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純屬杜撰·杜撰探案集

第2章 作家不見了

純屬杜撰·杜撰探案集 杜撰 12817 2018-03-15
“你知道江古川嗎?”市刑警隊的副隊長羅培高冷不丁地問道。 “嗯?哪個江……哦……你是說那位著名的推理小說作家啊,我知道,他的書我都看過。”窮酸落魄的自由撰稿人杜撰揉著惺鬆的睡眼,一邊忙著在床下找拖鞋,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 羅培高微微皺了皺眉,說:“江古川自從五年前憑藉《書店不見了》一書榮獲中國偵探推理原創小說大賽最佳長篇小說獎以後,一炮走紅,先後出版了《大廈不見了》《郵輪不見了》《城市不見了》和《海峽不見了》四部作品,極受廣大中國推理迷的推崇喜愛,他最擅長的就是描寫物體憑空消失的詭計,甚至被媒體譽為紙上的'大衛·科波菲爾',我說的沒錯吧?” 杜撰趿上剛剛找到的舊拖鞋,一臉驚訝地看著羅培高,說:“我以為你從來不看推理小說的,怎麼,最近迷上江古川的作品啦。嗯,坦白的說,他的書的確不錯,比如這本……”

羅培高冷冷地打斷杜撰,說:“我的確是不看推理小說,而且現在也不打算看。” “那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推理小說作家這麼感興趣?”杜撰揚了揚眉毛,說。 “我之所以這麼了解江川是因為……”羅培高有意頓了頓,說:“上個星期,江古川在自己寓所門窗緊鎖的書房裡,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杜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想了幾秒鐘後又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羅培高忽然笑了笑,說:“其實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這個案件的。” 說著,羅培高從隨身的公文包裡取出了筆記本,邊看邊說:“這個江古川成名前的身份是退休的中學物理老師,得獎時已經是六十二歲,可謂大器晚成了。成名後他在城南蒼屏山下買了一處房產,終日在屋子裡埋頭寫作,幾乎足不出戶。江古川性格孤僻,不善與人交際,妻子死後一直鰥居,他的一個叫畢亞林的學生和他住在一起,負責照顧他的日常起居。聽說他喜歡在門窗緊鎖、密不透風的屋子裡點起蠟燭來寫作,真是怪人一個吶。”

“是嗎?”杜撰有些驚訝地說,“想不到他還有這麼些怪癖呢。”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一封信說起,”羅培高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沓照片,遞給杜撰,說,“一個星期前,江古川收到了一封古怪的讀者來信,這些就是那封信的照片,你先看看吧。” 杜撰接過照片,只見信上用從報紙上剪下的鉛字粘成句子,寫道: 接下來的照片上是那封來信的信封,信封上的地址、收信人名都是打印出來的,郵戳是本市清江區西門郵局,日期是七月一號。 “從這封信上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羅培高搖搖頭,說:“信箋紙和信封都是很普通的那種,幾乎在全國的郵局、文具店裡都能買的到。信封和信紙上有很多雜亂的指紋,但我們只確認了江古川和畢亞林的指紋,剩下的應該是郵遞員的指紋了。信紙上的鉛字都是從六月份的《商報》《都市報》和《新聞晚報》上剪下來的,而這三份報紙在本地又是隨處可見的。總之從這封信上,我們暫時還找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至少我們現在知道這位'挑戰者'極可能是本地人氏。”杜撰補充道。 “那又怎麼樣呢?”羅培高無可奈何地說,“這座城市有幾百萬人口呢,我們總不能一個一個地去找吧。” 杜撰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平時江古川總能收到大量的讀者來信,這些信件都是由他的學生畢亞林處理的,這封信也不例外。畢亞林曾將這封信交給江古川,但是江古川不以為然地認為這只是讀者所開的玩笑而已,並沒有理會,於是畢亞林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案發當日就是信中預告的七月六日,”羅培高看了看筆記本,說,“那天下午,出版社負責江古川小說的責任編輯章彥明來到江古川的寓所,據說是準備送一份關於江古川最新小說的出版合同給他簽字的。”

“這個章彥明我好像認識,在出版社舉辦的一次筆會上我們見過面的,是不是高高瘦瘦、蓄著小鬍子的中年男子?”杜撰歪著腦袋,說。 “是的,”羅培高點點頭,他從公文包裡取出一沓案卷遞給杜撰,說,“這是當時訊問章彥明和畢亞林的記錄,你看看吧。” 杜撰接過案卷,凝神看了起來—— 警察(以下簡稱“警”):出版社方面,一直是你在和江古川聯繫麼? 章彥明(以下簡稱“章”):是的。 警:那麼你對於江古川應該是很熟悉了? 章:雖然江老師的稿件一直是我在負責,可是由於老師的怪癖,其實我們一共也就見了兩三次面而已。 警:那你上次來拜訪江古川,是在什麼時候? 章:嗯……大概是在三個月前吧。 警:唔,那麼你是今天下午幾點抵達江古川住所的?

