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拉普拉斯的魔女

第17章 第十六章

拉普拉斯的魔女 东野圭吾 6790 2018-03-15
“毫無線索。” 奧西哲子的白大褂袖子高高挽起,一邊整理實驗器材,一邊毫不客氣地回答,甚至沒向青江看上一眼。那側臉明明白白地寫著:我可沒工夫跟你閒扯。 “回答得真快啊。要不要想一會兒?” 戴著眼鏡,面無表情的臉終於轉了過來。 “沒必要想。我在開明大學醫學部沒有朋友,也沒有熟人。更別提腦神經外科了。那對我來說就是一異世界。” “哦——果然是這樣啊。” 青江坐在椅子上,腳尖蹬著地,轉了一圈兒。因為有課,研究室裡的學生都不在,椅子是學生坐的。 “怎麼回事?老師周圍有哪位要去看腦神經外科嗎?” “不,不是啦。只是想和某個人聯繫上。” “開明大學醫學部的人?” “對,腦神經外科的。”

奧西哲子雙手叉腰,皺眉道:“為什麼?” “呃……一言難盡啊。” “那就算了,我也沒興趣追問。” “哎呀,我不是有意隱瞞,是真的很難解釋啊。” “所以,我不是說您不用解釋了嗎?對了,上次提到的原稿怎麼樣了?研究會誌的序言。約好今天中午交稿的。” “啊,那個啊……我馬上寫。” 拜託了,奧西哲子淡淡地說,接著馬上埋頭開始工作。 青江抓抓腦袋,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讀完甘粕才生的博客,他心裡一直難以釋懷,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就這樣,讓這件事告一段落。 受託調查赤熊溫泉和苫手溫泉的事故,都已經得出推論,認為是不幸的事故。赤熊溫泉根據推論制定了對策,對苫手溫泉的調查雖然不是官方委託的,但也在《北陸每日新聞》上登了出來。

但如今,青江對自己的推論逐漸失去了自信。他總覺得在兩處溫泉區發生的事故應該有著什麼關聯。如果是這樣,那麼事故的發生就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而如果是必然引起的,就不是事故,而是事件了。因為死了人,所以是殺人事件。 那麼,自己該怎麼做呢?難道要聯繫各處縣警本部,說那不是事故,是謀殺?對方問起根據來,又該怎麼說?要說自己見到了一個神奇的女孩,發現了一些不可解的共同點嗎?那對方如果問作案手段呢?青江自己都下結論說,那不可能是人為造成的。 他想見見羽原圓華,她一定知道些什麼。 在苫手溫泉,從她那兒得到的那張紙片上寫著電話號碼。剛才他撥過了,但接電話的聽上去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他立刻明白那不是羽原圓華。

“呃,我是泰鵬大學的青江……您不是羽原小姐吧?” “不是。您打的號碼是多少?” 青江讀出紙上的號碼,對方說那是自己的手機號,看來是打錯了。 “保險起見,我多問一句,您認識一位叫羽原圓華的女子嗎?” “對不起,不認識。” “這樣啊,真不好意思。” 青江掛斷電話,失望地垂下了頭。看來號碼是編的了。 但仔細想想,就算號碼是真的,也不一定能見到她;就算見到了她,就像在苫手溫泉時那樣,也不能期待她能告訴自己什麼。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他開始留意起甘粕才生博文中出現過的那位羽原全太朗來。是不是能想個辦法和他接觸呢—— 青江打算出門,手剛碰到門把手,電話就響了。奧西哲子飛快地接起電話,應道:“這裡是青江研究室。”

青江拉開門,邁上走廊。這時,奧西哲子叫道:“老師!” “找我的?” 她用手摀住話筒,說:“是前陣子那位叫中岡的警官,說還想和老師見個面。” “那個人啊……”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粗獷的面容。 轉念一想,或許和他談談也不錯。 “告訴他,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 奧西哲子把聽筒湊到耳邊,一臉嚴肅,大概是想到青江的原稿又要推遲了吧。 大概三十分鐘後,中岡到了。和上次不同,沒帶伴手禮。 “百忙之中打擾,非常抱歉。”在青江的房間裡見面時,中岡一邊低頭行禮,一邊說道。 “沒關係,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和您談。” 青江的話讓中岡意外地揚起了眉毛:“不知是什麼事?” “不急,請先讓我聽聽您的事情吧。”

