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持槍的盲人

第9章 第六章

持槍的盲人 切斯特·海姆斯 6595 2018-03-15
演講者站在第一百三十五街和第七大道交口處,一個倒扣過來的木桶上,單調地喊叫著:“黑人力量!黑人力量!……你們到底要不要,要不要,要還是不要?我們今晚要遊行!遊行!遊行!遊行!……哦,當聖徒嗎?……伙計們!我們今天晚上,一定要去遊行!……遊行!遊行!遊行!……” 吶喊的傢伙是個大個子,但是,全身的肌肉都已經鬆弛,面頰上的肥肉,因為他聲嘶力竭的吼叫,而上下跳動著,口水沿著耷拉的嘴角滴了下來,棕色且沾滿油污的粗糙皮膚上,滿是汗水,眼睛呆滯而佈滿血絲,使他看起來像虛脫一般。 “從創世紀那一天開始,密斯塔·查利就被黑人力量嚇壞了,這也是為什麼,諾亞要把我們推到非洲的原因。因為我們一直用大笑面對暴力。”

他用一塊紅色的大手帕,擦了一把滿是汗水的臉,深呼吸了一下。他的眼神看起來十分空洞,語調生硬呆板。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他喘息著說道,但是,沒有人聽到他在說什麼,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行為,沒有人關心這些。 他咽了口唾沫,衝著人群大聲喊道:“就是今天晚上。我們要展示我們的力量!……我們要遊行!遊行!遊行!……今天晚上,一定要去遊行!……遊行!遊行!遊行!……這個夜晚是屬於我們的!……你們明白嗎,伙計們?……我們要遊行!遊行!遊行!……” 雖然已經是夜晚了,但是這裡的氣氛,卻和白天一樣熱烈。他的白色襯衫,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了,黑色的褲子也像洗過一樣,凸出來的腹部滿是汗水,就像一塊正在融化的冰。

“你們想要好房子嗎?你們想要好車嗎?你們想要好工作嗎?……”他鼓動性地吶喊著,“如果想,就都給我起來反抗吧!……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汗水不斷地順著他的頭髮上滴下來。作為這樣一個臃腫的中年男子,他更應該待在家裡,乾一些敲敲打打的活兒。但是,他現在卻興奮得像個瘋子,雙臂像暴風中的風車一樣揮舞著,兩隻腳交錯著踮著地面,如同候戰的拳擊手一樣,慢慢吞吞地走來走去。他舉著緊握的拳頭,飛沫四濺地大喊道:“反抗!反抗!……反抗白人社會!我們擁有力量!……我們是黑人!我們才是聖潔的!……我們要遊行!遊行!遊行!……” 一群身著節日盛裝的哈萊姆市民,聚在一起聽他的演說,他們身上五顏六色的衣服,交錯在了一起,使整條街看起來就像,生長著各式鮮花的南美洲熱帶雨林,色彩繽紛五彩斑斕。當然,不包括他們發出的各種聲音。圍觀的人群慢慢地擁過人行道,來到街上,交通已經完全癱瘓了。

“他在說什麼呢?”一個膚色亮黃、頭髮鮮紅、穿一條勉強能夠遮住屁股的鮮綠色裙子的黑屁股小妞,衝站在她旁邊的黑人男子問道。那名男子的五官和頭髮,都如同雕塑一般精緻,身材髙挑、細長。 “閉嘴,聽著就行了。”黑人男子不耐煩地回答道,並用他那雙渾濁的杏眼,憤怒地瞟了她一眼,“他在告訴我們,什麼是黑人的力量!……”他又補充了一句。 黑屁股小妞的綠色的大眼睛眨了眨,驚異地看著身邊的黑人男子。 “黑人的力量?這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反正我不是黑人。” “那又是誰的錯呢?”他那線條生硬的嘴唇,嘲笑般地撅了起來,透露出一絲不屑。 “黑人的力量是無法比擬的!……我們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

