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御手洗潔帶著江梨子,找遍了酒吧周圍的水溝,和屋子後面的垃圾箱之類的地方。
當時的垃圾箱,大多都是被塗成黑色,木製的,把正面的滑動板往上拉,堆在裡面的垃圾就會傾覆出來。垃圾箱的上方有一個蓋子,最近,在新型住宅區裡,開始出現了帶有木蓋的水泥垃圾箱,但是,鈴木家這裡的還是木製的。
御手洗潔打開了蓋子,起勁兒地朝里看。這時雨已經停了,兩人收起傘。
“御手洗,你在做什麼?”江梨子問他。
“找鈴蘭。”御手洗潔隨口回答。
“為什麼?”江梨子好奇地問。
“現在還解釋不了,不過,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地媽咪說,她出門的時候鈴蘭還在,現在卻不見了,杯子還碎了一大堆噢。”
“媽咪是什麼鬼東西?”
“就是你的媽媽。”御手洗潔瞪著兩眼,掄著拳頭回答。
“御手洗,我問你,爸爸還會回來嗎?”江梨子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我不知道誒,你去問你的媽媽吧。”御手洗潔搖頭晃腦地回答,“如果她在警察局裡,看到了已經死掉的爸爸,那麼很可惜,他不會再回來了。”
御手洗潔這麼說完,江梨子的眼睛裡,一下子就盈滿了淚水,哇啦哇啦大哭起來。
“我不要,我不要,你想一想辦法啦。”
“我沒有辦法。”御手洗潔嚴肅地說。
“連御手洗你也做不到嗎?”
“我還是個小孩子,有太多事情做不到。”御手洗潔回答道,結果,御手洗潔並沒有找到鈴蘭。
“可是呢,就算沒有爸爸和媽媽,小孩子一樣也還是能長大,而且,反而能變成很厲害的大人。”
“真的嗎?”江梨子好奇地眇著御手洗潔。
“嗯,我就是啊。爸爸和媽媽都不需要,一個人就行。”
“御手洗,你不是有媽媽嗎?”
“那個不是我媽媽啦,是阿姨。”
“這樣子啊。”
這時,他們聽到了噹啷、噹啷的搖鈴聲。
“啊,是垃圾車!……啊,糟了!……”
突然想到什麼的御手洗潔,驚慌失措地叫出聲來,朝大路跑去。
酒吧前面停著回收垃圾的卡車,警察正把寫著“Torys Whisky”的紙箱子,遞到環衛工人的手中。兩人交接的時候,箱子裡發出碎玻璃撞在一起,咔嚓咔嚓的聲音。
“不行!不能給他!……等一下!”
御手洗潔連聲叫著,想要製止他們,然而,卡車的後蓋已經打開,威士忌紙箱被放到了載貨台上。環衛工人關上後備箱車蓋,回到駕駛座,卡車開了出去。那個年代,垃圾回收車只是在載貨台上,裝著幾個大蓋子而已,出動的時候,環衛工人搖動手持鈴,向街邊的居民通報。
“不行!等一等啊!……”御手洗潔全力奔跑起來,追在卡車後面,但是,卡車還是越來越小。
御手洗潔不死心地繼續追趕,江梨子也跟著跑,但很快就跟不上了,從而停了下來。
“小潔,我不行了!……”
“拿著這個!”御手洗潔把自己的傘丟給她,繼續跑著。
“餵,小潔,這麼急急忙忙的要去哪裡?”
恰在這個時候,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潔尋聲看去,拉洋片的橫山,正從左前方騎自行車過來。
“大叔,來得正好!……來這裡,用自行車載我一程!”
