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暗雲A子

第8章 第四節

暗雲A子 麻耶雄嵩 2786 2018-03-15
屍體解剖的結果出來了。緣珠代的死亡推測時間為八點至十點——有點微妙時間段。並且從屍斑來看,屍體有被死後移動過的痕跡。也就是說,珠代並非自己前往鐘錶館,而可能是被殺害後搬運到那裡的。 “A子從賓館大廳到鐘錶館一直跟踪著疑似是真幌KILLER的男子對吧。叫HUNTER也好,還是狩帽男也罷,我們先不管,總歸是奇怪的傢伙。後來和天城你取得聯絡後A子就進入了鐘錶館內。在館內跟丟了目標,出來的時候發現倉庫裡躺著珠代君的屍體,然後,第一發現者還是你……” 曾我若無其事地歸納著案件的要點。只見他橫臥在塑膠沙發上,上半部分臉面敷有冷毛巾。突出沙發邊緣的雙足紋絲不動,宛如蟲蛹,筋疲力盡,只是抽著煙。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分別後,在某處殺了珠代,然後再搬到倉庫。你不是在講笑話吧。”

“當然是玩笑。只是如果不作這麼離奇古怪的猜想,無法解釋說明的事情也太多了點。” “我明白,因此這次搜查會議上混亂得不得了。” 審視現今狀況得到的假說總結如下。珠代和狩帽男原本就認識,她前往其為了掩人耳目潛伏的鐘錶館,並在那裡被其殺害。至於理由麼,狩帽男察覺到跟踪來的A子,誤會是珠代向她告的密。 然而驗屍結果卻可以充分推翻這種相對而言都講得通的假說。如果珠代屍體是從鐘錶館外搬到現場的話,那狩帽男就沒有殺害珠代的餘裕。因為直到抵達鐘錶館前,他都在A子的監視下。 另一方面,有人認為殺害珠代的兇手是“真幌KILLER”。緣於珠代被燒毀的左耳以及掉落於屍體旁的“真幌獸”。 真幌獸是流傳於市井間有15年左右的謎之珍獸,是一種自古以來棲息於青闇之森的陸棲動物。身高兩米體長四米。用四肢爬行。有著像從正面被壓碎似的臉孔,眼口鼻處都附有圓狀物。極富特徵的鼻孔和短小的尖牙,光潤的桃色肌膚及螺旋狀的尾巴。體毛稀薄,茶色蹄子的短足反應遲鈍。還會發出“吥呼”之類的嘶啞鳴叫聲。好食蘑菇食慾強烈。以上為已判明了的關於真幌獸的主要特徵。

從去年春天播出的名為“歷史回眸”電視節目為契機,真幌獸開始受人歡迎。甚至升格成為真幌市建市九十週年活動的吉祥物。 Q版化後1:20比例的真幌獸玩偶不限於真幌市,不知為何在全國都形成一股搶購風潮,成為了真幌市宣傳自身形象的一張名片。如今儼然已經和A子並稱為真幌市雙壁的名物。在真幌展覽館內雄偉展示著的那具純金真幌獸據說是時薪高達三億日元名匠榊薬郎所打造的。 摔落在珠代屍體邊的正是這種真幌獸的玩偶。但和數以千計的風景模型與乾支動物相比,真幌獸玩偶在全國可有數万個。這次原本也不期待會遺留有啥線索,但玩偶光滑的表面卻清晰留有指紋印,還一次兩組。幸運的是,因為屍體位於倉庫深處,指紋並沒有遭受風雨的肆虐完好地保留了下來。

而更加幸運的是,警方很快判明了兩組指紋的持有人。其中之一是暗雲A子,另一個是A子參加的演講會的工作人員。兩者都有過備案的樣子,因此在署裡都保存有指紋。由此警方推測掉落在屍體邊的真幌獸可能是演講會後工作人員贈送給A子的禮物。並且這只真幌獸還是鼻尖貼有金箔的稀有版本,只生產了二十隻,餘下十九隻的所在都已經過確認。掉落在珠代屍體邊的正是這種金鼻真幌獸。 然而在大廳交給A子的金鼻真幌獸身上就係了緞帶,不方便攜帶,據說A子記得曾擱在西餐廳XXX的桌子上過,之後怎麼樣就想不起來了。如果被狂熱粉絲看見A子這麼懈怠心目中的“神獸”肯定會暴怒起來吧,但也就那麼回事了。誰叫見処少年專心監視,A子還喝光了一瓶葡萄酒。恐怕金鼻真幌獸就落在餐廳,之後被犯人碰巧拾到當道具使用。