章:兩點半。 警:你是怎麼知道的? 章:因為江老師家的玄關處有一座大座鐘,從門口進出的時候都會注意到時間的。 警:是誰給你開的門? 章:我通過門口的對講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後,江老師便把大門打開了,江老師還說他正在二樓的書房裡寫作,要我直接上來。 警:然後呢? 章:我便徑直上了二樓,書房門沒有鎖,我打開門,看見江老師正坐在電腦前寫作。書房裡很悶,也很暗。因為窗簾都緊緊地拉上了,只有書桌上點著的幾根蠟燭發出一點光亮。 警:這是怎麼回事呢? 章:哦,這是江老師寫作時的習慣,江老師習慣在密閉的房間裡點上蠟燭寫作,他說在這樣的環境裡才能更好地汲取靈感。 警:知道了,繼續說吧。 章:江老師要我把合同放在書桌上,然後又說自己正在寫作,讓我先到樓下客廳裡坐一會,等他把手頭這章寫完了就談合同的事。我照做後就退出了書房,下樓去了。

警:你離開書房的時候,書房的門是關著的還是開著的? 章:我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了,但是我轉身離開的時候聽見江老師在裡面把門反鎖上了。 警:也就是說,在你離開的時候,書房的門是從裡反鎖的? 章:是的。 警:那你下樓之後又做了什麼? 章:我到客廳裡剛坐下不久,就听見大門開了,我起身一看,只見江老師的學生畢亞林提著超市購物袋走了進來,畢亞林說他剛才到附近的超市去買了東西。待畢亞林把東西放好之後,便忙著給我泡茶,我們就在客廳裡寒暄著。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 警:電話鈴響大約是在什麼時候? 章:沒有註意……從我兩點半抵達江老師家,到電話鈴響,我想至少間隔了有十來分鐘的樣子吧……你們可以去電信局查查江老師家的通話記錄啊,這樣就能知道那通電話的確切時間了吧。

警:嗯,知道了,你繼續吧。 章:然後畢亞林就去接了電話,接到電話時他一臉很驚詫的表情,還大聲問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可是電話好像很快就掛斷了,這時畢亞林放下電話,很擔心地朝二樓望了一眼。我便好奇地問他那通電話是怎麼回事,畢亞林當時只是簡單地對我說是騷擾電話而已,然後就轉身急匆匆地朝二樓走去,我見他一臉擔心的樣子,也就跟在他的身後向二樓走去。 警:你當時聽到電話裡的聲音了嗎? 章:沒有,我當時坐的位置離電話挺遠的,只能聽見畢亞林答話的聲音。 警:唔,知道了。 章:我們上樓後,畢亞林使勁敲書房的門,不見裡面有人應答,於是他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可是打不開門,書房的門是從裡面反鎖上了的。這時我也有些慌了,忙問畢亞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畢亞林簡單地向我解釋了那封信的事,這時我便提議一起把門撞開。書房的門很結實,我們兩個人一起又撞又踹,弄了很久才把門鎖弄壞,衝了進去。期間我們還特意查看了二樓江老師和畢亞林的臥室,確認沒有人躲在裡面。

警:這兩間臥室都沒有上鎖嗎? 章:沒有。 警:當時是誰最先進屋的? 章:是我,當時我使勁踹了一腳,把門踹開以後就順勢衝了進去。 警:你注意到當時書房裡的佈置和你不久前進來時有什麼不同嗎? 章:沒有,書房裡依舊是很暗、很悶,窗簾緊緊地拉上,桌子上的蠟燭還在燒著,惟一不同的就是,原本坐在電腦桌前的江老師不見了,而在他坐的椅子上,卻殘留著一攤灰燼。 警:之後你們做了什麼? 章:畢亞林顯得很鎮定,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發現窗戶是從裡面鎖住的。我們透過窗戶向外面看去,只見外面也看不到什麼可疑的痕跡。於是畢亞林和我便退出了書房,立刻打電話報警,之後的情況,你們就都知道了。 警:從你第一次離開書房到和畢亞林一起上樓,在這期間你在樓下可曾聽到二樓有什麼動靜嗎?