橫山騎到御手洗潔的背後,在路上掉了個頭,來到御手洗的身邊。
御手洗潔颼地跳上了他自行車的後座,叫道:“大叔,追上前面那輛卡車!……”
“誒?為……為什麼?……好吧,衝咯!……”
說著,橫山開足馬力,踩起腳踏板。卡車已經在很遠的地方了,就快要從視野中消失。
“這樣不行啦,已經那麼遠了。”
“沒關係,那是垃圾車,很快就會停下的!……”御手洗潔激動地嚷嚷著。
在御手洗潔的鼓勵下,橫山把自行車踩得飛快。卡車的身影逐漸變大。接著,果然停下了。
“停下來了!……”御手洗潔歡喜地拍著手,催促著橫山,“大叔,快!……”
“好咧!……衝啊!……”
橫山拼了命地猛踩,自行車靠近了卡車。
環衛工人悠然下車,搖著手裡的鈴鐺,挨家挨戶收集垃圾。聽到鈴聲,主婦們都來到路上,直接把垃圾倒在卡車的載貨台上。這番景像在視野中越來越大了。
“可是小潔,追上了以後要做什麼?”橫山好奇地叫道。
御手洗潔不回答,靠近卡車的時候,他利索地跳下了後座。由於經常做這樣的動作,所以十分純熟。
搖著鈴鐺,環衛工人的身影,進入到居民家的屋後了。御手洗潔攀上已經停下的卡車的載貨台,爬上去,打開蓋子,正要進去的時候,一名環衛工人發現了他,慌忙衝了過來。
“餵!你幹什麼啊,小鬼?!”
環衛工人說著,從御手洗潔的背後勒住他的胳膊,然後單手把潔抱了起來,一直帶到卡車後面相當遠的地方,才撲通一下丟到地上。
御手洗潔摔倒了,但又立刻爬起來,撲向準備離開的環衛工人。
“不行,剛才那個威士忌紙箱還給我!那是重要的證物!”
“餵,胡說什麼呢。放手!……別妨礙大人的工作!”
拉扯之間,另一名環衛工把垃圾放到了載貨台上,又蓋起蓋子,回到駕駛座。看到這一情況,這邊的環衛工人也推開御手洗,任他摔倒在地,自己迅速地回到車上。
車子開動起來。御手洗潔憤怒地追了上去,抓住卡車載貨台的蓋子,費了一番力氣終於穩住身體。接著想要打開蓋子,但是總不順手。
“危險啊,小潔!……小心!”橫山叫道。
總算爬上去的時候,卡車突然一個急剎車,御手洗潔從蓋子上,臉朝前地摔了下去。
一名環衛工人從副駕駛位上跳下車,憤怒地問道:“怎麼有這麼煩的小鬼啊!你這傢伙,就該這麼對付!……”
他抱起御手洗潔,放到附近人家的灌木叢裡。小個頭的御手洗被完全埋在灌木里,一時掙扎不出。趁這個機會,卡車開走了。
“餵,你沒事吧?”
橫山停下自行車,撐好支架,走近灌木叢,正想幫他一把的時候,滿身是傷的御手洗潔,已經自己從灌木下面,掙扎著鑽出來了,衝著橫山叫道:“追!”並率先跨上後座,不停喊,“大叔,快追!”
“我說小潔,差不多算了吧。”橫山說。
“不行,絕對不能放棄!……”御手洗潔堅強地嚷著。
沒辦法,橫山又載著潔衝出去。
“再快一點!趕到它旁邊,和他們並排!……”御手洗潔命令道。
橫山看看背後,媽媽咪呀,御手洗潔竟然在後座上站起來了。
“你、你在做什麼啊?!……危險!”
“沒關係啦,反正你這麼慢吞吞的!”
“御手洗,你還真是一個不認輸的小鬼蛋啊。”橫山感慨不已。
與卡車並排的瞬間,御手洗潔騰地跳了起來!勉勉強強抓住了載貨台的蓋子,和駕駛座後面的把手,然後從蓋子上朝後方移動,打開了蓋子。他朝里面看了一會兒,但由於車子晃動得太厲害,他一頭栽進了生活垃圾裡。
“啊!不要緊吧?!……”橫山叫道。
御手洗潔已經站了起來,肩膀上頂著魚骨頭,全身都是黑乎乎的垃圾。雙手緊緊地抱著威士忌箱子。
“大叔,接著這個!”