天堂旅館前面,一個渾身透著健康光澤、長相清秀的年輕姑娘,向圍觀者中那些身份迥異的人,伸出了捐款箱,用一種溫柔的,聽上去令人十分愉快聲音,不斷重複著:“先生們,為鬥爭作點貢獻好嗎?” 一個留著長捲髮,穿著紅色長袖絲綢襯衫的傢伙,衝這個姑娘不屑地說道:“什麼他媽的鬥爭?如果黑人的力量,真有那麼強大,還需要去鬥爭嗎?……不如把你募得的錢都給我。” “滾回你的白人隊伍中去吧,我們黑人婦女要去鬥爭。”姑娘從頭到腳,打量著這個男人,泰然自若地說道。 “好啊,去吧,去打敗他們吧。”男人說著走開了,“你們這些黑人婦女的毛病,就在於你們鬥爭得太多了。” 其他黑屁股的年輕姑娘,似乎要比她順利一些。

遊行隊伍中有很多明白事理的人,他們清楚地認識到,這一場即將到來的鬥爭,需要一大筆資金。他們相信黑人力量,無論如何,他們都要進行這場鬥爭,試驗一下——事實上他們已經在做了——因為其他所有的嘗試都失敗了。 那些扭著屁股的姑娘們的捐款箱裡,裝滿了硬幣和鈔票,無論如何,第一步已經成功了。租金、宗教、食物和威士忌,都能夠成為黑人力量。他們還剩什麼能失去呢?之後他們也許能夠獲得勝利,但是,又有誰知道呢?鯨吞掉了約拿,摩西劈開了紅海,救世主從死亡中重生,林肯解放了奴隸,希特勒殺掉了六百萬猶太人,美國人和俄國人都登上了月球,某個傢伙製造了一顆塑料心臟,來代替壞掉的那顆。而非洲人已經贏得了統治權——儘管只是非洲的一部分地區,但是,現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年輕姑娘們把裝在募捐箱裡的錢,倒進演講者腳下的一個鍍金小桶裡,然後又回到人群中,設法把它們裝滿。那個小桶上寫著“黑人力量”字樣的標語,一個滿頭銀髮、體態豐滿、但表情僵硬的年長婦女,負責看管著金色的桶,她穿了一件釘有一排閃閃發光的,鍍金鈕扣的黑色制服上衣,在如此炎熱的天氣裡,看起來就像一座即將開始燃燒的雕像。 “黑人力量!……它像黑暗一樣危險!像夜晚一樣神秘!……為我們的繼承權!為我們的生存權!……將我們從畜欄中解放出來!……”演講者繼續向人群咆哮著。 “這傢伙簡直就是在放屁。”街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耳語道。 這時,有幾個白人開著汽車,穿過人群,沿著第七大道,向北方的西切斯特郡方向行駛。他們好奇地盯著這些人,搖下窗戶,想知道發生了什麼,當聽到“黑人力量”這幾個詞時,他們立即縮回頭去,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圍觀人群還算秩序井然,警車在街道兩旁,整齊地排列著,警察們除了製止一些衝突之外,什麼都沒得做。這些警察大部分都是白人,他們全都臉色微紅地,聽著那個演講者,歇斯底里的激昂演說,以及他不斷重複的“黑人力量”。 這時,一輛閃閃發光的凱迪拉克豪華轎車,呼嘯著駛了過來,停在巴士站旁禁止停車的區域,和演講者所站立的木桶近在咫尺。兩名戴著軍官帽、穿著黑色皮外套的黑人男子,穩如泰山地坐在前排,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佈滿疤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後座上,兩個身材纖弱、神情安詳、輪廓鮮明的棕色皮膚男子穿著長袍,分別坐在兩邊;中間是一位身材健壯、頭髮灰白的黑人男子。 那名黑人男子穿著一件深灰色的精紡毛紗夏裝,黑色鞋子,深色領帶,白色襯衫,沒有佩戴任何珠寶飾品,連一隻手錶都沒有;他的皮膚黝黑鋥亮、光滑如絲、柔軟得就像天鵝絨一樣,看上去好像剛剛做過按摩;他捲曲的灰色頭髮,剪成了短短的平頭,氣定神閒,卻威嚴十足;他油黑粗密的睫毛下面,淡棕色的眼睛出乎意料地清澈,閃耀著理性的光芒,並且充滿活力;眼瞼上長長的黑睫毛,讓他看起來很性感。但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臉色暗淡,整個人一絲生氣都沒有,並且一直都很安靜,幾乎沒有什麼動作。