章:沒有。 警:那有沒有可能有什麼人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上樓呢? 章:不可能的,樓梯口就在客廳門邊,如果有人要上樓,我不可能會注意不到的。 警察(以下簡稱“警”):你是下午幾點離開家裡的? 畢亞林(以下簡稱“畢”):嗯……大概是兩點剛過吧,那個時候我突然發現家裡的衛生紙和茶葉都用完了,想起待會兒出版社的編輯要來拜訪,於是便匆匆出去,到附近的超市去買了一提衛生紙和一包茶葉。 警:在這之前你和江古川交談過嗎? 畢:沒怎麼交談,今天老師一大早起來後就呆在書房裡寫作,只是要我把早飯和午飯給他送到書房裡。 警:江古川和平常比有什麼異樣嗎? 畢:沒有,平時老師也是這樣成天呆在書房裡寫作,偶爾累了就到院子裡去散散步,老師不喜歡到外面去,也不喜歡和別人交際。

警:可是今天不就是那封信中預告的日子嗎——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嗎? 畢:說不擔心是假的,其實今天早上醒來時我心裡多少還是沒底,可是老師堅持認為這只是讀者開的無聊的玩笑而已,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雖然多少有些擔心,但因為老師的態度所以也就沒怎麼再理會這件事情了。 警:嗯,那麼平常有什麼人來拜訪你們嗎? 畢:除了出版社的編輯偶爾會來外,平時是沒有人拜訪的,老師這個人很不喜歡和別人交談,即使是和我說話,也只是說一些必需的話而已,在我印像中老師從未主動和我寒暄、閒聊過。 警:可是江古川以前不是中學老師嗎,他這樣孤僻,怎麼能教書呢? 畢:據我所知,以前老師雖然不喜歡交際,但還不至於這樣,只是他的夫人去世後,老師因為伉儷情深著實消沉傷心了很久,甚至還想過自殺,後來老師是靠著不停地寫作來排遣心中憂思才活到現在的,如果這樣想的話,多少也就能夠理解老師的舉動了。 警:江古川的夫人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畢:嗯……大概是六年前吧,正好是老師得獎的前一年。 警:你是怎麼成為江古川的學生的呢? 畢:其實以前在高中時,江老師就曾教過我,那個時候我正好是班上的物理課代表,因此和老師比較熟捻,大學時也一直給老師寄著明信片。我大學畢業後沒找到理想的工作,後來偶然間在報紙上看到老師得獎的消息,就想老師或許能給我介紹個工作,於是便投奔老師來了。老師說他正好缺一個幫他整理文稿、處理家務的助手,問我願不願意留下幫他。我那時正找不到事做,就留下了,並且一干就是五年。 警:你平時具體負責什麼工作呢? 畢:很雜,比如幫老師整理資料啦做家務啦一類的。 警:屋子裡的鑰匙通常都由誰保管? 畢:都由我保管。 警:江古川身上一把鑰匙也沒有嗎? 畢:是的,老師總是嫌隨身帶著鑰匙之類的小東西很麻煩,再說老師也很少到外面去,因此就把鑰匙通通交給我了。 警:鑰匙你都隨身帶著? 畢:是的。 警:那有備用鑰匙嗎? 畢:有,不過我把它們都鎖在我臥室的保險櫃裡了,保險櫃的鑰匙由我隨身攜帶著。 警:嗯,江古川一直都用電腦寫作嗎? 畢:不是的,老師最初是用筆寫作的,後來變成由老師口述、我在電腦上打字,最近老師學會了使用電腦,就自己在電腦上寫作了。 警:說說你回來後的事吧。 畢:好的,當我從超市回來時,發現章先生已經到了,放下手中的東西後便忙著給章先生泡茶。章先生告訴我老師正在書房裡寫作,我就留在客廳里和章先生客套著,沒過多久,電話鈴就響了。我接過電話,只聽見電話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你不上來看一下嗎”,我立刻想到了之前的那封信,我大聲地問那人是誰,可是那人在電話裡只是一直說著“你不上樓看看嗎”,之後便把電話掛斷了。這時章先生見我一臉擔心的樣子,便走過來問是怎麼回事。我匆匆解釋說只是騷擾電話而已,但是自己卻急忙向二樓走去,想一探究竟。 警:在這期間,你在客廳裡可曾聽到樓上的什麼動靜嗎? 畢:一點也沒有,再說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除非是極大的響動,否則樓下是根本聽不到樓上發出的聲音的。 警:嗯,這之後呢? 畢:我和章先生一起來到二樓,我敲書房的門,可是沒人應答。我連忙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可是書房的門卻被人從裡面反鎖上了,鑰匙根本打不開。這時我轉身打開了旁邊的兩間臥室的門,我害怕有人躲在裡面。 警:是書房對面你和江古川的臥室嗎? 畢:是的。 