“不行的!車還開著呢!”橫山大聲叫道。
這時,卡車再一次急剎。
“你這小鬼!”一個聲音吼道。
火冒三丈的環衛工人打開車門,跳到馬路上。
死死頂住急剎車的慣性,御手洗潔拿著威士忌紙箱,伸向橫山。
“好!接住了!……”橫山將自行車嗖地橫在卡車後面,接過箱子。
“那個放在後座上,快跑!……”御手洗潔叫著,利索地跳下卡車,然後兔子一樣地跑走了。
橫山用右手按住放在後座上的箱子,單用左手掌著車把,緊緊地跟在御手洗潔的背後,也溜之大吉了。
橫山家的後院裡,御手洗潔把經歷了一番大冒險之後,終於奪回來的紙箱,口朝下翻轉過來。嘩啦嘩啦一陣響,一大堆玻璃碎片掉落在土地上。
“這是什麼?”橫山好奇地問。
於是,御手洗潔把之前發生的事,簡單扼要地解釋了一遍。橫山大吃一驚。
“什麼,千惠子的先生死掉了?”
“嗯,現在警察正在調查。”
“調查?……也就是說,不是交通意外?”
“是意外吧,警察是那麼想的。”
“這麼一來,這附近的男人,都要蠢蠢欲動了啊,老闆的位置空出來了啊。'鈴'的老闆娘,可是很受歡迎的哦。”
“是嗎?”
“是啊,不過,小潔你還不懂這種事情吧?”
“不懂。”御手洗潔搖著腦袋。
“'鈴'酒吧那邊,大叔我也經常去哦。因為老闆娘——千惠子太太,那可是個美人兒呢。不過話說回來,小潔,你身上好臭哦,都是垃圾的味道。”
“嗯。”御手洗潔點了點頭。
“回到家裡,會被那個恐怖的阿姨罵吧,我可不管哦。”
御手洗潔顧不上再理睬橫山,專心致志地一片接著一片,觀察著玻璃碎片。
“小心啊,會劃傷手的。你在幹什麼噢?”
“在檢查,看是不是玻璃杯子。”
“那麼,這就是之前'鈴'地板上的那些碎片?肯定是玻璃杯吧。”橫山好奇地蹲下身子,“不過,這還真是故意添亂啊,玻璃杯全被摔碎了什麼的,到底是誰,會幹出這種事情啊?”
“我就是要檢查一下,看是不是全都是杯子的碎片。”
御手洗潔逐一撿起倒在地上的碎玻璃片,把看著像杯子碎片的放回箱子。
“有了!……”御手洗激動地他叫出聲來,“有厚玻璃混在裡面。你看,這個不是杯子。”
橫山用兩根手指頭,夾起那片玻璃看。
“啊,真的!很厚。這是什麼?”
“還不知道。大叔你也幫忙啦。”
“嗯,要怎麼做呢?”
“找找看還有沒有這種厚玻璃。要是普通的杯子碎片,就放回箱子裡。”
接著,兩個人把厚玻璃碎片挑出來,剩下的全部放回紙箱。除了厚玻璃,其他全都是普通的杯子碎片。
然後,御手洗潔把挑出來的厚玻璃,在地上拼合起來。雖然有很多缺失,但漸漸地,一個很大的、玻璃筒一樣的東西成型了。
那個物件直徑大概十五厘米,高度差不多三十厘米。是用相當厚的透明玻璃製成的,外側表面,有波浪一樣高高低低的花紋。花紋不是順著圓周展開的環,而是垂直的縱向線條。
但是它沒有底。看上去是個圓簡,就是因為底的部分不見了。一側開口的邊緣十分光滑,可見一開始就是做成這樣的。而另一側的開口,則全是豁口,口徑也比對側略窄。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啊?”橫山好奇地問,“要不要用膠帶粘起來看看?”