坐在司機旁邊、穿著皮外套的僕人跳到路邊,打開了後車門。坐在車裡的牧師走到了人行道上,灰色頭髮的男人也跟著他下了車。 看到這個情景,那個演講者正在咆哮的大嘴,像溺水一般突然停住,整個人從木桶上挪下來,戰戰兢兢地走向灰頭髮的男人,一副與在宣揚“黑人力量”時的專橫,完全不同的擔心模樣。他沒有試著去握手,半死不活地小聲說道:“摩爾醫生,我要求換班,我不行了。” “堅持一下,你可以的,J!”摩爾醫生命令道,“我馬上就會派L來接你的班。”他刻意換了一種音調,聽起來令人愉快,但卻有一種不容反對的威嚴。 “我真的很累了。”J抱怨道。 摩爾醫生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放鬆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所有人都很累,孩子,只要再堅持一會兒,你就可以休息了。”他伸出手指以強調他的意思,“只要能讓多一個人,感受到我們的旨意,我們的付出就值得了。” “好的,先生。”J無奈順從地回答道,然後,他拖著疲憊的身軀,挺著被汗水浸透的便便大腹,再次站回到了木桶上。 “好了,Z修女,對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呢?”摩爾醫生向那位看管“黑人力量”鍍金小桶的、體態豐滿、穿著黑色護士長制服的修女問道。 Z修女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就像張口大笑的蒙娜麗莎一般。 “這隻小桶,差不多要被裝滿了。”她驕傲地說道,露出兩排大金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摩爾醫生無奈地,看著她的牙齒,然後,他向汽車後備廂邊,正打開一個大皮手提箱的牧師,輕輕地點了點頭,那隻大皮手提箱裡,裝有滿滿的半箱硬幣和鈔票。