警:那你在臥室裡發現了什麼嗎? 畢:我只是開打臥室門匆匆一瞥,確認裡面沒有躲著什麼人罷了。 警:也就是說你並沒有進入臥室,只是在臥室門口看了一眼? 畢:是的。 警:那會不會有什麼人躲在臥室里而你沒有發現呢? 畢:不可能的,兩間臥室的佈置都非常簡單,一望便知,根本不可能有能藏下一個人的地方。 警:知道了,然後呢? 畢:我們決定把書房的門撞開,可是費了我們好大的勁兒又撞又踹的才把門給弄開。我們進了書房後發現裡面和平常老師寫作時沒有什麼兩樣,惟一不同的是老師不見了,在老師的椅子上卻留下了一堆灰燼。我們立刻檢查了窗戶,可是發現所有的窗戶都是從裡面鎖好了的,沒有被人做手腳的痕跡,而房門又是從裡面反鎖上的,老師究竟是怎麼消失不見的呢……椅子上留下的那堆灰又是怎麼回事呢……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警:之後你們便退出了書房,到樓下打了電話報警,並且一直守在書房門口直到警察到來,是吧? 畢:是的。 警:我們在書房的圓桌上發現了一個手機,這個手機是誰的? 畢:是老師的。 警:可是江古川不是從不主動和別人交際嗎,再說家裡也有電話,他要手機幹什麼? 畢:是這樣的,上次老師說他下一部小說的詭計有涉及手機的內容,可是他自己卻從來沒用過,於是便要我給他買一個手機來試試看。 警:也就是說江古川純粹是為了體驗生活才買的這個手機? 畢:是的。 警: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畢:是兩個星期前的事。 警:那麼有別的什麼人知道江古川的手機號嗎? 畢:據我所知,沒有。手機卡也是我給老師買的,老師只是用手機給我打過幾個電話,平時根本沒怎麼見老師用過那手機。 警:家裡的一共裝了幾部電話機? 畢:只有一部,就在客廳裡,本來當初在二樓是裝了一部分機的,可是老師嫌電話鈴太吵,就把二樓的電話取了,家里便只剩下客廳裡的一部了。 警:可是這樣不是不太方便嗎? 畢: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不方便,可是後來習慣了就好了,再說打到家裡來的電話也實在是數量有限。 “這是現場的照片。”羅培高又遞給杜撰一沓照片,說。 杜撰接過照片,只見現場正如章彥明描述的那樣,窗簾緊閉,只是桌上的蠟燭已經被人熄滅了。正對著書房大門的是電腦桌,電腦正開著,桌邊凌亂地放著幾本辭書、字典之類的工具書。電腦桌前的椅子上,殘留著一堆細沙般的灰燼,看上去很像是骨灰。一進門的左手邊擺著一個圓桌,上面放著一套茶具,右手窗前放著一張書桌,桌上也密密麻麻地擺放著許多書和寫作資料。房間裡還擺放著三個高高的書櫃,裡面擺滿了這種各樣的書,以各國的推理小說居多。從照片上看,房間裡的窗戶是那種推拉窗,都從裡面鎖上了,還拉上了窗簾。 “窗戶上有什麼可疑的痕跡嗎?”杜撰問。 羅培高搖搖頭,說:“窗戶是那種普通的推拉窗,用扣環反鎖上的,可是正如畢亞林所言,我們在窗子上找不到什麼可疑的痕跡。” “那麼那個廢紙簍裡有什麼東西呢?” “只有幾張什麼也沒寫的廢紙而已,”羅培高看了一眼筆記本,說,“根據電信局提供的通話記錄,那通電話正是用樓上的手機打出來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四十三分。” “是嗎?”杜撰聽了,不禁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地說:“你聽說過'都市傳說'嗎?” “都市傳說,什麼是都市傳說?”羅培高困惑地問道。 “所謂'都市傳說'一詞,翻譯自美國,”這時杜撰從書桌的抽屜裡取出一個資料夾,打開,邊看邊說,“原文是'urbanlegend',這個詞在字典上的定義是,'不確定的地帶,想像與現實的中間'。都市傳說中的故事一般都發生地點在人口密集的現代都會中,並且大多都在大範圍內散佈——尤其是在網絡上,比如一度很流行的'學校怪談'其實也可以算是'都市傳說'的一種呢,比較有名的都市傳說有'裂口女'啦、'人面犬'啦、'蠾女'啦——” “等等,我記得你就曾寫過一篇《蠾女奇談》的小說嘛。”羅培高突然興奮地打斷杜撰的話,說。 “是啊,那篇小說正是取材自都市傳說。” “可是這個和眼前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呢?”羅培高困惑地說。 “案子裡'從房子裡打來的預告電話'這一點,正是模仿了'保姆與二樓的男人'這個都市傳說。”杜撰認真地說。 “這個故事是怎樣的?”羅培高聞言眼前一亮,急忙問道。 “我知道的版本是這樣的——” 有一家人家聘用了一個女學生給他們看護小孩。