“好的。”中岡坐直了身子,“恕我執拗,還是那起赤熊溫泉的事故。其實,我還在懷疑那是一起事件。” 青江點點頭。 “也是,不然,您也不會來這兒了。” “正是。您還記得我們上次的談話嗎?當我問您,用安眠藥讓被害者睡著之後,製造硫化氫,使其身亡,這種手段是否可行的時候,您斬釘截鐵地否定了,說不可能。” “當然還記得。” 之後,青江又重新考慮了一種可能性:如果用塑料袋將被害者頭部罩住,即便在室外,使用少量硫化氫就可以使其中毒死亡。中岡是不是也想到了這種可能呢? 但刑警說道:“此後,我又作了很多設想,不過這對我果然還是很困難啊。我也去查過司法解剖的結果了,被害者體內沒有檢出安眠藥成分。”

“這樣啊。” 如果是這樣,就沒什麼討論的餘地了。 “我試著去探索別的可能性。我是個外行,頭都想破了,只想出了一種辦法,今天就是前來請教的。” “原來如此,請務必讓我聽一聽。是什麼辦法呢?” 中岡從西裝內袋裡掏出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 “假設這支圓珠筆就是被害者。首先,讓被害者獨自站在某處。那是個在地形上很容易積聚硫化氫的地點。”他握著圓珠筆,立在桌上,“在被害者上風處放置桶或類似的容器。假設這本筆記本就是容器。”他把筆記本放在離圓珠筆大約30厘米遠的地方,“在這個容器裡混合液體,製造出硫化氫氣體。製造出的氣體會向下風方向移動。在此期間,兇手穿戴好防毒面具,向上風處避難。被害者附近的有毒氣體濃度逐漸升高,最終導致死亡。”說著,他放倒圓珠筆,“這番推理,您怎麼看?”

青江望著桌上的圓珠筆和筆記本,凝神思索了一會兒,回看向中岡雄心勃勃的雙眼。 “真是大膽的推理啊。您覺得是被害者的太太做下了這種事嗎?” “不,”中岡歪著頭,“我認為這種手法很難單獨進行,因為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往返於有高低差的兩個地點。包含回收容器在內,製造氣體的應該另有其人。” “您是說,太太有共犯……?” 中岡沒有回答,只問:“您覺得怎麼樣?” “設想很獨特,但很遺憾,這不可能。” “為什麼呢?” “準確性太低了。您看過現場嗎?您或許認為,因為是在山里,隨便怎麼藏都行,但現場是沼地,如果不想讓被害者發現,必須離開二十米以上。何況地形複雜,無法預測製造出的硫化氫會怎樣流動。既然無法保證固定的風向,那麼對兇手來說,這也是極其凶險的。”

中岡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如果使用風扇呢?” “風扇?” “用電池驅動的那種。如果用它搧風,是不是能讓氣體向目標流動呢?” 這奇思妙想又讓青江目瞪口呆。刑警是不是都會這樣腦洞大開啊? “我覺得很困難。二十米外仍能到達目的地,風扇應該吹不出這樣的風吧。” “在無風的日子裡,只要控制好搧風的方向,應該就可以了吧。接下去,不就是逐漸向下流動了嗎?您說二十米,可是當住宅區發生硫化氫自殺案的時候,半徑五十米之內的居民可都是要疏散的啊。” “就是這一點,中岡先生。且不說室內,要在室外達到致死濃度,需要製造相當多的氣體才行。這樣,豈不是可能會有無辜的人被捲進來?就算在兇手的可見範圍內沒有人,但誰也不知道氣體會流到哪兒去啊。難道兇手認為,就算有旁人犧牲也無所謂?”