以上就是推測殺害珠代的犯人=真幌KILLER的來龍去脈。同時也發現了證明狩帽男和真幌KILLER是同一個人的證據。狩帽男從鐘錶館逃逸時駕駛的品川牌照的白色卡羅拉在第二天早晨被發現遺棄於鮎川河堤邊。經調查確認是東京的贓車,並且牌照的一部分有巧妙偽造過的痕跡。加之鐘錶館的地下室偷偷接入了電力,有人把羽絨被,床和冰箱都搬了進去,清楚留有擅自闖入者短時間內隱居於此的痕跡。只是這個人把各處的指紋都抹得一干二淨,或是一開始就很注意沒留下指紋。而且在房間深處發現一具從貝爾托琪卡工房內偷出的人體模型。和真幌KILLER犯下的第十起案件使用的人體模型不同,兩隻腳健在。從使用模型、麻將牌、干支小物件這點來看,犯人喜歡變著法子玩同一套。因此很自然的認為這是犯人為了下次再用到人體模型所以先在身邊準備的一具。

由此殺害珠代的犯人=真幌KILLER=狩帽男的結論更不可動搖。可驗屍結果又顯示殺害珠代的犯人≠狩帽男。 真幌KILLER=殺害珠代的犯人≠狩帽男=真幌KILLER。即真幌KILLER≠真幌KILLER。連不擅長數學的天城都能看懂單純的等式出現了明顯的矛盾。 “殺害珠代的傢伙和狩帽男之間,有一個是真幌KILLER,有一個不是。理論上是這樣,但是……”毛巾下的曾我呢喃道,“天城,你覺得是哪個。” “哪個是真幌KILLER?就算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天城搖搖頭說道。 “只是我感覺珠代這事和之前發生的在手法上多少有點不一樣。” “是指這次用上了可燃性噴霧劑麼。在那之前真幌KILLER都是用汽油燒耳朵,可這次那傢伙卻用了可燃性噴霧劑。據說就算這樣還是點不著,最後添了些廢紙才勉強燒起來。”

“嗯,手法太拙劣了點。之後用鈍器敲擊死者後腦勺,還赤手空拳就把下巴毆打至骨折的殺人手法又過於粗暴。” “這點很微妙啊。確實下手輕重和之前或許有所不同。但是……那個圓圓的掉在屍體旁邊的東西是叫真幌獸麼?先不說兇手放置了那玩意,而且只燒了左耳啊。” 真幌KILLER燒死者耳朵的事情通過大眾傳媒早就廣為人知,但只燒一隻左耳朵的事情並未公開發表。實際上大約兩個月前發生過一起模仿“真幌KILLER”的案件。結果最後逮捕的犯人經過調查判明為死者身邊的親屬,然而犯人在勒死死者後把兩隻耳朵都燒了。因為媒體上報導比較曖昧,只是講了“燒了死者的耳朵”,所以結果犯人把從臉頰到後腦部的大部分都燒了。 這次的案件和原版非常相似。兇手正確地只燒了左耳的耳垂部分,只是在可燃性噴霧劑和汽油這一點上有所偏差。

“比方說,會不會是兇手目擊過以前的犯罪現場呢?” “這個麼,我們每次到達現場之前就有圍觀群眾在那裡看熱鬧。有知情者也不足為奇。” 這時曾我突然唰地抬起頭來。才剛有暖意的毛巾“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板上。 “假設,只是假設,殺害珠代的不是真幌KILLER,而是想讓我們以為是真幌KILLER幹的某人,那他為什麼要把屍體丟在鐘錶館呢。這不就代表那人知道那屋子是狩帽男,也就是正牌真幌KILLER的藏身之處麼……所以我推測你就是犯人。你看如何。啊,說出來舒服多了。” “就不要再開我玩笑了,前輩。” 曾我雖然是開玩笑,但其中怎麼著也有幾十分之一的質疑意味,這讓天城感到坐立不安,於是便起身走開了。搜查工作如此雜亂無章,令曾我的焦躁達到了頂點,天城明白原因出在這裡。但是,如今他連大頭針掉在被子上的聲音都無法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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