔則從繩子下面鑽了過去。警車司機獨自一人留在車裡。 車子的引擎一熄,四下里立刻安靜得可怕。仰望夜空,雲團散去了一些,看得到一彎娥眉弦月。 玄關的大門鎖著,村木刑警將鑰匙插進鎖孔後轉動,拉開玻璃門的時候,發出喀喇喀喇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這裡顯得尤其響亮。 走進土間,村木刑警打開電燈,然後急急忙忙地脫下皮鞋。橋本刑警跟在村木刑警的後面,少年御手洗潔暫時把噴霧器,放到橫框的地板上,同樣脫去了鞋子。 進入日本式房間的現場,用血和顏料塗過的畫圖紙,都已經被運去別處了,寬敞的榻榻米上,只有發黑的血漬,孤零零地留在原處,已經沒有了色澤,彷彿顯示著,即使是那樣慘痛的悲劇,也會慢慢地朝著“過去”遠去。

“不是這裡。我想先去二樓。”御手洗潔說完,領頭走上了樓梯。 橫穿過三角形的走廊,御手洗潔首先進入較小的正方形房間。他打開電燈,立刻拿起噴霧器,對著牆壁、櫥櫃、窗戶、窗簾、地板、門、門把手、畫架、花瓶台等部位,兇猛胡亂地噴了一圈,看上去像是打算對這個房間的每個地方,毫無遺漏地噴上一遍。 “喂喂餵,小傢伙!……你他奶奶的究竟在做什麼?!……”村木刑警慌慌張張地說。 “不是汽油啦,不用擔心。”御手洗潔滿臉堆小說,“如果想听我解釋,就他奶奶的不要胡亂說話,在旁邊看著就好了。” 被這樣一句話頂回來,村木刑警沉默了。他似乎也漸漸明白,自己的頭腦和御手洗潔的,不是同一個程度的。 完成了噴霧,御手洗潔關掉電燈,去了隔壁房間。他打開房門,順手開了電燈,然後又對著牆壁、窗戶、地板和畫架噴霧。 “那是什麼鬼玩意兒啊,消毒水嗎,還是要趕害蟲?”村木刑警好奇地問。 “天才少年搖身一變,做了一個消毒專家嗎?”橋本刑警也諷刺地說。 但是,少年御手洗潔絲毫不受影響。噴霧完成以後,御手洗潔關掉房間的電燈,走到三角形走廊,又衝著地板噴起霧來。一邊噴一邊後退,走下了樓梯,下樓的時候,御手洗也不忘記,對著樓梯地板噴。 一樓的走廊上,同樣被御手洗潔噴了霧,然後一直進到日本式房間裡,少年御手洗潔在這個房間裡,也做了同樣的事。土牆、柱子、窗戶、窗簾、榻榻米上,依次都噴了霧。因為使用得太多,噴霧器下方玻璃瓶裡的水越來越少,幾乎見了底。 最後是廚房的水池,還有洗手間前的洗臉台。御手洗潔對這些陶瓷製品、特別是靠近排水口的位置上,也仔仔細細地噴了半天。 “啊,這樣就行了!……”少年御手洗潔喘了口氣,拍了拍手說道,“那麼,兩位大叔,我現在要帶你們,去看好東西了,咱們回二樓吧。” 說著,少年御手洗潔走到走廊上,率先走上了樓梯。兩位刑警莫名其妙地跟著御手洗。 到了二樓的地板間,御手洗潔把兩位刑警,叫到房門邊上,首先緩緩打開較小的正方形房間的門。 “啊!……”兩位刑警的口中發出感嘆。房門的那一邊,頓時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世界。 “這是……?”橋本刑警震驚地問道。 房間裡到處都是青紫色的微光。彷彿是天上那輪娥眉月的淡淡光輝,化作了一片水滴,穿過天窗的玻璃,灑在房間的牆壁和地板上。 “這是什麼鬼東西?好像磷火一樣。” 仔細看去,微光是由牆壁、窗戶和地板上的斑駁光點發出的。從天花板上垂落的光點連成一線,彷彿水流般順著牆壁閃動。到窗框時稍作停留,或者順著壁櫥的門蜿蜒。最奇妙的是地板。除了好像水窪一樣,閃閃發光的地方以外,還有交錯縱橫、如同幾何花紋的直線,樣子很像方格紙。畫架和花瓶則是暗的。 “這是什麼啊,御手洗潔小朋友?”被屋內莊嚴的氣氛壓倒,橋本刑警小聲問道。 “是血跡呀,大叔。”少年御手洗潔回答。 “血跡?怎麼回事兒?!” “這是一種化學現象,叫作魯米諾反應,某些成分相互作用,產生的化學反應,以發光的形式表現出來。剛才我噴的,是一種叫做魯米諾的溶液,具有強鹼性,遇到血液中的鐵氰化鉀等酸性物質,就會發出這種顏色的光。” 