“不,這樣就可以了,知道大概的樣子就可以了。”
“這是什麼東西?”
“大叔你覺得是什麼?”
“要是像這樣立起來使用的話,會不會是花瓶呢?用這麼厚的玻璃。”
“可是沒有底啊。”御手洗潔搖著頭。
“是底的部分不見了吧。這裡,本來是有玻璃底的吧,只是不見了。”
“大叔,你經常去'鈴'那家店,對吧?”
“嗯。”橫山點了點頭。
“那裡有這樣的花瓶嗎?”
“沒有,我沒有見過。”
“底不見了,這很奇怪啊。怎麼會只有底不見了呢,其他部分的碎片都有呀。就只有底部,連一塊碎片都沒找到,豈不是很奇怪?”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從一開始就沒有底。所以,這個不是花瓶。”
“那會是什麼?”
“是什麼呢,看上去像什麼?”
“不知道,燈嗎?……不過這種樣子的燈,我也沒有在那家店裡看到過。”
“如果是燈的話,玻璃不會這麼厚。而且你看,這邊沾了白色的東西,還連成了一條線,也就是說,裡面曾經裝過某種液體,一直到這條線的位置。”
“液體?是什麼?”
“不知道啊。不過,這樣已經夠我知道很多了。沾著白色東西的,就只有這一邊,所以,這一邊應該是下面。”御手洗潔手舞足蹈地笑著,“然後,因為曾經裝過液體,證明它本來是有底的,不過不是玻璃底。如果是玻璃底,不會找不到碎片,至少一片總該有吧。”
“不是玻璃底?有那種東西嗎?”
“大叔,這個箱子先在你那裡保存一下,說不定玻璃上留了指紋呢。但是那些警察,就算跟他們說了,他們也不會行動的吧。”
接著,御手洗潔把厚玻璃碎片,全部放回箱子裡。
“指紋是什麼?”橫山好奇地問。
“指頭上這個樣子的花紋,每個人的都不一樣。”
“這樣啊。那你接下來要幹什麼?”
“回家,都傍晚了,再不回去要挨罵了。衣服也弄髒了,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下午,鈴木江梨子家裡。葬儀在“鈴”酒吧的二樓舉行。江梨子的母親千惠子,穿著黑色和服,化了妝,非常美麗。
前來上香的人很多,大多是店裡的顧客吧。
御手洗潔站在樓下,江梨子從二樓的窗戶探出頭啊,望了一眼,走下來,把昨天御手洗放在這裡的雨傘還給他,然後,對御手洗說道:“小潔,我看到了,爸爸睡在棺材裡。我摸了摸他的臉,很冷,已經死掉了。那麼,爸爸不會活過來,也不會再回家了,對吧?”
“嗯,這樣的意思,就是已經死翹翹了啦。”御手洗潔笑吟吟地這麼說。
江梨子已經不哭了。
“但是,沒有爸爸的小孩,會變成厲害的大人,對吧?”
“嗯,是的。”
“真的嗎?肯定?……”
“肯定。”御手洗潔重重地點了點頭。
“御手洗你都這麼說了,我相信。”江梨子拍著兩手,笑著點了點頭,“對了,小潔,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的玻璃杯都碎掉了?還有,為什麼爸爸會死掉呢?”
“嗯,我知道了。”御手洗潔說道。
“我就知道小潔肯定知道。因為就算是老師不知道的事情,御手洗也總是都知道。”江梨子一臉興奮地蹦跳著說,一把拉住御手洗潔哀求著,“快告訴我吧,是為什麼?”
“現在還不能說。”
“為什麼?”