但中岡沒有被說服。 “或許兇手只是沒有考慮那麼多罷了。” “唔……”青江沉吟道,“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說,不實驗一下是沒辦法知道的……” 中岡向前探出身子。 “也就是說,可能性並不是零啦?” “不,”青江思考著,“我認為是零。說不實驗就沒法知道,意思是不進行預演是絕對不行的。必須在現場多次進行試驗,確認其可能性。在事故發生前,太太是否曾經在現場出現過?” “呃,這……我去確認一下。”中岡翻開筆記本,用圓珠筆記了下來。 “我想應該沒有。那是個小村子,如果去過好幾次,恐怕會有人記得——”說到這裡,青江腦海中忽然閃過某個念頭,不由得輕輕叫了一聲。 “怎麼了?”中岡從筆記本中抬起頭來。

“沒什麼……總之,如果事先多次實驗的不是太太,而是共犯,那就另當別論了。” “原來如此。”中岡滿意地點點頭,“非常感謝,我會參考的。” 青江盯著刑警做筆記的手。 “您打算以這番推理為基礎,繼續調查嗎?” “姑且先這麼做吧。按照老師您的說法,如果這是一起人為引發的事件,兇手們一定進行了非常周密的準備。那麼,在某處留有證據的可能性就很高了。”中岡合上筆記本,放回內袋裡,“好了,老師要和我談的事情是?” “哦……其實是最近發生的另一起硫化氫中毒事故。在一個叫苫手溫泉的地方。那裡又委託我去調查,這次是報社。” “苫手溫泉啊,很有名呢。誒,也出了這種事嗎?這我還不知道呢。不過,那裡的應該是事故了吧?” 青江揉揉鼻子。 “我覺得和赤熊溫泉一樣,是一起偶發事故。不過,有很多地方讓我難以理解。” “此話怎講?” 青江談了談事故的詳細情況,以及他向奧西哲子解釋過的內容:現場周邊沒有出現過一次硫化氫的氣味,也沒發現對動植物有什麼影響。 中岡抱著雙臂,稍稍抬起下巴。 “在那種地方發生中毒事故,這類事很少見嗎?” “很少見。不過,當然了,在自然界,就算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中岡點了幾下頭,表情還是無法釋然。 “那麼,您要和我談的是?” 青江的雙手在大腿上蹭著。每當有什麼難以出口的事情時,他都會這樣。 “和中岡先生商量或許是有點奇怪,但我還是覺得很在意。其實,在赤熊溫泉調查的時候,我在禁入區裡遇見了一個人。不是我之前的老相識之類的。而當我去苫手溫泉的時候,又遇見了這個人。” “哈哈哈……”中岡豎起食指,“那個人和老師一樣,是在做研究吧?” “不,不是學者,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中岡的眼睛瞪圓了。 “還不到二十歲吧。她說自己不是學生,那麼應該和地球化學、火山學沒什麼關係。” “那,是不是單純的溫泉愛好者啊?” “不對,”青江搖頭道,“她明顯是去調查事故現場的。而且,目的是找人。” “找人?” 青江把自己和羽原元華交流的情形告訴了一臉驚訝的中岡。解釋完畢之後,刑警的嘴角歪得更厲害了,一臉不可思議。 “搞什麼啊,那女孩。她究竟是什麼人啊?” “不知道。但有了這件事,我開始覺得,在兩處溫泉區發生的事故,或許並不是單純的事故。所以,還是和中岡先生談一談比較好。” “這麼回事啊。”中岡揚著下巴,“您提到,苫手溫泉的被害者是演員?” “是個叫那須野五郎的演員。赤熊溫泉的被害者是電影製作人對吧。也就是說,他們都是電影界人士。” 中岡的胸脯劇烈起伏著,長出一口氣。 “青江老師,您的話裡含有很重要的問題啊。您知道嗎?” “嗯,總覺得……” “之前我一直認為,就算赤熊溫泉的事是謀殺,也只不過是單純的謀財害命。但如果和苫手溫泉的事聯繫在一起,事件的性質就從根本上不同了。必須把這兩件事組合起來看才行,因為說不定是連續殺人事件哪。”