兩位刑警一聲不響。他們被眼前這不可思議的美景感動了。 “不管多麼微量的血,都會引起反應。”少年御手洗潔笑著說。 橋本刑警開口了:“畜生,原來這就是魯米諾反應啊,我以前聽人說過。” “好像……螢火蟲一樣。”木村刑警也驚嘆著說。 “日本警方目前,好像還沒有大量使用,不過,很快,所有人都會用到它。”少年御手洗潔自信滿滿地說。 “也就是說,這個房間,牆壁等地方,曾經沾上了大量的血跡,是這樣吧?”村木刑警問道。 “沒錯。沾了血,然後,被人非常仔細地清理掉了。”御手洗潔嚴肅地說,“壁紙外面有塑料塗層,所以,可以輕易辦的到。但是,雖然肉眼看不見了,一用這種藥,就全都清楚了。” “原來如此,就算擦掉,也可以用這種辦法發現,對嗎?……只要噴上這種藥。”橋本說。 “是的。”御手洗潔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什麼,也就是說,這裡曾經有大量的血跡,是嗎?”村木刑警驚訝地說。 “嗯。”御手洗潔再次重重地點著頭。 “牆上的這部分血,從形狀看是'咻——'地一下噴上去的,對不對?……”村木刑警認真地問。 “恐怕是頸動脈被割破後,順勢噴射出來的。”橋本刑警說。 “但是,被非常仔細地擦掉了……”村木刑警看著屋子,一臉莫名其妙的模樣,“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這意味著什麼?” “說明這裡是現場,殺人現場。”少年御手洗潔淡淡地解釋。 “什麼?!那下面的日本式房間……”村木刑警震驚地叫了起來。 “那裡並不是案發現場。”少年御手洗潔說著,自顧自地走出房間,來到三角形走廊裡。他招了招手,兩位刑警便跟了出來。 御手洗潔走到樓梯旁邊,關掉了電燈的開關說:“你們看。” 不必他說,兩位刑警已經再次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電燈暗下去的同時,他們的腳下,出現了連成帶狀的青紫色光點,好像無數螢火蟲排成一列。這宛如磷火般的青色光帶有好幾條,從房間裡出來,朝樓梯下方延伸。 “屍體和繪圖紙,就是沿著這條線,被搬到樓下日本式房間裡去的。來回進行了好幾次,搬動時滴下來的血,就形成了這樣的軌跡。” 兩位刑警同時嘆氣。 “你們看!……這裡。”御手洗潔指著一處地板,“雖然很模糊,但是,還能看得出是一隻光腳的腳印。” “啊!真的!……”兩位刑警一齊點起了頭。 的確,腳的形狀淺淺地浮現出來,還發著光。淺淡的腳印,朝著樓梯移動,印子越來越模糊。橋本刑警把自己穿著襪子的腳,放到旁邊比了一下。 “好小!……這是女人的?” “說不定是被害人的腳印。”村木刑警說。 “這種藥,你是從哪裡弄來的?”橋本刑警好奇地問。 “我家不是在大學校園裡嗎?”御手洗潔笑著說,“我從醫學部的藥櫃裡,拿了一點出來,不過,當然是打過招呼的。”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說完,橋本刑警附在村木刑警的耳朵邊,用少年御手洗潔聽不見的聲音悄悄說,“怎麼感覺,像在參加科研講座呢。” 御手洗潔打開了另一個房間的門。這裡沒有浮現出磷火般的青色光芒,說明這個房間裡,沒有一滴血。和這里相比,隔壁房間華麗得,簡直就像霓虹閃耀的都市。 “原來兩名死者,不是在大房間,而是在這邊小一點的房間裡被害的。然後,屍體沿著這條路線,一直被拖過地板間,下了樓梯,搬到日本式房間裡去。是這樣嗎?”橋本刑警認真地問。少年御手洗潔點了點頭。 三人一起下了樓。掌握了要領的村木刑警,急忙關了樓下的燈。看看日本式房間,榻榻米上有不少光點,但是,和二樓小房間裡的那種華麗比較,這裡不過是鄉下的小吃街。而且牆上、門上、窗簾和障子,都完全沒有發光。房間中央的血泊沒有發光,是因為那裡的血跡很明顯,少年御手洗潔就沒有噴霧。 “幾乎沒怎麼發光,也就是說,這裡的血量非常少,是這樣的吧?”橋本刑警點頭說。 “這間房間裡,只有從搬過來的屍體和畫紙上,滴下來的一點血。”少年御手洗潔說。 “這樣啊,所以,只有榻榻米上有嗎?所以,這裡才會這麼乾淨嗎?” “稍等一下,我還不是很明白。”村木刑警提出了疑惑,“兇手從上面的房間裡,把兩位死者搬到這間日本式房間裡來,然後放在了畫紙上,對吧?……接著就用流出來的血,把鋪在屍體下面的畫紙都塗紅了,是這麼回事兒嗎?” “是吧。”橋本刑警點頭說,“沒錯吧?……”他轉身去問御手洗潔。 “不,不是那樣的。”少年御手洗潔搖頭道,“我們再上一次二樓吧。” 上了二樓,少年御手洗潔打開了發光明顯的小房間的門。 “看,這裡的地板,就像象棋棋盤一樣,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不知道。”橋本刑警搖頭說。一旁的村木刑警沒有說話,但是,他應該也不明白。 “那是從畫紙的縫隙之間,漏到地板上的血液的痕跡。” “哦,這樣啊!……原來如此!”橋本刑警連連點頭說。 “什麼?也就是說,畫紙本來是鋪在這裡的嗎?”村木刑警意外地問。 “嗯!……”少年御手洗潔點頭回答,“細線是畫紙之間的縫隙,還有這些水窪一樣的地方,我想是原本舖著的畫紙,已經亂了位置,露出大塊的地板,大量的鮮血就流到了這裡。所以,兇手和被害人之間,發生過劇烈的爭鬥。” “原來是這樣。”橋本刑警點了點頭,“可是,土田富太郎先生不是每年,都在下面的客廳裡,對畫進行評選的嗎?……難道不對嗎?” “到去年為止都是那樣的,沒錯,但是,今年開始變了。”少年御手洗潔認真地說。 “怎麼變了?……”村木刑警的情緒非常差,就好像在說,畜生,竟然不跟自己打一聲招呼就變了? ! “變成在這里和隔壁房間,分開進行評獎了。” “分開評獎?那是什麼意思?……”橋本刑警詫異地問。 “小學生部分和初中生部分分開。” “小學生和初中生?” “嗯,這個房間是初中生部分。” “為什麼你連這個都知道?!……”村木刑警很激動,喘著粗氣大聲問。 “很簡單啊。昨天我檢查了一下,堆在下面的畫紙的背面,發現上面也印著,這種地板縫隙的線條。” 村木刑警頓時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 在這一點上,橋本刑警也一樣,他“呼……”地嘆了一口氣,尷尬地說:“原來是這樣,這回可真是敗給你了。那麼,案發當天,兇手到底做了什麼?” “現在幾點了?……”少年御手洗潔突然問道。 橋本刑警打開了房間裡的燈,看看手錶回答:“八點五十五分。” “糟糕,沒時間了。那就簡單說一下吧。” “我們會道歉的,萬一晚了的話。” “她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應付得來的對手哦。土田老師把這個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暫時搬到了外面的三角形走廊上,然後,他把初中生的候選作品鋪在地板上,走在上面進行評選。隔壁房間裡,則鋪著小學生的候選作品,同樣也是走在上面進行評選。” “小學生部分的數量比較多,對嗎?” “嗯,是的。”御手洗潔點了點頭“然後,老師就在這裡被殺死了,在鋪滿地板的畫上。” “在畫上?”村木和橋本兩位刑警,都驚訝地合不攏嘴。 “是的,所以,畫上留有大量血跡,還有牆壁上,濺了這麼多的血。”御手洗潔點著頭,一面指著屋裡的各個角落,“那個時候,沾了死者鮮血的指紋,沾血的腳印,襪子上的污蹟之類,都沾到了畫面上。兇手是為了掩蓋這些痕跡,才在畫上塗滿鮮血的,應該是這樣。” “你說'應該',難道你還不肯定?” “因為我無法知道,兇手為什麼這麼做,只能解釋他做了什麼而已。” “嗯,這樣啊。