“要先把壞人抓住才行。”御手洗潔嚴肅地說,“抓住以後就告訴你。你先在家裡等著。”
御手洗潔和江梨子道了別,然後拿著傘,一直跑到位於坡道當中的派出所。派出所裡,昨天的那位巡查,正一個人喝著茶。看見潔,說道:“哎呀,原來是你這個小鬼啊,又見面了呢。有事嗎?”
“警察叔叔,鈴木江梨子的爸爸,是被大壞蛋'咔嚓'殺死的,你知道嗎?”
“什麼?……”警察一呆,“你說啥?突然亂講什麼呢?”
然後,他的臉色慢慢地變了,勃然大怒起來。
“餵!別給我胡扯八道了!小孩子家的!……”
“現在江梨子家正在辦葬儀,你不去抓兇手嗎?兇手肯定會來的,我告訴你是誰。”
這過於離譜的話,甚至讓巡查忘記了生氣,只是不覺張大了嘴。因為,他還是第一次,當面聽幼兒園的小朋友,對自己講這種話。
巡查愣了好一陣子,終於回過神來。
“說……說什麼蠢話呢你!那可是意外!”
“解剖過了?”
“解剖?解剖是什麼意思?”
“就是打開腹腔。”
“那……那種事情我當然知道!……”巡查踹著兩腳吼道,“你小子少取笑大人!……趕快給我回家學習去!……”
“光會說這種話的話,會來不及的哦。讓他逃掉也不要緊嗎?”
“誰要逃?”
“兇手啦!”
“那是意外!要說幾遍你才懂?!……鈴木音造迷戀速度,早晚會因為交通意外送命!……”巡查憤怒地吼著,“好了,鬧夠了吧!快到一邊兒玩去!別妨礙我的工作!”
“說什麼工作,不就是在喝茶麼!……”御手洗潔悶悶地說。
“剛才只是稍微休息一下而已,警官我可是很忙的!”
話音才落,御手洗潔就狠很地跺了一腳。巡查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
御手洗潔衝到門外的馬路上面,指天恨地地大聲叫道:“可惡啊!……為什麼我才上幼兒園!我要是一個大人的話,再多的兇手都能抓住!……我就可以抓到很多很多大壞蛋了!……”
御手洗潔說著,氣狠狠地瞪著無能的巡查。
巡查悠然地啜著荼,笑瞇瞇地說道:“那就快點兒長大吧,小鬼。再見啦,Bye bye!……”說完站起身來,到裡面去小便了。
御手洗潔只好無可奈何地回到“鈴”,站在門外把江梨子叫出來,給了她一張疊起來的紙片,囑咐道:“把這個交給你媽媽。”
“這是什麼?”
“上面寫著兇手的名字。告訴你媽媽,要小心這個人。”
“我能看嗎?”
“等媽媽看過以後可以,你問問她,然後,看過後別跟別人說。”
“嗯。你沒有告訴警察先生?”
“說了,但是,他不相信我,因為他說,我只是一個幼兒園的小屁孩兒。”御手洗潔的眼睛裡,湧上了一些淚水。
“御手洗,我們以後怎麼辦呢,我和媽媽?”江梨子焦急地說。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你媽媽,以後一定會給你找一個新爸爸的。”
“我才不要!……”江梨子頭髮直豎,甩著腦袋尖叫。
“那是以後的事情啦。”
“那麼,以後還能見到御手洗嗎?”
“如果你叫那個人'爸爸'的話。”
“那我就叫他。”江梨子忽然笑了起來。
“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啦,不用擔心。”御手洗潔拍著手說,忽然嚴肅起來,“但是,這張紙上寫著名字的那個人,你不能叫他爸爸。他可是個壞人噢。”
“嗯,我知道了。”
“現在的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御手洗,你要保護我啊,還有媽媽。”
“為什麼對我說?”
“因為御手洗,你的家裡很有錢,你又那麼聰明。”
“唔嗯,這樣啊。那麼再見啦。”
說完這些,御手洗潔就轉過身去,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