中岡說著,眼睛閃閃發光,興奮得連語速都越來越快。 “我還沒想到這麼遠,不過,關於那個叫羽原元華的女孩子,倒是有個發現。” “發現?是什麼?” “中岡先生可知道一個叫甘粕才生的電影導演?” “甘粕?不知道。我不怎麼看電影。” 青江解釋了一下,自己是如何通過調查那須野五郎和水城義郎的共同點,進而找到甘粕才生的。當他說到甘粕才生的家人也死於硫化氫事故時,中岡的表情越發嚴肅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覺得這不像是巧合啊。” “我也這麼想,所以打算針對甘粕才生進行一下調查。呃,中岡先生,您有時間嗎?” “時間?不用擔心,預約什麼的,有多少都可以往後推嘛。” 青江點點頭,站起來,從自己的書桌抽屜裡拿出一沓文件。他按照日期順序,把甘粕才生的博文都打印了出來。 “與其我來說明,還不如您親自讀一讀要更快一些。量可不少呢。” “容我詳讀。”中岡緊張地拿起文件。 “請慢慢看。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事情儘管叫我就好。” “好的,多有打擾。” 青江走出房間。要把這些全部讀完,肯定得花上半個多小時。 等覺得差不多了,青江便回到房裡。中岡坐在沙發上,似乎有些茫然,看見青江,急忙坐直了身子。文件放在桌上。 “您讀完了嗎?”青江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中岡點頭道:“讀完了。” “您怎麼看?” 中岡沉吟了一番,道:“很難用一句話來概括。說實在的,前半部分讓我很困惑。的確出現了硫化氫,但我感覺應該和溫泉區的事情沒什麼關係。我甚至都不想繼續讀下去了。” “的確。甘粕很好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悲傷情緒。” “或許吧,不過,身為討人厭的刑警,在這方面是很遲鈍的。我生出疑問,不知道老師為什麼要讓我讀這些。但到了後半部分——”中岡拿起文件,翻到後面,“出現了一個名叫羽原全太朗的醫生。這傢伙讓我大吃一驚。” “是的,”青江回答,“他應該是那個女孩子的父親。” “讀到這兒,我才算是完全明白了,為什麼老師不覺得這是巧合。我也覺得事有蹊蹺。” “對吧?只是,關聯點在哪裡,如何關聯,卻完全推測不出來……” “同感。掌握著關鍵的羽原父女,其實和硫化氫並沒有直接關係。” “是啊。” 青江嘆息著。似乎看見了什麼,其實卻毫無所得。明明一無所獲,卻有種若無實有的感覺。 “在事故現場,”中岡突然說,“只有被害者的足跡對吧?” “呃……”青江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苫手溫泉的事故現場。您剛才說,遊覽步道上除了被害者的足蹟之外,什麼都沒有。” 哦,青江用力點點頭。說的是這個啊。 “正是。” 中岡把頭轉向一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接著,他的視線回到青江身上,開口道:“用剛才我說的辦法怎麼樣?在比現場略高的地方製造硫化氫。那樣的話,就不會留下兇手的腳印了。” “您是說,苫手溫泉的事,也是謀殺?” “總之,先以此為前提來考慮吧。如何?” “該怎麼說呢,實際操作應該會很困難吧。” “也就是說,如果反复實驗,還是有可能的咯?” “是的。如果反复好多次的話……哦,中岡先生,其實關於這一點,我剛才想到了一件事。” “是什麼?” “羽原圓華小姐尋找的那個年輕男子,似乎去過赤熊溫泉兩次。” “啊?”中岡睜大眼睛,“兩次?” “第一次是事故發生一周之前。住在被害者下榻的那家旅館。在事故發生的那天,有人在現場附近目擊到了他。