一天,她在二樓將兩個小孩都哄睡著了後就下樓看電視。過了一會,有人打電話來,她接起來後聽到電話裡有一個聲音說:“你不上來看一下嗎?”說完就掛了,女學生認為這多半是普通的騷擾電話而已,就繼續看電視了。過了一會兒,電話鈴又響了。女學生接起來後又是那個聲音說:“你不上來看一下嗎?”然後便又掛了。該女生終於怒了,便打電話給電話局要求查這個電話是哪兒打來的。過了幾分鐘電話局打來電話告訴她:“我們建議您最好立刻報警並離開房子,因為這個電話就是從你家樓上打來的。”女學生驚恐萬分地立刻離開並立刻報了警。警察來了以後上樓查看,發現兩個嬰兒都被殘忍地殺害了。 “不是'保姆和二樓的男人'嗎,可是故事裡並沒有說那個聲音就是男聲啊?”羅培高嘀咕道。 “這個故事有著各種各樣不同的版本嘛,但大致的情節都差不多,所謂'保姆和二樓的男人'這個標題也只是泛指而已。” “這個故事流傳的很廣嗎?” “你在網上隨便一搜就能找到,而且這個故事還被拍成了電影。” “什麼,還被拍成了電影?”羅培高驚奇地問道。 “是一部美國電影,叫《When a stranger calls》,中文翻譯是《陌生來電》。情節和我說的那個故事差不多,只不過結尾變成了女學生戰勝了殺人惡魔而已,典型的好萊塢驚悚恐怖片。順便說一下,電影裡面的女主角還長的很可愛哦。” “喂喂,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羅培高不客氣地打斷了杜撰的遐想,說,“你認為會是有人知道了這個故事後而去刻意模仿嗎?” “不知道,”杜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說到比擬都市傳說殺人,日本推理作家法月倫太郎倒是寫了一篇的小說,裡面的兇手就是比擬'幸虧你沒開電燈'這個都市傳說殺人的——” “別跟我提什麼推理小說了,”羅培高惡狠狠地打斷杜撰,苦惱地說,“我現在快被你們這些寫推理小說的煩死了。我在汽車站、火車站、機場、各大賓館等人流密集的地方都部署了警力,可是這麼多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江古川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踪,連個影子也抓不著。這江古川也算是咱們市的文化名人了,現在領導對這件案子十分重視,每天都打來電話詢問調查進展,可是現在我真的是束手無策了,不要說找到江古川,就連江古川究竟是怎麼從那間密室裡消失的,也沒弄清楚。” “你手上有江古川的照片嗎?”杜撰問道。 “有的,”羅培高從公文包裡取出照片,說,“江古川這人不喜歡照相,就這張照片,還是五年前他得獎的時候照的呢……唔,這張是畢亞林的照片,這張是章彥明的。” 杜撰接過照片,只見照片上的是一個相貌普通的老頭,戴著厚厚的茶色眼鏡,幾乎遮去了他的半邊臉——這恐怕也算是他面部最大的特徵了吧,否則把他放到人群裡,絕對是那種見了就忘的大眾長相。 “長的普普通通,可是脾氣卻那麼怪。”杜撰小聲嘀咕道。 “餵,長相和脾氣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繫吧。”羅培高說完咳了兩聲。 相比之下,畢亞林的容貌倒是讓人過目不忘,他中等身材,留著長長的頭髮,幾乎把眼鏡都要遮住了,雖然長相沒有過人之處,但是看上去卻給人一種非常頹廢的感覺——這便是畢亞林的容貌讓人過目不忘的原因了。 “看起來很像是頹廢青年啊,”杜撰感慨道,“我覺得這副長相應該安在江古川身上才對嘛……唔,章彥明和上次我見到他時是一樣的,一點也沒有變嘛。”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我都快煩死了,你還有閒心在那裡品評別人的長相,你要是再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提議,那我就直接走人了。”羅培高威脅道。 “別急嘛……難道是人體自燃?”杜撰想了想,翻開他的資料夾,說,“說到人體自燃呢,歷史上最早記錄在案的人體自燃事件是——” “這個我們早就想過了,可是如果真的是人體自燃,那麼那通電話又怎麼解釋呢?總不可能有人能控制人體自燃吧。”羅培高掏出香煙,點燃抽了起來,說,“現場殘留的那攤灰我們拿去檢驗了,證明是有機質燃燒的殘餘,燒的非常徹底,一點殘存組織也沒留下——連骨頭渣都不剩,也找不到任何衣物殘骸之類的伴隨物,這樣我們根本無法分辨這到底是不是江古川的骨灰,我們甚至連這攤骨灰到底是人還是動物的都不知道呢。現場除了那攤灰外,我們找不到任何燃耗的痕跡。” “除此之外,這件案子也有很多地方和人體自燃的事件是迥然不同的。