然後呢?” “流出的血很多,可以把地板上的畫全部塗滿。但是,對兇手他們來說,有著不想把屍體放在這裡的理由。” “他們?難道殺人的不止一個人?” “嗯,我想是的。因為土田康夫小朋友可不是兇手。我敢肯定。”御手洗潔重重地點了點頭,“但是,如果犯人不是他,現場就無法進行,這樣的處理了,所以,兇手不止一個人。” “為什麼不是他就不行?” “我之後會解釋的。”御手洗潔擺手丟開這個問題“總之,土田康夫小朋友他們,不想把父親和情人的屍體,留在這個房間裡,所以才搬去了下面的日本式房間。” “為什麼不想留在這裡?” “因為……”少年御手洗潔說著,走近東北側的窗戶,對著窗外一指,“因為那邊的燈光。” 刑警們也走近窗戶,看著少年御手洗潔手指的地方。 “那個房子?那是……”兩位警察不禁訝異起來。 “那是土田康夫小朋友小朋友的家裡。是他和媽媽一起住的家。” “哦,是土田富太郎以前生活的家啊。” “嗯。土田康夫同學的媽媽,就是站在這裡,打開這扇窗戶,呼喊著出現在那扇窗戶前面的土田康夫小朋友。” “什麼?大聲喊嗎?”村木刑警吃驚地說。 “嗯,因為附近的住家,都離得很遠。” “用電話不行嗎?”村木刑警問道。 “那個家裡沒有電話呀。”橋本刑警無奈地說。 “啊,對哦!……”村木刑警這才想起來,很尷尬地撓了撓頭。 “那家人非常窮。然後,土田康夫小朋友呢,就順著這座鐵塔,來到了這扇窗戶旁邊。” 御手洗潔說著,又移動到西北側的窗戶前面。 “距離有三米呢,很難跳過來吧。” “他去了那邊的材料堆放場,從那裡拿出三米多長的木板或角材之類的,然後從鐵塔的橫檔上,把木板伸到這個方向的這個窗戶上,再踏著木板迸了這個房間。” “為了不留下腳印嗎?” “大概吧。鐵塔下面是混凝土,所以沒有留下腳印。” “也就是說,兇手是土田春子嗎?” “嗯。太太的話,應該很了解土田老師的事情吧。”御手洗潔點頭說,“比如他是左撇子啦,那個名叫天城恭子的女人啦,還有直到去年為止,都是在一樓的會客室裡,進行評獎啦之類。對這個家裡的事情,都非常清楚。” “嗯,那麼,她的動機呢?” “動機?……”御手洗潔好奇地抬起了頭。 “就是春子殺死土田富太郎的理由啊?” “這個我還不清楚。”御手洗潔搖了搖頭,“從家裡的情形,推斷不到那一步。這個大叔你們去調查吧。” “哦。總之,他們母子二人,打算把屍體搬到樓下去。” “是覺得放在這裡就糟糕了吧。因為這個房間裡,有一扇可以筆直地,看到自己家裡的窗戶,還有這個家裡,唯一朝鐵塔開的窗戶。”御手洗潔來到窗戶前面,指著對面說,“如果屍體在這裡被發現,只要稍微往窗外看一眼,就可能立刻明白事件的真相,風險太大了。” “唔,是吧,也有道理呀。碰到我們這種專家的話,一下子就能看穿了。”村木刑警點頭說。 “於是她們就把屍體,連同鋪在下面的畫紙,全部搬到了樓下的日本式的客廳裡,是這麼回事兒吧?”橋本刑警追問道。 “嗯。”御手洗潔重重地點了點頭。 “但是,這種事情,真的能夠做到嗎?”村木刑警懷疑起來,“還有另一個大一些的正方形房間啊,裡面全都鋪上了小學生的候選作品。都鋪滿了。” “嗯。”御手洗潔再次點頭。 “要把兩邊的畫作合起來,一起鋪到下面的日本式房間裡,對吧?但是,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橋本刑警一臉懷疑地說,“要是那個房間裡面放不下,畫多出來的話,不是很麻煩嗎?又或者畫的數量少好多,都放完了,房間裡還是能看得到榻榻米,那屍體被搬動過的事,就有可能敗露。這很危險啊。” 然而,少年御手洗潔卻搖了搖頭。 “不會的,絕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況。這就是畢達哥拉斯定理。” “畢達哥拉斯?……”兩位刑警異口同聲地喊道,“那是什麼鬼東西?” “大概初中的數學課本上會教吧。