發現者是他第一次住宿的那家旅館的老闆娘。” 中岡的視線在虛空中游移了一陣子,似乎在思考,接著,他再次看向青江。 “之前老師說過,如果被害者的妻子為了做實驗,曾經多次前往當地的話,應該會有本地人看到,對吧?但如果做實驗的是共犯,就另當別論了。” “我是這麼說過。所以,才想到了那個男子。” “也就是說,”中岡指著青江的胸脯,“或許那個叫羽原圓華的年輕女孩正在找的,就是水城義郎的妻子的共犯。” “我也這麼想。哎呀,只是——”青江輕輕攤開雙手,“我仍然認為,中岡先生說的犯案手法準確率實在太低,就算多次進行試驗,恐怕也難以順利進行。” “青江老師,讓我們試著往前推進一下吧?假設,有那麼一個很好的方法,能夠遠距離使人硫化氫中毒身亡。那麼,或許能看出點什麼哦。” “您這麼假設,是想說明什麼呢?” “您還沒明白。老師,這話我只和您說,水城義郎的妻子似乎對地下網站很關心。”雖然周圍沒有別人,中岡還是放低了聲音。 “地下網站……” 青江也知道這個名稱。曾經有一樁地下網站殺人事件震驚了全社會。那裡甚至有殺人的工作可接。 “得到這個情報的時候,我就想,是不是她想通過地下網站徵求共犯?不過,或許我的猜測是錯誤的。或許,她是從一條完全不同的途徑,與暗處的人有了接觸。” “那個人,就是羽原圓華小姐正在找的……?” “如果這樣想的話,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不管怎麼說,都有必要調查一下苫手溫泉的事故。還有羽原圓華這個小姑娘。” “您打算去見羽原博士嗎?” “我是這麼想的。” “關於羽原圓華小姐,如果您知道了什麼……” 中岡笑瞇瞇地點著頭。 “我懂,會馬上向您報告的。” “拜託了。如果這兩起事件都不是事故,而是人為造成,我有義務將此公諸於眾。” “明白。另外——”中岡指指桌子上的文件,“他後來怎麼樣了?” “他?” “那個少年。是叫謙人君吧?從植物人狀態復活的少年。” “哦……我也很想知道。” “博客從那之後就沒有更新對吧。” “是的。”青江站起來,從寫字台上拿過筆記本電腦,開機聯網,打開甘粕才生的博客,“這是最新的頁面。” 中岡認真地讀著。 “這個叫甘粕才生的人,您有更詳細的信息嗎?” “在網上搜索的話,應該能找到他作為電影導演的各種信息。” “我可以用一下您的電腦嗎?” “哦,輕便。” 中岡敲打著鍵盤,指法熟練。很快,幾條信息跳了出來。 “他好像是個很優秀的電影導演呢,說他是天才、鬼才什麼的。” “是的。他拍過一部我很喜歡的作品,叫《凍唇》。” 但中岡似乎沒有聽到青江的話,依然點擊著鼠標。屏幕上出現了幾張圖片,似乎是在舞台上致詞,以及進行外景拍攝時的照片。 “唔,好像年輕時候的照片也有兩張呢。”中岡說著,放大了其中的一張。 那是甘粕才生的正面照,相當年輕,或許是作為導演剛出道的時候吧。說是個美男子也不為過。 青江望著那張照片,忽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中岡想關掉照片,他急忙制止:“請等一下。” “怎麼了?” “呃,這張臉……似乎在哪兒見過。” “是不是電影宣傳冊上啊?” “不。我從沒買過那東西。而且,是最近看見的——”說到這裡,他的記憶突然復甦,“啊?難道?” “怎麼說?”中岡焦急地詢問。 “她……羽原圓華小姐給我看的那張照片。她尋找的年輕男子,和他很相像。” “啊?但是年齡對不上啊。”剛說完,中岡似乎也回過神來,瞪大眼睛。 “莫非……羽原圓華小姐在找的,是甘粕謙人君嗎?” 中岡沒有回答青江。兩人望著電腦屏幕。年輕時的甘粕才生的笑容中,滿滿的全是自信。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