一般的人體自燃雖然屍體被焚燒的程度比正常火災嚴重,可是身體並非均勻燃燒,一般都會留有殘體,比如在一些案例中,軀體完全被燒成灰燼,而四肢還好好地留在現場,而在本案裡,卻沒有一點殘體留下,全是灰燼。其次,在人體自燃事件中,現場往往會留下一層散發著難聞氣味的黏乎乎的黃色油狀液體,其實就是人體脂肪的殘渣,可是在本案中卻找不到這樣的一點痕跡。” “你倒是調查的蠻清楚的嘛。”杜撰讚許地點點頭。 “你當我這些天都在睡覺啊,我可是玩命地在調查呢。”羅培高不滿地抗議道。 “台灣推理小說家既晴的《網絡兇鄰》就是以人體自燃為題材的,書裡面提到了一個燈芯效應。”杜撰起身,從書櫃裡抽出《網絡兇鄰》這本書,翻開,說,“一九九八年四月,加州犯罪學研究所的約翰·德·哈安博士做了一個實驗,首次驗證了燈芯效應。他到屠宰場買來一頭死豬——豬的脂肪含量與人體近似——並在豬屍體上裹了毛毯,然後在毯子上澆了一些汽油,並點火。實驗證明,豬油隨著高溫而滲入毛毯,形成燈芯,火焰持續地燃燒了好幾個小時。大約五個小時後,豬骨被火燒裂,與脂肪成分相近的骨髓流出,火焰最後把骨頭燒成了碎炭。至於未裹毛毯的豬肢,則沒有遭到波及。由此可見,一些人體自燃是在特定狀態下,由於被火焰燒灼溢出的皮下脂肪浸潤衣物而使人體像蠟燭一樣地燃燒。稍有不同的是,人體自燃的'燭芯'是包裹在外面浸潤油脂的衣物,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人體自燃大多會殘留肢體,這是因為所殘留的肢體多半是積存脂肪少、沒有被衣物包裹的部分。” 聽了杜撰的話,羅培高的嘴瞬間變成了“O”形,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是,如果是仿照燈芯效應,至少需要將近十個小時才能把人體焚燒殆盡,而在本案裡,章彥明分明在十多分鐘前還看見江古川好好地坐在電腦前寫作,僅僅十多分鐘的時間,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把人體就這樣焚燒成如此徹底的灰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杜撰陷入了沉思。 羅培高則在一旁默不出聲地抽著煙,兩道眉毛早就絞在了一起。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杜撰站起身來打開窗戶,由於羅培高一支接著一支地抽煙,屋裡早就煙霧繚繞了,被電風扇一吹,一陣濃濃的青煙隨風飄出窗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發生了火災呢。 深諳杜撰禀性的羅培高忙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杜撰,急切地問:“怎麼樣,有什麼頭緒了嗎?” 杜撰搔搔頭,有氣無力地說:“頭緒是有了一點,不過還不太確定,需要調查一些事情才行。” 羅培高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迫不及待地嚷道:“要調查什麼事交給我們好了,你快給我說說吧。” 杜撰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說了起來…… 一個星期後,羅培高再次拜訪了杜撰那堆滿了各種書籍、幾乎不容落腳的陋室,這次刑警隊副隊長的臉上寫滿了成就感,杜撰則依舊表情遲緩地坐在電腦桌前喝著茶,彷彿一隻新陳代謝緩慢的大烏龜。 “疑犯全招了,過程和你設想的差不多。這次咱們刑警隊可立下大功了,一件毫無頭緒的奇案在一個星期內迅速告破,呵呵。”羅培高興奮地搓著雙手,剛一坐下,就急不可耐地說道。 “是嗎,疑犯主動招供了?”杜撰有些意外地問。 “是啊,只不過有一點我們都沒想到,江古川並不是被疑犯殺死的。” “那江古川是怎麼死的?”杜撰問道。 “自然死亡,按照疑犯的指點,我們在江古川的院子裡發現被埋在地下的屍體,屍檢結果也證實了疑犯的話,江古川的確是死於心肌梗塞。” “可是,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疑犯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做布這個局呢?” 羅培高聞言狡黠地一笑,說:“那就投桃報李,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案件的真相的,我呢,則告訴你犯人的動機,如何?” “呵呵,你也和我玩這手啊,”杜撰也笑了笑,說,“這件案子看上去撲朔迷離,其實只要一點一點地分析,還是不難看出真相的。