直角三角形裡,與夾著直角的兩條邊相接的兩個正方形面積之和,等於與那條斜邊相接的正方形的面積。”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村木刑警震驚地問道。 橋本刑警立即從懷裡掏出記事本,用圓珠筆劃了個圖。圖上畫了個直角三角形,和分別與三條邊相接的,三個正方形。 “是這樣嗎?……”橋本刑警把圖展示給御手洗潔看著。 “沒錯!……沒錯!……”少年御手洗潔看著他的圖,點頭回答道,“這兩個正方形的面積之和,和這個最大的正方形的面積一樣。”少年御手洗潔指著圖進行說明。 “不管這個三角形是什麼樣,都有這樣的規律?” “只要是直角三角形,全都一樣。” “真的嗎,嚯,是這樣啊。這還真是有趣啊。”橋本刑警很感慨。 “人類很早之前就發現這個規律了,是從古希臘時代開始的。據說是一個名叫畢達哥拉斯的數學家發現的,也叫做勾股定理,是中國人發現的。”御手洗潔說。 “還真是學到了啊。” “餵,等一等……等一等。”村木拉了拉橋本的袖子,把他叫到角落裡,然後在搭檔耳邊輕聲問道,“和,是什麼意思?” “哦,就是加起來的意思。”橋本刑警苦笑著說,“比如說一加一的話,和就是二。” “哦,這樣啊。唔,和嗎……”村木刑警的表情似懂非懂。 “然後呢,那又怎麼樣?”橋本刑警重新提問。 “這所房子,就是遵循畢達哥拉斯定理建造的呀。因此,二樓的兩個正方形房間,它們的地板面積之和,跟一樓正方形的日本式房間的地板面積是一樣大的。”御手洗潔笑著說道。 “啊!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啊!”橋本刑警吃驚地說。 “哦!……對啊,對啊!……”村木刑警也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連連點著頭說,“唔,原來是這麼回事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還是姑且這麼應和。 “所以,單純從計算角度來說,分別鋪在上面兩個房間地板上的畫,合在一起,應該正好鋪滿下面那間日本式房間的地板。” “嗯,原來如此。” “土田康夫小朋友他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就放心地把畫紙,搬到了樓下的房間裡了。”少年御手洗潔指著房間,認真地說,“但是,因為畫圖紙有縱橫長度差,實際放下來,發現缺了四張。” “唔,是因為土田富太郎先生,把原本在下面的日本式房間裡,用來評選的作品,分割到二樓的兩個畫室裡了啊。” “是的。”御手洗潔點了點頭。 “為什麼要分割呢?” “因為他想把小學生作品和初中生作品,分開來進行評選。”少年御手洗潔一本正經地說,“都放在同一塊地板上的話,偶爾會有小學生的畫,和初中生的畫同時跳進視野,不能進行比較,這樣沒有意義啊。” “為什麼?”村木刑警驚訝地問道。 “因為,對於小學組的評獎,只想在小學生的作品中,進行比較呀。同時,他看到初中生的作品會分心,還浪費精力。” “哦,是這樣啊。”村木刑警終於明白了。 “另外,因為土田富太郎先生需要在畫面上行走,地板間的條件,比榻榻米房間更好一些。放在榻榻米上,畫紙會受到傷害。” “唔,是這樣嗎?”橋本刑警連連點頭。 “然後呢,土田老師計算了二樓兩個房間的面積,又算了能夠放進房間的畫圖紙的數目,結果是八十八張和四十八張。於是,就變成小學組八十八幅、初中組四十八幅這種不規整的數字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那麼,合計就是一百三十六幅。” “是的。比截至去年為止,候選數最減少了四幅。所以,我立刻就知道,一樓並不是案發現場。” “誒……你真是很厲害啊……”橋本刑警像是發自內心地感慨道。 “咋天來到這裡的時候,聽說畫圖紙被血塗過了,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一百三十六幅畫,不可能全都被塗吧。原本舖在殺人現場裡的那些,由於本來就沾上了血,所以,極有可能用被水稀釋過的血液全部塗滿。但是,想要更多的血液,我想應該沒有了。”少年御手洗潔故作神秘,一臉賊忒忒地笑著說,“這時候,兇手會怎麼做呢?……按照這個思路出發,我認為,把剩下那八十八張圖片,按照原樣排在房間裡,是絕對不行的,那樣也太明顯了。而一旦數量成為問題,移動過現場的事,也會隨之暴露了。 “那麼,該怎麼做呢?……我思考了一下,覺得他們想必會把剩下的畫,也塗成和鮮血類似的紅色吧。這樣就不會引人注意,數量也沒有辦法統計了。可是,怎麼塗成和血一樣的顏色呢?那肯定要用顏料了,所以,我覺得應該是用顏料塗紅的。畢竟這裡是繪岡大師的家,房間裡有的是顏料。 “接著,我確認了一下用血塗的畫紙,和用顏料塗的畫紙的數量,哪個是初中組的四十八張,哪個是小學組的八十八張。然後,你們告訴我,被血塗紅的有四十八張,於是我知道了,兩人被殺的現場,在比較小的那個房間。” 兩位刑警無語了。橋本刑警是因為太驚訝,而一時說不出話來,村木則是因為不太能夠理解。 “然後我想,這個比較小的房間裡,肯定有某樣東西,可以鎖定兇手。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就沒有理由,費那麼大的功夫,去移動屍體了。”御手洗潔環顧著房間說,“所以,我到房間裡看了一下,發現從窗戶那邊,可以望到土田先生的家。” “原來是這樣。”橋本刑警點頭驚嘆著。 “鐵塔也在窗戶旁邊。這樣一來,沒有留下腳印的原因,我也弄清楚了。大的那個房間,我覺得是土田老師畫油畫時,所使用的房間,但畫架和畫具等,全都被放到了三角形的走廊裡。所以,土田先生是在那裡找到了紅色的顏料,然後用它把小學組的畫,也全部給塗紅了。” “原來如此。”橋本刑警連連點頭。 “然後,土田康夫同學和媽媽一起,仔細地打掃了整幢屋子,把血蹟之類的全部擦掉了。他們非常小心,確保沒有留下一滴血或一個指紋。那時,兩個人都戴著廚房裡的橡膠手套,為的就是不留下指紋。” “那麼,關於抹布之類的,他們是在哪裡清洗的呢?” “哦,那個很容易就知道。” 少年御手洗潔說著,又走到樓下。首先打開洗手間的門,看了看洗臉台。那邊是暗的。 “不是這裡呀。” 御手洗潔接著進了廚房。廚房裡的不銹鋼水池裡,溢滿了明亮的光。 “是這裡。他們兩個人是在這個水池裡,洗掉抹布上的血蹟的。” “哦,是這裡啊。”橋本刑警點頭看了看。 “但是,抹布、毛巾之類,全都被他們帶回家了,所以,這邊才找不到。” “房間是上鎖的,這是怎麼回事兒?”橋本刑警好奇地向御手洗潔提問。 “我想,多半是在清掃的時候,把沒有上鎖的門窗,全都從內側上了鎖,還拉起了窗簾。這樣就不能從屋外,看到屋子裡的狀況了。另外,也是為了避免拼命消滅證據的時候,有別人闖進來。” “唔,是這樣啊。調色盤和畫筆,也是土田康夫的媽媽在這時候洗掉的吧?” “餵!等一下!……為什麼你能肯定,那是他的媽媽做的事情?”村木刑警提出異議,話一出口,他就覺得後悔了,連忙搖了搖頭,“不,這個已經無所謂了。二樓小房間的窗戶,和土田春子家的位置關係,跟鐵塔的位置關係,還有對這幢房子裡的情況非常熟悉,知道土田富太郎是左撇子等,要帶人回警察署,這些證據就足夠了吧。至少比天城圭吉那時候好多了。接下去就是取得搜查令,到家裡去找菜刀以及——” “是傘,大叔。”御手洗潔說。 “傘?……”村木刑警再次一臉奇妙的樣子,好奇地望著御手洗潔。 “嗯,是傘!……”御手洗潔點著頭說,“那把傘是土田康夫同學,和他媽媽家裡唯一的一把。案發當天,土田小朋友的媽媽,是在還下著雨的時候,撐著那把傘到這裡來的。