圍觀的人群安靜地看著,他們都被嚇呆了。在第一百三十五街火車站前的白人警察,也好奇地看著這一切,卻沒有釆取任何行動。沒有人注意到:這輛豪華汽車是非法停車,沒有人對摩爾醫生收集錢款的行為,表示過合理的抗議,也似乎沒有人想過,這整個程序有多麼奇怪。 人群中的絕大多數黑人,以及坐在警車裡的大多數白人警察,都不知道摩爾醫生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他,甚至都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是,他那種自內而外的絕對權威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收集捐款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而坐在凱迪拉克豪華轎車裡的兩位黑人軍人,又對其身份給予了保證。就算這兩個身穿制服的人,與“黑人力量”有關,也沒有什麼不正常。 當他們回到車上之後,摩爾醫生通過話筒說道:“B,你快到市中心去。”然後,他看了一眼司機的後腦勺,糾正道,“我想你應該是C,對嗎?” 前後座沒有隔開,司機稍微轉了一下頭,隨口說道:“是的,先生,B那小子已經死了。” “死了?什麼時候?……”摩爾醫生的語氣,聽起來有一點驚訝。 “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摩爾醫生向後靠在椅背上,嘆了一口氣。 “生命飛逝啊。”醫生悲傷地說道。 此後,在到達目的地之前,一路上,沒有人發出過任何聲音。他們的目的地,是上列諾克斯大道上的,一處中產階級房產開發區裡,一幢十七層高的U形紅磚大樓。那幢大樓前庭的公園是新蓋的,草都還沒有長出來,剛剛種的樹苗和灌木,都在上一場旱災中祜萎了。公園中心是一個兒童遊樂場,有滑滑梯、鞦韆和沙箱,它們都太新了,看上去像是被人遺棄在這裡的,而且,似乎根本沒有孩子住在這裡。 穿過列諾克斯大道,第七大道向西,就是當地居民的貧民窟。那裡全是一些充斥著老鼠的冰冷房子。 一樓是普通的超級市場,玻璃櫥窗骯髒得令人不願多看一眼,上面滿是手寫的廣告:通過美國政府檢查的煙熏火腿:每磅五十五美分;獨家特製的除臭冰塊:七十九美分;加州無核葡萄:兩磅四十九美分;全程監控生產的多泡啤酒:每公斤七十七美分;金蟹爪:每磅七十九美分;時髦箱包:九十九美分……有出售冷凍豬腸和其他各種熟食的食品店,展示著針、鈕扣和線的小飾品店,還有理髮店、煙草店……另外,還有各式各樣的創意廣告牌,上面亂七八糟地寫著:威士忌、啤酒;徵好友;競選國會議員的政客;克萊爾大美女;戴著假髮的男人;葬禮業務室;夜總會;艾克教士說,“為病人和各類人,提供各種祈禱環境,讓您來時帶著負擔,去時哼上一曲”。 在這個酷熱的夜晚,黑人市民們都彎著腰,坐在他們破舊、骯髒的房間裡,還有一些傢伙,成群結隊地蹲在酒吧門口,沉醉地吸著大麻。人群所過之處,腳步揚起粗沙、塵土、污垢和垃圾,混雜的氣味在炎熱、黏稠的空氣裡,到處飄浮著。這就是居住在貧民窟的人們,普通生活的一面,那些富人們在經過這條街道時,從來都不會看他們一眼。 黑色凱迪拉克轎車開到了,那塊沒有修整好的草坪前面,不可思議的是:車後那塊之前宣稱“黑人力量”的標語牌,現在竟然寫著“兄弟情誼”。坐在前排的兩個穿著黑色外套、戴著黑色帽子的男子,首先走了出來,站在後門的兩側。在遠離第一百三十五街和第七大道混雜人群的、這幢安靜的公寓大樓旁邊,他們陡然變得更加高大、強壯,充滿無窮的危險,尤其是他們皮外套左側鼓起來的肌肉,更是宣告了一切。在這條古舊、寬敞、安靜、陰暗,有一些歷史的貧民窟街道旁,他們看上去無疑就是貼身保鏢。公寓入口進進出出,穿著考究的人們,給他們留出了一大塊車位,而且,沒有表現出任何怨恨,甚至似乎彼此很熟悉。 摩爾醫生本身就是一個著名人物,這裡的居民對他都極其尊敬。人們羨慕他團結大眾的成就;稱讚他不用暴力、通情達理的處事方法。當摩爾醫生從車上走下來,站在兩個牧師中間時,過往的行人都會摘下帽子,滿臉奉承地對他諂笑。 “你們跟著我。”摩爾醫生說道。然後,他迅速地走進了大樓,後面緊跟著他的隨從們。 摩爾醫生總是顯得信心滿滿,烕嚴十足,像一個目的明確、意志堅定的男人。