首先我們要解決的就是,在這件案子裡,犯人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事前發出預告——犯人不僅寄來了一封預告信,甚至在案發當時還打來電話。能夠做出這麼詭譎離奇的案子的犯人,一定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傢伙,絕對不會做對於自己來說毫無意義的事情。那麼我們就要問問自己,犯人這麼做對於自己究竟有什麼意義,或者說,究竟有什麼好處呢?” “我們先來看看案發當時的那通電話,因為那通電話,現場的章彥明和畢亞林都獲得了牢固的不在現場證明。如果他們二人中的某一個人是犯人的話,那麼這通電話對於他來說,就是必不可少的脫罪手段了。那通電話是用江古川的手機打來的,二人都可以把手機預先藏在口袋裡悄悄撥通號碼,在破門而入的時候趁對方不注意把手機放回現場的圓桌上。” “等等,如果是畢亞林的話,他可以悄悄撥通電話,再假裝聽電話,可是如果是章彥明的話,那他怎麼可以在悄悄撥通電話的同時,還和電話那端的畢亞林通話呢?”羅培高不解地問。 “章彥明可以預先在口袋裡裝一個錄音機,把要說的話錄下來,手機撥通後放到錄音機邊,那樣即使是開很小的音量,聲音也能清晰地傳到對方的話筒裡。”杜撰呷了一口茶,說。 “這麼說來,犯人打來的那通電話,其實就是為了獲得自己的不在現場證明了?” “若是結合後面的線索,可以這麼說。既然犯人當時打來了電話,在這之後畢亞林和章彥明又都一直在一起,那麼也就是說,其實在這之前犯人便已經佈置好了現場。我們先來看看章彥明,如果他是犯人的話,那麼他之前那通在書房裡遇見江古川的話就完全是撒謊了。他可能預先在口袋裡準備錄音機,然後趁畢亞林出去的時候一個人潛上書房,殺掉江古川,拿了江古川的手機,在現場放上預先準備好的灰燼,藏好江古川的屍體後再回到樓下,裝作無聊的樣子靜靜等畢亞林回來。” “可是這樣的假設卻存在著許多漏洞。首先,那天畢亞林去超市買東西對於章彥明來說完全是隨機事件,章彥明不可能預先知道這一點,並在計劃裡把這一點考慮進去;其次,江古川買手機對於章彥明來說也是一個隨機事件,章彥明一共也就和江古川見了兩三次面而已,並且最近的一次見面還是在三個月前,章彥明又是怎麼知道江古川在兩個星期前剛剛買了一個手機呢,要是沒有手機,那麼章彥明利用電話來製造不在現場證明的計劃不就落空了嗎;第三,按照畢亞林和章彥明的說法,書房的門都是從裡面反鎖上的,如果犯人是章彥明的話,他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呢;最後,同時也是這個假設最大的漏洞,那就是章彥明把江古川的屍體藏到哪裡去了?章彥明一共也就有不到半個小時的行動時間,在這半個小時裡,他除了要行凶、佈置現場外,還要隱藏一具屍體,時間是根本不夠用的。” 杜撰頓了頓,繼續說道:“由此可見,犯人不可能是章彥明,那麼就剩下畢亞林了。如果犯人是畢亞林,那麼他完全可以預先殺死江古川,再藏好江古川的屍體。可是根據章彥明的證詞,他在那天的的確確見過江古川,還和他說過話。不過我注意到,這個章彥明一共也就見了江古川兩三次面,最近的一次還在三個月前,再從從照片上來看,江古川長相極為普通,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特點的長相,何況他還戴了一副幾乎遮住了半邊臉的茶色玻璃眼鏡。我想,只要是略通化妝的人,在那樣昏暗的環境下,完全可以裝扮成江古川來騙過章彥明的眼睛。其實那天畢亞林根本沒有去超市購物,他化妝成江古川,一直呆在二樓的書房裡等待章彥明。當章彥明來後,畢亞林簡單地和他交談了幾句,就把章彥明趕出門外了,由於現場光線昏暗,只見過江古川幾次面的章彥明並沒有認出眼前的大作家竟然是由別人假扮的。對了,我要你調查的事呢,結果怎樣?” “畢亞林在大學期間曾經是戲劇社的成員,他的化妝、表演技巧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學會的吧。”羅培高說。 杜撰點點頭,露出一副“果然沒錯”的表情后繼續說:“待章彥明出去後,畢亞林還特意發出很大聲音地把門反鎖上,製造出密室的假象。然後迅速卸下化妝,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灰燼放在椅子上。做完這一切後他便離開了書房,注意,這個時候書房的門只是鎖上了,可是並沒有從裡面反鎖。