之後出了事,她叫來土田康夫同學,一起擦掉了指紋和腳印,又做了善後和大掃除,消滅了所有證據,再從小房間的窗戶,沿著木板逃到鐵塔上。那時候,戶外的雨已經停了,所以,她就把還放在玄關的傘,完全忘記拿走了。這是他們兩個人唯一的失誤。” “原來是這樣!……”橋本刑警發出了感嘆,“所以,你今天把傘給了那孩子……” “土田康夫同學的家裡沒有傘了。所以,前兩天下雨時,他就用紙折了個頭盔,戴著它回家去的。” “哦……真的是很窮啊。”橋本刑警不禁慨嘆。 “他們買不起傘,家裡只有母子兩人相依為命。我拿著那把傘問土田康夫:'這是你的嗎?'土田康夫反問我:'渾蛋,這是哪裡找到的'。我說是在鶯岳的路上檢到的。他雖然有點懷疑,但還是收下了。於是我得以確認,自己的推理完全正確。他其實不應該收下的。只不過我只是個小學生,他沒有那麼警惕,又無論如何都想把傘拿回去。” 從橋本刑警的臉色就能看出,他的心情很是痛切。 “藉此我也得知,土田康夫小朋友並不是兇手。土田同學只是來幫忙而已。”御手洗潔笑著點頭說,“因為,如果土田康夫是兇手的話,死都不會收下那把雨傘。” “是嗎,貧窮啊……這樣啊……”橋本刑警喃喃道。 “我想,這次案件的起因,也一定就是這個,你們查一下吧。”少年御手洗潔說完了。 “餵,如果是雨傘的話,再回來拿不就行了嗎?不是搭了條木板,可以通到案發現場的窗戶嗎?從鐵塔那邊。”村木刑警在一旁大聲吵吵,“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沿著同樣的路,再來一次?” “你們不是一直在說'密室'嗎?就是因為'密室'這個緣故啊。”少年御手洗潔指著房間的入口說,“那扇窗戶的鎖從外面鎖上了,門窗都被關死了,所以,土田小朋友就進不去了。” “咦,是怎麼關上的?”村木刑警一臉好奇地問。 “去二樓吧。”御手洗潔說著,再次打頭向樓梯走去。 “就是這個拖把,他用了這個。”走進小房間後,御手洗潔說道,並從地板上拿起拖把。 “是這麼做的。把半月形窗栓下壓,壓到幾乎要鎖住的位置,然後把拖把這樣豎起來,然後放手,再迅速關上窗戶,這樣拖把就會倒下來,敲到半月形窗栓的這個突起部位,窗戶就完全鎖住了。” “餵,能那麼順利嗎?” “只要多試幾次,直到成功就行了啊。”少年御手洗潔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成功關上窗戶以後,土田康夫小朋友就回到鐵塔,再把木板放回那個材料堆放場,然後,他順著鐵塔翻過鐵柵欄,過了那條河回家去。所以,他就沒有辦法,再回到這間屋子裡面了。” “這樣啊。但是指紋呢?”村木刑警還是不依不饒。 “做這些偽裝的時候,土田康夫那小子都戴著橡膠手套。”少年御手洗潔指了指現場,“仔細看一下,放在下面的那些畫,會發現上面留了好多橡膠指痕。” “餵,那麼,那間日本式房間的密室呢?那是怎麼做到的?”村木刑警接著問。 “那個最簡單。再到下面去吧。” 出了房間,御手洗潔急匆匆地下樓。他走進日本式房間,指向壁龕,說道:“只要爬上壁龕的這根竹子,從牆上的那個空隙,爬到走廊那邊就行了。” “從那個楣窗?辦得到嗎?”村木刑警吃驚道。 “很容易的。因為土田小朋友個子很小,人又很瘦。那道空隙正當中的竹子又細又軟,只要用力扳開,再勉強擠一擠,一個小孩子,肯定可以鑽過去。絕對的。”少年御手洗潔很肯定地握著拳頭,“然後,土田康夫的媽媽,就在走廊那邊等著他,並幫助了他一把。” “這樣啊,是因為男孩子每天,都過著冒險的生活,才會想到這個主意的嗎?” “是的!……”少年御手洗潔點了點頭,“好啦,這樣就行了吧?快點兒送我回家吧,快要來不及了。”少年御手洗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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