穿過大廳時,經過的居民都對他鞠躬致意,他回以和藹可親的微笑,但是,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門衛為他留了一個空電梯等著他,他乘著電梯到了三樓,解散了他的保鏢,帶著兩個牧師進了房間。 門廳裝飾得非常奢華。整個地板鋪滿了暗紫色的地毯;一面牆壁的旁邊,是一個帶有全身鏡子的外套衣架,衣架旁邊是一個傘架;另一面牆邊,是一長排用來擺放帽子的矮桌子,桌子兩端,各有一盞形狀完全相同的燈;側面是一排暗色的進口木材,做成的直背椅子,椅子上還放著有針繡花邊的加厚軟墊。 但是,摩爾醫生並沒有在此逗留,他迅速看了一眼鏡子之後,右轉走進有兩扇大窗戶的休息室,兩個牧師還跟在他的後面。除了白色威尼斯百葉窗上掛的,半透明紫色絲綢窗簾外,這個休息室和哈巴特大媽的食櫥一樣空無一物。 摩爾醫生繼續向前走,穿過休息室,走進了起居室,牧師仍然緊跟在他的身後。 起居室也和休息室一樣空蕩蕩的,只有幾個簡單的百葉窗和窗簾。摩爾醫生沒有半點猶豫,他的牧師也不希望他有任何猶豫,他們排成一列走進了廚房。這期間他們一直一言不發。儘管他們沒有進行任何言語上的交流,但是,當摩爾醫生察看冰箱時,兩個牧師馬上脫掉了外套和牧師衣領,換上了白色的棉製夾克,還帶上了廚師帽。 “這有一些頸骨,”摩爾醫生說,“做一些吧,再來一些米飯,你們再找一些黃山藥,可能還剩下一些羽衣甘藍。” “玉米麵包怎麼樣?”其中一個廚師打扮的牧師問道。 “好吧,玉米麵包,最好還能有些黃油。” “這裡有一些人造黃油。” 摩爾醫生做出一副厭惡的痛苦表情。 “開工吧,”他做個手勢說,“我要吃東西。” 摩爾醫生說完,飛快地走回大廳,打開了第一間臥室的門。這裡除了一張沒有鋪好的雙人床,和一個還沒刷漆的衣櫥外,也是空空如也。 “露西!……”摩爾醫生叫道。 一個女人從浴室裡探出頭來。這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有一張光滑的棕色臉蛋,直直的黑髮斜過前額,一直蓋住了她的右耳。她的臉蛋很漂亮,長著寬闊筆挺的鼻子;寬厚的棕色嘴唇上,沒有塗抹唇膏,看起來柔軟而有彈性;棕色的眼睛被無框眼鏡放大了,讓她看起來性感十足。 “露西出去了,是我。”她說道。 “你?芭芭拉!……有人和你在一起嗎?”摩爾醫生吹著口哨問道。 “天哪,沒有,你以為我會把他們,帶到這裡來嗎?”她溫柔地說道,用這種聲音說出這些話,讓人覺得很震驚。 “好吧,那你他媽的在這里幹什麼?”摩爾醫生改用粗鄙的聲音,大聲說道,聽起來似乎有另一個男人,住在他的身體裡,“我記得我已經把你,送到美國雞尾酒舞會去工作了。” 她走迸了房間,空氣裡飄蕩著一種女人的味道。她嬌豔的棕色身體,鬆散地裹著一件粉紅色的絲綢長袍,透過長袍,可以看到她棕色的腹部,和兩腿之間黑色的陰毛。 “我去了,”她反駁道,“可是,那裡有太多的高級妓女,競爭壓力很大。那些神氣活現的婊子們,都去黏著白人,就好像蜜蜂見到花蜜一樣。” 摩爾醫生生氣地皺著眉頭喊著:“那又怎麼樣?難道你就不能反擊她們嗎?你可是專業的。” “你在開玩笑吧?和那些免費的主婦作對?……你看到過托馬西娜女士,對白人的那個熱情勁兒嗎?” “聽著,騷貨,這是你的問題。我付錢送你,到那些雞尾酒舞會去,不是讓你去被那些上流社會的婊子打敗。我希望你能達到目標,但是,怎麼做是你的事。如果你在那麼多人裡面,都勾引不到一個白人小子,我會去另找一個妓女的。” 芭芭拉走近摩爾醫生,使他能夠聞到她的味道——從她身體裡面,慢慢散發出來的女人味。 “哦,寶貝,別這樣和我講話。我不是一直很好嗎?只是那些音樂會上的婊子,都是免費的。我今天晚上,肯定會成功的。” 芭芭拉想去抱他,但摩爾醫生粗暴地推開了她。 “你很好,寶貝。”摩爾醫生說,“但是,我說的可是生意。再不交租金,我就要回去和坎迪一塊住了。” “難道你自己的生意,就一點兒都交不出嗎?” “只有他媽的很少的一點。這些哈萊姆的傢伙,不夠認真,所有人都只想跳波加洛舞。”摩爾醫生停頓了一下,然後沉思地說道,“只要把他們弄得瘋狂起來,就可以大賺一筆了。” “天哪,你的那些小子做不到嗎?……你要他們是為了乾什麼呢?” “不,他們在這個計劃中,沒有什麼用處,”摩爾醫生沉思著說,“我真正需要的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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