畢亞林從二樓走廊的窗戶沿著下水管道爬下,然後裝作從外面購物回來的樣子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進來,我想那個時候他手裡的購物袋,其實裝的就是那些化妝道具吧。” “和章彥明聊了幾句後,畢亞林悄悄撥通了口袋裡的手機,然後裝作接電話的樣子在章彥明面前演了一出獨角戲。之後他和章彥明衝上二樓,拿鑰匙開門時卻假裝打不開,從而在章彥明的心中牢牢樹立起了書房的門從始至終都是反鎖的假象。之後二人便開始撞門,把門弄開的同時,自然也把門鎖給弄壞了,這樣除了章彥明的證詞外我們就無法確定當時那扇門到底是不是真的反鎖上了。衝進現場後,畢亞林趁章彥明不注意,把手機放回了書房的圓桌上,造成了犯人是在書房裡用手機給樓下打電話的假象。這樣,畢亞林便完成了他的密室消失之謎。” 羅培高點點頭,說:“畢亞林所說的犯案過程和你說的差不多,值得補充的是畢亞林去超市買的那些東西是預先準備好了藏在玄關的座鐘後面,這樣他從正門走進來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裝作是剛從超市裡買回來的了。至於超市的收條嘛,他完全可以推說是半路扔進垃圾箱裡了。” “那麼,既然江古川不是畢亞林所殺,他為什麼要煞費苦心地佈下這麼一個局呢。”杜撰問道。 “是這樣的,根據畢亞林的交待,雖然畢亞林的身份是江古川的學生,可是近來,他也漸漸參與到了江古川的創作中。實際上,江古川最近的兩部作品《城市不見了》和《海峽不見了》可以說就是江古川和畢亞林合作完成的,只是最後的署名為江古川一人而已。最近一段時間,二人正共同創作著一部名為《世界不見了》的全新作品,可是當寫作接近尾聲時,江古川卻突然心肌梗塞而死。如果這個時候公佈江古川的死訊,那麼這部小說的創作工作肯定要因此而受到影響。用畢亞林的話來說,他幾乎已經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這部'天上來的'推理小說中,他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創作因此受到影響。於是他決定隱瞞江古川的死訊,好在江古川的交際圈極為有限,要隱瞞他的死訊是很簡單的事情。畢亞林把江古川的屍體埋進院子里後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小說的收尾工作中。可是當小說完成時,麻煩也出現了,出版社要江古川簽署新小說的合同,如果他冒充江古川的筆蹟的話很快便會被識破,再說這麼長久地隱瞞江古川的死訊也不是辦法。於是畢亞林便想出了這麼個局,戲劇性地製造出江古川在密室裡離奇消失的事件。至於那封預告信,用那小子的話來說,竟然是為了'製造推理小說的戲劇效果',這不純粹玩我們警察嗎?”羅培高憤憤不平地說。 “是啊,這件案子從頭到尾充滿了太多的推理小說戲劇性元素了……這麼說來,畢亞林所做的這一切,都也只是為了一部推理小說啊。”杜撰感慨道。 “是啊,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了一部小說,值得這樣幹嗎?” “呵呵,”杜撰心有戚戚焉地一笑,說,“日本推理小說家有棲川有棲在他的小說《第四十六號密室》中,把世上的推理小說分為'天上'和'地下',所謂'天上'的推理小說,幾乎是窮極作家一生的智慧才能完成的、令所有推理小說迷都情不自禁沉醉其中的傳世鉅作。對於一個有志於推理小說創作的作者來說,能完成這樣的一部作品,是畢生的榮耀,即使是為此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因此我完全能夠體會畢亞林這麼做時的心情。” “我早就說了,你們這些寫推理小說的都是一群怪人。”羅培高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小聲嘀咕道。 “對了,畢亞林這麼做會被判多久?” 羅培高想了想,說:“至少得告他個妨礙司法的罪名吧,估計沒個三、四年是出不來的。” “真想早點看到這本'天上'的推理小說啊,我想那個時候,出版社應該會在書上印上畢亞林的名字了吧。” 羅培高“嘿嘿”一笑,說:“你還別說,這小子連自己的筆名都想好了,不過這名字還起的真怪。” “哦,”杜撰聞言揚起了眉毛,問道,“叫什麼名字?” “島田軍副將。”羅培高搖頭晃腦地說。 “島田軍副將……”杜撰口中慢慢念叨著這個名字,扭頭向著窗外正徐徐升起的一輪紅日望去。 但願中國的島田莊司能夠早日誕生吧,杜撰由衷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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